第四章 別哭了
祈歲高考後拿下了駕照,但從來沒有持證上崗過。
南大有專門為學生準備的停車場。
遲禮身體不舒服,她就主動請纓開車回去。
一路上,她開的極其緩慢,生怕出了什麼事。
狹小的車廂內,舒緩的音樂壓住了淡淡的呼吸聲。
透過後車鏡,可以看到後座的人,這會兒正皺著眉,看樣子很不舒服。
祈歲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等紅綠燈的空隙,她發了個消息給別墅那邊。
【文姨,我等會兒要和遲禮哥回去一趟,你讓尚叔叔準備點去中暑的點滴吧。】
到家以後,立馬有人迎了上來。
祈歲推門下車后,轉身打開了後門。
「遲禮?」
她擰眉喊了一聲,卻見他沒有任何反應。
女孩兒忍不住抬手探了探他的額頭,下一秒錯愕出聲:「怎麼這麼燙?」
遲禮睜開眼,他抬了抬手,「幫我一把。」
祈歲直點頭,她知道中暑的感覺,很難受的。
自然不會拒絕。
她伸出手,一隻胳膊都圈不住他的上身,只得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這樣會方便些。
見狀遲禮嘴角一揚,看她吃力的模樣,想笑的不行。
他不再逗她,好好走路。
「我還不到那種需要你扶著才能走的地步。」
哪知祈歲一口回絕,小臉兒一臉堅決:「那不行,你是病人。」
約莫半晌后
醫生從遲禮房間走了出來。
「尚叔叔,遲禮哥怎麼樣了?」
她禮貌喊人,詢問著情況。
「中暑了,剛給他打點滴。」
「麻煩您了。」
祈歲微微頷首。
尚文海無所謂地擺了擺手,語重心長道:「這也不過是一點小事,沒事就好。」
文姨:「那我給你們做點東西去?」
祈歲:「不用了文姨,我倆吃過了。」
回來的路上,她順路從學校給兩人買了幾個漢堡,這會兒並不餓。
樓道里空無一人,忽的傳出門被輕輕帶上的聲音,在寂靜的樓道里,顯得有點突兀。
祈歲推開房門,站在玄關處思忖。
遲禮生病,她自然應該擔憂,畢竟他們也在一棟樓下生活了兩個月。
他對她照顧頗多。
另一方面來講,她還想拉近和他的關係,可她沒有過經驗,做事兒的時候還得突破自己心底的檻。
就奇奇怪怪。
祈歲猶豫著,始終沒有邁開腳步。
誰知,床上的遲禮突然咳嗽起來,她神色一慌,顧不得其他立馬上前。
蹲在床旁邊:「你怎麼樣啊?」
「是不是要喝水?」
她沒照顧過人,這會兒只能依靠自己的判斷問。
說完,祈歲拿起床頭櫃的涼白開。
遲禮緩緩睜開眼,目光有一絲探究的意味,打量了半晌這才調侃道:「我行動不方便。」
他抬了抬打點滴的手。
說罷凝著女孩兒紅潤的面容,鮮紅的唇瓣下意識勾了勾,略帶出來一抹笑。
意味悠長,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祈歲愣了一瞬,腦袋有些宕機好像,她訥訥開口:「我喂你?」
她這麼照顧他,他會產生好感的吧?
可老是感覺有點不對勁。
思考之際,男生已經先她一步起身了。
遲禮另一隻手撐著胳膊起來,臉色有些白。
她半彎著腰,立即把水杯放到他唇邊。
整個過程也就一分鐘。
女孩兒秀髮黑長,末梢還帶著點俏皮的卷,靠近的那一瞬,熟悉的清茶香湧入鼻尖,很是好聞。
遲禮回過神,見她已經喂完了,啟唇提醒:「其實我另一隻手也能用。」
祈歲:「……」
瞬間原地升天。
完全沒有想起這回事。
她掐了掐虎口,很大方地擺了擺手,「這有啥,我都說了我要照顧你的。」
「尚叔叔說,你得拿冷毛巾擦,這樣才見效快,你等我去拿啊。」
這話說的臉紅心跳,祈歲牽強一笑,轉身短暫地逃離了這個讓她窒息的空間。
遲禮輕笑出聲,他靠在床頭,目視著前方電視機下面的茶几,上面有一個扣著的相冊。
雖然長時間不住人,但阿姨每天都有打掃。
並未曾落灰。
他凝著那處,思緒逐漸遠去。
高三的某一天下著大雨,他晚上打球回家晚了些,只趕得上最後一班公交。
剛上車沒多久,就到了下一站。
外面小雨不停,後門每次打開,都能雨水的味道。
因為有些乏力,所以自上車以後,他就微闔雙目,卻不知道,前面會坐一個哭泣的女孩兒,時不時抽泣。
見狀,他饒有興緻的看了好一會兒,覺得有點意思。
不過慢慢看,就發覺女孩兒有些眼熟。
最後,他發現她是祈珩經常掛在嘴邊的小妹妹。
之前在生日宴上,他們見過一次。
本以為她哭幾分鐘就好了,但沒想到,她哭了整整一路,實在看不下去了,臨下車前,他笑著遞給了她一張紙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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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了,早點回吧。」
說完,他就攏了攏包帶下車。
遲禮向來不喜歡多管閑事,可能見她哭的太可憐了,就幫了一把。
那是他們第二次見面。
也沒想到,就那兩次見面,讓他記了兩年多。
祈歲推開衛生間的門,貓著腰身在玄關處望了一眼,她小心翼翼地探著頭,見遲禮已經躺下了。
躡手躡腳走過去。
手心裡浸著涼意,她看著手中的毛巾,有些躊躇。
不知道要不要給他擦。
窗帘半開著,這會兒天熱已經暗了下來,吹進來的都是些涼風。
遲禮眼皮沉闔,輕微的呼吸聲規律平和,他的臉部輪廓很流暢,眉毛濃密,鼻樑高挺。
只是睡的像是不舒心似的,總是微皺著眉。
祈歲抿著紅唇,站在床前有些恍惚。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先出去,不打擾他睡覺了。
門被輕輕帶上。
遲禮緊接醒來,轉身拿過手機。
關了靜音。
他瞥了一眼屏幕,看見上面的未接來電,慢條斯理地撥了回去。
頃刻,電話接通。
男生怏怏地問著,聲音還有些悶:「有事?」
那頭的人輕笑一聲:「怎麼?沒事就不能打電話給你了?」
祈珩反問。
遲禮薄唇半勾:「沒事兒你會給我打嗎?」
無非是為了祈歲的事。
「我爸可能會去南臨,你這幾天多幫我照看下。」
「你爸?」
「我奶奶去世前把鏡園轉到了歲歲名下,他可能是為了遺囑去的。」
祈珩解釋,隨之而來的還有轟隆隆的雷聲。
聽聲音像是要下雨。
遲禮眼底夾雜著一絲疑惑,直言開口:「你怎麼不自己告訴她?」
高中的時候,祈珩就時不時提起妹妹。
有男生追,更是想辦法讓對方死心。
護犢子地厲害。
這才去了部隊一年就變了?
「我說太多,她會煩。」
祈珩低下頭,額前散亂的髮絲蓋住了他眼底的黯然。
「不說了,我還有事先這樣。」
他掛了電話。
屏幕切回了微信,看到置頂那塊兒依舊沒有消息回復,眉眼冷了幾分。
歲歲,你就這麼不想理我嗎?
祈珩苦澀一笑,眼底浮現出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