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小玉兒因為多爾袞的沉寂而沉寂,每日都在自己院子里興緻甚好的觀花吃茶,偶爾往襄郡王府里逛一逛。
這日莊子里進了些野味,她便讓小廚房動手腌了些,準備回味一番草原上的美味,正準備喊瓜爾佳氏一起嘗一嘗,卻看到蘭福晉端著架子從迴廊走過去。
「小賤人……」小玉兒暗罵了一聲,擺擺手屏退了其他人,只帶了貼身的丫鬟跟了上去。蘭福晉裝扮得不算富貴,但有的東西小玉兒一眼就看出是攝政王府庫里的珍品,不由心裡更恨。
白蘭是瓜爾佳氏的包衣奴才,自從多爾袞納了她當側福晉,瓜爾佳一族縱然覺得這家奴才打臉,也不好真的虐待白蘭父母,只能送去莊子里好吃好喝養起來。
小玉兒想想,也覺得瓜爾佳氏過得苦,原本從小伺候自己長大的陪嫁丫頭,雖然說做好了讓多爾袞通房的打算,但是申了平起平坐的側福晉,也實在是太讓人沒臉了。
正惱著,那邊又過來一行人,卻是小玉兒正可惜著的瓜爾佳氏,蘭福晉嘴角一個上揚的弧度,「蘭兒給姐姐請安。」
瓜爾佳氏被她的笑堵得心口疼,指尖捏的發白,強忍住了眼淚略點了點頭,「蘭妹妹客氣了。」
「姐姐這是去給王爺送吃食么?聞著可真香。」蘭福晉上前半步,低頭在丫頭手上的瓷盅上嗅了嗅,然後直接接了過來。
丫頭不敢違抗她,只能低著頭任由她取走自己手上的托盤,「側福晉當心燙著……」
「蘭妹妹要是喜歡,一會兒讓人給你送一份去,這個是給……。」瓜爾佳氏眉頭皺起,還未說完的話在蘭福晉的笑意盈盈中又被堵了回去。
「是給王爺的嘛,蘭兒知道,只是爺這會兒在書房。」白蘭輕巧地轉身,「爺囑咐過,他在書房的時候,除了我,誰也不能進。就連……福晉也是一樣的。姐姐還是別讓蘭兒為難了。」
從小玉兒這邊望去,白蘭一雙大眼亮得刺眼,冷笑看著瓜爾佳氏落敗似的逃走,自己則跟著這「勝利者」去往書房。
她沒有去正門,反而是繞到書房背後,那裡有一個從不打開的花窗。
多爾袞見了白蘭果然是高興的,不等她放下手上的托盤便一把攬在懷裡,「蘭兒,爺今天給你看樣東子。」
小玉兒想要推開花窗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可是她不敢,一旦有所動作,必定會被久經沙場的多爾袞發現。耳邊卻傳來蘭福晉的驚呼,「爺,這就是……是……」聲音忽然輕了下去,幾不可聞。
多爾袞卻不在乎,將東西一把抱在懷裡,朗聲道,「對,這就是皇上穿的龍袍,等朕登基了,你就是朕的皇貴妃……」
大手撫過他最愛的那雙眼,「朕會把最好的通通給你。」
白蘭整個人都懵了,癱在多爾袞懷裡,多爾袞的手緊了緊,「怎麼?怕了?怕了就去跟人高發本王,說不準……」
白蘭忙捂住多爾袞的手,低聲道,「爺做什麼,蘭兒都是依著您的,這樣誅心的話,可不要說了。」
小玉兒也懵了,知道多爾袞有這個意思,和親耳聽到自己丈夫要謀朝篡位是不一樣的,她一時失神竟然抓了窗框一把。
響聲驚動了多爾袞,他大吼道,「誰在那裡?!」
跟著小玉兒的丫頭阿納日反應快,一把把小玉兒推到邊上的死角,緊接著花窗被打開,多爾袞滿是殺氣的臉,雙眼血紅猶如煞鬼。
小玉兒瞪大眼,看著窗口伸出一隻手,直接掐住阿納日的脖子,將她從地面提起。阿納日沒有任何掙扎,認命地閉上眼睛。
願長生天,保佑格格長命百歲。
不過片刻,剛剛還跟著小玉兒勸解的阿納日被多爾袞冷冷地摔下地,那隻手又收了回去。小玉兒想撲上去跟多爾袞拚命,可是她的腦子卻格外的清醒。
攝政王福晉站在那裡,像是草原上獨遇狼群的旅人,她聽到多爾袞吩咐侍衛的聲音,借著那大聲的呵斥,她拿出草原時練出的身手,從先前的小路迅速離開,在迴廊檢查了□上的飾品什麼都在略鬆了一口氣。正撞上前來找她的管事,「給福晉請安。貴太妃帶著襄郡王福晉來看您了。車架剛到門口。」
小玉兒顧不上說話,點點頭就往門口疾步走去,正趕上門房恭敬的迎了貴太妃下馬車。
「不過是想姨媽了,正要看您呢,您就親自來了。城東新開了家江南布莊,您同臘月跟我一起去看看吧。」小玉兒勉強擠出話來,說著握住貴太妃的手緊了緊。
「那咱們就去看看。」貴太妃會意,親自拉著外甥女上車了,直到離開攝政王府老遠,才問道,「出了什麼事?」
小玉兒身子還在顫抖,人卻是鎮定下來了,冷笑道,「我剛剛聽到多爾袞私制了龍袍,如果不是阿納日救我,這會兒估計姨媽也見不到我……他可是瘋了,還有封白蘭那個賤人當皇貴妃呢。」
「阿納日還是你阿媽留給你的,確實沒看錯這丫頭。」貴太妃安撫地拍拍小玉兒的手,「咱們不怕他瘋,就怕他不瘋,等大局定了,我讓那個賤人給你的阿納日填坑。」
佟臘月笑容還是甜如蜜,「臘月給福晉理下頭髮,這邊髮髻有些鬆了。」
府里多爾袞喊來侍衛處理了阿納日的屍體,挑眉道,「這個丫頭不是福晉身邊的,福晉人呢?」
白蘭輕聲道,「剛剛管事說,福晉陪貴太妃出去了。」
「永遠是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連個丫頭都看不好。」多爾袞心煩意亂,「要是多鐸在就好了……好好的怎麼就出痘這般兇險了……」
「那這個丫頭……」
「先搜搜她的屋子,看看是不是誰家的探子。屍首給我扔到亂葬崗去。」多爾袞閉上眼,靠在椅子上,白蘭乖巧地上前替他按摩肩膀。
貴太妃的消息自是傳給娜木鐘的,娜木鐘覺得所有事情說順利也可以,說不順吧,這多鐸出痘確實是忽然之間的事情,扭頭吩咐烏蘭道,「太醫怎麼說,豫親王能好么?實在不行就拖一拖。他這一走,又得治喪,狩獵之事可就得延後了。」
「奴婢也不敢跟太醫多說什麼,看樣子,不像人動的手腳。」烏蘭還是個相對比較迷信的人,「豫親王征戰一生……莫不是……」
「噓……豫親王征戰難道不是為了大清么。」娜木鐘雖然這麼說,自己倒也信了幾分,到底都是命,「太后那裡怎麼說?」
「太后賞賜了些藥材下去,還親自去佛堂替豫親王祈福了。還有就是,攝政王府死了個丫頭。」
「這也拿上來說?」
「死的是福晉的貼身丫頭,據說打小就跟著福晉了。去亂葬崗看了,脖子那裡有淤青,是活活掐死的。」
「糊塗,這事兒也跟著攙和,萬一是攝政王下的套呢,別把咱們的人折進去,咱們外頭的人本來就不多。」
「斷不會,那人裝著扒屍體的混混去的。」
「嗯,賞他吧,也難為他了。」娜木鐘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道,「明兒讓攝政王府的福晉帶著側福晉遞牌子進宮吧,閑著無事,也見見攝政王特地請封的是怎樣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