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京城的初戀

唐爺爺家在後海附近，我付了車錢下車后抬頭一看，這是一片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區，大小不一的院子錯落有致的聚集在這裡，起碼看起來院外的青磚高牆比較整潔，我按著地址一路看著門牌號找到唐爺爺家放下麻袋上前叩了叩門環，少頃門開了，一個四十左右的大媽出來問道：「小夥子你找誰呀？」

「哦哦，大媽好」，我微微鞠了一躬說道：「俺東北來滴，那啥，俺唐爺爺在家不滴？」我搞怪體質又開始發作，：「嫩么，俺是替俺爹來給唐爺爺送苞米滴，今年家裡收成好，俺就扛了一麻袋，給唐爺爺嘗嘗」說完我一副憨厚的樣子眼巴巴的看著大媽。

哦哦大媽說：「不巧了，老唐出去遛彎去了，還真沒在家」

我一聽立馬假裝著急的說道：「那可咋整，俺大老遠來滴這要見不到唐爺爺回去俺爸就滴打死俺」正跟著大媽臭貧呢後腦勺挨了一巴掌，「臭小子在這耍什麼寶？」我一回頭，哈！唐爺爺身穿一身棉布唐裝拎著個鳥籠子笑眯眯的站在我身後。

精神矍鑠，腰板硬朗一看就像個民國時期隱居鬧市的武術宗師。

唐爺爺問道：「怎麼就你自己，你爸呢？」

「哦哦，我爸沒來，單位走不開，這不趁我放暑假就派我來給您老請安來了嘛，」說著還給輯了個安,用京片子說道：「給唐爺爺請安了您內」

我這一會東北話一會京片子把開門的大媽看的愣眉愣眼的。

「哈哈哈，這臭小子都高考了，這個頭？比我都快高一頭了，前幾年和你爸來你才到我這」說罷還用手比劃了一下自己肩膀，又撲了下我肩膀上並沒有的灰塵說：「走進屋說」然後和開門大媽說：「這是我在東北時的一個故友的孩子，調皮得很哈哈」回頭又假裝嚴肅的和我說：「大平子，還不叫人，這是你李奶奶」

我……………………

心中電閃，這怕不是唐爺爺續弦的后老伴吧？行呀，唐爺爺老當益壯呀，老牛啃嫩草，無限的夕陽是多麼輝煌（唐山味）

連忙打招呼，：「李奶奶好，我叫陳平，是您和唐爺爺的晚輩，剛才不知道您，就開了個玩笑，小子這給您賠不是啦」。

李奶奶嗔怪的看了我一眼笑道：「哦哦你就是大平子呀，老聽老唐提起你，打小淘的沒邊，上課在桌子底下聽課，放學掏鳥窩，玩泥巴，上房頂，就沒你不敢幹的事咯咯咯，快進屋」

我一腦門子黑線，這唐爺爺怎麼盡揭人老底。扛起麻袋和兩老進了院。

唐爺爺家是個標準的一進院子，進大門是一個高大的影壁，上面雕著松鶴延年的壁畫，看樣子是有年頭的老東西了，繞過影壁就正面就是正房，兩邊各一個廂房，三座房子和影壁圍成一個正方的院子，院子能有百十平左右，院子中間還有棵棗樹，棗樹下一個一米直徑的石頭圓桌，一個木製躺椅，石桌上放著個小半導體收音機，還有個裝水果用的竹編的盤子。

整個院子透著平和，恬靜，慵懶的生活氣息，簡直是退休養老的絕佳地方，唐爺爺進院在樹下的一個帶架子的臉盆里洗了洗手倒掉水又在旁邊的水缸里舀了瓢水涮了涮盆又加了水然後喊我過去洗把臉，然後坐下說話，李奶奶打個招呼就提著菜籃子出門買菜去了。

唐爺爺和我就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開始了聊天

唐爺爺問道：「大平子呀，打算報哪個學校呀」

我老老實實的回答說：「打算去外經貿大學讀書，以後出去賺老外的錢去」

唐爺爺略顯不悅：「怎麼？外國的月亮比國內的圓？小小年紀怎麼學的崇洋媚外」

「不不，這您老可就冤枉我了，我是打算牆外開花牆裡香呀，您想，賺了老外的錢回來建設祖國那多香，國內都是咱自家人，賺自家人的錢花我這心裡不落忍呀」其實我內心是國外法律比較注重程序正義，漏洞多，適合我為所欲為嘿嘿。

唐爺爺笑了：「嚯，行呀，大平子有這覺悟可不枉我們這些老傢伙流血流汗的打江山了，想法不錯，有什麼唐爺爺能幫上忙的？」

我一聽心裡美滋滋的：「唐爺爺，不瞞您說，大學課程我高中就都預習完了，如果能在上學期間就出去那是最好的了，這樣既不耽誤學業又不耽誤賺老外的錢」

唐爺爺思索了一會問：「你爸同意你的觀點嗎？」

「太同意了，他都快給我鼓掌了，這不這次來我爸給我帶了兩萬塊錢，這是我上學四年的學費我打算用它開始創業」這年代兩萬塊可不是小數字了，雖然國內百萬千萬富翁也大有人在，但此時的貨幣購買力對於物價來說那是杠杠的。

「哈哈哈兩萬塊在國內不少，在國外可就不夠看了」唐爺爺樂的臉上褶子都堆到一起了。「你說的事先別急，等你來學校報到后熟悉下環境在研究」

說話間李奶奶買菜回來了，我要跟去廚房忙活被她趕了出來讓我陪唐爺爺說話，正在這時門外一個蒼老洪亮的聲音響起，老唐在家嘛？我來找你下棋來了。說罷一個身材高大滿面紅光的老人在一個女生的陪同下走進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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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老李呀，怎麼？上次輸了不服氣來報仇來了哈哈哈」

「大平子過來叫人，這是你李爺爺，老李這是我東北小友的兒子陳平，今年要來京城上大學來了」

「李爺爺好」

「噯噯，大平子呀，我和你唐爺爺可是老戰友了，你別客氣，小卉，你們歲數差不多，小朋友們多聊聊我和你唐爺爺下棋去」

我在他們剛進院時就看到了，這不是火車上的小…女同學嗎。

「又見面了，李冬卉同學落落大方的伸出了手」

「哦？你們認識？剛要去找唐爺爺下棋的李爺爺回頭詫異的問道」

我倆手剛握上聽到他問我轉頭回答道：「是呀火車上聊一路呢，我們同一個火車來的」

李爺爺點點頭轉身就去找唐爺爺下棋去了。

我倆的手還沒分開呢？我笑著說：「好有緣分，分開的時候我就發誓若是再見到你就是上天的安排，我就拉你的手和你做……盆友」

小卉臉微不可查的一紅笑著說：「是呀，還真巧呢」說完就要收回手，我哪能讓她得逞，手緊了一下，她的手纖細卻不骨感，軟軟的柔若無骨，握在手裡別提多美了，我怕長時間握著讓兩位爺爺看出端倪，就趕緊握著纖纖玉手搖了起來並感激的說：「還沒感謝你！在我去往異地他鄉的忐忑旅程中給我帶來了一路歡聲笑語」

李冬卉同學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的羞意，面上卻不露痕迹的微笑著伸出另一隻手邊說太客氣了，一邊用手指甲狠狠的在我握著她的虎口上捏了一小塊肉擰了一下，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瞪大了眼睛，可是怕爺爺們看出來就只好強忍著劇痛堆著笑說哪裡哪裡，然後快速收回自己的安祿山之爪。

李冬卉同學眼裡閃過一絲狡黠的目光，笑得像個得逞的小狐狸，我剛要露出恐嚇的神情說兩句狠話，她突然探頭脆生生地喊道：「爺爺唐爺爺，我帶陳平出去在附近逛逛」，我猝不及防馬上收回「兇惡」的表情回頭賠笑著喊：「是呀是呀」然後咬牙切齒的看著她，她也不以為意，轉身就往出走，我忙不迭跟著。李奶奶在廚房探頭喊著別走太遠，快吃午飯了，我應聲知道啦就追了出去。

我追上去問她，「你要帶我去哪？」

她說帶我去附近使館區轉轉，美其名曰讓我在良好的語言環境里保持自己的語言能力不退化，卧槽這不是我的台詞嘛！！！

出了衚衕口上了計程車也就十幾分鐘就到了一條相對繁華的街道，九十年代京城還沒有像現代那樣擁擠不堪到處是人。

我倆下了車並肩走在大街上，看看這，瞅瞅那，她還不時的給我介紹路過的建築。走著走著就來到了后海公園，門口有個擺攤的小販，賣舊貨的攤邊還有幾個外國人。我倆好奇的過去看了看。

小販一看來人多了馬上開始京城侃爺模式和那個手裡拿著一枚古錢老外說道：「您看好了，您這手裡拿的可是民國三年的袁大頭，這可是個稀罕物，我祖上當年給慈禧老佛爺當廚子的，在老佛爺宴請袁大帥的晚宴上做的一道龍鳳四喜麒麟門，袁大帥吃了后讚不絕口，當場賞給我祖上100袁大頭，老佛爺當時大悅還賜給我家一塊丹書鐵券………」

我聽著都快笑出了豬聲，瑪德這是忽悠老外棒槌呀，慈禧活著時哪有袁大頭，袁世凱怕不是想作死。哈哈

忽然我心神一動，發現老外手裡拿的那塊還真是真品，那種滄桑的歷史厚重感被我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我內心開始躍躍欲試。

小卉看我來了興趣，趴在我耳邊悄悄說道：「都是假的，我們這裡這樣懵事的極多，專門騙老外和不懂行的外地人。」

我說：「沒事，就當買個紀念品嘛」說完就湊過去問老闆這袁大頭怎麼賣？

小販一看樂了，馬上答道：「這都是我祖傳寶貝，傳承有序，乃不世出的真品呀」

「得得得，您別在這跟我瞎耽誤功夫，多少錢？價格合適您這堆我包圓了」

小販看我弔兒郎當的樣子不像善茬，也沒糾結道:「您稍後，等這位外國友人看完我再跟您說」然後對老外說：「您看到沒，這就來大買主包圓了，您手裡這塊我優惠給您，800塊，怎麼樣？」

那老外之前得到的報價是1000塊，這下便宜了200樂壞了，用半生不熟的國語說：「哦買噶的，老伴你太會做生意了，共喜法財」說完樂呵呵掏出八百塊給了小販轉身就要走，我在旁邊冷眼觀瞧，戲肉來了。

只見那小販忙道：「別急別急，洋哥們，您是我今天第一單生意，我送您一錦盒裝錢幣用，更顯高貴」說著拿出一個手心大小的錦緞盒子，順手自然而然接過老外手裡的袁大頭用食指中指夾著放到錦盒裡，並把錦盒遞到老外手裡。

我眼中精光一閃，這小販手上有活呀，他在手指夾銀元時電閃般的一伸一縮，速度非常快，幾乎超越了人眼的極限。這麼形容好理解，看過動物世界青蛙伸舌頭舔昆蟲吃的速度了吧，比那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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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放到錦盒裡時的那塊袁大頭已經不是之前那塊了。

老外連聲道謝樂顛顛的走了，我看清門道后，心中瞭然，這塊真的袁大頭是餌，就為了賣攤上那些假的。

我上前大搖大擺的假裝要去拿灘上的銀元品鑒，我知道老闆一定會替我拿出那塊真的，果不其然，老闆在我拿到銀元之前搶先手在銀元堆里一劃拉裝作拿出一塊遞給了我說：「您隨便看，看好了我給您打折扣，我抬頭故意問，不是800嗎？

小販哈哈一笑道：「那是走出國門的價格，洋鬼子怎麼能和自家人一個價，您要是相中了我給你這個數，」說完伸出一個手指。

「哦哦，十塊呀，別說老闆你這人還真夠意思。不愧是自家人，中國人不騙中國人，行我多買幾塊」我不給小販插話的機會，嘴像機關槍似的叭叭誇了他一通，然後接過他遞過來的銀元仔細看了起來

「我………」小販沒插上話心說這小子怎麼比我還能忽悠，這口速？阿不，形容我應該是語速。

「嘿，哥們，我說的意思是減一百，700一塊」

「什麼？就這麼點折扣你糊弄傻小子呢吧，還跟老外不一樣，我看八國聯軍回來您一準得叛變，20最多，不賣我就走了」我裝作憤憤不平的拉著小卉的手就要轉身離開。

「噯您別別別呀，漫天要價，就地還錢，您看買賣也不能一鎚子價不是，100一塊，這折打到家了吧？」

我冷笑一聲：「成，看您誠心做買賣我再給您添點，30我買兩塊」

「40不能再少了」

「成交！我再挑一個」我拿著那塊真的袁大頭手在銀元灘上一劃拉，真的袁大頭收入空間，換了塊假的，彷彿像又想起什麼來把這塊假的遞給小販說：「您受累幫我拿著這塊，我再挑一塊」

小販心中暗喜，傻小子，省得我再用錦盒偷梁換柱了，還讓我給你拿著，傻死你的得了。

我裝模作樣的又挑了一塊，然後掏出一百塊錢遞給他「找錢」

「得嘞您那」小販樂顛顛的接過錢，我心神又一掃，攤上有個老算盤，這絕必是小葉紫檀做的呀，我連忙說：「您也甭找了，這算盤我拿著了」

小販一看那髒兮兮的算盤，五塊錢一麻袋雜物里的破爛，也沒在意說「那我謝謝您嘿」

我接過他幫我拿著的那塊銀元兩塊一起裝兜拿起算盤拉著小卉的手轉身就走，小卉看我走的急都忘記了我還拉著她的小嫩手就問，「走這麼急幹嘛，你撿到寶了？」

我怕她發現我拉著她手就嘿嘿一笑說：「那傻老闆走大寶了，」小卉一聽也來了勁了，好奇的問「說說哪個是寶？」

我嘿嘿的笑著說，秘密哈哈

她不依不饒的追問，我就嚇唬她說回去說，走快點，老闆發現了追上來就白忙乎了，小卉一聽也不追問了拉著我穿衚衕走小巷的往唐爺爺家走去。

一路上這傻丫頭回頭回腦的恐怕小販追來，就這樣我倆手拉手的進了家門，那她還沒反應過來呢，直到李爺爺唐爺爺李奶奶都張著嘴看著我倆拉在一起的手，李爺爺眼中是驚愕，唐爺爺李奶奶眼中是會心的笑，

小卉這傻丫頭才回過味來，一把甩開我的手羞羞羞紅了臉，我嘿嘿的傻笑著湊到兩位爺爺身邊涎著臉說道：「那什麼，我和小卉在後海公園門口撿了個小漏，小卉怕老闆追上來要回去，就拉著我跑回來了，我是被動的，是被迫的」

小卉聽我顛倒黑白的胡說氣的上前擰住我腰間的軟肉180度大迴環，我誇張的呼痛逗的唐爺爺老兩口哈哈大笑，李爺爺眼神複雜的看著我也擠出來一笑。唐爺爺趕緊給我使眼色，我立馬會意說：「李爺爺您給掌掌眼」

李爺爺被我叉開思路也來了興趣說：「拿來我看看」我很狗腿的把手中的算盤遞給李爺爺，

李爺爺仔細看了看說道：「材質不錯，是小葉紫檀，雖然臟點不過結構緊固，框邊角上的鉚片鉚釘都還保存完好，這鉚片應該是銀的，整理乾淨了怎麼也值個幾千塊」

唐爺爺對我另眼相看了起來，「多錢買的？」我老老實實回答了，唐爺爺哈哈一笑，「看不出來呀，你小子還有這眼力和運氣」

我跟李爺爺說，「您看下這算盤框中間的細樑上的小字是什麼意思？」

李爺爺忙拿出老花鏡帶上順著我指的地方仔細端詳起來，「玉露」兩個小米粒大小的小楷。李爺爺嘶了一聲，玉露？玉露？忽然目光大盛，難道是鄔思道？

鄔思道紹興師爺鼻祖，原是巡撫田文鏡的幕友後來因為幫田文鏡寫了一篇彈劾摺子扳倒了一等公隆科多而被雍正相中，最終成了輔佐雍正的高級幕僚，也被奉為近代紹興師爺的鼻祖。

這算盤要是他的，那可就身價倍增了，用李爺爺的話說，這算盤沒有這款也就值五千，有了這款，價值百倍上升？

五…五十萬，這在後海這地界購買一個四合院了，唐爺爺驚道，我這個小院現在才值30萬呀。

我靈機一動問道：「您這附近還有沒賣的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