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盛世冰屋

剛剛邁入「盛世冰屋」的杜如晦與李世民幾人，

頓時就能感覺出這店內的絲絲涼意，

抬頭就發現了這店鋪內部與其它店鋪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店鋪兩側的牆壁上是兩條水槽一般的東西，直接貫穿店鋪牆面通向後院。

而此時此刻正好有兩位店鋪的夥計，一人踩在木質的人字樓梯上提著木桶往那水槽里倒冰塊，

另一位夥計在下方踩著樓梯接下他手中的空桶，又將下方裝著冰塊的桶舉起給遞上去。

「老杜，先等等。」

李世民叫停了黑著臉的杜如晦，朝著最前方給他們領路的老五問道，

「老五管事，這兩邊的水槽把冰塊倒上去是什麼用途？」

老五朝著李世民拱手行了一禮后，開口回復道，

「回稟大人，這個是用來降溫所用。二公子給我們說過，冰塊吸收熱量溶化就能讓周圍溫度降低。」

「降溫為何要加高放置？還有這些冰塊怎麼都帶著一點紅色？」

似乎感覺自己掌握了這些大官們都不知道的知識，老馬頗為自豪的回答道，

「回大人，這紅色的冰塊里是加入了一些染色的材料，主要目的是將其與可食用的冰塊區分。

而這個上置的水槽里倒入冰塊，咱們二公子說是冷氣下沉，熱氣上浮，相互交換能更好的降溫。」

「冷氣下沉，熱氣上浮？冰塊還有不能吃的？」

在場幾位都不太能理解老五說的話，有些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杜如晦輕咳一聲，

「老五，先帶我們去找那逆子，一會我們自己問那逆子。」

「是，老爺。」

老五應聲朝著店內通向後院的通道引路而去。

後院已經完全改造成了製冰工坊的模樣，沿著後院水井重新搭建的涼蓬下，

八九個夥計有人在從井中取水；有人在清洗陶瓷罐；有人在往清洗好的陶罐中注水；還有人將裝好水的陶罐搬入屋內。

沒有搭建涼棚的院內還建起了幾個非常淺的池子。

仔細觀察就能發覺，店鋪里的水槽通到後院，其中的水還能自己流入這些淺池之中。

杜如晦剛想詢問老五杜荷在哪裡，一間屋子的門被拉開，一位年輕人被推搡著出了門外，門裡還伸出一隻腳踹了這年輕人的屁股一下。

其後一道讓杜如晦和李世民都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朵，

「滾滾滾，狗東西敢打我女兒主意。」

一眾人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房玄齡瞬間叫道，

「遺愛？」

被那一腳踹得踉蹌幾步的年輕人抬頭就看到了李世民，杜如晦和房玄齡幾人，

還沒等他上前打招呼，房玄齡大聲喝道，

「程咬金，你這匹夫敢打我兒子，給老夫出來。」

那屋子的門再次被拉開，程咬金大刀闊斧的站在門口，將門口都堵住了大半，

「那個狗東西敢罵你程……」

程咬金語氣一轉，

「陛下，你怎麼來了？」

屋內安靜的氣氛有些詭異，

李世民和三位國公坐在屋裡的方桌邊上，他身後還站著隨同前來的李君羨和王德。

桌面擺著兩盤肉乾，一盆碎冰，盆中還插著幾隻酒壺。

屋內一側堆放著幾壇酒，杜荷與房遺愛則站立在堆放酒罈的這一側。

李世民臉色不善的敲了敲桌子，他一眼就看出來桌上這肉是什麼肉。

「先說說吧，這肉是什麼回事，我可記得朝廷三令五申明文規定。不能宰牛吃肉，你們這肉是從哪來的？」

看到沒人回話，杜如晦率先厲聲詢問，

「杜荷，你說說，這肉是哪來的？

杜荷原本在細細打量這李世民這大佬，突然聽到自己便宜老爹的問話，連忙回應道，

「程伯伯讓人送來的。」

程咬金立馬接下話茬，

「陛下，嘿嘿，這是老程莊子上的死牛，做成的肉乾，不是有意宰殺的。」

李世民沒好氣的說道，

「朕問你，這牛是上旬老死的那隻牛，還是上個月病死的那隻？整個大唐就你盧國公府的牛過得不好。」

程咬金舔著個笑臉，朝著李世民保證道，

「陛下，老程我保證，下回一定注意，讓下面的人好好養那些牛，讓他們老死病死。」

說完之後，也不等李世民回復，程咬金沖著杜荷喊道，

「賢侄，愣著幹嘛，趕緊著去拿幾個碗來，讓陛下也嘗嘗你這冰鎮葡萄酒。」

杜荷偷瞄了一眼杜如晦后，趕緊快走幾步，拉開門就走。

片刻以後，店鋪里的夥計又搬來一張方桌和四張凳子以及四五盆的冰塊。

所有人都就坐后，一肚子疑問的杜如晦忍不住開口詢問，

「逆子，這盛世冰屋是你弄出來的？」

「沒錯。」

「什麼時候的事？」

「十幾天了。」

「我怎麼不知道有這事？」

杜荷心裡暗自腹誹，早讓你知道了還有這事？

表面上還是要恭敬的，

「爹，我這不是怕你不同意嘛。」

在座的李世民和房玄齡都十分欣賞的看向杜荷，

在瞞著杜如晦的情況下，靠自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弄起這麼一個店鋪，還搞得風生水起，再過段時間怕是整個長安都知道了吧。

李世民伸手拍了拍杜如晦的手臂，

「老杜，你對咱這賢侄也別太苛刻了，這已經幹得很好了。」

杜荷打蛇隨棍上，立馬向李世民行了一禮，

「小侄多謝陛下。」

「哈哈哈，你都自稱小侄了，也別叫陛下了。以後私下場合就管朕叫李叔。」

杜荷臉上鋪滿笑容，郎聲喊道，

「李叔。」

李世民開懷大笑，難得有小輩不怕他。

自從他登基之後更是如此，

就算他對別的功勛子弟表現出同樣寬厚之意，

也從來沒有那個小輩敢這麼喊他，杜荷可算是第一人。

也許是杜荷表現出來的能力，亦或是門口掛著的招牌和百姓們的議論，

李世民當下很是看好杜荷，

「賢侄，朕冒昧的問一句，並不是打探你這秘方的意思。

單純就是好奇，你給朕說說，你這冰塊是怎麼做出來的。」

杜荷給眾人排著小碗，再招呼著房遺愛給倒酒，完事之後才開口說道，

「李叔，這個不太好說清楚。咱們先喝喝這冰鎮的葡萄酒潤潤口。」

杜如晦黑著臉吼道，

「逆子，沒大沒小，尊卑不分，陛下問你話呢，有什麼不能說的。」

李世民再次拉了拉身旁杜如晦的手臂，臉上對杜荷的回答沒有絲毫不快，笑著說道，

「老杜，消消氣，你這對孩子也太嚴苛，朕不問了。」

「李叔，爹，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的意思是我可能表達得不清楚。」

杜荷朝著院中製冰的屋子方向指了指，

「那邊就是製冰的工坊，我意思是你們休息一下，

一會直接去看那完整的製冰過程豈不是比我在這空口無憑的說著更直觀嘛。」

李世民相當滿意杜荷的說法，他也不再客氣，端起酒碗就喝下一大口，

冰鎮之後的酒液，果酸苦澀之味減淡了許多，喝起來爽口無比。

「痛快，痛快，這酒就得這麼喝才有滋有味。」

在場眾人紛紛端起面前小碗品嘗這冰鎮過後的葡萄酒，的確口中味感比之正常溫度的酒要潤口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