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0火起,此時最重要的是逃命
熱氣往上,白煙裊裊升起,在隱籬先生的面前,結成一片淡淡的霧山,燭光一照,透著幾分朦朧,讓人看不真切。
隱籬先生一看就是茶道高手,每一個動作都恰當好處,沒有刻意擺出來尊貴優雅,一舉一動渾然天成,雙眼認真得看著茶具,隨著他的動作,周遭的空氣似乎也變得寧靜了起來。
這樣的一個男人,是沒有天大野心的。隱籬先生此舉,九皇叔懂了,心中的戒備也放下了。
「看樣子,王爺是有心情陪我喝茶了。」隱籬先生知道,九皇叔懂了他的意思。
自從上一次和九皇叔碰面后,隱籬先生就很期待和九皇叔再次見面。九皇叔是個極聰明的人,隱籬先生一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和聰明人打交道,不需要說太多,只要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對方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知道自己要表達什麼。
和九皇叔相識不久,隱籬先生卻把九皇叔當作好友,一個懂他的好友。
「喝喝看,我泡的茶,合不合你的胃口。」隱籬先生倒了一杯茶,遞到九皇叔面前。
他有一件事,需要九皇叔幫忙,問九皇叔願不願意幫,而這也就是,他今晚約見九皇叔的主要原因。
隱籬先生雖然說得極含糊,九皇叔仍舊明白他的意思,九皇叔沒有急著接過茶,而是意味深長地看隱籬先生一眼,直到隱籬先生眼中露出一抹苦笑,九皇叔才接過他手中的茶杯。
在隱籬先生期待的眼神下,九皇叔輕啜一口后,將杯子往身後一丟:「水溫偏高,壞了一壺好茶。」
「哈哈哈……那就再泡一壺。」得到想要的答案,隱籬先生極高興,重新泡了一壺溫度適宜的茶。
兩人相談甚歡,隱籬先生更是興緻高昂的拉著九皇叔手談一局,九皇叔帶著三分無奈,七分理解,陪隱籬先生下了一局。
「老夫許久沒有這麼高興了。」隱籬先生笑得很歡快,如同一個孩子,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出來……
「說起來,也不怕你笑話。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等這一天,我等太久、太久了了。」隱籬先生心中太苦,太苦了。
一個男人,一個才華橫溢的男人,一個驕傲的世家公子,如果只因為娶了公主,不能施展自身才華與報負,隱籬先生還不至於如此。
男人,無法在廟堂上博一席之位,他還可以做個風流名士,寄情山水,揮灑自己的才華,總之以隱籬先生的性格和才華,即使不為官也能讓自己名聲斐然。
讓隱籬先生無法接受的,是他娶了一個人人皆知的蕩婦,一個公開找男人,生私生子,給他帶綠帽子的女人。
哪怕是政治對手,看他的眼神也是同情與幸災樂禍,驕傲如隱籬先生,不怕別人看不起,不怕別人嫉妒,可他怕別人的同情,那種帶著施捨的憐憫,讓他難堪。
哪怕再不將長公主放在心上,哪怕習慣了外界的非議,隱籬先生也想擺脫長公主,永遠地擺脫長公主!
隱籬先生求九皇叔幫的忙,就是請九皇叔,在他休妻時,暗中助他一把,這一次他必須抓住機會,永遠擺脫長公主。
沒錯,隱籬先生忍了這麼久,終於等到可以休妻的一天。
自古以來,就沒有駙馬休公主的先例,他便要開這個先例,休了那個,帶給他恥辱的女人;休了那個,帶給他無盡難堪的女人。
他之前的人生,就像九皇叔所說的那樣,因為水溫,壞了整壺茶,因為一個女人,毀了大半個人生。
而今……他終於快要解脫了,可以將這個恥辱剜去,他怎麼能不高興。
……
隱籬先生的失控只有這麼一瞬,片刻后隱籬先生便冷靜了下來,自嘲一句話,與九皇叔繼續聊起正事。
兩人說話依舊是那般隱晦難懂。說人生、說茶、說琴、說棋,什麼都說就是不提鳳謹與長公主的事。可這兩人的事,卻在一些不著邊際的話中,一一交換了彼此的想法。
兩人志趣相投,聊得頗為投機。而此時,在小院的鳳輕塵,卻陷入一片火海……
火海!
前後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小院外便燃起熊熊大火,將鳳輕塵幾人堵在火堆里。
事情是這樣的,半柱香前,一群黑衣人從暗處衝出去,如同不要命的往前奔,火油、火箭齊齊朝鳳輕塵住的小院射來,饒是端王的手下,個個都是精兵強將,可也擋不住對方有備而來、人多勢眾。
不過片刻,鳳輕塵暫住的小院,就陷入一片火海中。
「姑娘,姑娘快跑,起火了,起火了。」夏挽和春繪從睡夢中驚醒,連外衣都來不及披,跌跌撞撞下床,跑了出來。
鳳輕塵在聽到動靜后,抱著鳳謹一個翻身就跳了下來:「我和鳳謹自己可以出去,你們先走。」鳳輕塵抄起一件外衣,將鳳謹背在身後,用外衣綁了起來:「鳳謹,抱緊姐姐。」
「咳咳……咳咳。」鳳謹被突來的變化嚇懵了,等他從睡夢中驚醒時,又被濃煙嗆得不行,啞著嗓子叫著:「姐姐,我怕,我怕……」
一瞬間,屋外便是火光衝天,將所有的出路都堵死了。屋內熱氣升起,好似要將人榨乾,在屋內多呆一秒,便是煎熬。
「鳳謹不怕,姐姐在……閉上眼,姐姐很快就會帶你出去。」情況緊急,鳳輕塵沒空安撫鳳謹,又抽了一件衣服,將雪狼裹緊:「雪狼,往外沖。」
「嗷……嗷嗚。」雪狼身上的狼毛都豎了起來,狼眼是熊熊燃起的火光,雪狼擋在鳳輕塵的面前,躊躇不前……
「快,撞開門衝出去。」鳳輕塵又催促了一句,雪狼嗷叫一聲,閉著眼睛沖了出去,露在外面的狼毛,在遇到火光的那一瞬間,就被燒焦了。
「嗷,嗷嗚……」雪狼大聲嚎叫,憤怒異常,恨不得將放火的人撕碎。
它說了,它就最討厭起火了,它的毛呀!
「是雪狼和姑娘。」夏挽和春繪眼中一喜,不顧大火阻攔,直接沖了過來,絲毫沒有想到,憑她們兩個衝進去,不僅幫不上忙,還要麻煩人來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