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北涼聖女

齊銘低頭看著這個眉清目秀的五歲小娃娃，彷彿忽然之間才想起來，這不只是沈昭月的兒子，也是他的兒子。

只不過沈昭月不讓沈庭安認他，想來也沒告訴過他，他的父親是誰，他才會一路上管自己叫「皇帝叔叔」。

齊銘心裡倒沒什麼怨意，不認便不認，正如沈昭月當年說的，這孩子是她生，是她養，那便該由她說了算。

這幾年朝臣一直催他選秀女，立后納妃，延綿子嗣，他自始至終頂著這些壓力，偶爾也會見見一些經過篩選后推舉上來的美人，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興趣缺缺，以至於後宮至今空無一人。

而五年後再見到沈昭月，他對女人的興趣才又重新出現。

在肅州州衙見到沈昭月的一瞬間，那個高舉著龍形玉佩的粉色身影，既讓他驟然再次心動，又讓他怒火中燒。

田有善怎麼敢給沈昭月穿這種衣服？怎麼敢把他的女人豢養在自己府中？五年前他也想過要不要囚住沈昭月，但他終究沒捨得，也不敢這麼做。

可那個姓田的狗官卻毫無顧忌地這麼做了，他怒不可遏，幾乎想當場砍了狗官的頭，好不容易才控制住那股衝動，讓人連夜審完了案子，才合理合規地摘了田有善那顆狗頭。

第二天州衙他用安神香使沈昭月睏倦入睡，偷偷見了人一面，以為那可能就是兩人這輩子最後一面，沒想到雙峰山又讓他有機會為她保駕護航一次。

可這裡的土匪頭子又看上了沈昭月，還張燈結綵，掀開沈昭月的紅蓋頭。

他都沒揭過沈昭月的蓋頭。

更可恨的是那土匪頭子竟然恬不知恥地親了沈昭月的臉一口，他忍無可忍，一劍斬飛了那顆可惡的頭顱。

他覺得沈昭月就不應該離開漳州，漳州被他派錦衣衛日日盯著，治理成如今這樣民風淳樸，路不拾遺，整個漳州找不出一個雞鳴狗盜之輩，也沒有男人敢調戲輕浮女人，沈昭月才能在漳州安安穩穩地生活。

可她偏偏離開了漳州，而且一離開漳州，不管走到哪兒都會被男人盯上，加上那個聶三，已經有三個了。

齊銘看看昏睡的沈昭月，又看看沈庭安，內心湧起一股衝動，小聲地問沈庭安：「你娘總是很容易被壞人盯上，叔叔若是能時時刻刻保護在你們身邊，是不是就很好？」

沈庭安皺著小眉毛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答道：「可是一般來說都是大家一起保護皇帝，哪兒有皇帝保護別人的呢？」

齊銘道：「你們都是我的子民，做皇帝的保護子民是理所應當的，不是嗎？」

沈庭安搖搖頭：「不對不對，皇帝叔叔你說的是時時刻刻保護我們……我知道了！皇帝叔叔，你是不是想當我爹？」

沈庭安這句話問得太大聲，連坐在洞里另一邊，和他們保持著距離的綠衣男子都聞言一頓，添柴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瞬。

齊銘被沈庭安戳穿心思，雖然面無表情看似冷靜，但是臉色卻通紅。

「叔叔你臉紅了！」沈庭安還驚喜地叫著，齊銘沒想到沈庭安會是這麼鬧騰的性格，與他和沈昭月都不太一樣，不禁後悔為什麼要問沈庭安這樣的話。

沈庭安自己興奮了一陣后，終於冷靜了下來，認真地說：「皇帝叔叔，我覺得你人很好，不過我娘親說，她不會給我找爹的。」

不會給沈庭安找爹……這意味著沈昭月從沒想過再嫁。

齊銘按捺住內心的激動，正打算再從沈庭安嘴裡套些信息出來，沈昭月醒了。

沈昭月發現自己躺在齊銘的腿上，身上還蓋著齊銘的外衣，心中警覺，立馬坐起了身來，而突然起身又讓她一陣頭暈，身子一歪，齊銘兩手托住了她。

齊銘心裡才打完沈昭月的主意，沈昭月就醒了，他這會兒心裡有些虛，手裡接住了人，視線卻只是虛虛地落在沈昭月桃花瓣似的唇上。

片刻后，見到那虛幻的桃花瓣輕輕一動：「謝皇上。」

接著兩手一輕，沈昭月起身，將身上的外衣還給了齊銘。

沈昭月叫沈庭安：「庭安，我們坐那邊去，別吵著皇上休息。」

沈庭安竟然有些捨不得離開齊銘身邊，但還是聽娘親的話，拉著沈昭月的手，坐到了那綠衣男子身邊去。

齊銘心中不悅，但他什麼也沒說，只靜靜地坐在原地。

那邊沈昭月和綠衣男子正小聲地交談，說別讓洞外用以讓進山搜尋他們的人注意的篝火熄火，又交換了姓名，齊銘這才知道，原來沈昭月和這綠衣男子之前也並不認識，這會兒才知道他的名字叫湯致雨。

湯致雨話非常多，問完名字之後又問沈昭月是哪裡人。

沈昭月如實答道：「小時候在梧州長大，現在定居在漳州，湯大哥是哪裡人？」

湯致雨道：「湯某是涼城人士，長大后四海為家居無定所，有時候住在大陳，有時候也住在北涼。」

沈昭月露出好奇和敬佩的目光，似乎對湯致雨的經歷很有興趣。

湯致雨仔細地端詳沈昭月的面容，對面的齊銘忍不住出聲道：「這位湯兄，一直盯著陌生女子的臉看，是否過於輕浮？」

湯致雨作為江湖俠客，其實不太受齊銘的威懾，但仍抱歉地一笑，道：「抱歉，湯某隻是在觀察沈大夫外貌上有沒有北涼人的特徵。」

沈昭月疑惑：「北涼人？」

湯致雨點點頭，正要說話，齊銘道：「朕曾經在大陳和北涼的邊界線上見過無數北涼人，她並不像北涼人。」

湯致雨道：「北涼女子大多膚白眼深，鼻樑直挺，沈大夫其實符合這個特點。」

齊銘卻道：「貌美的大陳女子中，也有不少膚白眼深，鼻樑直挺，這只是美人的特徵，並非北涼女子的特徵。」

沈昭月過去從沒親耳聽過齊銘說她好看或者美，這會兒驟然聽見齊銘間接地說她是美人，倒有一種很新鮮的體驗，不由得多看了齊銘兩眼。

齊銘注意到她的視線，不自在地把玩手裡一枚玉扳指，沒有抬頭。

湯致雨這時道：「之所以猜測沈大夫是北涼人，是因為湯某之前遊歷北涼，聽過一個傳說。」

沈昭月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什麼傳說？」

湯致雨道：「北涼聖女心甘情願奉獻的鮮血可以解百毒治百病，這與沈大夫方才對皇上所施行的醫治方式，完全吻合，咬中皇上的是一條劇毒毒蛇，但沈大夫仍將他救治成功，世上只有傳說中的北涼聖女的鮮血才能有此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