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你若是有什麼好歹，沈庭安朕會帶回宮裡
沈昭月因失血有些睏倦嗜睡，沈晴也因為車馬勞頓而精神不濟。
沈庭安見娘親和姥姥都需要休息，和他鄭爺爺又玩膩了，扒著車窗看了一會兒窗外，就看見齊銘在另一架馬車上沖他勾了勾手指。
沈庭安問過沈昭月的意見，沈昭月正想睡覺，而沈庭安在車上玩耍再小心也會有些動靜，她稍想一想，鬆了口。
沈庭安便屁顛屁顛地去齊銘的馬車上了。
沈昭月雖是不想和齊銘同行，不過這時候倒是顯出和齊銘同行的好來——能幫忙帶一帶孩子。
沈昭月心裡鬆動地想：沈庭安畢竟是齊銘的第一個兒子，沈庭安既然願意和他待著，就讓沈庭安陪他一路，當做是報答他捨身救命之恩。
沈昭月睏倦地睡著了，那邊馬車上，齊銘開始教沈庭安下圍棋。
可沈庭安太小了，之前又沒接觸過圍棋，學了一會兒就覺得無聊，想回自家的馬車上去了。
齊銘耐心道：「不想學圍棋沒關係，叔叔教你練書法？車上顛簸不便習字，但我們可以先背一些書法的口訣……」
沈庭安搖搖頭：「我也不想學書法，不好玩。」
好玩？齊銘並不知道怎樣和小孩相處，才能讓小孩覺得好玩。他小時候，好長一段時間才能見父皇一面，而每次見面，父皇都是考他的功課，偶爾和他下一盤圍棋，他就覺得是和父皇在一起時做的事里很有意思的了。
齊銘有心討好沈庭安，便向他請教：「你和你娘親在一起的時候，都會做什麼好玩的事呢？」
沈庭安掰著手指頭如數家珍：「翻花繩、抓羊拐、剪紙、蹴鞠、捉迷藏……」
沈庭安說了一堆，齊銘一個也不會。
「你娘會玩的東西真多。」齊銘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起來，沉著臉道，「可除了玩，也得學習，既然平時你跟著你娘已經玩得夠多了，不如今日便跟著我學一會兒圍棋，圍棋也是玩，還能鍛煉心智。」
沈庭安過來找齊銘本來就是來玩耍的，見齊銘沒有要帶著他玩的意思，沈庭安便起身搖搖晃晃地行了個禮：「皇帝叔叔，我不打攪您養傷了，您好好休息，小阿牛回去了。」
齊銘伸手抓住沈庭安的后衣領，將人提了回來。
他閉了閉眼，勸告自己，現在不是在意沈庭安五歲還沒開始學圍棋和書法的時候，而是要討好沈庭安，讓他能夠為自己和沈昭月牽線搭橋。
他得哄著沈庭安，甚至賄賂收買沈庭安。
「等會兒有烤肉吃，你不多留一會兒？」齊銘問道。
沈庭安眼睛一亮，立即道：「謝謝叔叔，那小阿牛再打攪叔叔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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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峰山已是肅州最北的邊緣，離涼城已經不遠了，這一大隊人馬清晨時啟程，當日深夜就到了涼城。
雖然在馬車上睡得並不好，但也多少養回了些精氣神，錦衣衛叫開了城門后，沈昭月便由一個士兵帶路，直奔那位需要救治的羅將軍的府上。
齊銘吩咐人帶著沈晴她們去客棧住下，也跟著沈昭月去了將軍府。
一進那將軍的卧房，沈昭月就聽見一陣低低的啜泣聲，是一個和沈庭安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正趴在昏迷的將軍身邊小聲地哭。
「大小姐，大夫來了，讓大夫給將軍看診吧。」一個嬤嬤將那小女孩抱走了。
卧房裡還有兩個大夫在守著將軍，沈昭月治病的方法不能讓太多人知道，齊銘讓這兩個大夫將將軍的傷情悉數說與沈昭月聽，便將二人打發走了。
沈昭月上前去查看情況，卻意外覺得將軍的臉長得有些讓人眼熟。
沈昭月詫異地回頭看向跟進來的齊銘，齊銘沖她點點頭：「羅大壯，剛才那個小女孩是他的女兒羅星兒。」
五年前她救過羅大壯的女兒羅星兒，換來羅大壯放棄起義歸順朝廷，沒想到他竟當了大陳朝廷的將軍，而五年後，救過他女兒一命的沈昭月，又來救他。
可謂是種奇特的緣分。
本就是有些淵源的熟人，沈昭月查看過他情況，把過脈象之後，登時毫不猶豫地叫人拿刀和碗來。
齊銘攔住了她：「你這一路上，失血太多，且經我觀察，你的鮮血治傷解毒的效果已經大不如從前，羅大壯傷重至此，你要用多少血才能救得回他？」
沈昭月感到齊銘有些越界了，聲音便冷了一些下來：「如何救治病人，是民女的事，皇上不必操心過多。」
齊銘看她臉色依舊蒼白，脖頸上的傷口甚至還有些滲血，語氣比沈昭月還更冷硬：「你若是因為用自己的血給別人治病出了什麼好歹，沈庭安朕會帶回宮裡。」
沈昭月先是被嚇住了一瞬，接著卻想到，她若是有個什麼好歹，沈庭安沒了娘親，去宮裡跟著齊銘過錦衣玉食的生活倒也很好。
齊銘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牽起唇角冷笑道：「朕沒有時間撫養孩子，到時候朕會立后，納妃，沈庭安必然會交給一個妃嬪撫養，一個從宮外抱回來的孩子，你根本想不到他會在後宮裡過什麼樣遭人白眼的日子！」
沈昭月知道齊銘其實是想讓她重視自己的身體和性命，這會兒冷靜了下來，道：「我以少量鮮血吊住他性命，再慢慢給他治傷。」
齊銘內心感到欣慰，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
羅大壯的箭傷在靠近心口的地方，全憑他身體健壯才撐到了今天，傷口早已被別的大夫處理過，只是至今昏迷不醒，吉凶難測，若這一兩日再不好轉，恐怕就是再也醒不來了。
沈昭月喂他喝下少許自己的鮮血，吊住他的性命，又琢磨他的脈象，查看傷口，花了許久的時間才寫出一張藥方來。
從卧房裡間出來將藥方交給管家去拿葯時，沈昭月看見齊銘抱著臂在外間的一把椅子上坐著睡著了。
沈昭月心中微微一動，在原地愣了片刻，但終究不知齊銘是在等她，還是疼惜勇將，在守著羅大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