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沈昭月被擄
「可……民女那些病人怎麼辦呢?」沈昭月想到那些一直得不到救治,因被她救治而重新燃起希望喜極而泣的病人。
這樣的人在涼城裡還有很多,她一走,也許又會多出很多因救治不及而死的人。
齊銘答道:「戰爭在即,非常時期,不可能所有事情面面俱到,這幾天你已經救了很多人了,本來你救下的那些人可能會死會殘,你不可能把這城裡所有病人傷員都治好。」
「北涼軍什麼時候會打過來?皇上,民女請求在涼城多待幾日,北涼軍一來,民女立馬帶著家人離開。」
齊銘眉頭擰了起來,帶著一絲憂愁:「隨時都有可能打過來,說不定今夜便會突襲攻城,敵軍不會在進攻時給我們提前發信號。」
沈昭月還在猶豫,便道:「多謝皇上提醒,民女會仔細考慮。」
齊銘知道她還是捨不得那些可憐的病人,忍不住道:「其實我何嘗不希望你多留些時日?」
沈昭月心裡又是一跳,還伴隨著一種不安感,語氣變得冷硬起來:「民女留在涼城,全然是為了救治病人。」
「我知道。」齊銘臉上浮起一絲苦笑,「只是就算你可以留在涼城,那沈庭安和你娘呢?」
沈昭月逐漸冷靜下來,齊銘又道:「這幾天涼城肯定還會有很多人離城南下,他們之中老弱病幼皆有之,不少人興許就死在半途,若南下途中有個大夫,流民的傷亡也會大大減少。」
沈昭月點點頭,想清楚了,沖齊銘一行禮,道:「這些時日多謝皇上對民女和民女的家人的照拂,民女這就回去收拾,啟程回漳州,願皇上能在戰火中保全自身,逢凶化吉。」
齊銘一想到沈昭月這一走就是一路從北到南回了漳州,再見不知何年何月,心裡有些難受,深邃的雙眼緊緊盯著沈昭月微微低垂著的臉龐,低聲道:「昭月,五年了,難得一見,日後再見不知又是哪年哪月,你……能不能讓我抱一……」
「皇上保重,民女還有事,先行告退。」
沈昭月不敢聽完,轉身離開,月白衣裙在戰前肅殺的風中翻起,叫上等在不遠處的鄭東,迅速地走進了街上人群之中,打算去出攤義診的地方打個招呼再回來收拾東西離開。
「沈昭月。」齊銘望著沈昭月離去的方向,眼中泛起苦澀笑意,「你吝嗇至此。」
沈昭月走出去沒多遠,忽然被一個昨天找她看過病的大爺攔住。
「沈大夫,這是我家的一個親戚,他爹病重得快死了,想請您去給他爹瞧瞧病呢。」
大爺還帶著另一個漢子,這漢子身形高大魁梧,頭上用一塊深色布巾包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懇切地看著沈昭月,身上不知為何還透著一種警惕感,時不時注意一下周圍。
沈昭月為難地思忖一會兒,問那包著頭巾的漢子:「你家離得近嗎?」
漢子飛快地點點頭。
「那行吧,」沈昭月道,「那我便隨你走一遭。」
又對鄭東道:「鄭大叔,我跟他走一趟去看個病人,您先去出攤的地方和那邊打個招呼,說我們要南下了,不出診了,別讓病人在那兒乾等。」
鄭東不放心,打量那包著頭巾的高大漢子一眼:「沈大夫,我跟你一塊兒去吧。」
沈昭月知道他是擔心她的安全,笑了笑道:「病人找我看病,還能出什麼事呢?別擔心。」
「沈大夫,您大叔擔心您就讓他跟您一道去吧,傳個消息的事,這個腿我替您跑了。」大爺這時笑哈哈地把這個活攬到了自己身上。
「那行,就麻煩您了。」
沈昭月便和鄭東跟著那包著頭巾的漢子快步往他家走去。
漢子的家在巷子里,七拐八彎的,越走人越少,沈昭月漸漸有些感覺不對起來:「不是說很近嗎?怎麼走這麼一會兒還沒到?」
那漢子回頭看了沈昭月一眼,道:「快到了。」
從他們見面開始,這是包頭巾的漢子說出的第一句話,但是沈昭月一聽就覺得怪怪的。
這漢子的口音很奇怪,總共說了三個字,三個字都沒說准,還帶著一種奇怪的音調。
沈昭月和鄭東對視了一眼,鄭東也發現不對了,盯著那漢子的後背瞧,忽然間他發現了什麼,指了指漢子的後背讓沈昭月看。
沈昭月順著看過去,看見了漢子那緊緊包著的頭巾底下,露出的一縷彎彎曲曲的頭髮。
「北涼男子中有不少都是捲髮。」鄭東小聲地在沈昭月耳邊說道。
沈昭月心內一驚,齊銘剛和她說完北涼可能會襲擊涼城,涼城內就混進了北涼細作!
沈昭月示意鄭東停下腳步,正要轉身跑走,身後卻不知何時也出現了兩個包著頭巾的魁梧漢子,兩人手裡拿著沾了迷藥的帕子,正要把沈昭月和鄭東迷暈。
巷子里平地一聲暴喝:「把人放開!」
幾個錦衣衛亮出綉春刀從牆后飛出,瞬間將三個漢子包圍了。
最開始帶沈昭月過來的那個漢子,飛快出手把沈昭月拉到了自己身前,手指掐著她喉嚨,用那古怪的口音道:「不要逼我,我只是想要這位神醫,給我的父親看病。」
齊銘沉著臉:「放了她,我讓你安全地離城。」
漢子道:「不,她要跟我走,她要給我的父親看病。」
沈昭月忍不住道:「既然是請我看病,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還想把我迷暈。」
漢子道:「你是陳人,肯定不願意給北涼人看病,我才出此下策,讓我們走,不然我殺了神醫!」
齊銘見談判不下去,只能先讓他們坐著馬車離開,而且還應他們的要求,替他們開道,讓他們從北邊的城門出去。
出城之後,齊銘騎著馬繼續跟著他們的馬車。隨行的錦衣衛指揮使勸道:「皇上,城外隨時會有北涼軍出現,您這樣太危險了,我們回去吧!」
齊銘冷冷地撇了指揮使一眼,道:「從現在起不要叫我皇上,我十年不曾出現在北境,他們不認識我,但是我認出了那漢子腰間的玉石腰帶,北涼人,只有部落首領和王子公主才能佩戴鑲著玉器的腰帶。」
指揮使一怔:「部落首領、王子……竟然在即將開戰之時冒險親自潛入大陳,就為了抓走一個大夫?」
齊銘道:「一定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人物病重了,才會讓他不惜涉險潛入大陳,我們跟著他們,看看到底是誰病重了。」
齊銘和幾個穿著便衣的錦衣衛就這麼騎著馬跟著那輛馬車一路走進了被戰火燒得光禿禿的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