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為你許願
虞棠回頭,看到剛剛為他倆開門的僧人。
對方遞給她一瓶水,「喝點水吧?」
看著虞棠拘謹的樣子,僧人笑了一下,「施主不必太緊張,心誠則靈,至於別的,只是個形式,沒有關係的。」
原來真正的清修之人,就是這樣的豁達。
虞棠終於放鬆下來,接過那瓶水,「謝謝。」
一抬頭,已經不見周慎野的蹤影。
僧人解釋,「周先生去二樓了,那裡有專為他而開的一間禪堂。」
虞棠一驚,「他經常來上香嗎?」
這個問題是廢話,周慎野這輕車熟路的樣子,當然是經常來。
但其實虞棠想問的意思是……
他為什麼來上香。
僧人稍微頓了頓,似乎嘆了口氣,「我們這個龍岩寺,因為地理位置比較偏,規模不大,以前幾乎沒人會來,差點斷了香火,是周先生捐了款為寺廟再造重塑,才延續下來。」
原來還有這麼一層故事。
看來周慎野和龍城的淵源挺深。
因為總是四處參加比賽的緣故,周慎野每年有大半年的時間都在外邊漂泊,看起來是在每個地方都有了自己的人脈,其實越是這樣,心裡越沒有歸屬感吧。
見虞棠不說話,僧人接著說,「周先生挺不容易的。」
「嗯?怎麼說?」
「他每次來上香,都是為別人許願,很少為自己。」
僧人抬頭,看向樓上。
虞棠跟著抬頭,「那你知道他許了什麼願嗎?」
僧人笑著搖頭,「這是周先生的隱私,我怎麼會知道呢,不過……」
頓了頓,他接著說,「周先生每次捐功德都有挂名的,有為家人的,也有為福利院的,反正從來沒有一次留過他自己的名字。」
他的心裡甚至還惦記著福利院,卻沒有一次是為自己的比賽順利而來。
那今天又是為了什麼?
說話間,周慎野從樓上下來了。
僧人在門口等他,兩人對視了,周慎野只說了四個字,「一切照舊。」
沒有更多的交流,結束后,周慎野拉著虞棠走出寺廟。
外邊的天又黑了些。
回去的一路上,虞棠沉默著沒說話。
快到酒店樓下時,周慎野停下腳步,「想什麼呢,怎麼那麼安靜?」
虞棠直接問,「你今晚是故意帶我去龍岩寺的?」
周慎野沒有直接回答,看著她反問,「你有許什麼願望嗎?」
虞棠,「你呢?」
周慎野淡笑,「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你不是說心誠則靈嗎?」虞棠問,「你信佛?」
他平常看起來不像是信佛的樣子,剛剛在寺廟裡的虔誠感,讓人恍惚。
周慎野搖了搖頭,「說不上信或者不信,但人心總得找點寄託,不然豈不是太可憐了嗎。」
「很難想象,一個馳騁賽場的賽車手,下了跑道之後去寺廟上香,挺割裂的。」虞棠小聲說。
周慎野臉上的笑微微加深,「其實我第一次進龍岩寺的時候也是陰差陽錯,當時我還不是世界第一,在一次比賽的初賽里就受傷了,只能退掉接下來的比賽,心情不好四處閑逛,就走到了龍岩寺。」
虞棠沒接話,安靜聽著。
「那次,我上了一炷香,許了個願望,希望我退賽后,御風俱樂部還能出一個奪冠的人,守護榮耀。」
果然,龍岩寺里的僧人說得沒錯,周慎野每次的上香許願,都是為了別人。
哪怕自己受傷退賽,許願的時候竟然不是盼著自己快點好起來,而是希望出現一個接棒之人,為的竟然是御風俱樂部的榮耀。
「後來呢?」虞棠問。
周慎野臉色沉了沉,「後來,我的願望成真了。」
他唇角輕扯,眉梢眼底帶沾上了一絲平靜又微妙的怒意。
「果然有一個新人賽車手從御風俱樂部里橫空出世,打敗諸多高手登頂,一時間風頭無兩。」
聽起來是好事,但如果真的是好事,周慎野不會是現在這個表情。
虞棠問,「他後來成了你的對手?」
「是,他後來被別的俱樂部高價挖走,成了我的對手。」
幸好,只是對手,而非「敵人」。
周慎野眸色又沉了沉,「他就是薛旗。」
薛旗……
這個虞棠沒有放在心上的名字,開始越來越頻繁地出現。
她淺淺吸了口氣。
「即便我很清楚,他本來就是個很有實力的賽車手,沒有我那次的許願,他依舊可以登頂,可我心裡還是有了芥蒂。」
虞棠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後來再來上香,就不再為自己許願?」
「是。」周慎野點頭。
世上哪裡真正大公無私只為別人而沒有私慾的聖人,反正周慎野不是,他也從不遮掩自己的私心和野心。
坦坦蕩蕩爭取,大大方方享受。
君子論跡不論心,不管周慎野進寺廟上香的目的是什麼,結果是好的就好。
比如福利院,他從那裡離開了十多年,仍然沒有忘記那個給了他第二次生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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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棠突然心口一動,脫口而出問了句,「你想過找你的親生父母嗎?」
兩人間的氣氛安靜了幾秒,周慎野回答得非常乾脆,「沒想過,這兩人在我的世界里從來沒有存在過。」
出生當日就把他扔在福利院門口,這不是遺棄,是謀殺。
周慎野絕不可能諒解。
這個話題一聊就顯得很沉重,虞棠心裡也挺不是滋味的。
周慎野先調整過來,摟過她的腰,眼裡帶笑,「想知道我今天許了什麼願嗎?」
「你不是說講出來就不靈了嗎。」
周慎野拉過她的手舉在胸前,「因為這個願望,需要你幫我實現。」
「什麼?」
周慎野盯著虞棠的眼裡帶著希冀的光,手指握緊,「我希望你永遠不要放開我的手。」
虞棠心口一緊,接著一酸。
周慎野繼續盯著她,「可以嗎?」
他像一隻可憐兮兮的小狗,在等待主人的憐愛。
虞棠伸手抱住他,「我不會放開你的手。」
周慎野黏著她,在她的耳邊蹭了蹭,聲音嗡嗡的,「說話要算話。」
「你知道我剛剛在龍岩寺許了什麼願嗎?」
「什麼?」
虞棠沒有開口,在兩人貼得很近的擁抱下,能真切感覺到彼此的心跳聲。
也能從心跳聲中,聽到虞棠的回答。
「我要周慎野的未來一切順遂,永遠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