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王府喜事
晉王府剛辦了一場喜事,晉王的次子李景璉娶了魏國公家的女兒為妻。一同嫁進來的,還有并州刺史家的姑娘和京城裡老太妃年前就送來的娘家姑娘。
娶妻禮儀繁瑣,尤其新婦身份非凡,禮節就更加慎重。納彩、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迎親,一步不敢錯,因此真正輕鬆下來,已經是十多天之後。
「主子,兩位姨娘來了。」
晴虹附耳輕語,得了趙臻姝的意思,把人請了進來站在旁邊,端茶倒水的自然不用晴虹這種貼身丫鬟來做,二等丫鬟已經機靈的端來了新鮮的碧螺春和新做的糕點。
「兩位妹妹住得可還習慣?」
趙臻姝嘴角掛著世家貴女得體的笑容,髮髻插著一隻金鳳攜珠釵,米粒大小的白珠串成流蘇垂在耳畔,明艷動人。
「多謝夫人關懷,一切都好。」
崔平清和謝寶珠恭敬地回復道。
論家世,夫人是魏國公嫡出的大小姐,雖然先帝爺時候魏國公遭了貶斥,因此遷出京城,落地并州,可滿打滿算,并州城除了晉王府已經無出其右。
論才學,夫人更是名滿并州城,讓一眾官家女子都望塵莫及,即便是男子都弱三分,聽聞夫君和夫人還是因詩定情呢。
論容貌,夫人雖不是冠絕并州,可一身華貴氣派,又怎麼比得了?風塵女子多的是美艷裊娜,可如何能得了王公貴胄的青眼。況且夫人容貌不是并州第一,但也絕不差了就是,否則夫君也不會一見傾心。
再加上前幾日大婚,兩個姨娘原以為第二天便也要入府了,可誰知道要等夫人回門,回門之後也沒等來,如此又三日,才兩頂小轎子抬了進來。
因此,誰也不敢對夫人不恭敬,入府第二天一早,就立刻來請安了。
「住的舒心就好,晴虹。」
晴虹會意,朝著內室招了招手,裡面的飛鳶端著托盤徐徐而來。
「兩位姨娘,這是夫人給的賞賜。」
托盤裡放著兩個一模一樣的金簪,上面各點綴著五顆黃豆大小的明珠,看著就價值不菲,只是有菊蘭之別。
「這金菊簪和金蘭簪是我命人特意打造的,正適合兩位妹妹。」
這托盤先放在了右座第一位的謝寶珠面前。謝寶珠十五了,人看著卻只有十三四的模樣,她剛要伸出手挑選,卻見對面的崔平清淡淡地看著托盤,目光一刻也不離開。
「不如崔姐姐先選吧。」
崔平清淡淡道:「謝妹妹客氣了。」說罷,便挑選了金菊簪。
「夫人,妾在家時候就喜歡菊花淡泊名利,傲然於世,因此就擇金菊簪吧。」
剩下的自然就是金蘭簪。
「菊花清凈高潔,蘭花淡泊高雅,都是好寓意,二位妹妹喜歡就好。」趙臻姝頓了頓,敲打道:「夫君院子只有我們三人,你們二人更沒有什麼高低之分,日後好好相處才是,來人,上茶。」
磕了頭,敬了茶,收了禮。便是算趙臻姝認了這兩個姨娘。
「妾身還有事,不便多留,先告退了。」
「妾……妾身……」
「兩位妹妹都去吧,有什麼不舒心的,只管來找我。」
等人走了,趙臻姝心滿意足地癱在軟墊上,嚇得晴虹忙看有沒有人。
「小姐,我的好小姐!這可不是在國公府,咱們可不能這樣了。」
晴虹耳邊全是出嫁之前國公夫人的諄諄教誨。
「晴虹啊,你是和小姐一起長大的,去了晉王府務必要看著她,莫要讓她再不顧禮儀規矩了……」
「晴虹啊,你從小就跟著小姐,我對你也是半個女兒……」
「晴虹啊……」
趙臻姝不滿地端坐好,說道:「你們兩個呀,就是太小心了,這裡又沒人,姑娘我還不是怎麼舒心怎麼來?拿著母親的叮囑就開始欺負我了,哼。」
「若是真欺負了,不如打發出去,這樣小姐耳朵不也清凈了?」
晴虹和飛鳶不驚反喜,齊聲道:「林嬤嬤,你可算來了。」這一下,彷彿見了親娘:小姐也不管了、儀態也不管了、操心也沒有了……
趙臻姝眼前一亮,歡歡喜喜地把人拉到身邊,露出鮮亮的女兒態,「林姨我好想你。」
林嬤嬤心疼的撫上趙臻姝的鬢角,口中喃喃道:「小姐受苦了,以後有老奴陪著你,只是莫再喊我林姨,這不合規矩。」
「我不管,娘親願意認你為義妹,那便是我的林姨。」
林嬤嬤是國公夫人的陪嫁,在魏國公度幾十年了,年輕時候有個相好,本來要出去嫁人,只是那人家裡發了大水,全家一命嗚呼,從此林嬤嬤也就歇了心思,後來到了趙臻姝身前伺候,這一伺候就是十六年。
趙臻姝出嫁之前,國公夫人本要認林嬤嬤為義妹,留在國公府頤養天年,只是林嬤嬤無論如何也不肯,更是說道:「老奴若不跟著小姐走,便是哪天閉了眼也不能安心。」
人死為大,死了也不能安心,可見林嬤嬤心愿。這回國公夫人也不敢強留了,只是硬拖著人在國公府住了十幾天,讓林嬤嬤不要勞累,等到一切事情塵埃落定,才把人送來了晉王府。
幾人說說笑笑,好不歡快。
晴虹道:「小姐,奴婢剛才看著那崔姨娘可是不大開心。」
飛鳶也有些擔心道:「似是因為讓謝姨娘先選簪子?」
趙臻姝不在意道:「豪右閭左,自古都是以右為尊,謝姨娘坐右,不先給她給誰?」
話雖如此,可看著崔姨娘總是不高興。
林嬤嬤也聽了個大概,琢磨道:「奴婢聽聞這崔姨娘和主君是從小的情義,莫不是以為自己高謝姨娘一頭?」
「都是良家妾室,何來高低之分?」
趙臻姝想了想又道:「若是她真有爭鬥之心,我有你們,也不會讓她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