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回 得寸進尺

第一百回 得寸進尺

「是嗎?為何如此執著來尋我?」道空嘴角含笑,望著洛雲蕖。

洛雲蕖眼睛盯著俊美的他,只覺他十分飄逸,好似神仙一般,都有點忘了他在說什麼。

驀的回過神來,想了想才說:「不久之前,我祖母為我的臉四處奔波求葯,她到山中偶遇你的童子,那童子將一藥膏贈予她,說可治我的臉,但遇水則化,不可久矣,我試過之後,的確如此,遂來求葯。」

道空沉吟道:「那不過是偶施善葯罷了,既然你知不長久為何又來此,焉知我有更好藥方?」

洛雲蕖向前一步:「您這句話已經擺明了您有更好的法子了,不是嗎?」

「你倒是聰明。」道空慵懶的伸了伸懶腰,沒有說沒有,也沒有說有。

洛雲蕖抱拳向他求教:「若您不願意給我,那也可以。」

這倒讓道空有點疑惑:「那你是?」

洛雲蕖嘴角一揚:「那我就日日等候在側,等你教我學醫呀。」

道空撫額:「沒見過你這樣得寸進尺的。」

「您現在不就見到了嗎?」洛雲蕖笑笑。

道空問:「為什麼要想的學醫呢?」

洛雲蕖認真的回答:「我以為作為一個普通人,應該有一技藝在身。」

「但你也不過是個小女子而已,我還沒見過哪個女孩子學醫呢。」

「沒有見過,如今您也見到了,那個人不就是我嘛?」洛雲蕖道。

道空搖頭:「你走吧,我這裡不收女徒弟。」

洛雲蕖愣了一下,繼而穩了穩情緒,道:「走也可以,那您可以滿足我一個條件嗎?」

「什麼?」

「既然您能算到我祖母來此求葯憐憫她,可否賜葯給申員外的女兒申仙芝一副治病良方呢?」

道空倒也不驚訝,只是伸手算了算,說:「你不也為她開了一副藥方嗎?為何又來求我?」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高人,既然您知道,那您更知道我開的不過是一副溫和的方子,於她沒有多大的用處,但也沒有壞處。」

「你這人倒是膽子挺大,也不怕申家懷疑,唯你是問。」

「雖然說方子沒什麼用,但我叫她不生氣倒是真的管用,只要她收斂心性,涵養性情,那麼至少她的滿臉皰疹不會再增加倒是真的,至於何時能消下去,我看就需要時間了,畢竟您也知道生病這件事可不是一天導致的,這叫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嘛。」

「理的確是此理。」道空輕嘆一聲。

洛雲蕖遂接著說:「既然我判斷病因是對的,那麼還請您助我一臂之力,給我個方子,我好下山交代申家。」

道空笑了:「憑什麼你要我就給?」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可以不用救我這張臉,但是讓一個驕縱大小姐改改心性,以後她管家待人都可利益下邊一堆人,難道這樣利益眾生的事情您也不做嗎?」

道空盯著洛雲蕖看了又看,而後說了一句:「奇也。」

洛雲蕖又道:「剛才還聽您在此高聲放歌,我以為您有一副菩薩心腸呢,原來竟然也只是空空如也,既然您不願意,那我就下山告訴他們,你是黑心腸的隱士。」

這句話倒是將道空逗笑了:「哈哈——你這人,竟然還威脅起我來了。」

洛雲蕖站在原地沒有動,氣鼓鼓的等著他放聲笑完:「喂,你笑夠了沒?」

道空看她一眼,對自己的童子道:「崢象,去拿紙筆來。」

崢象小童脆生生的答應著去了,洛雲蕖臉上浮現驚喜之色:「你答應了?」

「我呢,心性慈善,就暫且為你給申家姑娘開個方子,解你的燃眉之急。」道空接過崢象小童的紙筆,十分瀟洒的揮筆寫著,而後讓小童將那紙遞給了洛雲蕖。

洛雲蕖看了看,問:「這個該如何服用,多久見效?」

「泉水煎藥,每日早晚各半碗,飯前服用,一日癢消,三日皰疹水出而落癟,五日腫消,七日紅退,不過若她依舊是那樣的發脾氣,則又會複發了。」

「額……難道不能除根?」洛雲蕖困惑了。

道空給她解釋:「不是不能除根,而是此病乃情志病,七情六慾,本如火如風,倘若不能自控,猶如毒素入體,在血脈之中穿行,停在五臟六腑則五臟六腑損傷,停在皮膚表面則毛孔堵塞,看起來是外症,其實是心病,因而根不除,病自然複發。」

洛雲蕖點點頭,說:「您這要求可有點難了,讓人放下七情六慾,還不如讓她去觀里做道姑呢。」

道空又是一笑:「那就看她願意不願意遵照醫囑了,若不能,神仙也難醫治。」

「對對對,您說的很有道理,自救是最好的辦法,不過您的方子的確比我那方子管用多了。」洛雲蕖將方子收回自己袖子里,準備離開。

道空叫住了她:「下次切不可再隨意為病人開藥方子了。」

洛雲蕖回頭:「我知道輕重,畢竟在家裡閑著無事的時候也翻了幾本醫書的,這開藥方子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不過您要是願意教我的話,以後開方子豈不是穩妥多了?」

道空一愣:「原來你還惦記著這事。」

洛雲蕖微微一笑:「我是人回去,心沒有回去,什麼時候您答應我,我才心死呢!走了!」

崢象在旁有點樂:「師傅,這個女孩子真有意思。」

「有什麼意思?」道空問。

崢象回:「一心要學醫,還不算有趣嗎?你看哪個小姑娘像她一樣跑來這樣的地方執著的要見您?不過她那臉的確……」

道空點了點頭:「難。」

崢象問道空:「師傅這麼厲害的醫術難道也治不好她那張臉嗎?」

「若能治好,我不早就給老夫人方子了嗎?又何必繞這麼大的圈子呢?」

崢象嘆了一口氣,說:「那您剛剛怎麼不告訴她呢?」

道空打了一個呵欠,道:「言不可說盡,她來並非為了她的病,我又何必說那麼透?畢竟給人一點希望不好嗎?」

崢象「哦」了一聲,說:「師傅,難治不等於絕症,對嗎?」

道空搖頭:「非也,有些病,時也命也,還需要天時地利人和,而人和顯然不在咱們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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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樓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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