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孫皇后的悲涼
今日,軒轅璟泫於皇帝耐心將盡時前去覲見。御書房內,軒轅帝目光如炬,緊緊盯著軒轅璟泫,似要將其臉上每一絲神情盡收眼底,他語氣中隱隱透著不悅:「璟泫,還在生父皇的氣嗎?」
「臣不敢?」軒轅璟泫語氣疏離道。
軒轅帝低頭陷入沉思:他諸多兒子里,除了璟泫,其餘眾人見他皆是滿臉尊重與討好之態。可他對那些虛情假意毫無好感,深知這份尊重大多是沖著皇位而來。反倒是璟王更合他心意,若璟泫也如其他兒子那般阿諛奉承,他反倒難以安心。片刻后,他佯作惱怒道:「朕看你膽子大得很,這般多時日過去,連父皇二字都未曾聽你喚過一聲。」
軒轅璟泫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軒轅帝,便沉默不語。
一旁的何公公見狀,即刻領會皇帝對璟王已消除了戒心。他趨步至皇帝身旁,斟上一杯茶,輕聲嗔怪道:「陛下,您自是最了解璟王的,他這脾性還不是陛下您慣出來的。說起來,王爺這性子與陛下年輕時如出一轍,皆是不輕易服軟,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哈哈……確是如此。」軒轅帝身心愉悅,認可地點了點頭。
恰在此時,門外宮人通報:「陛下,坤寧宮下人來報,皇后請求與陛下見一面。」
不見……
宮人話語一滯,卻又壯著膽子顫聲道:「皇後有言,若陛下不見,她便一頭撞死在坤寧宮。」
軒轅帝身形陡然一僵,臉色微沉。
軒轅璟泫面上閃過一抹嘲諷之意,淡聲道:「既陛下有事,那臣便先行告退。」言罷,徑直轉身,頭也不回地出了御書房。
軒轅帝望著兒子離去的背影,頓感無力。對於皇后的處置,他心底對已故瀟妃終是有幾分愧疚。
「飛褐,邢小姐處可有消息傳來?」馬車之內,軒轅璟泫終是按捺不住,問出了多日來屢屢徘徊嘴邊話,那話語之中,隱隱透著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急切與關切。
飛褐眼眸輕閃,帶著促狹笑意,竟不懼反問道:「主子,您不是不許屬下打探嗎?」見璟王面色愈發陰沉,他趕忙補充道:「不過屬下實難按捺心中好奇,私下還是探聽了一番。」
軒轅璟泫面色陰沉得可怕,眼神似利刃般射向飛褐。
飛褐心尖一顫,忙不迭道:「近些時日,邢小姐甚少外出……」
「廢話少說,說重點。」
飛褐咽了咽唾沫,道:「重點是明日上元節,邢小姐會與恆王殿下、沈公子一同去賞燈。」
軒轅璟泫眉頭微微皺起,手指下意識收緊,指節因用力而隱隱作響。緊接著,他沉思道:「今日,芊芊可是說明日想與本王一道看花燈?」
飛鴻搶先開口:「王爺已然拒絕了。」
飛褐白了他一眼,暗忖這傢伙好不識趣,旋即又滿臉諂媚地看向軒轅璟泫:「王爺,待屬下稍後便去知會芊芊小姐。」
軒轅璟泫心情稍霽,微微點頭。」
坤寧宮的大門被緩緩推開,裡面雜草叢生,昔日的熱鬧與富貴不復存在,孫皇后一襲青衣,靜立於窗前,背對著軒轅帝,淡淡地開口:「陛下,您來了。」
軒轅帝面色冷峻凝視著孫皇后,語氣中滿是嘲弄:「皇后以死相逼,究竟所為何事?」
孫皇后徐徐轉身,一月不見,額前青絲已夾雜不少白髮。見軒轅帝面露錯愕,她輕撫額前白髮,自嘲道:「可是嚇到陛下了?」
軒轅帝收斂神情,略顯不自然道:「有何事快講,朕尚有公務待理。」
孫皇后仿若未察軒轅帝的惱意,面上浮起一抹回憶之色,徐徐而言:「臣妾與陛下自幼相識,雖談不上青梅竹馬,卻也曾有過恩愛時光。然不知何時起,陛下接二連三納女子入宮。臣妾雖心有嫉妒,可為了家族,亦只能默默忍受。豈料,此後嬪妃們竟一個接著一個有了身孕,臣妾身為皇后,又怎能坐視嫡子尚未出世,庶子便已先臨世間?。」說到此處,她話聲戛然而止,旋即猛地扭轉話鋒,雙眸如寒星般冷冷地釘在軒轅帝身上,同時提高了聲調,聲色俱厲地質問道:「臣妾只想知曉,當年誤食那為瀟妃準備的絕子葯,究竟是臣妾自作自受,還是陛下蓄意為之?」
孫皇后沒有錯過軒轅帝眼眸中閃過的一抹不自然。未等軒轅帝有所回應,她緩緩逼近,怒聲斥道:「陛下,這究竟是為何?臣妾究竟做錯何事,您竟要奪了臣妾做母親的權利?」
軒轅帝長嘆一聲,喚了一聲孫皇后的閨名:「靈兒,你沒有錯,怪只怪你出身孫府,孫氏一族浩大,遍布朝野,若你一旦有子嗣,日後外族權勢過盛,軒軒轅國的江山恐將易主,到時朕如何對得起軒轅國的列祖列宗。」
話音未落,
一陣凄涼的笑聲驀然響起,孫皇后已是滿臉淚痕,她用飽含鄙夷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軒轅帝:「陛下就因那毫無根據的無端顧慮,便將臣妾的一生徹底摧毀。自那之後,臣妾被嫉妒的陰霾蒙蔽了心智,以至於雙手染滿鮮血,殘害了眾多無辜的嬪妃與孩子。」言罷,她怒目圓睜,目眥欲裂地嘶吼道:「實際上,陛下才是那真正的劊子手,那些可憐無辜的女子和孩子,皆是因陛下的一己之私而命喪黃泉。可陛下如今卻還在這兒指責臣妾心腸歹毒,還妄圖佯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這是何等的虛偽!」
「休得胡言,分明是你善妒。」軒轅帝怒不可遏,伸手掐住孫皇后脖頸。。
「陛下不敢承認嗎?所謂外族勢力過大,不過是陛下疑心過重,自私自利,從未信任過任何人,即便是陛下最愛的瀟妃亦不例外……」孫皇后哀莫大於心死,她未作掙扎,只是一點點撕開軒轅帝深藏心底不敢觸碰的隱秘。」
日落燈明,星河鷺起時分,上元節。
古老的青石板路上,四名男子仿若從畫中走出的俊逸之才,身姿挺拔如松,面龐精緻若玉。他們各騎一匹毛色鮮亮的高頭駿馬,駿馬的鬃毛隨風輕揚,蹄聲得得,踏出有節奏的韻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