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七十三章 季家姑娘
第七十三章季家姑娘
明玉早早醒來,準備給孟氏請安。鄧州的臘月天並不比京城溫暖,不見雪,偏還冷的滲人。
齊琛睡的迷糊,身邊有異,睜眼偏頭看去,明玉已起身往外頭跨。伸手扶住,「怎麼?」
「給母親請安。」
齊琛坐起身,從床頭凳子上拿了衣裳給她,「苦了你了。」
來這后明玉確實是比以往「懶」了,至少齊琛不會讓她早起。如今早起一個時辰,哪能不苦。
明玉笑道,「午睡補上就好,跟爹娘請安,哪有苦不苦的說法。」
請過安,吃過早飯,齊琛去了衙門,齊承山帶著小廝外出。明玉陪孟氏在家裡討經。孟氏問了大夫情況,聽見兒媳身體較差,待大夫回了別院,嘆道,「定是那十日受了許多苦,落下的病根吧。」
明玉笑笑說道,「母親不必擔心,已經在喝大夫調配的葯了。尹大夫可是曾經的宮廷御醫,明玉出事後,偶爾便會過來探望開藥,身子已經好了許多。」
孟氏稍覺安心,「這附近可有什麼有名的寺廟,我去拜拜神靈。」
明玉笑道,「昨夜給娘遣的幾個下人,都是鄧州本地的,脾氣安和,娘想去哪,吩咐他們就是。」
孟氏微頓,越發喜她心思細膩,第一次覺得她在京城的擔憂是多餘的,兒子有這媳婦,可把府里的事都處理的妥妥噹噹。
季芙過來的時候,明玉剛好凈手去了。跑進後院,遠遠就被孟氏瞧見。
見她跑的毫無大家閨秀的模樣,到了前頭衣裳也不是精緻綢緞,還以為是丫鬟。直到婢女互相說了一番,才知道是衙門師爺的閨女。季芙笑道,「原來是齊夫人。」
季芙當明玉是好友是姐姐,規矩本也不多,不等孟氏讓她坐下,已如往日那般入座,瞧瞧她手裡的綉活,「齊夫人的手真巧,這繡的可是梨花?」
孟氏見她不懂禮數,眉頭已擰,又錯認手中所繡的臘梅,還以為是梨花那種寓意不吉利的東西,出了兒子兒媳的那事,更是忌諱。出於禮貌沒說什麼,淡聲,「她待會便過來了,姑娘慢坐。」
季芙還未察覺,笑著點點頭,「嗯。」
明玉過來,孟氏便說身體不適回房去。送她出亭子,離的遠了,孟氏問道,「怎的不通報就讓個野丫頭進來,府里的下人倒是要換了。」
明玉聽著語氣不對,也不幫她立刻說好話,只說道,「當初三爺和明玉遇險,季師爺和季妹妹出過許多氣力,若非他們不懼怕魏太保權勢全力幫扶,只怕也沒這麼順利脫險,安然回到家中。」
孟氏一聽,嫌惡已散了大半,轉口叮囑道,「那要好好謝謝季家。」
明玉點頭,「母親說的是。」
孟氏走了幾步,又道,「到底還是不該和寒門小戶走的過近,有**份。」
明玉聽的心中不是滋味,孟氏對這些看的頗重。無怪乎自己進門后她常是冷眼,自己又何嘗不是小門小戶。暗嘆一氣,回了亭子里。看季芙一點也未察覺,仍是笑嘻嘻問自己,「姐姐,齊大人的娘親來了,那我以後在外頭是不是得叫你齊少夫人了?」
明玉淡笑,微覺苦澀。
季芙見她一直在看自己,咽下糕點說道,「姐姐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明玉低眉想了片刻,「我方才在細想,如果孟二真的下決心要娶你,以你這般,定是不行的。所以你若也有那想法,從今日起,跟著姐姐學些規矩,試著管管下人,做些女工可好?」
真是每一句都戳的季芙腦大,但那想法二字敲來,季芙卻頗為心動。明玉的話她到底還是聽的,之前說過,只是沒下決心,又覺羞恥。如今見她認真……季芙權衡一番,點了點頭,「嗯。」
明玉心中頓覺寬慰。
午後齊家父子都未歸,孟氏和明玉頗為冷清的吃飯。飯後,漱了口,說道,「小的公務繁忙就罷了,大的初來鄧州就溜達瘋了不成,這飯也不吃了。」
明玉見她苦笑,說道,「明玉會每日陪母親用食的。」
孟氏笑道,「還是玉兒乖。」
夜裡齊承山回來,孟氏問他去了何處,便見他冷笑道,「去茶樓坐了一日。我來鄧州的風聲倒是散的快,6續有所謂的故交過來巴結。真是氣煞老夫,通通是見利忘義的東西。當日魏太保威嚇一番就避的不見蹤影,如今還想討好我們齊家,做夢。」
孟氏聽了也是笑意頗冷,「那些狗東西,尋機會彈了他們的官罷。」
齊承山點頭,「自然會的,想兩頭不得罪,哪有這種好事。」
齊琛放衙歸來,明玉便和他說方才孟氏與她說要處置那些混賬人的事。齊琛聽后,立刻去尋了父親。
孟氏見兒子連官服都未換,心疼得很。齊承山一聽他要放那些人一馬,嘆道,「嵩元,這世上有兩種人不可留。一是敵人,二是忘恩負義之人。」
齊琛說道,「孩兒仍要在鄧州任職兩年有餘,此事牽連甚廣,若是將他們全都處置,只會讓人寒心懼怕,畢竟旁人不知真相。」
「那你是要為父放過他們?」
「倒也並非要如此,孩兒想的是殺雞儆猴。」齊琛對於那事早已想好后著,他又何嘗不想出口氣。平日那樣親近似兄弟,有事卻是光速離去,「當中最為親近魏太保,向他示好的,是前任吏部尚書。甚至孩兒有許多事,都是他所透露。所以孩兒想,整治了他,其他人也心知肚明。再看他們如何反應,若是表忠齊家,倒是最好的。」
齊承山說道,「這與那牆頭草無異,日後魏太保作威作福,他們仍會協助,再落井下石。」
齊琛目光微冷,「自然不會再讓他們有投誠的機會。我和明玉在鄧州一事早已議論紛紛,讓他們聯名參魏太保一本,供出他是幕後主謀,孩兒再奉上手中證據,即便不能讓魏太保入獄,但至少不能讓這些官吏再倒旗。若是當中有不願的,再暗中尋人整治不遲。」
孟氏在旁說道,「嵩元這法子不見血,卻比你的好多了。」
齊承山瞪了她一眼,呵斥,「婦道人家聽這些作甚,胡亂插話成何體統。」
孟氏當即惱的背身。
齊琛淡笑,「明玉方才想過來尋母親談心,被孩兒攔下了,怕她擾了您的清靜。」
孟氏聽出這是為自己找台階下呢,想著還是兒子好,便順勢應聲,起身去了外頭。
齊承山這才說道,「你說的倒不無道理,魏太保越發目中無人,於聖上也諸多不敬。說句私下話,你姐姐為了齊魏兩家的事,哭過好幾回,聖上寵愛你姐姐,更是惱怒魏太保的。即便不能藉此事扳倒他,但聖上也不會放縱他,約摸是會趁機削削他的氣焰。」
有這話,齊琛更覺可行。有聖上護著,就算是魏太保想反將一軍,也不容易。
齊承山一心惦記這事,齊琛又已早早收集了那前吏部尚書的罪證,交給他后,更是急不可耐想滅魏太保威風。
那尚書如今已是告老還鄉,不過是個平民百姓,又住鄧州。本以為齊琛查不到自己頭上,誰想沒過幾日,就被突然上門的衙役帶到大牢,將罪證陳訴。絕望認罪,便問斬了。一時震懾其他已隱退亦或是在任官吏。齊承山便一一見過,願意參魏太保摺子的,便過往不究。大多人開始不願,想到那前尚書的事,魏太保又遠在京城,齊家卻在眼前,便表示願為齊家效犬馬之勞,送上摺子。
臘月十一,萬事俱備,齊承山就要回京了。孟氏百般不願,還想看孫兒出世,被他喝斥,只好回去。
回時用了十日光景,剛到家齊承山便去面聖。
那孟家夫人吳氏聽見世交回京,第二日便過去了。說了好一會話,吳氏才問道,「齊夫人可在鄧州見了我兒?」
孟氏笑道,「聽嵩元說,知府大人新上任,鶴先忙著呢,就沒過來。老爺和我回京時又不順路,就沒見著。」見她擰眉,似有心事,問道,「可是有什麼事?」
吳氏苦笑,「倒說不出是喜事還是愁事。前日我才剛收到鶴先送來的家書,說他喜歡上個姑娘,想娶她做妻。只是那姑娘出身寒門,那信上字句卻又看得出十分喜歡,實在是教人為難……因此想問問齊夫人可曾見過的,我們再權衡一番給他回家書。」
孟氏可是沒少聽孟平璋的事,先前身子極差,也不曾聽過碰過姑娘,別人還道他有暗病。孟家長輩十分著急,無怪乎聽見即便是出身寒門的姑娘也會考慮,依照他的身子和脾氣,大概是覺有喜歡的又願娶的就很是開心了罷。
「孟夫人可知道那姑娘的姓名?」
吳氏笑道,「名字倒好聽,季芙,月季的季,芙蓉的芙。」
孟氏細想,恍然,「可不就是那季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