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百年渡 十一

楊戩和敖寸心離開百花樓之後,青蛇也跟著離開了,不同的是,青蛇去找石君寶，而楊戩和敖寸心則是回了客棧休息。

敖寸心在百花樓刺了青蛇一頓之後,心裡就覺得痛快了許多，而楊戩則是不願意敖寸心過多的參與這個位面的事情裡頭去，便覺得只要敖寸心不再去參合,他也沒有多少意見。

楊戩猜測到了些許天機，可他卻沒有把這事情告訴敖寸心，也沒有過多的去關注青蛇白蛇和石君寶的事情，若不是敖寸心感興趣，怕是楊戩根本會不聞不問這個位面的事情，畢竟這個位面的天機自有一番機緣，他不適合去打亂這機緣。

楊戩沒有去過多關注青蛇，自也不知道青蛇此刻已離開了百花樓，前去追回金山寺的石君寶，且在半途一人一蛇相遇了。

石君寶顯得心事重重，對於青蛇的跟隨倒也沒有拒絕，只不過青蛇很是聰明，說是敬仰無難禪師，想要去討教佛理，這麼一來石君寶自然便沒有拒絕青蛇跟著他一起前往金山寺。

不過在回金山寺的路上，石君寶到了一個叫狗牙山桂花林的地方，裡頭有一座孤墳，墳上刻字：苗雄之墓。

石君寶一見那墓，整個人的精神都有些恍惚，神情也恍恍的，甚至是就地一跪便放聲大哭了起來。

青蛇在一旁吶吶自語，像是說給她自己聽，卻是故意說給石君寶聽：「狗牙山、桂花林、苗雄孤墳，石大哥，昨晚那張紙條上寫的都是真的，這到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

石君寶沒有回答青蛇的問題，只是哭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最終抹了淚水站起身來向著金山寺的方向而去，青蛇自是追上了他的腳步跟在他的身邊，一步步的向著金山寺而去。

金山寺主持無難禪師的禪房，他正手持佛珠念著佛經，卻不想手中佛珠竟突然斷裂，似有不祥之兆，這時石君寶卻推了他的禪房房門，更是引薦了一名青衣女子入內。

「這位女施主是？」無難禪師看青蛇的眼光有些詫異，卻隱隱忍了下來，只對石君寶發問。

石君寶連忙介紹：「張青張姑娘。」

「信女張青向禪師請安。」青蛇的聲音很柔美，軟軟的，如是一般男子，必定是被這聲音蠱惑了去，可惜她對面的是得道高僧無難禪師。

無難禪師沒有理會青蛇，反而是手執起身旁的金搖鈴，隨手這麼一搖，從房門外急匆匆便跑進一名小沙彌。

「師父。」

「你帶這位女施主到前明院用茶。我和你石師弟有話要說。」無難禪師向小沙彌吩咐。

「是，師父。」

小沙彌領了命，這便帶著青蛇向外走去，整個禪房便剩下了石君寶和無難禪師兩人。

石君寶看著青蛇離開，又見小沙彌關上了房門，這才向盤腿坐在蒲團上打坐的無難禪師喚道：「師父。」

「你這趟杭州之行，募集了多少善財？」

「回師父，不多。」

「向別人開口要錢，艱難嗎？」

「艱難，非常艱難。」

「你……有心事。」

無難禪師自是能夠看出石君寶心不在焉，心事重重，便將此一語道破。

禪房裡頭的師徒兩人在講著話，而遠在杭州客棧裡頭的敖寸心這時才起身，她穿好了衣衫又是洗漱好了之後，便轉頭看向早已坐在桌案旁煮茶喝茶看書的楊戩。

「你怎麼不叫我起來呢。」敖寸心有些嬌嗔的對楊戩道。

「見你睡得熟，便不叫你了。讓你多睡會兒也沒什麼不好。再說近日來帶著你遊山玩水，倒沒有如此好好休息，趁此機會多休息一下也是不錯的。」

楊戩心疼敖寸心，自然會考慮得比較多，而且他也不希望敖寸心一睜眼就鬧著要去找那個石君寶，索性便讓敖寸心睡著了，也不叫她起床。

敖寸心聽著楊戩心疼她的話，自然是甜蜜一笑，她現在可是對楊戩滿意極了。現在的楊戩不會凶她，不會惱她，不會轉身就跑，更不會留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守著一幢空蕩蕩的房子。

「楊戩，楊戩，我們去金山寺吧。」

想到什麼便要做什麼，自由隨性得很，這便是敖寸心的脾性，這會兒子想起石君寶來了，便又開始鬧著楊戩帶她去金山寺了。

楊戩一聽那喝茶的動作都頓了稍許，復又把那一杯茶一口飲盡，心裡想著為什麼現在敖寸心的全副心思都已不在他身上。他更加懷念當初那個雖然脾氣壞到極點，可除了他之外不會關注任何事情和人的敖寸心。

現在的敖寸心懂事了許多，很多問題也會用腦袋瓜子去思考，做事也沒有從前那般的衝動和任性，可卻變了，變得不再圍著他一個人打轉，變得不再以他一個人為全世界。現在的敖寸心有了她的世界，她會去關注令她好奇的人事，會去結識她想認識的人。當初的敖寸心，除了一個聽心之外，再無朋友，可現在的敖寸心，走到一個位面，便有朋友相處相隨。最初是李尋歡和孫小紅，接著又是展昭與白玉堂，而在這個位面，若不是他極力的擋在中間，怕這敖寸心已然和那石君寶成為了朋友。

想到這些的楊戩，心中更是無奈嘆氣。他除了無奈之外，似乎再沒有更多的情緒。他總不能把這些不滿都發泄在敖寸心的身上，若是那樣，怕只會讓敖寸心對他是退避三舍了。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挽回了這條小笨龍的心，可不會那麼愚蠢的拿這種事情去發脾氣，讓這本就不聰明的小傻龍，再一次傻傻的陷入那奇怪的思想漩渦裡頭，將他拒之千里之外。

敖寸心對鏡貼紅妝，一邊描眉，一邊塗著胭脂。自然這胭脂是用的那日晚上游夜市的時候楊戩為她買的。

淡淡的櫻粉色，很是好看，襯得敖寸心整個人是容光煥發。

敖寸心打扮好了，又坐到了楊戩的身側，扯著楊戩的衣袖撒嬌：「楊戩，帶我去金山寺看看那無難禪師可好？」

「怎的突然想看那無難禪師了？前些日子問你可想去金山寺走一遭，你都不去，這會兒便又想起來了？」楊戩自是知道，這敖寸心說是去看無難禪師是假，去看那石君寶為真，便強行壓著心頭的不舒服和不快，臉上掛著淺笑抬手彈了彈敖寸心的額心。

敖寸心扭了扭身子，又是撫著被楊戩的手指彈中的額頭心，嬌嗔：「好啦好啦，我都已經說過了，我是想去看看那石君寶，昨晚我們不是去百花樓見那青蛇嘛，石君寶不在那百花樓里，我想了想，怕那石君寶現在已經回到金山寺了吧，不如我們去瞧瞧？何況，聽這杭州城內的百姓說，金山寺也是挺有名的。反正都是遊山玩水，楊戩你就陪我去一趟嘛。」

敖寸心的撒嬌，令楊戩無法，只能答應。

「若是我不答應，你也要自己去的，寸心，要記住楊戩的話，這個位面的事情，你好奇歸好奇，但不要參與得過多，會有一定的影響。」

楊戩知道，他們二人的到來本就對這個位面有著很重的影響，若是再出手干預一些原本的軌跡應該要走的機緣，可就會直接破壞了這個位面的平衡，也會影響三界，到那時，怕佛祖也不會置之不理了。

或許，這也是佛祖放任敖寸心遊歷位面的原因吧。

「好好好，你說什麼都好，那就是你答應我了，快走快走。」

敖寸心聽得楊戩答應下來，連忙就奪過楊戩手中的茶杯朝桌上一放，又是拉起楊戩的手就向外衝去，楊戩也只得搖著頭被敖寸心這麼帶著向外走去。

金山寺離杭州城並不算得上遠，楊戩和敖寸心二人自是帶著遊山玩水的心情沿路一邊遊玩，一邊慢慢向著金山寺而行。

待得楊戩和敖寸心接近金山寺界面的時候，天色已漆黑，突然天空中響雷大作，似乎是有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一般。

楊戩抬頭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不遠處屹立著的金山寺，心中大約有了一個定論，只沒有對敖寸心講明，他怕對敖寸心講了，這敖寸心會更加關注那石君寶，會引起他心中更多的不快，他何必跟自己過不去，便抬手攬住了敖寸心的肩膀，一步步慢慢的走著。

響雷大作之後，突然狂風也颳了起來，雨跟著便降了下來。

可這風雨卻一點兒也沒有沾濕楊戩和敖寸心兩人，楊戩不知何時已將手中摺扇幻化做了一把寬大的雨傘，將他與敖寸心二人罩了進去。

雨夜步行本就不便，敖寸心扯了扯楊戩的衣袖，「楊戩，這樣走過去不知還要走多久，又是颳風又是打雷下雨的，不如我們飛過去吧。」

「楊戩也正有此意。」楊戩手中一帶，便將敖寸心緊緊抱在懷中，兩人已飛身空中踏著雲彩向著金山寺而行。

地面上石君寶衝破了被關鎖的房屋，向著大雨里跑去，青蛇在外面接應著他，兩人冒著大雨與金山寺的方向是越行越遠。

楊戩在空中看著青蛇和石君寶跑遠的身影，並不著聲，倒是敖寸心不安分的扭來扭去：「楊戩，楊戩，青蛇和石君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