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紫氣東來 十五
卓東來禁止扶桑打探關於楊戩和敖寸心的事情,可卓東來也想得到扶桑必定會偷偷的去探聽,甚至也想得到扶桑什麼都探聽不出來。
若是能夠以偷聽的模式去打探得到楊戩和敖寸心夫妻二人的真實身份和背景，卓東來便是早已探聽了出來,可時至今日卻毫無所獲,不……也不能說是毫無所獲，至少能夠從敖寸心的隻字片語中去摸索一些東西。
不過卓東來並不打算對楊戩和敖寸心有太多的想法或是其它，畢竟他個人而言對敖寸心很是欣賞,總覺得敖寸心是個謎題，從來沒有遇見擁有如此多謎團的女人,所以他很有興緻，然而敖寸心甚至是坦言會站在他這邊,便是讓他有種知音的感覺。
這個敖寸心會煮一手好茶,年紀分明不大卻和孫小紅有八拜之交，甚至認識早已故的李尋歡，這樣的人，沒有身份背景自是不可能的，而他的探子回報，很多年前，在李尋歡的故居李園裡頭，確實出現過一名身著粉衣的敖姓女子，而這名女子當年曾陪伴李尋歡與孫小紅進京調查過金駙馬一案，只是中途不知何故便消失了蹤跡。
卓東來的到的消息遠遠比敖寸心認為的，卓東來知道的事情多得多，所以敖寸心沒有太防備卓東來，而卓東來一邊防備敖寸心，一邊又對敖寸心很是感興趣。
當扶桑打聽失敗之後，卓東來就知曉扶桑不會放棄，必定會用其它的方法繼續探聽，可卓東來依舊不認為扶桑能夠探聽到些什麼。
卓東來且把所有的心思都轉了回來，專心的去研究如何對付他的敵人，他視為摯交的司馬超群，以及背叛他的釘鞋。
敖寸心對這個紅花集很是好奇，早前在來的路上聽卓東來說了些關於紅花集的事情，這會兒便是當故事一樣講給楊戩聽。
「楊戩，聽說這裡跟惡人谷一樣，住了很多殺了很多人的人。他們有的是被逼的，有的是窮凶極惡的歹徒，有的是被冤枉實在沒辦法的，這裡收容了他們，聽說這裡白天人都在睡覺，晚上就出來活動，今天晚上我們就去看看好不好？」
敖寸心現在是對什麼都很好奇，什麼都感興趣，什麼都想去看上一看。
楊戩並未說什麼，只用摺扇敲了一下敖寸心的額頭：「就算是你要湊熱鬧，也不在乎這會兒吧。那卓東來想必從今晚開始就會有所行動了，你最好少攙和進去。」
「可是我想幫他，他人還不錯的。也沒有為難過我們不說，還幫了我們。」
楊戩無奈，亦只得應下，反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那些所為的惡人也畢竟是凡夫俗子，他只要布個結界，然後把敖寸心往裡頭一放，誰都傷不到敖寸心，便是在裡頭看戲喝茶都無所謂的。
「去倒是可以，不過你要聽我的，若是不聽，便是作罷。」楊戩妥協了下來，敖寸心自然是高興，連忙點頭，「當然，我都聽你的。」
「你呀，真聽我的才好。」
楊戩寵溺的捏了捏敖寸心的鼻頭，對他而言，敖寸心就是個不省心的主兒，怕是他前一刻布好結界讓敖寸心呆在裡面不要亂動，下一刻敖寸心就會因為看戲看得太入迷而忘記有結界急沖沖的衝出去。
莫不過說敖寸心了解楊戩，而楊戩同樣是了解敖寸心這性子的。
這一到晚上，紅花集就熱鬧了起來，不止是酒肆客棧，茶寮商店，就連那青樓都張燈結綵，甚至門口還有人載歌載舞，怎麼看都像極了熱鬧的街市，哪裡會有半點匪氣存在。可偏偏這個地方卻是聚集了全江湖上最有名的歹徒，最負盛名的惡徒。
卓東來背著手慢悠悠的走進了青樓，而敖寸心則是在看到卓東來背影的時候，就拉著楊戩向那青樓跑了進去。
紅花集的青樓跟外面的青樓不一樣，這裡的青樓不管男人女人都進得，以至於敖寸心踏進去根本沒受到半分的阻攔。
這說是青樓，不如說是酒館來得更強。
朱猛佔據大廳的一角，他面前的桌子上擺放著幾個黑乎乎的酒罈和幾個白瓷大酒碗，每一個酒碗裡頭都裝滿了酒。
釘鞋站在朱猛的身後，他看到卓東來的時候，眼神閃了閃，最終慢慢的低下了頭。
卓東來來得很快，這速度是司馬超群沒有想到的，他以為卓東來會在長安再呆上一段日子，然後才會出現在紅花集，這會兒，不管是他，還是朱猛，都還沒有把一切布置得完善，並不是一個和卓東來正面交鋒的最好時機。
卓東來便是打著這個主意，在這個結盟的團隊沒有壯大以前，一舉殲滅，絕對不會給他們任何反撲的機會，哪怕他現在要面對的是司馬超群這個他認為是摯交的友人，就算是被司馬超群背叛，可卓東來還是覺得司馬超群若是肯回頭，他便願意原諒，可如今看來，怕是沒有這回頭的餘地了，只因司馬超群的眼眸里染滿的恨意讓卓東來只能暗暗的下了狠心。
「司馬，你應當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即便是如此，卓東來還是用著他那不咸不淡不驕不躁不緊不慢的語調慢慢的說著話，他還是想要再規勸一番司馬超群，他真是不願意和他的摯交兵戎相見。
縱使是卓東來有意讓司馬超群回頭，縱使卓東來有意原諒司馬超群，可司馬超群卻是不再回頭，甚至對卓東來充滿了恨意。
敖寸心看著兩方人馬幾乎可以說是對持而站，各據一方。甚至連著裡頭的人馬都是站在兩方人馬的身側，她連想都沒有想過便是跨向了卓東來的方向。
「卓先生，沒有打攪到你們吧？」
敖寸心的到來讓卓東來微微的轉了頭向著敖寸心點了點頭，「並不會打擾到卓某，不過楊夫人此地危險，卓某還是覺得遠離一些比較好。不過想來楊先生身手不凡，倒是卓某多加操心了。」
對敖寸心而言，她是站在卓東來這邊的人，自然是要幫助卓東來了，哪裡能臨陣脫逃，便也是向卓東來答道：「卓先生不必多慮，即便是我身手不濟，可還算是能夠自保的。卓先生只管忙自己的事情就是了，若是必要，我和我的丈夫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楊戩站在一旁，他原本就對卓東來有些忌諱，不過是看敖寸心對卓東來這般好，心裡又是不舒坦，他只冷著一張臉，亦沒有別的表情，然後便是拉過敖寸心，將敖寸心的肩膀死死的按住，防止敖寸心為了卓東來而衝出去，便是對著卓東來道：「卓先生先忙，我和內子先吃些東西。」
敖寸心被楊戩拖到了一張空著的桌子邊坐下，又是叫了一桌吃食，這才悠閑的打開摺扇，看著兩方人馬的對持。
「在這種情況下，你還真吃得下啊。」敖寸心有些氣惱，楊戩怎麼回事兒，怎麼這會兒還點了一桌吃的，明明卓東來的形式不太好啊，那個人可是卓東來的摯友，竟然拿背叛了他，卓東來雖然不說什麼，可卓東來的表情，就是讓敖寸心莫名的覺得卓東來很是悲傷。
「別人連酒都在這個時候喝得下，又有何吃不下東西的，你只管吃，不用操心其它的。」楊戩搖著摺扇，看著那朱猛將一碗酒灌下，又是豪邁的舉起袖子抹去唇角處的酒漬。
司馬超群恨意很是明顯，卓東來卻又是道來：「司馬，你我多年好友，我先前便是說了，你應當是最理解我的那個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為了你我願意將整個江湖都捧到你面前，倘若你肯回頭，我便不追究這次的事情，還和從前一般。」
「哈哈哈哈哈哈哈，卓東來，你真是太可笑了。還和從前一般？和從前一般的控制我，操縱我？將我當成一個傀儡。大鏢局明面上我是大當家的，是總瓢把子，可是實際上呢？實際上什麼都得聽你的，我吃什麼、穿什麼、用什麼都得聽你的，大事小事沒一件我說了能夠作數，全都是你在管理你說了才算數，那麼我算什麼呢？我不過是你的傀儡而已，如今我已經受夠了，不想再做你的傀儡了，這有何不可以。我要做的是司馬超群，一個真正的司馬超群，不是你卓東來控制的傀儡！」
仿似擲地有聲，仿似找到了一切的發泄口，司馬超群說完這段話，他又笑了，一邊笑還一邊端起一大碗酒咕嚕嚕的灌了下去。
喝完了一整碗酒，司馬超群將碗用力的摔在地上，砸了個粉碎，「從前我便是連像這樣大碗喝酒都不敢，因為你不允許。而現在，我終於做了我想做的事情。卓東來，你我二人便如同此碗，已經恩斷義絕，我絕對不會再做回你操縱的傀儡。」
卓東來看著地上摔碎了的碗，他幽幽的嘆息了一口氣，「司馬，既然如此，我便不會再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