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歸途 四
哮天犬前來報告的是三界大事。當然,在敖寸心面前,哮天犬也沒有避諱。
這三界終究是出了些大事。若說是大事,是劉沉香的安危出了問題。不外乎是出了個魔頭,那劉沉香拿他不住,已被擒住,哮天犬這才急慌慌的前來找楊戩。
這說來這魔頭,也還是當初劉沉香惹的禍事。放出了森羅殿十萬惡鬼,楊戩去追尋敖寸心期間,劉沉香也抓了個乾淨,交由森羅殿內封印看管。可偏偏還有一隻魔頭卻在當初劉沉香放出惡鬼之時封印鬆動,趁此時機,魔頭掀開了封印溜到了太陰山躲了起來修身養息不說,又抓了不少童男童女吃。天庭得知之後,劉沉香想著是他當初闖下的禍事,便是單槍匹馬的前去抓那魔頭,卻不料卻深陷囫圇。
劉沉香被抓,楊戩自然心頭急。他便是看向敖寸心,敖寸心哪裡還不明白楊戩的心思。當年還未跟楊戩成親,敖寸心就知楊戩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這劉沉香是楊戩的外甥,外甥遭難,楊戩這個做舅舅的,怕是已然心急如焚,卻是面上不顯。
敖寸心對著楊戩點點頭,「二爺前去搭救沉香吧,怎麼說我也是他的舅母,可不能看著他身陷困境而不救。不過我的法力還未恢復,怕是一同前去也是徒給二爺增添麻煩,二爺還要回頭照看著我。想來這個位面也甚為安全,何況這個位面還有王母娘娘的元神在此,倒也不見甚妖魔鬼怪,不如我留在這裡,待得二爺擒了那魔頭,救出了沉香,再來與我匯合。」
楊戩看著敖寸心的目光有些不舍,可卻堅定點了頭,又是把斬仙留給敖寸心,「寸心,倘若有妖魔來犯,只管拿著它砍了便是。但切記不可傷人,還有,離那個賀蘭敏之遠一些。至於王母那裡,你也少去。」
「好啦好啦,二爺你快些跟哮天犬去吧,救人如救火,何況那還是沉香那孩子,怎麼能再耽擱。」敖寸心收下了斬仙,又是連忙趕著楊戩去救劉沉香。
敖寸心心裡頭明白得很,即便她不趕楊戩,楊戩怕是也按捺不住馬上就要走,何不如她先提出讓楊戩先行前去救人為好。更何況,那人是劉沉香,是楊戩最放心不下的三妹楊禪的兒子,楊戩哪裡能夠坐得住呢。
楊戩領著哮天犬一揮手間就已然恢復了三界司法天神的銀色鎧甲黑色大氅的妝扮,他的耳鬢間甚至隱約可見幾縷白髮。
這身裝扮,看得敖寸心心動,但又心痛。得多辛苦,這才熬白了發,才會操碎了心。隨性便是推搡了楊戩一把,「二爺快去快去吧。」
楊戩也不再多話,也沒提道別,只說:「楊戩去去便回。」
楊戩走了,敖寸心便是覺得一個人很是孤單。這一日她哪裡都不想去,就待在這房間里,一個人煮著茶,喝了一天。
翌日的小金烏依舊勤勞的高高掛在天上,用他的炙熱溫暖著大地,照耀著三界。
起了一個大早,敖寸心覺得即便是楊戩不在,她也要快活。因為她若是不開心,情緒就會很不好,待得楊戩回來之時,怕是會忍不住發脾氣,那樣的她,早在一千年前楊戩就膩了,她自己也膩了。
索性,她便是打算上街去逛逛,反正唐朝的民風甚為開放,女子騎馬射箭也不在話下,再加上,又和王母娘娘的轉世武後有或多或少的關係,她也不怕走在這民風開放的長安街上會有其它的事情發生。
可往往是人算不如天算,事情可不如敖寸心想得那般的簡單。
沒有楊戩在身邊,法力本就未恢復的敖寸心,自然法力很是低弱,她原本就不曾習得隱身術,所以也沒有辦法隱身,只得明晃晃的走在了長安街的道路上。
一個人在街上逛,敖寸心起先是看什麼都覺得新鮮,什麼都拿在手上看半響,看到喜歡會付錢買下來。可逛得久了卻覺得無趣得緊,又是拐進一家小攤上,點了豆腐腦吃。
敖寸心並不知道她這麼大赤赤明晃晃的在大街上走著,早就被有新人跟蹤上了。
兩派人馬,一派人馬是賀蘭敏之的人,另外一派則是武三思的人。各自效忠的主子不同,可卻為了打探當日海池詩會出現的楊戩與敖寸心是費勁了心思,好不容打探到了,又是敖寸心一人單獨在街上走著,自然這兩派人馬,立即轉頭就向自家效忠的主子報告了去。
得了敖寸心行蹤准信的賀蘭敏之,比之武三思快了一步,而且他甚是聰慧的沒有派五大三粗的男人去打擾敖寸心,而是派人一路暗中護著敖寸心,一直到敖寸心逛累了回了客棧,又是讓賽紅拂立即前去客棧請敖寸心前來一敘。
女人和女人之間比較容易說得上話,何況賀蘭敏之是讓賽紅拂打著當日救命一事前去找敖寸心,敖寸心即便是不待見人,可也不會不相見。
不得不說,在這種權謀之術上,每一個長得像楊戩的男人,怕是除了那石君寶和展昭之外,其他的人都像極了楊戩,尤其是那卓東來和這賀蘭敏之。
武三思終究是慢了一步,等他的人趕到客棧的時候,卻見得敖寸心蹬上了轎子,和那賽紅拂一起去了賀蘭敏之處。
賀蘭敏之是極其聰明的,不論哪一點而言,他的智慧都是與生俱來與後天養成的。他使出的這一報恩計策,自然能夠請得動敖寸心,更何況目前而言,敖寸心是單身一人在這裡,即便她拒絕了也不打緊,因為,賀蘭敏之交代賽紅拂,若是請不動敖寸心,就讓賽紅拂在客棧住下,天天跟敖寸心見面。
敖寸心去了賀蘭敏之府上,而賽紅拂自然是作陪。
在軟轎上,賽紅拂倒是找了不少話題和敖寸心聊著。
女人之間總是離不開衣服首飾和男人這個話題的。
那一日海池斗詩會,敖寸心和楊戩兩人離開后,倒還發生了些有趣的事情,這些是敖寸心不知道的,賽紅拂就當是故事一般,講給敖寸心聽。
敖寸心才知道原來那一日還有一個女子假扮成男子闖進去,將賀蘭敏之和武三思都大罵了一頓,這會兒子,這整個長安都還在找那個假扮男子的女子。
抬著的轎子走得並不慢,很快就到了賀蘭敏之的府邸。
賽紅拂熱情的拉著敖寸心的手,被邀請進了賀蘭敏之府。
賀蘭敏之早已命人在府中設宴,就等著賽紅拂帶來敖寸心。
宴自古無好宴,可敖寸心卻沒有當一回事,她自是跟著賽紅拂走到了賀蘭敏之府上的中庭。
宴就設在這中庭。
三張矮几,每一張上都放著精緻的食物和可口的酒水。
敖寸心本不喜酒,因為楊戩不喜歡酒。楊戩愛茶,所以敖寸心愛茶。
敖寸心一個人煮茶,楊戩也是一個人煮茶。
這一手的茶藝,這兩人各有千秋,但都不俗。可敖寸心又不是一個逢人就會煮茶給人喝的,關係不到位,她才懶得去浪費這一手的好茶藝。
「敖姑娘。」
賀蘭敏之相當具有禮儀和教養,可看得出他的禮節是很不錯的,而且也是笑意吟吟,沒有半分要為難敖寸心的模樣,更甚至和顏悅色,似乎真的是為了要為了上次海池斗詩的事情,而感謝敖寸心出手救下賽紅拂一般。
敖寸心吃不準賀蘭敏之的心思,只當賀蘭敏之是為了感謝而設宴,便也不矯情,順著賀蘭敏之的意思就坐在了貴賓之座,倒是賽紅拂坐在了敖寸心的下方。
「上次海池斗詩會多謝敖姑娘及時救了賽紅佛,本王在此謝過。」
賀蘭敏之仰頭喝下一杯酒,可他的眼神卻始終未曾從敖寸心的身上離開過。
不是因為他就那麼一眼迷戀上了敖寸心,而是賀蘭敏之在觀察,觀察這個膽敢在當日里就這麼跳上台的女人究竟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這個叫做敖寸心的女人,不止是當日不跪地,亦後來被招入甘露殿。更何況,她那個夫君和賀蘭敏之的臉可是極其的相似。賀蘭敏之自然是要對敖寸心多加觀察才是。
敖寸心亦是不知賀蘭敏之的心思的,真是當這賀蘭敏之對賽紅拂情深意重,畢竟當日海池斗詩會,敖寸心可是親眼看到賽紅拂要被送出時,賀蘭敏之眼神中流露出的不舍與眷念。
何況賽紅拂只要一提起賀蘭敏之,雙眼的眼神都會散發出亮光,不自覺的就會雙頰嫣紅。
這一再讓敖寸心認為,這二人都是郎有情妹有意的,自然是覺得賀蘭敏之來代謝也是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敖寸心自然是舉起酒杯回敬賀蘭敏之,可她卻向賀蘭敏之道:「我不甚酒力,所以也就淺嘗輒止了。」
只是淡然而輕輕的抿了一口酒,敖寸心又說:「那日海池斗詩會,我實在不忍那樣一個人糟蹋了紅拂姑娘,故才出手,其實也沒什麼好謝的。」
「此話便是差也,你救了紅佛一命,對本王來說便是恩情了。」賀蘭敏之輕笑,又是說道:「敖姑娘請用膳,這些都是本王特意讓人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