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罪人
?「說!看守鑰匙的罪人現在到底在哪?」自袖中探出的刀尖直指衛兵的咽喉,艾莉絲皺著眉頭,緊盯著面前這看上去不過二十齣頭,表情卻因為恐懼而變得異樣扭曲的年輕小伙,攥緊對方脖子的左手由於不耐而變得愈加用力。
但艾莉絲得到的卻並不是他所希望的答案,而是一連串由牙齒打顫所發出的咯咯聲以及和一個斷斷續續的「不知道」。
「咯咯。。我。咯咯。。不知。。。」
「嘖,白費功夫。」
不去在意由於不如意而在額間擰成的疙瘩,艾莉絲在得到了年輕衛兵所謂的回答之後,卻並沒有刺下手中的尖刀,而是猛地收回了手腕上彈出的袖劍,改用胳膊狠狠地敲中了衛兵的脖子。
而衛兵中了如此程度的重擊,加上還未曾擁有經過時間積澱所鍛鍊出的肌肉鎧甲,幾乎是在被擊中的同一時刻便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不過說起來,眼前這位算不得十分勇敢的新生代衛兵自然不會是獨自一人就膽敢以身犯險的蠢蛋,和他一同出現的,還有大概和年輕衛兵組成了一個團隊的其他幾名衛兵。
不過說實在的,作為資深刺客的艾莉絲確實沒將這場小規模的遭遇戰放在眼裡,再加上他們人數不多,所處的空間又是府邸內十分狹小的走廊,所以只要趕在這些衛兵們使用「槍支」這種新鮮玩意之前動手,艾莉絲就有足夠的把握僅僅使用反擊技解決,甚至是將這些士兵玩弄於股掌之間。
而特地留下的這名衛兵,也只是因為艾莉絲覺得這傢伙年紀比較輕,心智可能不太成熟,比較容易套出自己所需要的情報才沒有在第一時間讓他布了他那些前輩的後塵。
至於為何最終沒有奪取他的性命,大概是艾莉絲覺得這傢伙年紀小,還有可能「改邪歸正」的原因吧。
將昏倒的年輕衛兵直接扔在了原地,讓他和躺在他身旁那四五具失去了生命的前輩們做伴后,艾莉絲直接跳出了窗子,在落地之前使鉤爪再次出膛,盪過了下方的倉庫,憑著記憶役使鉤爪勾住了院落中另一處剛剛還閃爍著燈火的窗子。
破碎的窗戶彈射出的玻璃碎片讓屋內正縮在黑暗的牆角處瑟瑟發抖的一眾女僕發出了此起彼伏的尖利驚叫,不過在艾莉絲皺著眉頭,在這些女僕們面前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袖劍后,這些尖叫便立時間消失了。
而緊接著便是慣例的盤問時間,而大概由於這些王府最基層的下人對王室並沒有太過強大的忠誠心,再加上懼怕著這位站在她們面前,膽敢在王府內行兇的煞星,這幾名女僕幾乎並沒有猶豫多長時間,便將他們所知道的一切都交代清楚了。
不過這些女僕所交代的結果卻有些出乎了艾莉絲的預料,因為這些小姑娘們壓根就不知道自己所工作的府邸內居住著「罪人」這麼一號人,甚至就連丁點的傳聞也沒有聽到。
以至於那幾個小女僕在聽到艾莉絲提到要找所謂的「罪人」后,臉上的懵都快明顯到刻在臉上了。
不過這次艾莉絲倒也不是完全沒有任何收穫,他從這幾名女僕口中得知,最近她們這裡十年不變的人員配置居然突然新加了編製,安排了一名新僕人進府,而大概是因為府內供下人居住的房間不夠,大夥和這名新人也沒住在一起,也不知具體被管家安排在這間府邸的什麼地方了。
本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怪就怪在這個新人幾乎完全不出現在大家的面前,雖說新來的傢伙已經在府內呆了兩個多月,本該早就應該和同為王府工作的同事們打成一片,但幾個女僕和新人見面的次數用手指頭數都能數的過來。
怪異的人員變動,神秘的新僕從嗎?
艾莉絲微微額首,越想越覺得這所謂的新僕人就是皇室為了掩人耳目而為「罪人」準備的假身份,不過就在艾莉絲正想向小女僕們了解一下更加具體的情況時,房間的大門突然被一隻蹬著鐵靴的大腳踹碎,而緊接著湧入房間的,便是一眾身穿衛兵制度,手持步槍刺刀的王府警備員。
「呀!!!」隨著衛兵的進駐,原本在房間中安靜交代情報的女僕們像是被觸發了某種弦一樣,頓時重新炸開了鍋,紛紛重新扯開了嗓子,驚叫著衝出了房間。
而這些衛兵也不會攔著這些下人,只是如同警戒著洪水猛獸般端著自己的刺刀,緊盯著他們面前的這名刺客,而從這些衛兵們顫抖的雙手來看,他們大概已經在樓上發現了剛剛的那些屍體,知道艾莉絲身手的恐怖了。
「十,十一,十二。。。一共十二人嗎?人數略有些多啊。」餘光來回掃視著在場的這幾名衛兵,艾莉絲微微彎下了腰,戒備著衛兵們,同時袖劍重新自手腕中彈出。
也不知到到底是誰最先動的手,艾莉絲只記得那柄雪亮的刺刀即將刺到面前的時候,自己手中的劍,本能的動了。
左手的袖劍格住了刺來的利刃,同時一個箭步衝進了對方的懷中,右手毫不拖泥帶水的劃開了衛兵的咽喉。
鮮血湧出,染紅了艾莉絲的袖劍,也燙傷了衛兵同伴們的雙眼,大概是被同伴的死亡激出了血性,這幾名原本心中還存有恐懼的衛兵在見了血后徹底放開了手腳。
在最先刺出刺刀的同伴被刺穿了喉嚨,划斷了脊柱后,站在他身後的兩名衛兵立刻欺身上前,手中的刺刀直指艾莉絲的腹部和胸膛。
這樣的攻擊模式作為對付一般賊人的手段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教科書般的典範,只不過此刻的他們卻是挑錯了對手,作為一名千錘百鍊刺客,早在兩名衛兵的刺刀刺向自己之前,艾莉絲便重新回歸了自己那以反擊為主的防禦姿態。
刀再動,血再涌。
僅僅是艾莉絲的一個簡單的側身,衛兵的利刃便擊在了空處,但他們卻再也沒有機會揮出自己的第二刀了,因為那象徵死亡的短劍,已經一前一後的送進了他們兩人的咽喉。
「碰。。。」隨著艾莉絲重新抽回自己的獠牙,那兩具失去生命的肉身無力的撞擊在地,發出了兩聲沉悶的鈍響,同時也像是敲響了衛兵們下一波進攻的鐘聲,不過伴隨著身旁三四個衛兵的怒吼,艾莉絲卻在這大量的雜音中敏銳的察覺到了一聲輕微的機械的叩擊聲。
「砰!」震耳欲聾的巨大槍響在這狹小的空間中幾乎震聾了所有人的耳朵,然而還未等火藥產生的硝煙燃盡,那個本應該躺在血泊中苟延殘喘的刺客居然突破了煙霧,在衛兵們還未來得及從槍聲中回過神的同時,再次割斷了一名衛兵的咽喉,而這個刺客的全身上下,卻沒有一分被子彈擊中的傷痕。
「你們這些該死的聖殿刺客!!」看著躺在刺客腳邊,腹部被子彈開出了一個大窟窿的同僚,衛兵中那一位頭戴鋼盔,身披鎖子全身甲的侍衛長哪裡還不知道剛才的子彈究竟去了哪,鋼盔下的雪亮白牙用力的不斷嚙合,甚至流出了血絲。
手中的細劍不斷的甩出劍花,常年累月所鍛鍊出的力量讓侍衛長的每一擊都充滿了破壞力,再加上那幾乎將他武裝到牙齒的鎖子甲與外甲,使得艾莉絲的反擊技幾乎對侍衛長造不成太大的傷害,不禁讓艾莉絲產生了一種無從下口的感覺,再加上其他衛兵都開始和艾莉絲拉開了距離,開始轉用槍械作戰,頓時讓艾莉絲處境變得更為艱難。
「怎麼了聖殿的刺客,再來啊!再來啊!你們不是很能打嗎?」侍衛長吼著,細劍連刺,不斷在為了躲避子彈而接連露出短暫破綻的艾莉絲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傷口,而見自己的攻擊奏效,侍衛長頓時信心猛增,如同吃了興奮劑一樣盡全力讓自己的攻擊更加凌厲。
「你們這些該死的早該下地獄的叛賊!」
然而回答他的不是什麼絕望的怒吼,也不是臨死的反撲,而是是一柄小巧的梭鏢。
梭鏢不大,也沒有十分強大的破壞力,甚至沒有在侍衛長的盔甲上留下任何傷痕,但連接在梭鏢尾部的那根堅韌的絲線,卻在梭鏢繞著侍衛長脖頸旋轉了一套的同時,猛地透過了鋼盔下部的縫隙,纏緊了侍衛長的脖子。
「嗚。。額。。。」如同溺水之人因求生渴望而做出的不理智的舉動,在冷不防的被勒緊了脖子的同時,侍衛長居然本能的放棄了自己的細劍,在拼盡全力呼吸同時,兩手徒勞的抓撓著那根已經嵌進皮肉中的絲線。
不過艾莉絲可不會讓侍衛長再有絲毫喘息的機會,用力拽著手中連接著梭鏢的細線,他甚至還在迅速的拉近自己和侍衛長的距離。
由於以侍衛長的身體作為擋箭牌,還站在房間中的其他衛兵自然無法再繼續開槍,而在幾個膽大的牽頭下,幾個衛兵也重新端起了刺刀,在希望幫侍衛長解圍的同時,對艾莉絲髮起了新一輪的攻擊。
不過,這些衛兵們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在他們衝到面前這名膽大包天的刺客面前的時候,艾莉絲已經將侍衛長拉到了身前,而等待著侍衛長的,則是艾莉絲在成為刺客后,早已實踐了千次萬次的動作。
「格拉。。。」清脆的骨裂聲順著艾莉絲抱緊侍衛長脖子的手臂傳到了他的耳中,而原本還在奮力掙扎的侍衛長也在這小小的聲音下再沒有了動作。
而沒有了侍衛長的牽制,剛剛那些即將衝到艾莉絲身前的衛兵們也再沒有了任何威脅。
刀如風,影如舞,兩柄不大的袖劍宛如在血雨中沉浮的花瓣。
這名刺客。。。那哪裡是在收割生命,簡直就像是在悠閑的遊覽自家花園。
「唔額。。。」當房間中的最後一名衛兵飲恨於自己的刀下,艾莉絲一甩雙手,將沾在袖劍的鮮血甩凈,他不會去嘲笑這些衛兵的武藝不到家,或是沒有想到奇特的計謀,他只是感嘆,這些愚昧的衛兵生不逢時,沒有在信仰定型前得到聖殿騎士團的垂青。
「踏踏踏。。」房門外的遠處再次傳來的細密的腳步聲,看來剛剛的槍聲已經驚擾到所有趕來支援的衛兵,而面對這種數量的敵人,即便是勇猛如艾莉絲這樣的大刺客,也難免會陰溝翻船。
腕下飛爪的機括開始不住的轉動進行新一輪的蓄力,艾莉絲皺了皺眉頭,順著房間的窗戶確認了一下自己下一個需要探索的房間位置,沒有理會剛剛身上被侍衛長所刺出的傷口,踏著長靴的雙腿直接站上了窗檯的邊緣,同時向著天空張開雙手,奮力一躍。
耳邊的風愈加強烈,而艾莉絲也算準了時機,猛地一抬手腕,然而還沒等飛爪射出,艾莉絲的頭頂卻突然多出了一抹黑影,狠狠的撞在了艾莉絲的身上。
巨大的衝擊頓時讓艾莉絲一陣頭暈,然而還沒等他緩過勁來,腰間便是一陣劇烈的疼痛,而同時還存在著一種十分怪異的,內臟被攪動的感覺。
「怎麼!?」強烈的痛感讓艾莉絲猛地回神,然而剛剛那攻擊他的正體,卻並不是射來的箭矢或是子彈,而是一個人,正是那個剛剛被他放過一馬的年輕衛兵。
「你。。。!」艾莉絲瞪大了雙眼,他沒有想到,對方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清醒過來,並卸下了步槍上的刺刀,抱著必死的決心跳樓來向自己發起攻擊,不過事已至此,他也沒有再繼續放他一馬的打算了。
「這一刀!是為了我的父。。。」少年的話語戛然而止,並不是因為他突然轉了性子,放棄了自己的復仇,而是被艾莉絲的袖劍劃過了喉嚨,同時將他狠狠踢開。
又是血。。。在這個不平靜的夜晚,艾莉絲已經見過了太多的紅色,不過在任何時候,這位聖殿刺客都有覺悟見到更多。
雖然解決了這次年輕衛兵的意外突襲,但由於計劃出現了變動,艾莉絲已經沒有時間再放出已經蓄力好的飛爪,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次落腳點雖然不是什麼柔軟的草垛,但也不至於是堅硬的地面。
「轟隆。。。」劇烈的撞擊將院落小倉庫脆弱的房頂豁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大量的煙塵飛舞,堆積在倉庫中的各類雜物四處翻飛,不過好在這一系列的磕磕碰碰並沒有撞到艾莉絲腹間的刺刀,從而造成傷口的二次傷害。
雖然幸運的沒有再添一處致命傷,但經過這一系列的意外后,艾莉絲髮現自己還是受傷了,雖然不致命,但放在現在,卻是十分要命的傷。
因為他剛剛在跌落的過程中,是頭先著地的。
雖然出於刺客的本能,讓艾莉絲在遭遇意外的第一時間調整好了自己的身體姿態,但由於倉庫內的雜物實在太多,亦或是運氣不佳,即便做好了充足的準備,艾莉絲還是在滾落卸力的同時撞到了腦袋。
劇烈的撞擊讓艾莉絲在一瞬間感覺整個世界都在跟著他的腦在顫抖,不過在艾莉絲逐漸陷入眩暈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在倉庫盡頭的角落中,竟然還亮著燈火。
那是一個坐在一張木桌前寫著些什麼的,大概十七八歲的少女。
身後的巨響讓少女有些驚訝的回過頭,不過女孩的舉止間卻沒有絲毫的慌亂。
只見女孩輕輕站起身,將木桌上那一隻長相有些奇怪但卻有些莫名熟悉的兔子布偶抱在了胸前,好奇的注視著這個闖入她房間的不速之客。
而這個即將昏迷的不速之客,也同樣注視著她,注視著她胸前那枚,雕刻著獅鷲紋樣的金色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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