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犧牲
第六十九章：犧牲
第二天晚上，唐少校過來的時候就玄幻了。床上空空如也,他運起目力仔細一瞅,才發現一條小白狗孤單地蜷縮在床頭,不仔細看還以為是枕頭呢。而小套房裡，海沫沫睡在小床上，唐大總裁睡床下,打地鋪。
「喲,這是幹嘛呢？」唐少校也跟著開了眼界。唐大總裁從地上爬起來,一見海沫沫就氣不打一處來：「怎麼還沒睡著呢,個熊孩子！」
分床的事兒足足折騰了三天，唐大總裁妥協了。原因：地板真的……太硬了。
汪汪睡了幾天大床，也很欣慰唐大總裁終於把小涼墊還給了它——床太大了,再睡下去它都快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唐大總裁這幾天也沒閑著,他命令萬益凱遠遠地跟著喪屍大部隊。畢竟是百萬喪屍軍團，它們的移動速度非常慢，要跟蹤還是容易的。
唐老爺子向上面反應了情況之後，上面也給了指示——儘力援救倖存者。這只是表明態度，現在這種情況，要援救談何容易。
搜救飛機最大的准載人數是一千兩百人，而且e市現在還沒法提供飛機起降跑道。機場一切設施都已經被損壞，亞撒也一片狼藉。現在六萬多人被喪屍圍困在這個城市裡，如何救援？！
第二天，直升機再次送資料過來的時候，接走了蘇柏、王鳳和喬小雨。沒有驚動其他的人，唐大總裁隻身相送。那一天小雨沾衣，三個人眼中都閃爍著淚光。短短一年時間，e市幾成廢墟。
親人朋友的身體變成了最可怕的魔鬼，他們還活著，卻經歷了比死更恐怖的絕望，經歷了比生離死別更痛徹心肺的相逢。
而今天他們即將離開這裡，成為五千餘人中的幸運兒，六百多萬人中的五千人。
唐大總裁揮揮手：「幹嘛，還想摟著老子哭幾鼻子？滾吧。」蘇柏訕訕地上了飛機，轉過頭還想說什麼。唐傲語氣淡漠：「以後老子罩不住你了，少犯點2。」
直飛機緩緩起飛，城市漸遠，透過窗口，他變成了小小的一個黑點。蘇柏握住王鳳和喬小雨的手，從畢業以來，他做過的錯事不計其數。每一件都由唐大總裁替他擺平。有一次他曾經問：「唐總，為什麼我這麼沒用，你還留我在你身邊呢？」
唐傲一如以往地冷淡：「因為你蠢。」
而現在，如他所說，自己真的不能再犯2了。
送走了他們，唐傲讓裘黛雲集合剩餘的喪德。它們在亞撒生活園那一場混亂的戰爭中被喪屍衝散了不少。但是好在大家都很聰明——百萬喪屍軍團中的喪屍是不會互相吞噬的。所以它們也就裝成其他喪屍的樣子。趁著頭領不備就逃了回來。
這也可以理解，趕一百隻羊還有可能會丟呢，何況是趕著一百多萬隻喪屍。
現在整個倖存者中有喪德四百多隻，唐傲抱過海沫沫，非常嚴肅：「沫沫，爸爸有事要跟你商量。」
見他神色鄭重，海沫沫也一副小大人的嚴肅模樣：「爸爸說。」
唐大總裁摸摸她的頭：「你也知道，現在喪屍的等級進化得非常快。我們的力量就早已經落在了下方。爸爸想要進化一批自己的喪屍，對抗它們。」
海沫沫很認真地想了想：「可是爸爸，進化之後的喪屍，就不能再變回人了。現在生產的『聖恩』，對它們將失去效果。」
唐傲輕輕將她抱在懷裡，凝視著她清亮的眸子：「所以，不能讓它們知道。」
海沫沫一怔，他輕聲補充：「不能毀滅它們的希望。我們需要有人犧牲，如果沒有，所有的人都會死，它們也不例外。但是如果它們肯犧牲，說不定有人能夠活下去。」
海沫沫就懂了：「爸爸欺騙他們。」
唐傲揉揉她的頭：「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這種犧牲，用一部分人的生命，換取另一部分人的存活。」
海沫沫不太懂：「爸爸沒有教過我，這樣做，是對的嗎？」
唐傲點頭：「是的。這是……善意的謊言。就是雖然說了假話，但目的性是好的。」
海沫沫就點頭：「喔。」
半個小時之後，唐大總裁帶著海沫沫去了喪德們的宿舍。所有的喪德都已經集合完畢，正在等著他。唐傲站在隊列前，一片安靜。過了很久他才示意海沫沫用喪屍語讀取萬益凱帶回來的報告。
形勢非常嚴峻，百萬喪屍，以現在的情形，根本就毫無勝算。所有人都會成為它們的裹腹之物。
氣氛非常僵硬，當然如果海沫沫認得全字，不用一會兒又問他這個字念什麼的話，氣氛估計會更僵硬。
唐大總裁讓海沫沫把自己的話翻譯過去。他直言不諱，希望大家接受進化。現在喪屍們的進化已經不是秘密，喪德也知道進化之後能力提升會非常大。
唐大總裁大肆宣揚了進化的好處之後，話鋒一轉，又開始介紹聖恩。他很聰明地沒有明確表示聖恩對進化后喪屍的效果。卻給了所有喪德們一種最明確不過的暗示——進化之後，等到逃出困境，就可以注射聖恩，恢復成人。
這次動員之後，所有的喪德都接受了升級的計劃。唐大總裁又從倖存者中挑選身體素質較弱的成員，組織了約摸一千人，再度煽動。
但這次遭到了唐老爺子的強烈反對，他是軍人，還是想著怎麼把這批人安全地帶離這裡。而不是把他們全部變成喪屍，以作抵禦喪屍軍團的力量。
唐大總裁身為慈善大使，早已練就舌燦蓮花的本事。他鼓動著這一千多人，大家還是有點心動。他們跟喪德相處已久，都覺得如果不吃人，喪德也沒有那麼可怕。再加上升級之後實力會大大增強。
等到消滅了喪屍，再注射聖恩，幾乎就是個百利無一害的計劃。
最後，頂著唐老爺子的反對，一千多人自願注射進化者弱性病毒，成為感染者。
唐傲當然等不及讓它們自動升級，他有海沫沫，何必讓它們自主升級？！
他本想用汪汪的血直接感染，海沫沫阻止了：「人的大腦對病毒的適應能力是非常有限的。爸爸要是想保留他們的理智，就必須從最低級的感染程度開始。」
唐傲確實必須保留他們的理智，於是先用了灰色喪屍的血注入這群人的身體。為了防止吃人和過量進食，所有接受升級進化的人都被捆起來。
依然以前培養喪德的流程，限制進食。
唐老爺子不能忍受這樣的慘事，好幾天沒露面。唐傲也沒去見他，老頭子的道德潔癖，他不是第一天見識了。
但是對於他而言，能夠保住所有人，當然是最好。如果保不住，能夠犧牲一部分人保證另一部分人的生存也不錯。如果這也不行，那麼犧牲所有人，自己活著，也還行。
事實證明，唐老爺子真是沒看錯人。
海沫沫培養喪屍，並不是直接往他們的血液里注射喪屍血。她把自己的□稀釋之後，微量注入它們的身體。在它們的身體適應之後，再次注入劑量相對多一點的喪屍血。然後再用自己的體｜液微量注射。
唐傲只看了兩次就懂了。人的身體本來就有一定的免疫能力，這種免疫力非常容易使注入的病毒產生變異。這就是喪屍升級的原理。
野生的喪屍，需要一直以其他喪屍為食來完成升級進化，就是為了讓自己體內的病毒接觸其他病毒，互相排斥使病毒融合，變得更強大。
而海沫沫就是先給一劑病毒，等身體適應了，再給一點細菌。細菌的劑量不足以殺滅病毒，而這些病毒為了生存，就會異變成另外一種更頑固的病毒。
這時候她再注入病毒，等人體內病毒足夠強大了，身體和大腦也適應了之後，再稍微加大細菌的劑量。病毒為了對抗細菌，只好繼續異變。
這也是為什麼聖恩不能再徹底殺滅進化后的病毒的原因。它們對這種細菌早已經有了抗性。每一次的注入，只會讓它們裂變了一個新的品種。
這部分喪德的進化非常喜人，不過半個月之後，所有喪屍的瞳孔全部都變成了淡藍色。它們的體質也有了質的改變，翻山越嶺如履平地。唯一遺撼就是語言不通了。
一個月之後，氣溫開始轉涼，e市從秋季開始轉入冬季了。而這群喪屍瞳孔已經變成了深藍。有幾個強壯的，瞳孔已經隱隱成為淡銀色。
唐大總裁一直密切留意著喪屍軍團的前進方向，他覺得時機已經快要成熟了。
他天天操練這些喪德怎麼殺喪德，而這些喪德也一直充滿著希望。它們誰也不知道，自己將永遠以這樣的形狀存活，再沒有恢復成人的機會了。
等到所有的喪屍的瞳孔都變成銀色之後，海沫沫停止了培養。唐大總裁不解：「怎麼了？」
海沫沫望定他：「人體的基因鎖限制，最高就只能進化到這裡了。」
唐大總裁就懂了——滿級了！
第二天，在海藍的帶領下，這一千五百隻銀色喪屍用了一天時間追趕上了緩慢移動的喪屍軍團。一千五百隻銀色喪屍，對這百萬喪屍軍團展開了瘋狂的屠殺。
最開始他們還不能適應自己喪屍的身份，同在一個城市，喪屍裡面有很多是他們的親人、朋友，甚至師長、愛人。可是當對方撲過來，空洞的瞳孔中只有進食的欲｜望時，再沒有人能顧得上這些。
橫飛的血肉殘肢中，有含義不明的吼聲和尖利的哭嚎。
悲傷的瞳孔對上腐爛的眼白，他們只能拚命地廝殺。冰冷的血液漫過臉頰，沒有了一切知覺的身體，只能感受到胸腔里，那顆溫熱跳動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