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莫莫生情#
「你的槍法真不錯。」
精準的一槍爆了對面敵人的頭,莫蘭迅速的把自己的身體隱藏在沙土袋子做的防禦工事後面，雙手利落的換上新的彈夾。耳邊猛地響起了一聲很跳躍的聲音,很陌生，這讓莫蘭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上的槍。
轉頭，就看到了趴在自己身邊的一個年輕男人，他有著黑色的頭髮和深褐色的眼睛,身上穿著的是和莫蘭一樣的軍服。看到莫蘭看他,那雙漂亮的眼睛眯起來,嘴角也往上翹起了可愛的弧度：「嗨，我叫吉姆，你呢？」
莫蘭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不再說話，而是專心的擺弄手上的槍,時刻準備著抽冷子在給對面的人來一下。他是專門被培養出來的神槍手，他的槍口永遠對準了那些挑起戰事的敵人，百發百中。
這讓他不必衝鋒陷陣，他要做的就是隱藏在不被人輕易注意到的地方，完成他的任務。
不過這個叫做吉姆的傢伙能夠找到他，這讓莫蘭有一瞬間的驚訝，但馬上，他就再次從工事的縫隙里往外看，尋找下一個目標。
不過顯然身邊的黑髮男人不準備放過莫蘭，他動了動身子，湊近了莫蘭：「我覺得，我把名字告訴你然後你把你的名字告訴我，這是基本的禮貌。」
「塞巴斯蒂安·莫蘭。」如果是平時，莫蘭絕對不會搭理這個看起來就很輕佻的傢伙，可是現在是在戰場上，他必須百分百的集中精力，如果可以讓這個傢伙閉上喋喋不休的嘴巴，莫蘭願意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他。即使他不知道吉姆到底是不是這個人的真名。
男人眨眨眼睛，然後笑起來：「你有一個好名字，塞巴斯蒂安。」
莫蘭微微眯起眼，然後迅速的把槍口對準了一個人然後扣下扳機，然後冷淡的看向身邊的黑髮男人：「不要叫我的教名。」
男人從善如流，他比平常男人高了幾度的聲音總是有種跳躍的韻律感，搭配上那張看起來幼稚又天真的臉，讓他瞧上去像個大男孩：「那我們就算認識了……莫蘭~」
莫蘭是個自律的男人，可是，當這個人的嘴唇中間吐露出自己的姓氏並且擅自加上了尾音的時候，莫蘭承認，他那一瞬間很想咬上這個傢伙的嘴巴。
不過也就是這一瞬間的失神，讓他被對面的敵人發現。那些人吼叫著，有人用手指著莫蘭的所在。他們說著的並不是英文，讓莫蘭根本聽不到他們說的什麼，可是身邊的黑髮男人卻是收斂了笑容：「親愛的莫蘭，我想，如果現在不趕緊跑恐怕炸彈就要把我們都炸成碎片了。」
有時候人的動作比人的思想還要來得迅速。莫蘭壓根兒沒有時間去思考這個莫名其冒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戰友」說的是真是假，他只是瞬間就選擇了相信，然後毫不猶豫的把槍別在腰間選擇撤離。
他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至於其他，他原本就不在乎。只是這次，他似乎找到了一個戰利品。
在撤離之前，莫蘭一把抱住了這個黑頭髮的小吉姆，然後迅速隱匿在密林之中。
被他的胳膊禁錮了個嚴嚴實實的黑髮男人顯然有些驚訝，但是隨即，他就又有了笑容：「我想我有點喜歡你了。」說著，伸手去碰莫蘭的胳膊。
莫蘭覺得有些彆扭，作為一名優秀而又禁|欲的軍人，他是在很久以後才知道這個舉動叫做調|情。不過理智告訴他，在危機四伏的戰場上，懷裡的這個傢伙做的事情很危險。
所以，他又緊了緊手臂，直接把男人的胳膊夾在了兩個人的胸膛中間動彈不得。
「老實一些，我還不想死。」莫蘭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帶著一些冷清，聽上去有些讓人惱恨的漠然。
黑髮男人卻是笑了笑，那種跳躍的聲線再次響起：「我叫吉姆·莫里亞蒂，我允許你叫我吉姆。」
莫蘭覺得，這個人從頭到尾都透露著古怪，尤其是在逃命的時候作自我介紹。可是莫蘭還是固執的說了一句：「莫里亞蒂。」
莫里亞蒂笑起來，那是一種奇怪的聲音，斷斷續續的笑聲，有些俏皮，在阿富汗的密林中肆無忌憚的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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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中有一種奇怪的依附關係，那些身體瘦弱的士兵總是會找到一個強壯的來依靠，畢竟槍子沒長眼，有一個強壯的同伴總是可以讓自己免去一些災禍，他們就藉此來保護自己。
莫蘭以前並不知道這些事情，但是自從莫里亞蒂跟在他身邊以後，他就知道了。
因為這是莫里亞蒂笑嘻嘻的跟他說的。
「那麼，親愛的莫蘭，我們已經相處將近一個月，現在你想不想知道這種關係是靠什麼維繫的呢？」
莫蘭下意識的感覺到莫里亞蒂不會說出什麼好話，所以他明智的搖了搖頭。
莫里亞蒂似乎覺得有些無趣，不過他也知道莫蘭的性子，一瞬間的挫敗感以後，那張瞧上去天真稚嫩的臉就又回復了平時的模樣。
他把麵包遞給莫蘭，莫蘭接過來，塞到嘴巴里。麵包有些硬，咬上去都覺得硌得牙疼，莫蘭抓起水袋子喝了一口讓麵包可以吞咽的順利些，然後就把水袋子遞給了莫里亞蒂。莫里亞蒂接過來，先是盯著水袋子的口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
「你笑什麼。」雖然莫蘭知道，莫里亞蒂的腦袋裡總是會有一些很奇怪的想法，可是這一次，莫里亞蒂的表情實在是太過……色|情。
莫里亞蒂卻沒說話，而是笑呵呵的開始喝水。
莫蘭別過了眼睛，不去看他被潤濕的嘴唇。
或許，他已經猜到了莫里亞蒂說的那種維繫關係的方式是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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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蘭個子很高，金色的頭髮蔚藍的眼睛，那張臉是專屬於英國男人的英俊。結實的身體讓他穿上軍裝以後分外耐看，哪怕莫蘭什麼都不幹只是往那裡一坐就讓他看起來十分招人喜歡。
但是整個軍營里，和他關係好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這個男人有著一副和外表極其不相符的冷淡性格。他做的最多的事情是擦他的槍，他做的最熟練的事情是打爆別人的腦袋，他做的最開心的事情是找個清靜安全的地方睡覺。
有過想要接近他的，畢竟他的外表是那麼的優秀，而且槍法精湛，每次出戰都可以完好無損，這點在戰火紛飛的地方尤其重要。
莫蘭只有二十歲，卻已經是少尉，誰都知道他的未來一片光明。
有不少人都在做著心理建設，想著拼上一把，去和這位神槍手搭搭話，可現在，這位莫蘭少尉的身邊有了一個人，只到莫蘭的肩膀的身高，笑容是少年人才有的天真，但幾乎沒有人會覺得他真的天真。
他很狡猾，每個能尋求到庇護的士兵都很狡猾。而莫里亞蒂，不僅狡猾而且聰明。他拼著命在子彈亂飛的戰場上找到了莫蘭，並且很好的展露了自己的外語天賦和姣好的臉蛋--很多人覺得後者很主要。然後，就成功的俘虜了這位高大帥氣的少尉。
這讓一些人嫉妒，更讓一些人羨慕。莫里亞蒂挺享受這些眼神的，在他心裡，莫蘭就是他的戰利品，他喜歡朝人炫耀，不過這種情緒他從來沒有表露在莫蘭面前。
莫里亞蒂還沒有自保的能力，所以莫蘭就是他唯一的依仗。
莫蘭從來不知道這些事情，確切的說，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是個值得爭搶的對象，他做的只是完成自己的任務，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等著戰爭結束領上一份獎金回到老家，買個房子養條狗，運氣好的還可以娶上一位美麗的妻子，人生就圓滿了。
帶著人一路往南邊走，莫蘭自己開著一輛車，而車上唯一的乘客就是莫里亞蒂。莫里亞蒂乖乖的把安全帶系好，然後手臂一抬說道：「走吧，長官。」
莫蘭也不知道他那根弦兒搭錯了，但早就見慣了莫里亞蒂時不時不著調的莫蘭也不說話，直接掛了檔踩動油門，車子緩緩前行。
「我以為你會多讓幾個人坐上來的。」莫里亞蒂一隻手撐著車窗托著下巴看著開車的金髮男人。
莫蘭帶著白色手套的手握著方向盤，聽到莫里亞蒂的問話就淡淡回應道：「我不喜歡有人在我的背後。」
莫里亞蒂倒是沒想過他會這麼說，歪歪頭，卻是把臉轉而看向窗外，不再多說。
他們的目的地是一片密林深處，一路上走的都是小路。汽車開過去的時候有些顛簸，兩邊都是樹，在倫敦時間久了倒也挺渴望多看看綠色，可是要是連著幾個小時看的都是一樣的風景，也會讓人厭煩。
莫蘭自己覺得沒什麼，畢竟他本來就是個挺無聊的傢伙，但是莫里亞蒂卻有些不耐煩了，從口袋裡拿出了個東西。
莫蘭斜著眼睛看了一眼，卻發現是手機。
「我以為，這些東西早就被沒收了。」莫蘭皺皺眉，畢竟任何高科技產品都有可能對戰局產生影響，他們影響的不僅僅是信號，還有散漫的人心。
莫里亞蒂卻是毫不介意的關上了車窗，然後手指在摁鍵上迅速點了幾下。
接下來，小小的車子里就回蕩起來金屬感十足的音樂。
「everythingwi11f1ow，我來之前，這首歌可是很火的。」
「我沒聽過。」莫蘭老老實實的承認。
莫里亞蒂哼了哼，那張乾淨的臉上露出了些無趣：「我就說你很無聊。」
「我只是來軍營時間太久。」莫蘭眨眨眼，那雙為藍色的眼睛里難得的出現了些不甘心。
莫里亞蒂又哼了哼。
車廂里的兩個人都沒再說話，只有音樂依然在盡忠職守的播放著，那種瑰麗而又多變的曲調從手機里傳出來，即使是被老舊的手機扭曲了部分音符，卻也不能阻擋莫里亞蒂對他無上的喜愛。
「你有沒有聽說，詹姆斯戀愛了，對象好像是醫院裡的小護士。他自從上次受傷回來以後就心不在焉。」
莫里亞蒂的語氣很是心不在焉，聽起來就像是閑聊，但莫蘭卻皺起了眉頭：「這違反條例。」
莫里亞蒂卻是停住了放在膝蓋上打拍子的手：「得了吧，有沒有人去管。再說，你到底有沒有八卦精神。」
莫蘭眼睛專註地看著前方，低沉的嗓音就像夜晚大海的波濤：「只有遵守紀律才可以活下去。」
莫里亞蒂從鼻子里輕嗤一聲，也不知道是贊同，還是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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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帳篷是個技術活，莫蘭並不喜歡讓別人替他做這些事情。
「我可以做得很好。」莫里亞蒂抱著胳膊站在一旁，有些稚氣的臉上顯露出了些許不服氣。
莫蘭卻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就一言不發的繼續動作，依然沒有讓莫里亞蒂來幫忙的意思。雖然現在看來他已經把莫里亞蒂納入到了自己的保護之下，他們也成了難得的夥伴，可莫蘭依然不會把自己的安危放到他手上。
帳篷雖然簡陋，但卻是居住的地方，一點問題都不能出。莫蘭很怕死，哪怕是午睡也要爬到樹上才能安穩。
莫里亞蒂也能覺察到一些這個人對自己的不信任，即使他不說，莫里亞蒂也知道。
他或許沒有別人高，但他的腦袋一直很好用。
莫蘭把帳篷弄好的時候，回頭，就看到莫里亞蒂手裡拿著手機在笑。莫蘭有時候就在想，或許這個長得漂亮的男人真的有些怪癖，就比如總是喜歡露出那種奇奇怪怪的笑臉。
可是下一秒，莫里亞蒂就把手機扔到了地上，然後一腳踩上去，毫不留情的把它踩成了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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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每天都有戰鬥的，更多的時候，他們需要忍受的並不是戰火的摧殘，而是每天都提心弔膽的煎熬。
只不過這些莫蘭都體會不到，他是個固執的傢伙，而每個固執的傢伙都有一顆打不爛的心，這些情緒絲毫不能影響到他。基本上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吃飯和睡午覺。
這天下午，莫里亞蒂又找不到莫蘭的人。軍營里沒有人願意跟他搭話，莫里亞蒂也不願意搭理別人，現在他也自然找不到人問。
皺著眉走到一旁蹲下，他縮在一起的時候小小的，身上的綠色軍服讓他更加不顯眼。莫里亞蒂有些神經質的把大拇指放到嘴巴里，牙齒咬著指甲，另一隻手似乎煩躁的抓著口袋。
這時，莫里亞蒂看到眼前的樹葉影子似乎晃動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抓緊了口袋裡頭的槍，抬頭往樹上看去，卻第一眼就看到了耀眼的金髮。
莫里亞蒂的第一反應是抬手把上面不知道是誰的傢伙打死，可是下一刻，他就頓住了動作，微微挑了挑眉尖。
因為，適應了光亮的深棕色眼睛看到了那個把帽檐壓得低低的男人棱廓分明的下巴，還有那雙被軍褲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長腿。
莫里亞蒂把槍別在腰上，用上衣蓋好，然後就利落的抱著樹榦爬了上去。扒拉開樹葉，他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落在肩膀的葉子，伸手拍掉，然後就小心翼翼的坐到了那人旁邊的樹枝上。
應該慶幸這棵樹根深葉茂，看起來挺結實，不然兩個成年男人坐在一起恐怕真的會有危險。
莫里亞蒂看著這個似乎睡熟了的男人，微微眯起眼睛。
莫蘭是個很好的庇護，而且難得的是長得很不錯，英俊的臉頎長的身體，總是用馬靴牢牢包裹住的小腿，一切看起來都很讓人愉悅，這也是莫里亞蒂一直跟在他身邊沒有厭煩的原因。
莫里亞蒂覺得有些無聊，就伸手去拽下了莫蘭的帽子。猛然襲來的陽光讓莫蘭立馬就睜開了眼睛，那雙蔚藍色的眸子在對上陽光的時候下意識的閉上，可是他的手卻已經拿起槍，槍口對準的是莫里亞蒂的腦袋。
「這個地方倒是不錯。」莫里亞蒂似乎沒有看到對準他的槍口，笑呵呵的說道。
他的聲音讓莫蘭一愣，下意識的看過去，正正的對上了莫里亞蒂的臉。
午後的陽光潑灑在這個人的臉上，長長的睫毛似乎都有著光亮，唇色淡淡的嘴巴看起來分外誘|人。
莫蘭把槍收了回來，手撐著樹榦坐直了身子：「下次不要這麼做，如果你剛剛沒說話，槍子早就在你的腦袋裡炸開了。」
莫里亞蒂只是呵呵的笑，沒說答應，也沒說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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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莫蘭照例留在營帳里，哪裡都沒有去。很多年輕人在朝不保夕的戰場上總會有一些瘋狂的想法，但更多的時候卻是失眠的難以入睡。大部分人都去找個地方喝一杯劣質的酒，強迫自己睡眠。
總要有人清醒，莫蘭就總是那個清醒的在夜色里守護的人。
莫里亞蒂把自己的睡袋拉拽著拖到了莫蘭旁邊，拍了拍鬆軟的枕頭，沒有脫掉衣褲就鑽了進去。這是莫蘭教給他的，時刻穿戴整齊或許會影響睡眠質量，但是卻可以在突襲時救自己一命。
「你不困？」莫里亞蒂抬著頭，看著坐在身邊的金髮男人，問道。
莫蘭搖搖頭，眼睛看著不遠處用來照明的手電筒發出的微弱的光：「我白天睡了一陣子，現在睡不著。」
莫里亞蒂笑起來：「我看你爬樹還以為有敵襲，你就把我扔在下頭，可真嚇人。」
「我只是找個清靜地方睡覺。」莫蘭緊了緊身上的外衣，不得不說晚上的風還是挺冷的。
莫里亞蒂沒說話，他的黑色頭髮在白色的枕頭上顯得鬆鬆軟軟的。
莫蘭瞧著他，只覺得這個人的那雙深棕色的眼睛現在看上去就像是幽暗的黑色。不知怎的，一向不喜歡說話的莫蘭突然開了口，低低沉沉的聲音在夜色之中慢慢散開：「如果我真的把你扔下，你會怎麼做？」
莫里亞蒂還是沒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他。
過了一陣子，莫蘭也覺得自己問的有些無聊，就不再看他而是繼續盯著手電筒的光發愣。可就在這時，他聽到了莫里亞蒂的聲音，有些跳躍，帶著詭異卻和諧的韻律。
「我會用子彈射穿你的腦袋。」
莫蘭低頭看著莫里亞蒂，只覺得這個男人的眼睛在夜色中也有些閃閃發亮。
「這不公平。」莫蘭皺起眉頭，在他心裡，他和莫里亞蒂是同伴，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已經到了必須要同生共死的地步。
莫里亞蒂露出了微笑，突然伸出手拉扯著莫蘭的手腕。莫蘭被他拽的微微彎腰，然後，他的嘴角就被一個溫熱柔軟的東西碰觸到了。
這是莫蘭人生中第一個親吻，在黑漆漆的小帳篷里，他有些狼狽的被人拽著彎下腰，那個人的牙齒甚至要磕破他的嘴唇。
不過馬上，他就被鬆開，眼前是莫里亞蒂得逞了的笑臉。
看上去有些危險，莫蘭想到了自己小時候養的那隻貓，看起來溫順，但卻是個喜歡時不時撓他一爪子的小傢伙。
耳邊，是莫里亞蒂的聲音緩緩飄來。
「現在，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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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敵襲，莫蘭先是一把推醒了莫里亞蒂，然後在營帳里往上面開了幾槍，也不顧及是不是會把帳篷打穿。
眾人被槍聲驚醒，而後立馬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忙穿上衣服拿好了武器準備戰鬥，而莫里亞蒂卻是緊緊地跟住了莫蘭，寸步不離。
「你拿著這個。」莫蘭一邊疾步往外頭走一邊把一把手槍塞到了莫里亞蒂手裡，莫里亞蒂低頭看了看，是一把黑色的手槍，就聽到莫蘭接著說，「這裡面有子彈，不要隨便亂動。」
莫里亞蒂有些苦惱的皺皺眉頭：「我不會用這個。」
莫蘭卻是斬釘截鐵，絲毫不給人猶豫的機會：「不會用就試著用，只要你不把槍口對準自己的腦袋就行。」
這種教導方式真的簡單粗暴，莫里亞蒂卻是一言不發的把手槍牢牢攥緊，抬頭看了看莫蘭展露給自己的後背，眯眯眼睛，一言不發。
這次的襲擊顯然是早有預謀，他們牢牢掌握了莫蘭這些人的駐紮地點。莫蘭拉扯著莫里亞蒂的胳膊在黑夜中順著一條狹窄的小道往前走，時不時的停下來聽一聽周圍的聲音，也不照明，而是純粹的通過感覺判斷方向。
「你在做什麼。」莫里亞蒂覺得，現在顯然是跟大部隊在一起更安全。
莫蘭卻是沒有回頭，壓低了聲音：「跟我走。」
莫里亞蒂沒有別的選擇，只有握緊手槍跟著他。
兩人又走了一陣，突然看到了前面有光亮。莫蘭眼睛亮了亮，然後就找到了最近的大樹隱藏住身形。莫里亞蒂被他緊緊地護在雙臂之間，動彈不得。
莫里亞蒂一般不發，只是臉上露出了顯而易見的緊張神色。
莫蘭卻是拿出了槍，打開保險，然後眯起眼睛往外頭看，下一秒，他就抬起了手，毫不猶豫的開了一槍。
這一槍經過消音后只有沉悶悶的聲響，莫里亞蒂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聽到一聲悶哼，接著倒地不起的聲音。
莫蘭神色淡淡，眯著眼睛尋找下一個目標。
莫里亞蒂卻是笑起來，低著頭，盯著手上的槍，眼裡有著奇怪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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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蘭可以解決掉幾個人，但這並不意味著他能全身而退。
在精湛的槍法都抵擋不住炮彈的攻擊，雖然莫蘭有時候冷漠的厲害，但好歹也是肉做的，挨一下子就夠他受的。雖然對方只是不確定目標所以選擇的攻擊，但卻也有些誤打誤撞的運氣。
不過，在熱浪裹挾著沙石鐵片襲來的時候，莫蘭摁倒了莫里亞蒂，緊緊地趴在地面上。
而在熱浪散去后，莫里亞蒂伸手拍了拍莫蘭的後背，卻發覺這個金髮男人毫無知覺。莫里亞蒂皺著眉頭把手指伸到他的鼻子底下試了試，然後鬆開了眉頭。
「蠢蛋。」
莫里亞蒂推開了他，拿起槍站起來。這裡的動靜顯然驚動了不遠處的英軍，莫里亞蒂卻不想在這裡等待。他拿著手槍，左右看了看，然後就頭也不回的把身形隱匿在草叢之中消失了蹤跡。
等人們找到半死不活的莫蘭少尉時，莫蘭就仰躺在那裡，臉上乾乾淨淨一點傷痕都沒有。但是在把他的身體翻轉過來后，被灼穿的軍服和傷勢極重的後背就袒露人前，無聲的控訴自己剛剛受到的慘痛待遇。
雖然莫蘭平時和他們關係不算好，但是卻是他們之中軍銜最高的，眾人七手八腳的把他抬到簡易擔架上匆匆離去，而就在他們離開后不久，草叢動了動，莫里亞蒂沉默的站了起來。
手上還有那個人的鮮血，莫里亞蒂把上衣脫下，用衣服把血擦乾淨，然後就毫不猶豫的扔掉了筆挺的軍服。他左右張望著，這裡剛剛還炮火喧天，現在卻是一派靜謐。莫里亞蒂慢悠悠的哼著小曲往前走，毫不猶豫的踩過那片被莫蘭的血浸濕的土地，最終在一個躺倒的人面前站定。
他皺著眉頭聽著這個人痛苦的呻|吟，然後，拿起手槍，毫不猶豫的對準了他的腦袋。
扣下扳機的瞬間，那種奇怪的興奮再次出現在莫里亞蒂的眼睛里，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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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蘭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雪白的天花板。很久沒有住過這種規規矩矩有屋頂的房子的莫蘭先是愣了愣，然後才想要坐起身。
可是身後的傷口讓他根本不能動彈分毫，那種灼熱的疼痛似乎遲來了一陣子，但卻足以讓莫蘭老老實實地躺回去不再亂動。
他的眼睛左右環視著，這裡顯然是一間病房，不過設備好像不怎麼先進。窗外是明媚的陽光，這麼好的太陽顯然不屬於總是霧氣蒙蒙的倫敦，看來他還沒有被扔回去。
不過估計也差不多了，恐怕在他傷好得差不多的時候就可以回去了。
莫蘭輕輕地舒了口氣，但是馬上，他的呼吸就停滯了一下，然後立馬變得急促起來。
他記得突襲，記得炮火，記得那個被他摁住的瘦弱身體。
他在這裡，可是，莫里亞蒂在哪裡？
「你醒了。」
這時候，門被打開，莫蘭看過去，就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金棕色頭髮的男人走進來。
男人看起來不高，莫蘭估計他比莫里亞蒂還要矮一些。他看著莫蘭微笑，溫暖的發色讓他看起來很親和：「你的麻藥效力應該快過去了，是否要繼續注射？」
「不。」莫蘭很堅決的拒絕，然後皺著眉頭，「我想知道和我一起來的人去哪裡了？」
男人一愣，然後眼中突然出現了悲傷的神色：「上尉，並沒有任何人和你一起來。」
莫蘭沉默，這種回答讓他直接將莫里亞蒂歸結到「烈士」的範疇。
明明死人是常事，可是，或許是麻藥的作用，莫蘭覺得自己的腦袋頓頓的疼，很難受。
男人把藥箱放到床邊的小桌上，從裡面拿出紗布和藥物。莫蘭很順從的讓男人替他換藥，由於傷口在後背，他自己其實看不到自己傷成了什麼樣子，不過從男人倒吸氣的聲音上來判斷，估計傷的不輕。
沒有麻藥，換藥的過程無疑是十分痛苦。莫蘭努力用別的來轉移注意力。
「這裡是哪裡。」
男人把要塗抹在紗布上，然後一圈圈的給莫蘭纏好，聽到他問話就回道：「這裡是臨時醫院，我是這裡的醫生，約翰·華生。」
「我聽過你的名字，」莫蘭只能看到男人金棕色的發頂，「你的槍法很准。」
華生笑笑，沒有說話。
屋子裡沉默下來，等到紗布快要包裹好的時候，莫蘭又出了聲：「莫里亞蒂，還活著嗎？」
華生把紗布打了個結，然後站起身來：「我並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上尉。」
「是嗎……」莫蘭不再說話，而是重新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什麼時候，華生離開了病房，莫蘭睜開眼睛時窗外的陽光依然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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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蘭的傷勢不輕，所以即使他拿到了讓他回國的通知卻根本不能動彈。
而一直負責照顧莫蘭的，是華生醫生。華生醫生並不健談，但卻是個很好的傾聽者。兩個人熟識了以後，莫蘭發覺這位好醫生總是對戰場有著躍躍欲試。
華生屬於戰爭。莫蘭把這句話隱藏了下來。
「我找到了這個。」華生走進屋來，伸手打開了燈的開關，溫暖的黃色燈光瞬間充滿了房間。
莫蘭在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就乾脆利落的把自己的手槍放到了枕頭底下，在華生坐到椅子上以後才轉過頭來，蔚藍色的眼睛里一片平淡：「什麼？」
華生從大褂口袋裡拿出了一本書遞給莫蘭：「醫院裡找不到什麼好東西，就只有這個，希望可以讓你平時不覺得那麼無聊。」
莫蘭接過來，摸了摸有些破損的封面，然後放到枕頭旁邊，沖著華生笑了笑，溫和淺淡：「很感謝你，華生醫生。」
「不用客氣，上尉。」華生拿起了莫蘭掛在床頭的病例，翻開來看，「看起來你恢復的不錯，我想再過兩周你就可以恢復健康了。」
「不過顯然，我不能再回到戰場上去。」莫蘭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腿。
華生沉默了一下，作為醫生，他很清楚莫蘭的情況。他的後背上的傷勢並不足以讓他從戰場上離開--畢竟他是難得一見的神槍手--但他腿上被嵌進去了一片炸彈的鐵片，那傷害了他的部分組織，即使現在取出來了，莫蘭在幾年內都不能做出類似奔跑的運動。
讓他回去就等於送死，華生即使覺得可惜，但也依然不會對上面的這個決定有所反對。
莫蘭對於華生的沉默表示理解，華生醫生是一個很溫和並且正義感十足的人。他主動放棄了這個讓人不快的話題：「我有預感，這場戰爭很快就會結束，我想我能發揮餘熱的時候也不會很多。」
華生把病曆本合上，然後重新放回到床頭，露出了脖子上的銀色項鏈：「我也這麼希望著。」
莫蘭看著項鏈，眨眨眼睛，卻沒有多問。
在他眼裡，華生是個很招人喜歡的軍醫，即使她從來不會用一些甜言蜜語哄女孩子開心，但是比起外表陽光性格冷淡的莫蘭，長的溫暖的像是泰迪熊一樣的華生醫生無意很能博得女醫生的好感。
好像上午給自己打針的小護士米麗娜也有這麼一條項鏈。莫蘭只是把這句話在腦袋裡轉了個圈兒，就扔了出去。
就像莫里亞蒂說的，有時候有點八卦精神也不錯。
等華生醫生離開時，他很貼心的關上了燈，房間里只有牆壁上的一盞小燈發出微弱的光芒。
而莫蘭則是拿起了華生給自己的書，封皮已經破損，看不出名字，他就直接打開。
而在第一頁，印的卻不是名字，而是一張看起來和這本舊書很不相符的乾淨全新的紙張，上面的花體字看起來端正而又體面。
莫蘭微微眯了眯眼，坐直身子。
『親愛的莫蘭上尉：對於你所經歷的事情，我感到萬分遺憾，但我仍希望你可以為大英帝國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如果你有意回到倫敦后擔任一份重要工作，請保留這封信件，我會與你聯繫。mh』
這封信，除了那個mh透露了一些信息以外，其他的莫蘭根本看不出任何用處，簡單來說就是，全是廢話。
莫蘭靠著柔軟的枕頭，就著昏暗的燈光把那封信又看了一遍，然後就隨意的放到一邊。
既然他說會和自己聯繫，那莫蘭就等著。至於對方是誰，他是做什麼的，要自己做什麼，這些莫蘭都無從知曉，可是莫蘭心中卻沒有絲毫恐懼。
纖長的手指握緊了枕頭底下的冰冷的槍，莫蘭那雙湛藍色的眼睛平穩下來。
他的槍，會給他最大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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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蘭出院時，並沒有人來迎接他。
「這個還給你，很好看的書。」
華生看著莫蘭放到他手上的書，有些意外，顯然沒想到莫蘭會送他這個。
「我已經拿到了我需要的，現在，我用不到他了。」莫蘭的臉上難得有了笑容，對於這位善良堅韌的醫生，莫蘭並不吝嗇釋放善意。
華生則是對他道了謝，緊緊地握了一次手，然後目送他離開醫院。
莫蘭坐著車趕到了機場，沒有人為他送行，他是一個人走上飛往倫敦的飛機的。只是在飛機門口，他回了一下頭。
身後，空無一人。
或許是回到倫敦以後就很難見到這麼明媚的陽光，莫蘭抬起頭往天上看了看，突然就想起了那個爬到樹上摘自己帽子的莫里亞蒂。
他到底是不是死了呢？莫蘭不知道，不過等回去以後給他申請一份功勛，畢竟那個人也算是英勇就義。
鑽進飛機門，莫蘭踩著柔軟的地毯往裡面走去，卻發現飛機上並不僅僅是自己一人。
有一位穿著職業套裝的女人正坐在靠近窗口的位子，手上拿著手機，頭也不抬的樣子顯然很專註。她的頭髮很隨意的披散著，坐姿也很自在，直到莫蘭走到她旁邊的時候才戀戀不捨的把眼睛從手機屏幕上移開。
「嗨。」女人朝他笑了笑，即使是不善與人打交道的莫蘭都看出了這個笑容十分的公式化。
不過善待女人是作為一名英國男人應該有的品質，莫蘭朝他點了點頭，一縷金色的頭髮從耳後滑落：「你好。」
女人似乎很喜歡莫蘭的禮貌，所以她的笑容有開朗了一些：「莫蘭上尉，我叫安西婭。請坐，我會跟你詳細說明我的來意。」
莫蘭點點頭，坐到了女人對面，也是靠窗的位置。
飛機門緩緩關上，顯然今天就只有莫蘭和這位女士兩個乘客。安西婭把她的手機放到一旁，然後拿出了一個文件夾，遞給了莫蘭：「上尉先生，我想請你先看看這個。」
然後，趁著莫蘭翻看文件的時候，安西婭拿出手機，趁著飛機還沒起飛連忙打開推特，然後迅速的打了一行字。
『安西婭：今天遇到了一個帥哥，雖然我不是金髮控，但他真的長得很不錯，nice~』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