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出走,他的擔心
章節名:091.出走,他的擔心
歐陽清歌的眸子一動,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她的心頭升起,難道,是因為……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歐陽清歌放下了手中的藥酒,直直地盯著耶律冀齊手臂上那塊墨色的紋路,喃喃道:「這個圖案,是你出生起就有的嗎?」
見歐陽清歌注意到自己手臂上的紋路,耶律冀齊不禁有些疑惑:「怎麼了?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是你一直就有的嗎?」歐陽清歌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只是喃喃道。
「不錯……」耶律冀齊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歐陽清歌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暗自垂下頭,燕中劃過了一抹失落。
就在耶律冀齊想要開口詢問時,歐陽清歌卻忽然抬起頭,眼裡充滿了憤怒:「你個騙子!大騙子!」說完這些話,歐陽清歌便騰地站起身,朝外跑去。
對於歐陽清歌的態度,耶律冀齊感覺莫名其妙,但一雙黑眸中,原本溢滿的笑意卻完全隱退,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關心和憂慮。
他上前,一把拉住歐陽清歌的手臂,不解地問道:「怎麼了?為什麼說我是騙子?」
歐陽清歌卻不理他,狠狠地甩開了他的手:「你放開我!」
「想走?可以,但你必須得告訴我原因。」耶律冀齊捂住了手臂,從傷口中傳出了陣陣的痛感讓他忍不住皺緊了眉頭,雖然如此,可他依舊固執著站在原地,雙眸緊緊鎖住她的眸子,眼裡帶著些許的期待,和惴惴不安。
「讓開!」歐陽清歌看著他緊皺眉頭的模樣,心裡顫抖了一下,可只持續了一秒鐘,她便又恢復了冷漠的樣子,移開了目光。
「告訴我原因!」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難道你覺得,在這宮中,沒有朕的允許,你可以走出這宮門半步?」
不等她回答,他又開口道:「所以,告訴我原因,我自然會放你走。」
「你以為你威脅得了我?」歐陽清歌皺眉,她真是低估了他的厚臉皮,就連這個時候,還這麼無辜地威脅她。
「能不能威脅得了,試試就知道了。」他冷冷開口,目光卻不移開她的眼眸半分。
「好,我告訴你。」歐陽清歌勾了勾唇角,挽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我之所以說你是騙子,就是因為你不對我坦誠,你讓我一直被蒙在鼓裡,這樣很有趣,是嗎?」
「你在說什麼?」他皺眉。
「我說,其實那個你所謂的閣主朋友,就是你自己,對不對?」歐陽清歌逼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問道。
聞言,耶律冀齊明顯地愣了愣。
「怎麼?沒話說了?既然如此,我也該走了。」說完,歐陽清歌轉身便要走。
「等一等!」耶律冀齊不顧手臂上的疼痛,將她一把拽住:「難道因為這件事,你就要離我而去嗎?」
歐陽清歌臉色一變,轉過身,眼裡充滿了嫌惡:「在你的眼裡,騙我是再正常不過了是嗎?不過,我告訴你,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騙我,所以,我要離開。」
「你決定了?」耶律冀齊的眼眸慢慢變得黯然失色,原本緊握著她手臂的手此刻鬆了開來。
「不錯。」回答了這句話后,歐陽清歌不願再去看他,兀自偏過了頭。
「好,你要走便走吧,我不攔你。」
歐陽清歌立即往前走去。
可下一秒,耶律冀齊在後面喊道:「不過,你若是離開了這扇門,以後就別想回來了!」
雖然話語中帶著某種程度的氣憤,可歐陽清歌仍然沒有猶豫地大步往前走去。
耶律冀齊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身影離開了門口處,一下支撐不住,退後了幾步。
她竟然就這麼走了,即使他拿那麼絕情地話逼她,可她還是走了!難道,在她的眼裡,他就這麼的卑鄙嗎?卑鄙到讓她如此憎惡?
耶律冀齊的眼眸中劃過了一抹落寞,唇邊,卻在不知不覺中,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辰時。
耶律冀齊後半夜都沒有怎麼睡好,此刻精神狀態非常的差,此刻他身穿便衣,坐於椅子上,黑色眼眸此刻卻猶如一潭死水,失去了往日的生氣。
他拿起了茶杯,往嘴裡灌去。就在這時,一個人卻不請自來。
耶律弘卿走進來時,看到耶律冀齊頹廢的模樣,不禁嚇了一跳,心中也升起了一種深深的愧疚。
他以為,是因為他昨夜之舉,而讓二哥和嫂子吵了一架,二哥才會這樣悶悶不樂。
他走上前,想要安慰耶律冀齊:「二哥,你看起來很勞累,是不是在擔心嫂子?其實嫂子也不是有意要逆你的意思行事,其實都是……」耶律弘卿剛想將過錯都推到自己的身上,卻聽耶律冀齊啟唇,說了一句,而這句話,卻讓他震驚:「她走了……」
「什麼?」耶律弘卿的心猛地一跳。
「她走了。」這次是肯定的語氣。
「嫂子,她走了?」耶律弘卿似乎不相信,又問了一遍。
耶律冀齊沒有回答他,可眼裡的落寞卻讓耶律弘卿明白了一切。
「難道就是因為那件事,嫂子一氣之下走了?」耶律弘卿指的是私自放走八王妃之事。
「不錯,她說我是騙子,原來,她是那麼的厭惡我……」最後一句話,耶律冀齊是嘆息著說出來的,可耶律弘卿此刻卻是一怔,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隱隱浮現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這件事的起因不是錯在嫂子嗎?怎麼嫂子會……
莫非?
他猛地抬起頭,問道:「二哥,你說的是哪件事?」
聽他這麼問自己,耶律冀齊抬眸,對上了他的眼睛:「她怪我沒有將閣主的身份說與她聽,而是一直瞞到了現在。」
耶律弘卿的眼角抽動了一下,但心裡的那塊石頭最終落了地。
「這麼說,二哥你因為這件事騙了她,所以嫂子記恨在心,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了?」
耶律冀齊抿了抿嘴,唇邊卻徒增苦笑:「即使我說若是走了,就別再回來這句話,可她仍然走了,一點猶豫也沒有。」
半晌,他忽然抬頭,喃喃道:「你說,她是不是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才會這般絕情?」
耶律弘卿見二哥這般的落寞,不知為何,心裡卻感覺有淡淡的暖意,一種說不出的情緒自他的內心深處緩緩升起,又慢慢沉澱。
「二哥,你別往壞處想,嫂子她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嫂子要強的很,若是別人負了她,她定會走的決絕,所以她會做出那般舉動也是再正常不過了。只是,嫂子心裡生氣,難免不會再衝動之下做出什麼後悔的事,要知道,女人在衝動之下很容易犯傻,二哥,你還是去尋她吧,否則,你也無法安心。」
「我為什麼要去找她,是她自己要走在先。」耶律冀齊冷冷地回答道,可眼裡明顯有一抹猶疑。
耶律弘卿看出了他內心的想法,也明白他是礙於面子才這麼說,便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道:「可二哥你也知道,現在世道如此亂,若是放任嫂子一人在外,萬一遇到了壞人……」
話還未說完,耶律冀齊便打斷了他。
「別說了,我會派人去尋找她,現在我累了,想休息一會。」
聞言,耶律弘卿彎了彎唇,薄薄的唇瓣漾開了一抹笑意,如三月的春風般和煦:「十弟先告退。」
「不送。」耶律冀齊揮了揮手,接著便繼續喝起茶來。
歐陽清歌此時正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辰時的街道已經漸漸熱鬧了起來,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停地在她的眼前晃過,可她卻垂眸,黯然地盯著腳尖,慢慢朝前走著。
此時,她的腦海里不時地閃過從前的和耶律冀齊相處的情景,不知想起了什麼,她憤憤地握緊了雙手。
鏡頭停滯在當日的那個情景前,那時締仙樓還未創建,而歐陽清歌就是在昔日的那塊平地上與幽冥閣主相遇。歐陽清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現在看來,怕是他早就預謀好的!
而她,在得知他死了之後,還為他惋惜過,卻不想,竟然真相是這般樣子!她徹徹底底的被耍了!
想到這,她就忍不住憤怒起來。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呵呵……
還真的是大志向,她怎麼就沒想到,她竟然也會相信他的鬼話!真是個可恨的男人。
雖然在心中咒罵著他,可歐陽清歌在走了一段路后,卻還是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可映入眼帘的,卻仍然只有忙碌行走的人群,並沒有她預期所期望看到的人。
她的眼中不禁浮現起了一抹失望的神色,但那抹失望很快就被她壓制了下去。她抬眸,看向了如火的太陽,站在街口半晌,她抬起了腳,大步朝城門外走去。
耶律弘卿回到府上后,略微頓了頓,便叫來了一個侍從:「打點一下行李,本王要出行。」
太子宮。
此時,鈺正坐在椅子上,享受著太子妾室這個名號帶給她的殊榮。
而歐陽素年則來到了門外,看著坐在椅子上,得意洋洋的鈺,唇邊不禁露出了一抹諷刺的笑容,但下一刻,她垂下眼瞼,走進了房間。
一見歐陽素年來了,鈺立即收起了所有架子,跪下就道:「給姐姐請安。」
「妹妹別多禮了,快寫起來,看看我帶了什麼給妹妹?」一邊說著,歐陽素年一邊示意身邊的丫鬟將手中的東西呈上。
是幾匹上好的錦緞,其中有一匹青色的錦緞疊放在最上面,做工細緻的條紋在陽光的折射下顯得波光粼粼,鈺便立即將目光鎖在了那匹錦緞上。
歐陽素年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微微一笑,輕聲道:「妹妹,這幾匹錦緞是太后賞賜的,我覺得這些錦緞很適合妹妹你,所以特意拿來送與妹妹。」
「啊!姐姐,您這樣,妹妹真是……太感動了。」因為詞語匱乏,鈺想了半天也沒有組織好心中想說的奉承話語,最後只好很通俗的表達了心中的感激。
歐陽素年不動聲色地抿著嘴,將那間青色的女服拿了起來。
「看樣子妹妹很喜歡這件,來,不如妹妹當著我們的面試試,我們也好一飽眼福,你們說,是不是。」歐陽素年向邊上的婢女們投去淡淡的一瞥。
婢女們見此,連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夫人,您就試試吧。」
見婢女們都七嘴八舌的說著,鈺也抵不住幻想穿起這衣服后的模樣,便掩唇一笑,道:「那妹妹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完,拿了衣服就往裡屋走去。
而歐陽素年看著她的背影,眼中的陰冷一閃而過。
侍從折騰了半天,耶律弘卿這才得以出府,在他臨走前,侍從小心翼翼地問道:「王爺,要不要小的陪您一起……」
「不必了。」他乾淨利落地打斷了他的話。
不再多做逗留,耶律弘卿轉身,騎上了馬,向遠處奔去。
而侍從站在府門前,看著一反常態的耶律弘卿,不禁有些奇怪,但最後他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走進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