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六感覺
聽完我小學老師的所作所為後,在場的眾人都是一陣的沉默,畢竟這種老師真是遭人唾棄,可那個時候,這種家庭婦女似的老師,遍布整個教師隊伍,想來也是無奈。
老三率先打破的僵局,「說說你那個絕的吧。」眾人都將目光轉向了我。這也不怪他們,這事兒我跟老大都沒提起過,畢竟我跟老三走的比較近,因此老三這一說,我決定接下來講講我的第六感。
「什麼是第六感?我個人認為應該算是直覺比較貼切,其他五感分別為:視、聽、嗅、味、觸五種感覺。第六感能做些什麼?學生時代,第六感最大的作用就是做選擇題;工作的時候,你可以根據對上司對手頭工作的感覺,直覺性地去做某些工作某些事情,結果卻是最理想的。舉例說明:平時基本不上進的你,某日下班前忽然感覺剩餘的工作一定要完成,於是在你加班的時候,巧遇上司並給對方留下良好的印象。又或者一份工作,是當下里最輕鬆的那種,你就是感覺不想做,於是你開始找各種理由跟別人換,最後由別人完成,結果這個工作是上層兩個領導鬥氣的產物,完成的人不但吃力不討好,最後還被排擠到最冷清的地方;對新認識的異性朋友,你可以根據直覺去玩一些小清新小浪漫小情調,例如:初次見面,你要是感覺時機不錯,可以假借會看手相的辦法,吃對方的豆腐,對方不但不會責備你,還認為你這人很有歪才。又或者倆人出去壓馬路,你出發前感覺到她心情貌似很不美麗,於是在陪伴她的過程中,適當的沉默后,說一些安慰對方的話,並尋找機會逗得對方哈哈大笑,給對方留下良好的印象,感覺火候到了,就在分手的樓下蜻蜓點水般地吻她一下,讓她對你更加依賴,等等事情,都是需要用到直覺的地方。今天要講的是我小學階段,兩次第六感大爆發的事情。
第一次爆發是在我小學二年級的時候,某日夜間,家中接到親屬訊息,說是二姨家的孩子勇哥離家出走了。我這個哥哥善良懦弱,而且有癲癇病(姨夫家有這個病史),因為二姨太強勢,導致他家陰盛陽衰,勇哥有些娘,且體質非常差兼生活工作都很不順心,按現在的說法就是在三衰之期。於是勇哥那次終於爆發了,打算告別病魔,離開這個世界。因為他走的時候,把家中的安眠藥都給帶走了,也就是說,他打算用平靜的方式離開。
我聽到來報信的親屬的敘述以後,腦海里第一時間就有一幅圖案,那是我三姨家的哥哥住院的時候,遼化醫院後山的景象,我無法直接說自己看到的景象,只能旁敲側擊的告訴老媽是否有可能在某某地方,某某地方,遼化醫院的後山上,家長那個時候也是真急了,畢竟我家跟我二姨家關係非常好,所以沒等我說完,父母就跟其他親屬一起出去尋找了。經過漫長的一夜尋找,並未找到勇哥。而那夜我的直覺告訴我沒事兒,接著次日中午,勇哥平安地回了家,在大家不停地逼問下,勇哥敘述了事情的經過:因為自己的病,新處的女朋友再次黃了,結果心不在焉的勇哥在工作中又出錯,並被領導訓斥了,回到家裡,二姨的喋喋不休又讓他感覺不到家的溫暖,一賭氣就打算自殺,於是揣好了安眠藥出發了,因為怕被找到,就想起來三姨孩子住院時候的後山了,那兒山清水秀的,也算是自殺的好地方了。到了那個地方以後,勇哥把一整瓶的安眠藥都吃了,然後找了塊乾淨的地方躺下來,等著生命的終結,卻不想因為沒吃晚飯兼藥量過大刺激到腸胃,結果是他把吃的葯都給吐了出來,再想自殺,卻沒有葯了(勇哥特愛乾淨一人),於是就回來了。大家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可我感覺卻非常不好,這個很奇怪,哥哥出走甚至找不到的時候,我的感覺是他沒事兒,反倒是人回來了,我那種特別不安的感覺卻異乎尋常的強烈,腦海中勇哥的身體走了樣,就跟當時有部電影叫《佛跳牆》里相國的兒子那大腦袋一樣,全身都是浮腫的感覺。我只記得我當時跟我媽說『勇哥的身體怎麼跟你發的面一樣啊。』我媽也沒在意,畢竟那時候我還不到8歲,誰會在意一個小孩的話。一直到零七年,勇哥在太子河游泳並不幸溺亡,屍體是幾天後發現的,因為是三伏天,屍體泡發了,死狀與我當日所看到的一致。可惜我並不能掌握好時間,也許真是應了那句『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出自《金瓶梅》蘭陵笑笑生。
第二次第六感爆發,嚴格來說應該是撞邪了。那時候差不多是我小學三年級的夏天,晚上沒什麼事兒,就跟周圍的大孩子一起玩(我很少跟同齡的玩,因為感覺同齡的太稚嫩),夏天天長,玩到差不多晚上9點多,天黑透了,才準備回家。那個時候住的是平房,而且是趟房,也就是一排一排的平房組成的住宅區。就在我走到第二趟的時候,我看見前面有個白影,因為是平房住宅區,沒有路燈,也就是小賣部的門口能掛個40瓦的燈泡,而且趟房的路上並無商店,所以那白影看得不是很真切。當時那白影是飄忽不定的,因為我對鬼還沒有形成概念,所以無知者無畏,就好奇地走了過去,那個白影很模糊,時有時無,面部看不清楚,只能看一個大概的輪廓,應該是個女的,因為頭髮很長,而且燙的大卷(我那個年代,男女還是很容易區分的),的確良材質的白褲子,白色長袖的衣服,那個影的手一直指向地面的井蓋,我又走近了一些,看了看井蓋,看了看那個白影『你要幹啥呀?』我奇怪地問道,那個白影依然是那個姿勢,唯一不同的是頭沖我轉了轉,因為臉被頭髮擋住了,還是很模糊,手依然指向井蓋。『神經病。』我小聲嘟囔了一句,就回家了。
幾天以後,帶我玩的大孩子們要去釣魚,於是就帶著我,有拎著鐵鍬的,有拎著爐鉤子的,還有拿著鋼筋棍的,開始遍地挖蚯蚓,挖了半天,都沒湊滿一罐頭瓶子,我的腦海中忽然出現了那天晚上遇到的那個白影,於是我提議讓大家去那井蓋附近,說井蓋下面蚯蚓一定多。我的提議馬上被採納,因為其中好幾個孩子都說自己的父親,也曾經在下水道的土裡,挖出過不少釣魚用的蚯蚓。咱們七八個孩子就去了我說的那個井蓋附近,那是個圓形的井蓋,上面有倆不大的窟窿,於是大一點的孩子就用爐鉤子探進去,幾個人合力把井蓋子給掀出來了。一掀開,一股臭氣迎面撲來,給我們幾個噁心的都快吐了,不過那個時代的孩子都很執著,其中一個年紀大一些的,用小背心捂著鼻子,爬下去,用鐵鍬開挖,準備挖開土地找蚯蚓。鐵鍬捅了幾下,都沒挖開,那大孩子怒了,使勁往下面插下去,就聽『噗』的一聲,『壞了,我給管道干漏了。』那大孩子有些慌張,『沒事兒,要是真干壞了,大不了我找我爸給修上。』另一個孩子怕他不挖,給他鼓氣地說道,那大孩子定了定神,準備繼續挖,可鐵鍬卻像被固定住了一樣,怎麼也拔不出來了,『媽了個巴子的(那時候罵人辭彙就那麼幾句,特別匱乏),別(四聲)住了!』『我幫你。』說完又下來一個大孩子,倆人使勁那麼一翻,一具屍體出來了。『哎呀媽呀!』『救命啊!』當時我記得哭爹喊娘的至少兩三個,喊救命的至少二個,嚇尿的一個,嚇哭倆,就我比較冷靜,一聲不吭地慢慢往家走。
派出所接到任務后馬上出警,並把我們這群孩子集中起來,逐一問話。平日里挺威風的那幾個孩子,見到警察全發怵,基本一問三不知,更有甚者居然哭了,我怕說多了警察以後煩我,也用不知道回答(嘿嘿)。當時圍觀的群眾特多,我能感覺到一雙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屍體,我的眼睛順著感覺走,最後停在一個年輕人的身上,這年輕人我認識,是另一趟房某家的孩子,當時大概二十六七歲,沒考上高中,就一直在家呆著,平日里總跟幾個小青年聚一起喝酒,但印象中他話特別少,甚至我都想不起來跟他打過招呼。警察在我們這群小孩身上也發現不了什麼線索,就讓家長們帶我們回家了。臨走的時候,我特意看了一眼屍體,基本可以確定就是我見到的那個白影,因為那滿頭的大卷和那的確良面料的褲子,我記得特清楚。不過這事兒不能跟家長說,怕挨打。
大約一個月以後,案件偵破(真心喜歡那個時代的警察叔叔),犯人就是我當時注意的那小青年。事發經過是這小子跟死者處對象,後來死者因為這小子沒工作,家裡還沒本事,就一直不同意也不拒絕,這小子認為有戲就繼續發展,直到死者另外攀了高枝後跟他攤牌,這小子接受不了,就掐死了被害人,然後把屍體藏家中地窖里了,晚上趁沒人就給扔井下了。那小子最後說這麼段話:『我就一直不明白,既然開始都同意跟我處對象了,我什麼樣人,家什麼條件她也都沒反對,為什麼說變就變呢,我和我家對她那是真好,含嘴裡怕化了,捧手裡怕摔了,平日里好東西都捨不得吃,都給她留著,我媽把自己的戒指都給她了,她還是不冷不熱的,她想幹什麼?說我沒工作,我明年就去我爸工廠上班,說我沒學歷,我也報大專函授班了,說白了不就是嫌窮愛富嗎?我就是沒問出來,她到底跟哪個有錢的男的了,我要是問出來,我連那人一起殺了,不就是腦袋鑽眼嗎,殺一個是殺,殺倆也是殺,打我準備動手那天起,我就認了!』」
事件到此告一段落,在我邊回憶邊講述的時候,就一直琢磨,這樣的事情從古到今,幾乎總在循環地發生,情節也都差不多,這到底是人性的悲哀還是社會的悲哀呢?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
講完了以後,大家都嘖嘖稱奇。說實話,這應該算是我的天賦,可對於別人來說就會感覺非常驚奇,可對於我來說,就跟眼睛能看到東西,鼻子能聞到味道一樣。
老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掏出一副撲克牌扔到了桌子上,「你們試試跟賈樹打兩把撲克,就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啦。」
說句良心話,很多事情都是事實勝於雄辯,老三可能一早就想到我會講這個事情,因此在出去買東西的時候,特意給我帶了副撲克牌,可見知我者老三也。
貌似大家都沒困,老三把我吹得又挺邪乎的,於是咱三個哥們vs她們三個妹子,先不說運氣如何,一共玩了十幾局,每次我都能出去,因為一共五十四張牌,每人九張,抓完牌了,我會感覺每個人的牌面如何,尤其是老大和老三的牌面都有些什麼牌,說百分百的準確有些誇張,至少我能知道自己該如何出,配合誰出。套用老三的說法就是,我真不該來念書,應該去澳門的賭場,不過下一句就是我這熊樣的,估計去那兒沒兩天,老三就得去給我收屍了,因為我太狂了。泥煤啊,不帶這麼損人的!
大家在欽佩之餘,我開始講述我的下一個本事,這時候老大陪老三出去方便去了,沒有聽到這段話,也許這就是命吧。如果他倆聽到后,一定會經常讓我感覺別人的死相的,也許老三就不會死了,也許吧……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