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第七卷
第二章
這天魔界里環境惡劣,但是生機卻很旺盛,只是這生機旺盛,對君遲寧封來說,卻並不是好事。
兩人沒有走出多遠,就遇到了不少妖魔襲擊,君遲還好,那些妖魔大多不襲擊他,更多是直接攻擊寧封。
寧封力量強大,卻受制於天生仙體易受魔氣侵襲,不能太過放任使用力量,再說,他的真元力量一旦使用,修士的氣息散發出來,那些妖魔更像是附骨之疽,緊隨不放。
是以,之後便是君遲出手,寧封裹在那有隔離作用的披風之中,同君遲一起往前去。
正如寧封所言,這天魔界,白天天氣十分炎熱,似乎要烤化大地上的一切,到夜晚,溫度又降得很低,好在有朱雀羽衣,而且還有寧封在天狼之界里煉製的寒冰之地也能使用的衣袍,夜晚的寒冷倒是並不難熬,只是接下去的幾日,很少能夠找到諸如第一天找到的洞穴之地躲避。很多時候,便是在一個稍稍隱蔽的地方歇息,君遲和寧封完全不能有些許放鬆。
這方地域,在夜晚,總比白日里熱鬧太多,很多妖魔都出動,往往發生很多大戰,甚至有時候要波及到君遲寧封。
好在兩人每次都沒有受傷就能避開。
又走了十幾日,兩人總算走過了那一片黑灰沙漠,到了一片原野上。
原野上長著一片片深紫紅色的植物,除此,有時候則突兀地長出一座樓房那般高大的一株很大的紫紅色植株。
除了這種植物,一時倒是看不到別的東西。
這天魔界里,靈氣非常稀薄,而且有了靈氣,也被裡面的各種生物轉成了魔氣。
這片原野上的靈氣就更是稀薄了,魔氣卻很濃重。
寧封將這種植物取了不少,用一個特殊的盒子裝著,那植物便可以在那盒子之中生長。
君遲站在不遠處,四處打量,看到寧封全身上下裹在黑色的披風之中,除了一點潔白指尖,什麼都沒有露出來,但是他身姿消瘦頎長,即使裹在那披風之中,也有種說不出的挺拔優雅的美感。
即使天地之間,都充盈著魔氣,天空呈現一種黑紅的灰暗,太陽距離大地非常近,烤得人像是要融化,而大地上這無邊無際的深紫紅原野,倒像了一片廣闊的地毯。
而寧封在身旁,則像是在陪他散步約會。
君遲問寧封,「師尊,好了嗎?」
寧封將那潔白的指尖縮回了袖子里,道,「好了,走吧。」
兩人的身影被日光拉得長長的,在原野上不斷向前。
君遲指著遠處的一座高達十數丈的堡壘一樣的植株,問道,「那個到底是什麼,為什麼這般數里之後,就有會一株那般的植株。」
寧封道,「那植株同這些淺草為一體,大約是其花苞。」
君遲想了想,也覺得像,說道,「那我去攻擊那花苞試一試,看到底是什麼?」
寧封說道,「還是算了。」
君遲只好不去,和寧封在一起,他總有用不完的勁兒,他覺得自己簡直像只在雌性面前不斷展現自己美麗羽毛的雄性,和別的雄性打架,那也只是為了吸引自己喜歡的人的注意。
君遲心想這種生物性真是太傻B,不過,他感謝這種激情。
只是,要是寧封真能看出他的心思,那就好了。
而往往,寧封什麼也沒有注意到。
夜晚很快降臨。
這片紫紅原野似乎一望不到盡頭,兩人只得準備去找個稍稍安全點的地方過夜。
進入天魔界之後,兩人都知道夜晚比白天要危險得多。
找來找去,也沒有什麼好地方。
君遲建議去一個很大的花苞下面過夜,寧封便道,「不可。那些花苞如此之大,卻並沒有遭到其他妖魔攻擊,可見,那些花苞應當有自保之力,我們過去,也被受到攻擊。」
君遲經他一提醒,也明白了這個道理,然後覺得自己跟在寧封身邊,智商往負數方向越行越遠了。
在一番考慮之後,兩人選擇了一個小山包的頂部,這裡居高臨下,可以看清周圍的情況。
君遲按照寧封這十幾天教給他的陣法知識,在那處設置了數個陣勢,又祭出了寧封的一個具有防護功用帳篷樣的法寶,兩人就準備這樣過夜了。
寧封自從進入了天魔界,身體就變得虛弱了不少。
寧封本不會將這種事對君遲說,但怕君遲不知道兩人具體情況,到時候惹出事情來,他解決不了,反而更糟,便親口對君遲說了。
君遲聽后,自然為寧封擔心,之後就讓寧封再也不要出手,非他解決不了的事情,寧封再出力不遲。
坐在那帳篷里,君遲讓寧封打坐休息,他就作為護衛守在帳篷口子上打量外面。
這一天,乃是雙月最接近的一天,月色也最明亮。
在月色里,原野上的那些堡壘一般的花苞都打開了,花苞綻放,從花苞里散發出金色的光芒,還有不少金色從花苞里飄散出來,飛得整個原野都是。
一時間,整個原野都在了這一層金色的海洋之中,而那些在白天為深紫紅色的淺草,在夜晚也散發出帶著紅色的熒光來,它們在吸收那些金色。
君遲為這份美景所折服,又回頭看了看寧封,寧封在打坐,君遲忍不住叫了他一聲,「寧封。」
寧封過了一會兒才睜開了眼,看向他,「何事?」
君遲道,「你過來看外面,太美了。」
寧封有些好奇,也走到了帳篷口去,朝外面看去,見到外面的景色,他倒沒有流露出君遲那般的震撼,不過,他也覺得這景色難得,言道,「不曾想這天魔界中也有這般風景。」
君遲道,「每一種生物,定然有他願意展現自己美麗的時候。我覺得這植物是在授粉,是不是?」
寧封頷首,「對。你看,有些地方長出了小的花苞來。」
君遲看出去,只見有些本來沒有花苞的地方,的確長出了一些小的花苞來,只是它們都緊閉著,並不打開。
君遲側頭看寧封,寧封依然裹在那黑色的斗篷里,但他能夠看到他的面龐,寧封面如潤玉,神色莊嚴。
君遲手指蠢蠢欲動,過了一會兒,總算伸過手去,探入寧封的袖子里,把他的手握住了。
寧封愣了一下,回頭看他。
君遲只得對他露出個傻笑,但卻不放手。
寧封突然說道,「你看,有妖魔前來襲擊那些花苞了。」
君遲看去,只見從遠處飛來了數十隻身長數丈的妖魔,那些妖魔,在夜色里都為黑色,不過卻反射著月色的光芒。
那數十隻妖魔看來是常干這活,配合得當,它們並不散開,而是一起襲向了一個巨大的花苞。
那巨大的花苞不能移動,從中間突然探出了無數長長的花蕊,那些花蕊上帶著金色,向那些靠近的妖魔刺了過去。
同時,那花苞周圍的淺草也瘋了一般瘋長,形成了藤蔓粗細,化成了巨大的網,阻擋那些妖魔襲擊花苞。
那些妖魔體型沒有花苞大,花苞里抽出的花蕊絲力度極大,一旦將那些妖魔抽中,妖魔便翻滾著被抽出老遠,要是不小心落到了地上,地上的那些淺草瞬間藤蔓化,將它死死纏繞裹住,它開始還能在那些藤蔓里不斷掙扎,但是那些淺草中化出無數尖刺,即使那些妖魔體表皮膚十分堅硬,但也有弱點之處,只要被那些尖刺刺中,尖刺中就放出毒物,那些妖魔往往就被那毒物麻醉,慢慢地再也不能動彈,化成了那些淺草的養分。
而攻擊的妖魔還在鍥而不捨地攻擊那花苞。
花苞的花蕊總歸有限,那些妖魔向那花苞噴出一種火熱岩漿,花蕊往往不受那岩漿所動,但是只要那岩漿噴入了花心之中,那花苞便開始不斷顫動,顯然十分痛苦。
於是,那些花蕊就要不斷將那些岩漿隔離,只是,妖魔太多了,漸漸地,那花苞便慢慢地萎頓了,不再攻擊。
那些妖魔一擁而上,用巨大的爪子將花蕾的花瓣全都扒拉掉,君遲看到它們從那花中心扒拉出了一個像火炬的東西,那火炬甚大,那些妖魔扒拉出后,就蜂擁上去咬食,周圍的那些淺草的攻擊,也讓它們不再在意。
在搶吃那金色的火炬時,有些妖魔甚至是被同伴的爪子給拍死的,但是,它們吃得太狼狽了,以至於都沒有反抗。
隨著這第一波妖魔的到來,周圍又有不少妖魔飛來,同那花苞展開了拉鋸戰。
好在君遲和寧封所在的這個山包上沒有花苞,甚至也沒有什麼淺草,加上他們又設置了隱藏結界,才沒有受到這場吃與被吃的大戰的波及。
清晨到來,那些妖魔也都散去了,這一片原野上恢復了寧靜。
從山包上望出去,只見整個原野十分狼藉,有成千上萬的妖魔死在了這原野上,那些淺草形成的藤蔓正在分解這些妖魔的屍首,將它們包裹,並且把它們拉入地下。
而那些花苞,也是十傷六七,沒有了那中心金色火炬的花苞,花瓣在太陽下就開始完全枯萎,慢慢地,整多花都坍塌了下去。
而那些沒有死掉的花苞,也多受了傷害,周圍是成堆的妖魔屍體,被那些淺草中伸出的藤蔓拉走消化去了。
雖如此,那些已經形成的小的花苞,則展現出了勃勃生機,大約在一段時間以後,它們就會長大,開始新一輪的授粉,並且吸引那些妖魔前來成為它們後代的養料。
君遲看得很是震撼,他靜靜凝視寧封,這天魔界紅色的太陽,光芒映在他的面孔上,讓他宛若會在其中融化。
君遲低聲說道,「有舍有得,大約如此吧。只要能夠不斷延續,將自己的心臟付出,對它們而言,也無不可。」
寧封道,「的確如此。」
君遲說,「只是,那花苞之中的金色的玩意兒到底是什麼,那些妖魔為何趨之若鶩。」
寧封道,「大約是一種精華,我們要去探查一番,才能確定。」
君遲說道,「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找一個來給你。」
寧封道,「太危險了。」
君遲伸手緊握了一下他的手,道,「看了這麼一晚,我知道要怎麼做。」
君遲從帳篷里飛躍而出,躍向了一株受傷頗重但是並沒有被攻破最後防禦的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