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第七卷
第五章
寧封簡直不敢置信,他第一次在君遲的面前露出了傻相,獃獃地看著他。
君遲看他這麼一副表情,反倒被嚇了一跳,問道,「怎麼了?」
寧封讓自己鎮定了下來,說道,「你已經被魔氣完全侵滿了經脈,怎麼會沒事。」
君遲雖然剛醒,精神卻還不錯,他慢慢坐起了身來,發現自己□□,滿身都是青色的紋路,不由也很震驚,但說出的話卻是,「我……我應該不是迴光返照吧。」
寧封聽他能說這種話,就大大放心了,道,「你先好好查探你的體內,看情況到底如何?」
君遲略有些害羞地說,「要不,你先給我一件衣裳披著。」
君遲之前穿的法衣,都被那邪月湖水浸透了,因為斜月湖水有侵蝕作用,法衣上的防護陣法也被消掉了,寶光盡失,而且還染著濃郁的魔氣,自然被寧封脫掉扔到了一邊。
君遲滿臉滿身青色紋路,自覺自己像阿凡達人,自然也不敢臭美,所以寧封遞給他什麼,他就趕緊披上了,沒有挑揀。
君遲盤膝而坐,抱元守一,開始探查全身經脈、丹田內世界。
寧封則將這個山洞洞口又加持了好幾層禁制,因他此時身體虛弱,那些禁制便沒有他全盛時期強大,但是是一般妖魔前來,也是足夠抵擋了。
君遲已經發現,自從到了這天魔界,便開始跳動的那顆虛無的心臟已然融入了他的真身的心臟之中,他也感覺得到滿身的魔氣已經將真元完全擠出了經脈,真元都龜縮回了丹田金丹,而丹田之中,也被一層濃郁成液態的魔氣佔據,只留了很少的部分給了金丹。
不僅如此,寧封曾經為他封印了的妖魔之嬰,也有掙脫封印的趨勢。
君遲知道要是妖魔之嬰掙脫封印,事情就麻煩了。
這妖魔之嬰比他自己的金丹更加厲害,說不得會將他的金丹吞噬,那麼,他之前的修鍊都白費了,恐怕又要從零開始。
除了這些之外,君遲發現體內的魔力大增,反而讓身體更加強健,而他渾身魔氣,魔氣也完全掩蓋了他的朱雀氣息和人類血脈的氣息。
君遲睜開了眼,寧封坐在靠近山洞口的位置,朝他看過來,問道,「如何?」
君遲便將自己探查到的情況說了,寧封聽后,卻是大大鬆了口氣,說道,「那妖魔之嬰,當是不會那般容易掙脫。你的體內侵入了魔氣,卻能自如,便是很大的好事。可見你體內的天魔血脈,起了很大作用。在前來此天魔界前,我算了算,這裡乃是你我的大凶之地,也將是你我的轉機之地。現在看來,的確如此。」
君遲便也鬆了口氣,說道,「師尊,我想了個法子,可以讓我們逃脫被那些妖魔發現氣息后追擊。」
寧封看著他示意他說下去,君遲這時候起了身來,在寧封的面前半跪下去,他從自己的指尖擠出了一滴血,左手握住寧封的手,右手就用那滴血在寧封的手背上畫了一個符文。
那符文懸浮在寧封的手背表面,並不接近,也沒有脫落。
寧封眼裡流露出一絲詫異,君遲道,「我可以控制我的血,它不會侵蝕你,卻可以讓你帶上我的血液之中的魔氣,這樣,你的氣息就能被完全掩蓋了。」
寧封道,「如此,對你虧損甚大。」
君遲道,「那總比又惹來一大堆高階妖魔強。」
寧封說道,「如此也好。」
君遲精神振奮地要給寧封的身體畫上一層符文,寧封跪坐在蒲團上,將衣袍都脫了下來,君遲看他身體雪白,骨肉雲亭,既不過分健壯,也不過分羸弱,一切都恰到好處,不由想咽口水,但是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青色紋路,又想到自己滿身滿臉都被這紋路布滿了,就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君遲認真地用自己的血在寧封的體表畫上了符文,因他能夠控制自己的血液,所以他的天魔氣息能夠布滿寧封全身,卻又不會侵蝕他。
等都畫好了,寧封便將衣裳又一層層穿上。
君遲在旁邊跪坐著看著他,問道,「寧封,你說我身上的這些紋路,之後是可以消掉的吧。」
寧封瞥了他一眼,「應當可以。」
君遲很是鬱悶地說,「要消掉才行,不然這個樣子,以後怎麼見人。而且也惹媳婦討厭。」
寧封聽他又嘴賤,板著臉道,「你要娶誰?」
君遲看著他笑,說,「就是說說而已。」
寧封冷哼了一聲,說道,「既然已經好了,便出發吧。」
君遲道,「不再休息休息嗎?」
寧封嘆道,「以我們的行程速度,不再遇到危險,要到那程漪所在,還需十數日,且我們還要想法子避開那佛魔而帶走程漪,又要花費些時辰,能夠抓緊時間趕路,自然要趕緊趕路。」
兩人將一切收拾好后,便再次出發了。
君遲穿著一身藏青衣衫,一身紋路,他覺得很不雅觀,但又沒辦法去掉,就些許鬱悶地跟在寧封身邊,道,「我這般跟著你,太像你的獸寵跟班了,不像你心愛的弟子。」
寧封和君遲混了這麼久,已經知道他喜歡胡言亂語,便道,「本座倒是有過兩隻獸寵的,他們比起你來,卻要英俊兇猛太多。你做不成獸寵跟班,還是好好做弟子吧。」
君遲「咦」了一聲,笑道,「寧封,你也會開玩笑了。」
寧封道,「別再胡言亂語。」
天魔界的妖魔們趨利避害的本能很強,君遲也不知道自己父親當年到底是帶著什麼天魔血脈,只在此時,他才覺得這血脈說不得還算強大,因為別的那些低階妖魔,遠遠感應到他和寧封的氣息,就趕緊避開了。
而其他的高階妖魔,君遲和寧封則會小心翼翼地距離他們遠些。
這一日,兩人到了一片山脈地帶,遠遠地就感應到了前方遠處有很大的魔力波動。
天空層雲涌動,其他的低階妖魔從那一帶的山裡不斷往外逃跑,生怕被那強大的力量波及。
君遲和寧封躲在一株大樹上,觀望前方情形。
兩人前往程漪所在地,根本沒有地圖可言,完全靠寧封對程漪的定位來確保他們走的路沒有錯。
因此,兩人一路上就可能經過很多險地。
他們倒是也抓過妖魔,想要通過妖魔得知前方情形,但是,這些妖魔,低階的他們對其搜魂只看到一片混沌根本無法得到信息,高階的,他們又打不過,所以這個辦法就非常沒有操作性,兩人在嘗試對五階的妖魔搜魂依然沒有結果后就放棄了。
於是,他們只能不斷摸索著往前走。
在途經的路上遇到兩隻強大的妖魔打鬥,這是不可避免的。
他們能夠避免的是被波及受傷或者發現身份。
因為這兩隻妖魔所打鬥的地方正是要衝之地,君遲和寧封要往前走,或者從這裡經過,或者就要繞很遠的地方,繞遠路並不可取,因為這會拖長他們的行程,說不定還會遇到其他危險。
在寧封因魔氣侵蝕而身體虛弱的狀態下,君遲發現他們必須步步謹慎,不然就有性命之虞。
君遲道,「我們在這裡等他們斗完再走?」
不少低階妖魔皆往這邊跑,那兩隻打鬥的高階妖魔根本不會將這些低階妖魔看在眼裡,君遲和寧封混在此地,倒也安全。
寧封道,「便在此地等著吧。他們總不至於斗個沒完沒了。且看這魔力波動,他們當也要分出勝負了。」
進了這天魔界近兩月,君遲和寧封都對這天魔界有了不少了解。
這天魔界,同人類修士世界,也有些相同之處。
只是,這裡更加殘酷。
天魔界以血脈分等級,血脈越強大者,力量與生俱來就會越強大,血脈強大的妖魔便被稱為天魔,血脈一般的,則只是妖魔而已。
這些妖魔天魔,也會不斷修鍊自己的能力,但是,它們的力量並不如人類修士,可以藉助其他法寶丹藥材料一類,它們依靠自身的身體帶來的力量而戰。
這也是天魔界為何以血脈分等級。
這些天魔妖魔,因不同種族,往往也是群聚而居,這樣可以增加生存下去的概率。
但是,除非是有了智慧的高階妖魔或者天魔,他們很少會生出族人親情,在遇到危險或者食物不足時,將同族捨棄或者以同族為食之事,也是時有發生。
反而是那些血脈非常珍貴純粹的天魔們,族群意識和親人意識很強,這就更加奠定了這些血脈珍貴的天魔在這個天魔界的強大尊貴的地位。
他們不是這個天魔界的統治者,卻是這個天魔界的支配者。
因為據君遲和寧封所見,在他們所經過的區域,還沒有見到有哪一地有被治理的現象,這些妖魔都是按照本能生活。
那些血統高貴的天魔,也不屑於統治這些血統低下的妖魔。
血統好的天魔,往往很容易突破五階六階,最後達到十階飛升的也多,但那些血統差的妖魔,能夠達到五階六階已經是其中最厲害的佼佼者,但就是這些在自己族群中最厲害的佼佼者,面對那些天魔,也只有逃跑的份。
這是一個完全依靠力量說話的世界。
簡單粗暴,卻也有它自己的秩序。
血統好的天魔,很難孕育出後代,血統差的妖魔們,則是一窩就能生個幾十成百,很快就能孕育出一大群。
天魔界生機蓬勃,雖然是被其他仙修世界拋棄的所在,但也並不差。
至少君遲是這樣認為的。
但對寧封來說,他更多是覺得厭惡吧,因為這魔氣,壓制住了他六成的力量,而且讓他肉身虛弱,不堪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