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朱空翼對鐵海棠
如這等人物,無論是站在哪裡,他的光輝就會掩蓋住了周圍其他人的風采,鐵海棠心中一凜,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道:「鐵某此生會盡天下英豪,如閣下這般的,卻是人間少有,請報個萬兒,也讓鐵某認識一下。」
朱空翼目光炯炯地望著鐵海棠,雖然只是須臾功夫,卻讓後者有著一種被火焰灼燒的痛感,幾乎是不由自主的,鐵海棠一身深厚之極的內力,運轉了起來,原本如冠玉一般的臉龐,逐漸由白轉紅,緊接著,在場諸人,都聽到了如江水東流一般的嘩嘩聲,自鐵海棠身上響起。
「若得我命皆由我,方能火里栽金蓮。」
就像是被壓緊的彈簧一下子伸開,一股子極其強悍暴烈的氣勢,從鐵海棠身上爆發了出來,不僅僅是他的皮膚,連得他的一雙眸子,都逐漸轉變成了紅色,他立足舟首,腳下的滔滔江水,也似乎被其氣勢所點燃,所染紅,化作了一條血河,一片火海。
朱空翼眼中閃過一絲興奮與讚許的神色,他徐徐地伸出手,推了推頭上的斗笠,將其推到了背後,露出了面容。
隨後,他向前踏出了一步,整個人擋在了其他四人之前,鐵海棠的滔滔氣勢,便在此刻與其相遇,如遇中流砥柱一般,發出了一記無聲的驚雷。
在夢淵等幾位巔峰高手的感知之中,朱空翼在那一瞬間化作了山巒,又如同利劍,將鐵海棠形成的火海,一劍劈開。
「天子之劍,以燕谿石城為鋒,齊岱為鍔,晉衛為脊,周宋為鐔,韓魏為夾,包以四夷,裹以四時,繞以渤海,帶以常山,制以五行,論以刑德,開以陰陽,持以春夏,行以秋冬。此劍直之無前,舉之無上,案之無下,運之無旁。上決浮雲,下絕地紀。此劍一用,匡諸侯,天下服矣。」
成玉霜的聲音低低響起,聽在夢淵,甘明珠等人耳中,如鐘磬聲聲,一時之間,無數武道至理從兩人的心中流過,與其胸中所學相呼應,頓時只覺得識海之中一聲響亮,似乎有一把鎖豁然開啟,打開了一扇新的門戶,而對於夢淵,則似乎是推到了一堵牆,舉目四望,千里目窮,再沒有半點屏障。
見到朱空翼前行,鐵海棠神色肅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帶起的呼吸聲,如龍吟,似虎嘯一般,他的一雙眸子神光流轉,如電芒閃爍,朝著對方的目光迎去,同時也踏前一步,走向了大船的船沿。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原本雙方這等身份的人物相會,應該還有一番唇槍舌劍,但是巔峰高手之間的氣機吸引,以及雙方包含的敵意,在雙方相遇的一瞬之間,就引爆了開來。
這時已是夕陽西下,彤紅的殘陽,如鮮血的顏色,在這大江之上,鐵海棠一身白衣,朱空翼一身黃裳,都是大袖飄飄,望之如神仙中人。然則此刻的戰意之濃,便如同一場雷雲風暴,籠罩在兩條船上。
兩人的雙手,都隱藏在大袖之內,看不出手上的動作,然而有大聲起於水上,隆隆不絕,在兩船之間,不過兩丈距離的江水之中,似乎有著一個興風作浪的魔神,在怒聲咆哮,呼嘯而起的,是一條僅下端就足足有兩尺方圓的水龍捲,衝天而起。
浪濤聲聲,狂風怒號,鐵朱兩人齊齊舉起雙手,或掌或爪,遙空相對,那水龍捲便在雙方之間,搖擺不定,卻以飛快的速度,越變越粗,轉瞬超過了一丈。
這是內功修為達到登峰造極程度的實力展示,不僅僅是內力深厚,更對雙方對內力的駕馭技巧有著極高的要求。而對決的兩人,更是蕭逸所有作品中最巔峰的人物,一如金庸作品中的掃地僧,張真人,古龍作品中的白天羽,宮九,黃易作品中的龐斑,浪翻雲,梁羽生作品中的喬北溟,張丹楓。都是已經窺探到了最後一層的人物。
只見得兩人頭頂一道白氣直衝上空,凝而不散,鐵海棠鬚髮盡赤,呼吸之聲猶如雷鳴,朱空翼古銅色的臉膛,也開始向著紫色轉變,而水龍捲的粗細,已經超過了丈半,並開始緩慢地朝著大船的方向移動過去。
寇英傑的臉上露出了喜色,很明顯,在內功的精純深厚,運用一心的較量上,朱空翼逐漸佔到了上風,而這種較量又是最難作假的比較,只要僵持下去,多半會以一方的油盡燈枯,斃命當場為結局。
鐵海棠的神色愈發沉重,不僅如此,有一滴滴鮮紅的血滴,從他的眉宇,發梢不斷滴落下來,這正是他內功已經催發到了極致的體現,驟然之間,他發出了一聲怒吼,一口鮮血噴出,那水龍捲移動的勢頭,為之一滯。
但這僅僅瞬間的發力,遠不足以改變他的劣勢,只見那水龍捲一滯之後,移動的速度又快了三分。
鐵海棠卻在此時驟然收手,他的一雙大袖,嘭地一聲炸得粉碎,要是雙方近在觸手可及之處,他如此行事,不啻於自尋死路,然則有了水浪的緩衝,卻讓他得以自救。
一雙通紅如火玉一般的手掌如燒紅的鋼刀,帶著鐵海棠千鈞之力,朝著呼嘯而至的水龍捲虛空一劃,頓時間響起了一聲裂帛般的響動。
「咔啦!」
如天空崩塌一般,那數丈高的水龍捲,就像是被天神揮舞的大斧劈中一般,嘩啦啦破碎開來,洶湧的水流,轟隆一聲,朝著大船罩落,就像是一把大鎚,一下子砸在船前部,整個船身朝前一個翻轉,便要傾覆當場。
「哼」
在水濤翻滾之中響起一聲冷哼,一條黑衣人影如大鷹一般飛身而起,雙臂一振,已經落到了船尾甲板之上,使了個千斤墜兒,那身子似乎有千鈞重,硬是將船身壓了回去。
「嗵」
船身擊水,濺起數丈高的浪頭,朝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更有不少朝著夢淵等人所在的小船而來,但是那小船兒就像是釘在江中的一樣,不搖不晃,連得浪花水濤,沖在上面,都像是撞在了一個無形的罩子上一樣,滑落一旁。
待得浪濤略平,宇內二十四令的那艘原本威風凜凜的金漆大船,已經變得殘破不堪,而同樣狼狽的,是宇內二十四令的一干高手。
除了邊氏兄弟之外,從鐵海棠以下,人人都成了落湯雞,被打濕了衣裳,連鐵海棠也未能倖免。此時一個個身上水汽蒸騰,卻是在用內功烘乾衣服。
「鐵兄,你感覺如何?」邊震從船尾走回,看到端坐在船頭的鐵海棠臉色有些青白,低聲問道。
「真箇是厲害,此人一身內外功夫已臻化境,達到了無所不能,無所不為的程度,幾乎已經是陸地神仙一流,我確實遜他一籌,好在應變得宜,只是損了些氣血,傷得不重,只消歇得片刻,便可無恙。」鐵海棠苦笑道。
「不過他雖然勝了我一陣,損耗也不會小,現在應該不會是邊兄的對手,便有勞邊兄出手了,鐵某應允邊兄的好處,事了便雙手奉上。」鐵海棠說著,恨恨地望著寇英傑一行道。
邊震聞言面露喜色,他此番受邀北上,乃是得鐵海棠許了靠近嶺南的多個礦場,才同意結為盟友,意圖瓜分南北**。他不像鐵海棠這般家大業大,鐵海棠的承諾,對他來說確實是價值可觀。
「方才鐵兄和這位朋友的較量,在功力上確實是這位朋友強了一籌,然而我聽聞你們雙方的恩怨,並非只是意氣之爭,而是生死之戰,所以既然雙方未分生死,還不能算是你們勝了。」邊震口中說著,往船邊走來,他的兄弟邊威和黃衣醜婦,也緊隨而至。
「你待如何?」寇英傑怒道。
「很簡單,有道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等受鐵兄之託,前來助拳,自然得要出手一次,現在時辰已然不早,你們除了這位黃衣朋友,也還有四人,我們三個以一對一,宇內二十四令的三位朋友,便向剩下的一位請教好了。」
「我們四個?」寇英傑聞言,頓時啞然失笑:「堂堂黑衫客邊震,居然不識數,我們明明來了六人,怎道是五個。」
「那是他把夢某無視了。」夢淵慢慢地站起身來道:「邊震,你在南海混不下去,被趕到了嶺南,不老老實實地當你的喪家之犬,居然來這北地耀武揚威,豈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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