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以賭制賭

第一章 以賭制賭

只見小痴已換下真主服裝,隨便抓套不成樣衣服套在身上,已和呂四卦潛向地牢。

解決了事先安排的獄卒,兩人扛著鐵條,再次舊地重返。

地牢依然陰黯,幾個牢房鐵柵已修補耍善,似換粗不少。

慕容紅亭仍被關在二號牢房,日久未修飾自己,鬍子、頭髮都蓬鬆得很,也瘦多了。

小痴潛入地牢,已細聲叫道:「慕容大俠,我來啦!你還好吧?一別數月,實在很想念你!」

慕容紅亭突聞小痴聲音,脫逃希望頓生,欣喜若狂的倚向鐵柵:「我在此,你們無恙吧?」

「廢話少說!時間不多!」

小痴和呂四卦裝模作樣耍出緊張姿態,一根腕粗鐵條已插入鐵柵,開始扳撬。

「你也快來幫忙!」小痴細聲道。

慕容紅亭苦笑不已:「老夫武功又被制了。」

「呂四卦快解開他穴道!」小痴道。呂四卦正想動手,慕容紅亭已道:「這次是藥物,不是穴道。」

小痴捉狹且細聲道:「沒關係,藥物我多的是!什麼癥狀?」

慕容紅亭道:「是散功藥物,聽他們所言,應是什麼『天葵散』之類東西。」小痴很快找出「天葵散功散」解藥,讓他服下。

他又掠至呂四卦身旁,煞有其事的撬著鐵柵門,希望能及時奏效。

慕容紅亭服下解藥,但覺功力漸漸恢復中,也舞動手臂一陣,過來幫忙。

「小兄弟,這該不會像上次撬成兩段吧?」他似笑非笑而帶點無奈的說。

小痴壓低聲音道:「不會,這是北海緬鋼,硬得很!」

說話之際,牢外突然傳來吆喝聲。

小痴又急道:「來不及了!」趕忙將鐵條推給慕容紅亭,又丟給他一份地圖:「逃出此牢,往右潛逃,那裡有條小陰溝,順著爬向盡頭,再左潛……地圖上有標明路線,我先去引開敵人!」

說著已和呂四卦雙雙奔出地牢,已忍不出憋笑起來,再從秘密縫隙往裡瞧。

慕容紅亭不明此是小痴戲耍詭計,當真如喪家之犬的大扳鐵柵門,弄得大小汗珠直冒,然後才擠香腸般的擠出柵門,緊張如臨大敵的潛出地牢,不必思考,就往右側陰溝潛去,儼然一副要命的驚險逃亡,驚心動魄。

這些舉動落在小痴、呂四卦眼裡,兩人已笑歪了嘴。世上最是捉弄人,莫過於此了。

堂堂一代大俠,又怎知小痴在戲耍他了他被整的實在冤枉。

等他慕容紅亭潛入陰溝中。小痴笑歪嘴之際,仍不忘進行下一步任務,捉狹直說:

「走,咱們去歡迎老師!」

和呂四卦笑岔了氣,一步一拐的走向通往前廳天井之通路。

天井空地上,已立了近百位清一色素黃衣衫之門徒。

他們靜默的等待新真主即將給予他們的訓示。

前廳台階上已放置了一張紫檀木太師椅,椅上墊得厚厚皮毯,十分華貴而氣派。

秋海棠與五大高手分別立於太師椅右側。左側則擺了一道長形桌子,直通廳堂與廂房連接之轉角處,桌子罩了緞綉巾布,像掛在廟前祭桌上那種綉有龍虎等等圖案的罩巾,讓人很容易想及此桌是用來祭放供品的。不過現在桌上一點東西也沒有。

庭前一片肅穆,眾人皆在期待新真主到來。然而他們卻頗感意外,新真主會是這副德行?!

小痴如官兵捉強盜的般從廳堂快速的直奔而來,動作和三歲小孩無兩樣。小痴勉強套了白色道袍,面罩也不用戴了,一股子跳上太師椅,才裝出嚴肅臉孔,整著衣衫,目光卻不停瞄向那祭桌之下方,像會出現什麼寶物似的。

呂四卦則憋笑著臉,走向祭桌,探頭往桌底瞧去,隨後做出一個「沒有」之動作。

兩人會心一瞥,這才轉向教徒。小痴威嚴而慈祥笑道.「一切禮數全免了,本真主將會給你們一個驚喜,從今以後,再也沒有苗疆、蕃邦、異教徒之分了,因為我將教你們講中原話,就是『國語』!你們高不高興?」

小痴說的口沫橫飛,興趣盎然,台下眾人卻如鴨子聽雷,一無反應,不知這位小真主是在搞啥玩意,皆你看我,我看你,一片茫然,甚至見著小痴動作而想笑者,不在少數。

小痴說了幾遍,效果不彰,也不是滋味的轉向秋海棠:「他們難道一點都聽不懂?」

秋海棠含笑著:「不錯,從來沒有一個真主講的讓他們如此茫然。」

小痴乾笑不已:「真癟!他們還真難侍候?」總不能讓門徒把自己當傻子,腦筋一轉,他立時道:「你替我翻譯,就說我講的是『天機』,呵呵,天機不是隨便人都可聽懂的!」

秋海棠暗忖道:「虧你還能想出這些歪道理來顧著面子?」

小痴道:「快啊,我可不想當傻子!」

秋海棠終含笑的以苗疆話,將小痴意思說明,門徒霎時騷動,齊露驚愕神情,往小痴瞧來,當真以為小痴是神的化身!

小痴見狀已滿意笑道:「蕃邦人還真好騙,那天把你們給賣了,你們還以為得道升了天哩!」

秋海棠淡笑道:「稟真主,他們信奉十分虔誠,您可不能虐待他們。」

小痴捉狹道:「那會?你告訴他們,要悟天機,就得先從中原話學起,因為天庭住的大部份都是中原人。」

秋海棠聞言也禁不住笑起,隨後也傳予門徒聽,她講的可沒像小痴如此瞎掰,而是說明真主要教他們中原話,以便將來可以到中原傳教,如此已顯得婉轉而讓人容易接受多了。

果然眾門徒頻頻點頭,有的甚至已露笑容。

小痴不明就裡,也自得笑著:「難得你們也了解上天庭與諸神打交道,要講中國話?」

呂四卦打趣道:「不但是天庭,連閻羅王也是中原人,他們不學國語,下了地獄就慘了!」

小痴瞪眼道:「你懂什麼?地獄也有幫派的,你沒看到他們的神長了牛角?這和牛魔王差不多,下地獄以後,一定被牛頭給搶了地盤,不會說人話,有什麼好慘的?你聽過牛講人話嗎?」

呂四卦乾笑道:「當然聽過,且記得清清楚楚,小時候我家的牛,看到漂亮的女人,就會說人話了……」

小痴愕然道:「這麼神奇了它講什麼話?」

呂四卦嗤嗤而笑:「它總是色——的叫著,『摸,摸』,想摸那女人一把才心甘情願似的。」

他已瞄向秋海棠,笑的更捉狹,秋海棠也感到好笑而頻頻淺笑。

(黃牛叫聲與「摸」音相近,是以呂四卦把它比喻為人語之「摸」,充滿了幽默意味)

「去你的!」小痴給了呂四卦一個宰頭,沒打著,被呂四卦給閃開。他笑罵道:

「你家的牛這麼色了見了女人就想摸?這還得了?」

呂四卦打趣而慨嘆道:「所以它只活了三歲,就患相思病翹了。」

小痴嘲訕而笑:「我看是得了疤疹吧?這麼色……」

兩人笑的更是惹人,聽得懂的秋海棠嫩臉也不禁紅了起來。

呂四卦嘲惹直笑:「不管如何,我總聽到牛講話了,比起你一問不知要來得好得多了。」

小痴聳肩自得而笑:「也未必見得!你可知道我家的貓不但會說話,還會教人做善事呢!」

呂四卦明知他在蓋,仍裝出希冀模樣:「這麼神奇?它會教人做善事?」

小痴瞄足了眼才得意道:「每當有人問它要到那裡去燒香拜佛,它都會『廟廟』的直說著,指點人家要到廟裡去燒香拜佛,做做善事,積積陰德,實在是功德無量!」

他的貓又比呂四卦的牛高明多了。

呂四卦愕然道:「這還算是貓嗎?」

小疣嗤嗤笑道:「你要把它當做人,我也不反對!」

兩人各展神通,吹得口洙橫飛,逗得秋海棠笑不絕口,真不知世上怎會有這麼兩個人存在,說的歪理一大堆,能讓人泛出會心一笑,卻又不忍心去反駁他。

呂四卦呵呵笑道:「你的貓一定賺了不少香火錢吧?」

小痴笑道:「那裡,它現在已當上香火公會的理事長而已,前途未可限量!」

他自吹自擂,讓人聞之,真以為他真有那麼一隻寶貝貓似的。

呂四卦慨然道:「早知道我也養你那隻貓,有出息多了,那像我的牛,三兩年就得了不治之症,實在讓人痛心!」

小痴還想借題發揮之餘,忽然祭桌底下已傳出輕微碰撞聲。小痴已知道狀況來了,趕忙斂起心神,準備再演另一齣戲。

他轉向秋海棠,諧謔直笑:「你告訴他們,為了要教好他們學中原話,我特地請了一個老師來教他們,你且將此消息告訴他們,也好讓他們高興一下。」

秋海棠依言轉告他們,隨後反問:「老師呢?」

小痴神秘笑道:「他有個怪毛病,要出門,非得帶張桌子不可!」

他瞄向長長一排桌子,已呵呵笑起。

秋海棠也瞥向桌子,卻不明小痴在弄何玄虛道:「為何要帶桌子?可是桌子又在此?

實是令人費解……」

「那些桌子是等著讓他扛的,否則他可不願意來!」小痴黠笑道:「你只要照著翻譯念給門徒聽,外后叫他們見著老師時要熱烈鼓掌,以示敬意。」

秋海棠無奈,只好照著說給門徒知曉,眾門徒已詫然不解,心想著,天下怎會有偏好於扛桌子的老師?未免太離奇古怪了吧?好奇心使然,他們全瞪大眼睛的瞧向那排供桌,想看看這位老師生作何種模樣?

小痴那是在請名師?他是在擺慕容紅亭道兒。見及門徒好奇的表現,心知詭計即將成功,也露出了得意神情,暗暗竊笑不已,和呂四卦照了又照,那股小人得意模樣,實叫人不敢恭維。

他倆也不停瞄向長桌,期待慕容紅亭的出現。

慕容紅亭那知小痴在整他?為了逃命,凝足精神以對,風聲鶴唳般地,一步步潛向長桌底下。此處空間不大,為了對照地圖,只好趴在地上,攤開來端詳一陣,覺得方位並沒弄錯,這才慢慢的爬向出口——小痴坐處。

他一爬,蓋在桌上而垂向桌下的綉緞桌巾已晃動,任誰都知道——老師來了。皆摒息的準備鼓掌。

小痴要秋海棠說給門徒知道,老師已臨——事實上是說給慕容紅亭聽。

果然秋海棠一開口,慕容紅亭直聞聲音,暗自叫苦,怎摸到大廳了?!霎時不敢動,隨後又慢慢後退,桌巾也慢慢往後晃動。

眾門徒中,已有人說道:「老師要走了!?」

小痴呵呵直笑,門徒說的雖是苗疆話,但他見及此人表情,也猜出此人話中含意,已笑道:「不,他一向是進兩步退一步,這可以表示他身份不同於別人。」

秋海棠照著意思翻譯,門徒不禁露出會心一笑,此種老師,倒也少見。

慕容紅亭聞及小痴聲音,愕然暗道:「他怎會在外頭?難道被捉了?」

顧不得安危,他已再次爬向前頭。

呂四卦則捉弄的故意往桌上敲敲打打,逼得慕容紅亭不敢太露痕迹,爬爬停停的往前爬行。

這舉止落在門徒眼裡,更逗得他們想開懷暢笑,雙目瞅得更緊,想瞧瞧西席廬山真面目。

慕容紅亭已爬到了盡頭,小痴正好低下頭來,憋住笑意的瞧著他。道:「你好,咱又見面了。」

慕容紅亭不明就裡,細聲的招手:「你被捕了?」

小痴茫然道:「沒有啊……」

慕容紅亭見他說話過於大聲,趕忙食指伸於嘴唇,噓了一聲,比比劃划的要小痴別往他這裡瞧,以便他好救人。

小痴嗤嗤笑道:「有這麼嚴重嗎?」

不知何時,呂四卦已掀起一小塊桌巾,露出了慕容紅亭腰部以下的下半身。眾門徒見其縮縮退退的舉動,也禁不住而嗤嗤笑起來。

慕容紅亭聞及笑聲,認為對方已鬆懈意識,急忙細聲道:「小兄弟,快走!」

他快速伸出右手,一手已揪向小痴手腕,想拉他一同潛逃。

然而手臂一伸,呂四卦已掀開整塊桌巾,大喝笑道:「各位弟兄,快快歡迎偉大老師到來!」

門徒一陣激動而熱烈的鼓掌,他們並非聽得懂呂四卦言語才拍手,而是情緒在掀起桌巾時,已被逗得達到最高潮,不一而同的欣然拍起手掌。

這也達到了小痴逗樂的目的。

慕容紅亭登時傻了眼,直往人群以及小痴之間瞪來瞪去,他現在的模樣就如偷東西的小賊,在黑暗中抓著了寶物,卻同時引燃火燭,四周卻已站滿了瞧視他偷東西的人。

他四肢落地,一隻手揪著小痴手腕,臉面驚惶地往人群瞧轉,全身濕漉漉而泥黑,滿臉腮胡,簡直像街道流浪漢,那像是江南慕容府的老爺?

這次他可栽慘且不解,怔道:「我怎會是老師?!」。

小痴瞧著他,本是捉狹,卻裝出無奈道:「慕容老師,難道你一定要這樣才肯出來嗎?」

呂四卦也打趣而無奈道:「你的習慣要是不改,我們實在很難侍候你……不過你的學問實在很好,不請你,又要請誰呢?」

秋海棠乍見是慕容紅亭,也為之吃驚,但此時小痴已當上真主,慕容紅亭業已不再是階下囚,自己也無須與他為敵,尤其是小痴的把戲,耍得她都禁不住拍案叫絕,此時,她也笑的甚開心。

慕容紅亭先是一楞,但聽及小痴言語,已知被他擺了一道大菜,想翻身都不能,栽得徹了底。想及自己如此緊張兮兮的撬開鐵柵,隨後潛入陰溝,爬向窄巷,再偷偷摸摸的逃到此處,匍匐的鑽著桌底,如此神經緊張,兢兢業業的逃難,全落在小痴眼中,想起來就耳熱臉紅的,甚是困窘。

此時他只有苦笑,然又能如何?

他不好意思再跪在地上,已慢慢的爬起來,那膝蓋似有千斤重,轉動立直之間,像要用盡全力般,才勉強揪動少許,還傳出日久生鏽似的卡卡聲。

他苦笑不已:「小兄弟,你整得我好慘……」

小痴呵呵笑著,裝出無奈表情:「沒辦法,在蠻邦地區,習俗特別怪,他們就喜歡這些,你就勉為其難吧!」

呂四卦笑道:「我們已把你聘為『莫拉真主』教派的西席,這些手續在所難免,放心,一回生二回熟,下次你就能從容應付了。」

慕容紅亭苦笑道:「還有下次?!」

小痴輕笑道:「多少會有一點,不過,現在你總不好意思拒絕你的學生吧?當西席在此乃甚光榮之事!」

眾門徒從慕容紅亭出現后,到現在,陸陸績續都鼓著掌聲,歡迎這奇特的老師到來,現在仍是笑臉迎人,興緻未減。

慕容紅亭瞧了眾人一眼,心知是逃不掉了,遂問:「你要我教他們什麼?」

「中原話啊!」小痴神樣得很。

慕容紅亭苦笑業已被整得如此,哪還躲得了?道:「『手續』都辦了,我有選擇的餘地嗎?」

小痴頻頻讚許:「嗯!你果然是名師,不必點就通,乃是無師自通也!來,讓他們歡迎歡迎!」

小痴把他拉過來,面朝門徒,吱吱呱呱叫了一些連他都聽不懂的話。然後已嗤嗤笑了起來。

門徒感到茫然,皆瞧往秋海棠,希望她能翻譯,秋海棠仍是不解小痴話中含意,遂問:「真主,你這是……」

小痴得意道:「這是『真天機』,較難懂,你隨便找個簡單的解釋給他們聽,叫他們多拍手就錯不了。」

他向秋海棠眨了幾次眼,似在作暗號,以表示自己也懂得苗疆語,好讓慕容紅亭刮目相看。

秋海棠皺眉一陣,終也弄懂小痴含意,輕輕一笑,也翻譯,說要眾人多多鼓掌以歡迎西席老師。

門徒聞言,馬上表現熱絡的再鼓掌,親切的瞧著慕容紅亭以及小痴——這兩位突如其來而怪異的真主和西席。

小痴見及掌聲熱烈,也想趁此吹噓一番:「實在沒辦法,他們對我已是接近無所不達的地步,聽不懂,卻能心靈相通,我實在擔心,若我不在他們身邊,他們不知將要如何的難過,也許都會一頭撞死吧!」

慕容紅亭聞言已笑了起來:「他們真的與你心靈相通?」

小痴得意的聳聳肩頭:「那當然,你沒看到他們如此激烈鼓掌?」

說話之際已瞄向秋海棠,擺的更是拽樣。

秋海棠也輕笑著,對於小痴種種舉動,她總覺得存有一份新鮮感,甚樂意去接受這新來的一切。

慕容紅亭也笑了起來,雖然衣衫破碎,但氣度仍在,他也開口了:「你們和真主心靈相通嗎?你們聽得懂『真天機』嗎?」

他說的竟是苗疆話,說得門徒靜默下來,手掌也忘了拍。說得小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瞧著慕容紅亭——他竟然會說苗疆話?!

慕容紅亭含笑的再問一遍,已有門徒回答,他才淡然一笑,瞄向小痴,帶有點調侃意味道:「他們說,他們不能和你相通心靈,連話都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鼓掌只不過湊熱鬧罷了。」

小痴已熱了臉,乾笑不已:「我糗大了,吹牛吹到牛角尖了……」乾咳幾聲,困窘地說道:「看你一頭驢樣,怎會懂得苗疆話?」

呂四卦珂呵笑著,老成持重道:「通常苗驢都此中原驢還來得聰明,小痴兒你這次驢到底了!」

小痴乾笑不已,說話閃了舌頭,味道並不好受。

慕容紅亭淡然一笑道:「慕容世家行號遍天下,我是老闆,總該要學點其它民族的言語吧?」

以慕容世家之大財團,當不-做中原地區之買直,有時甚至擴張到東瀛,因而懂得各地方言的人並不在少數,慕容紅亭身為老闆,多少都該涉獵一二,會說苗語,也不足為奇了。

小痴這次牛角吹的不輕,栽的也重,不過他只要笑了幾聲,很容易可將糗事給忘了。

他乾笑道:「沒想到你也會懂得苗語,不過這樣也好,如此當起老師,再恰當不過了!」

慕容紅亭報了小冤,心情也放鬆不少,笑的也坦然多了,隨即問道:「你要我教他們什麼?」

小痴回答的很絕:「只要不說我壞話,隨便你教什麼都可以!」

現在他反而怕慕容紅亭扯他的後腿了。不過他仍明顯的瞄向秋海棠,在暗示,若慕容紅亭亂說話,秋海棠一樣會告訴他,要慕容紅亭別想以此來要脅或做出任何對他不利的事情。

慕容紅亭長長一嘆:「你救了我,我怎會扯你後腿?」

不管小痴所用方法如何,他仍懷有一份感恩。

小痴頻頻點頭:「這才象話……」顧慮也去了不少,遂問:「你也問問看,他們有多少人知曉中原話?」

為了避免方才糗事重演,他有必要弄清門徒之中有誰能聽或能說中原話,以免再吹出了毛病。

慕容紅亭依言問向門徒,結果門徒皆搖頭表示不知。

秋海棠道:「他們全是清教徒,從小長在苗疆,而且甚少在外面走動,自是不可能懂得中原話。」

小痴露出滿意笑容,瞄向門徒,好似在看一群獃頭鵝。雖然神情愉悅,卻裝作不滿意道;「誰說我的手下這麼不管用?不懂中原話.吉9未免太差勁了吧?他們只是不想表現罷了。」

秋海棠含笑道:「確實如此。」

慕容紅亭也面帶微笑:「恐怕除了閣下所說的「天機』以外,他們很難懂得什麼叫中原話。」

呂四卦呵呵笑道:「他的天機連神都聽不懂,勉強可算是『鬼話連篇』吧!」說完已黠笑的閃向後頭,以免遭到小痴反擊。

小痴想伸手摑人,他卻跑了,也禁不住笑罵起來:「去你的!全是井底之蛙,沒吃過豬肉,也該見過豬走路!」

握向慕容紅亭及秋海棠,已笑的甚為諧謔:「咱們打個賭,他們最少會說一個中原字,會懂一句中原話!」

眾人眥知曉小痴又在耍聰明,但此事甚為吸引他們,他們總想嘗試一番。

秋海棠道:「你是說他們每個人都懂?」

一兩人偶而懂幾個字,那並不困難,但若要百餘位全懂,那可就要花點功夫了。

小痴滿口信心道:「當然!全部都能懂,還會說哩!」

這事就神奇多了。

秋海棠含笑道:「我接受,不知真主的賭注……」

小痴邪笑不已,目光已瞄向呂四卦,笑的更謔,已道:「你若輸了,就嫁給呂四卦!」

此語一出,秋海棠頓感困窘,霞紅已泛著嫩臉,然而已答應小痴,一時也不知如何應付才好。

呂四卦也紅了臉,急忙叫道:「我不接受!這太……太妨礙我出家的決心了……」

小痴嗤嗤笑道:「誰規定出家不能描家帶眷的十.而且是她嫁你,關你什麼事?」

這賭注本來就有點強詞奪理,根本不能以理去解釋,呂四卦心知爭辯已無望,趕忙道:「我也賭!」

小痴睨眼道:「你要賭什麼?」

呂四卦道:「我賭,若我嬴了,我不要她嫁給我!」

「噢?以賭制賭了你倒轉的挺快的?」小痴邪笑道:「好吧!反正你是輸定了……」

「不!」呂四卦突然截口道;「我是賭你嬴!呵呵……」已笑著瞄向門徒:「他們一定會說話。而且說的很標準。」

沒想到呂四卦突然會倒向小痴,這個賭就白賭了。

其實呂四卦臨時作此決定,也非全無根據,縱使他想不出小痴要用何方法讓門徒「說中原話」,但以他和小痴混跡多年的經驗,他相信小痴一定有法子。

賭注一押,呂四卦反而輕鬆的笑了起來。

小痴怔楞一下,隨即笑道:「也罷!看在你胳臂往內別的份上,就饒你一次!」

他轉向慕容紅亭,黠笑道:「老西席,現在就看你啦!」

慕容紅亭也不知小痴有何方法,一時也難以拿定主意,乾笑著。

「光笑也不是辦法!」小痴道:「乾脆你輸了,就把功夫傳給我,你不也說過要傳我?」

慕容紅亭本就說過,若小痴能救出他,則以「玄天神功」相授,現在已算是脫開枷鎖,也該實現諾言,嚴格說起來,他的賭注仍是白押。

他也答應了:「好,老夫就接受此賭局。」

「這才象話!」

小痴頻頻滿意笑著,隨後已起身,在台階晃來晃去,像在思考擬定什麼詭計似的,時而露出黠狡笑容。

不久,他轉向門徒,笑道:「各位該知道我是誰吧?」

他手指著自己,笑的甚為誠懇。

然而門徒一片茫然,各自猜想小痴含意,皆不能有共同意識,連「真主」兩字也說不出來。看樣子小痴要栽了筋斗。

小痴乾笑著:「奶奶的,真是野蠻人,一句都不懂。」

秋海棠輕笑道:「真主,要不要屬下代為翻譯?」

小痴瞄她一眼,笑的甚邪:「不必了,他們仍是很聰明的,你只要告訴他們跟我做動作就行了。」

秋海棠淺顰一笑:「真主要他們做何動作?」

小痴黠笑道:「馬上你就會明白。」

秋海棠本想探點眉目,然而小痴一點口風也不露,無奈地一笑,她已轉告門徒,真主要他們學「動作」。

她強調「動作」,是深怕小痴利用此機會教他們說中原話,這可就不好了。

眾門徒已會意地點頭,瞧向怪裡怪氣的真主,想瞧瞧他到底有何「動作」要傳授?

小痴則不再言語,一隻右手慢慢舉起,含笑的瞄向門徒,示意著要他們照著作。

眾門徒三分莫名,七分湊趣的舉起右手。舉的甚為標準,連高低都差不多。

小痴滿意點頭:「這就對了,呵呵,有時候學說話是不須要用嘴巴的!」

此話聽得秋海棠和慕容紅亭茫然不解,也帶著好奇的瞧著小痴,看他在弄何玄虛?

呂四卦已道:「當然啦,教啞巴說話,當然不必用嘴巴?」

秋海棠霎時愕然:「你要用手語?」

手語也算是一種「話」,而且各國通用,若小痴真的用上了,她可就輸得冤枉了。

豈知小痴另有一套,得意道:「俺的絕活豈是「手語」所能表現出神髓。況且我們賭的仍是「說中原話』,用『比劃』的,似乎差了點,我不願讓你們輸的心不服,口不服。」

如此一來,秋海棠和慕容紅亭又放了個心,然而還是吊著膽,因為小痴表現得是如此有自信的神情。

他又如何讓門徒說「中原話」?

小痴伸直的手指已屋成拳頭,捏得甚緊,青筋一條條已浮現,門徒也照著做,興趣仍是不減。

小痴突然猛將右手往小腹打去,用力非常,打得他自己都受不了「呃」凍了臉容。

眾門徒霎時變了臉色,如此自砸肚皮,這還得了?

然而小痴卻笑了起來,伸出右手直晃著,肚子一點也不痛,他讓眾人看清楚,這些都只不過是虛晃一招而已。

他笑的很開心:「別擔心,照著弄就可以,打不打肚子,隨你們便。」

門徒似能會意,打或不打的抉擇中,他們都從小痴虛空的動作而想成「不打」,逗趣的往肚子砸,動作依然賣力,叫聲更是痛苦,耍著幾次,也笑了起來。

秋海棠不明就裡,心想老是打著肚子,和說話有何關係?

小痴瞥向她,笑的神秘道:「肚子打久了,很容易餓的!呵呵……」

他得意的向門徒揮揮手,喚回他們注意力,然後再次舉起手臂,舉的很高而且很慢,他有意趨使門徒行動變成一致。

庭院氣氛已轉沉靜,門徒也被小痴氣勢所攝住,伸手舉的甚高,也想配合著動作。

秋海棠猜不出原委,但她感覺得出勝負,結局就快出來了。

不由得她多想,小痴已猛力往肚子砸,「呃」的特別大聲。

眾門徒也想學他動作,右手猛力往回砸向小腹。

就在此時,小痴突然問的甚大聲:「你們餓不餓?」

這聲音,任誰都聽得見,秋海棠更聽得清楚,她正感不妙之際,已來不及了,因為小痴正看著她,得意的笑著。

眾門徒一手往小腹砸,都有意配合著小痴動作,尤其叫聲更是整齊,那聲「呃」叫的讓人舒服得很。

小痴已嗤嗤笑起來,聳著肩頭,威風凜凜道:「聽到沒有?我問他們「餓不餓』,他們怎麼回答。」

呂四卦已明白此把戲,趕忙耍著動作,直往肚皮砸,戲叫著:「餓啊!呃啊!餓死我了!」

秋海棠和慕容紅亭已笑的甚僵,他倆終於明白小痴說門徒會說的一個中原字,就是「餓」字。因為他已技巧的運用上「呃」和「餓」兩字的諧音。

他倆又怎能想到小痴腦筋轉的如此之快了耍了這讓人料想不到的一招。

小痴得意笑道:「不管餓不餓,他們叫的可真標準,我很願意把他們當作『餓』來看待。」

秋海棠窘然一笑:「可是他們並不真正了解這個字……」

小痴反問:「什麼字?」

秋海棠瞥向他,似怪他故意裝蒜,仍道:「是『餓』字啊!」

小痴已嗤嗤奸笑起來;「既然你聽得懂他們說的是什麼字,你就算輸了,你別忘了我們打賭的是什麼?」

他強調的說:「只要門徒會『說』中原話,而且要全部會說。至於他們懂不懂,你只有一個一個去問他們了!呵呵……」

他之所以要反問秋海棠,其目的也是要她說出「餓」字,以證明她已聽懂而且聽到了,免得她也來個反裝蒜。

呂四卦在旁,風涼話也直說:「如果你捧著一盤山珍海味,你就知道他們是否了解什麼叫做「餓』了!」

說完他又回頭和門徒湊趣地耍著動作,各有笑聲不斷。

秋海棠和慕容紅亭已無話可說,他倆承認輸了,門徒確實是說了「餓」字,而且還相當整齊和大聲,任誰也無法否認。

小痴得意笑著,轉向門徒道:「多謝幫忙!多謝幫忙!」

秋海棠淡然一笑,恢復冷靜,道:「真主。第一局,我們是輸了,那第二局呢?他們又懂得何種詞句?」

他們賭的是:門徒會說一個中原字,懂得一句中原詞句。

小痴嗤嗤笑道:「不急嘛!我正在進行第二個賭局!」他狡黠笑道:「麻煩再轉告他們,本真主謝謝他們配合的動作,準備獎賞他們。」

秋海棠猶豫了,方才要不是自己代為轉達,門徒也不會做出動作,還叫著餓,現在若再轉達,恐怕又要受利用了。

小痴已催促:「快點嘛!只獎賞他們,沒什麼大不了的!」

秋海棠想想,也認為傳達真主獎賞,仍是一種以上對下之正常舉止,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這又替小痴解說了。

門徒一陣欣喜的瞧著小痴,想知曉獎賞的是什麼。

小痴甚為得意聳著肩頭笑著:「來啦!第二個答案已出來了!」

他拿出幾顆珍貴閃閃亮光的珍珠,晃向眾門徒。珍珠足足有鵝卵大,是他方才從老真主秘室中摸來的,一看即知價值連城。

珍珠晃著如墨冷天空的星星閃爍,門徒的眼眸也盪起水漾的光澤,閃著、亮著,突然間似乎透澈多了。

他們綳著眼,像兩手搿撐著眼皮般,連黑眼珠都骨溜溜地快要掉出眼眶。有的甚至已抽了筋似的,轉不過來。嘴巴也張得大大的。

他們那想到真主的獎賞會是這些價值連城,一生難得一見的東西?個個都露出驚愕而帶著點貪婪神情。

小痴得意的瞄向秋海棠:「看到沒有,答案在他們眼中。」

秋海棠不明就裡,瞧著門徒睜的快比珍珠大的眼珠,不解道:「這是什麼答案?他們眼珠會有中原詞句?」

「不錯!」小痴呵呵笑著,指向門徒眼睛,帶有捉狹而自得意味道:「這叫『見錢眼開』!」

秋海棠愕然:「見錢眼開?!」

小痴嗤嗤笑道:「不像嗎?他們眼睜的這麼大,這和中原人見著銀子的反應差不多嘛!」

秋海棠顯得言拙:「可是……他們不懂……」

她想說門徒不懂中原詞語「見錢眼開」四字可是似乎又非此回事。

小痴已得意解釋:「他們不懂,眼睛怎會張得那麼大?嚇人-!」

「可是……我是說他們不會聽這句話……」

小痴狡黠望著她:「我說秋姑娘,你可弄清俺說的是什麼?俺可是說他們「懂得詞語』。這個「懂」,並不表示一定要「聽得懂」,最重要是『內心要懂』!」

他帶著嘲惹意味:「你不覺得要懂一件事情,最重要是內心要會意要領悟最為重要嗎?」

任誰都可以看出眾門徒現在是「見錢眼開」,豈能說他們不懂這四個字?

呂四卦已拍手叫絕:「好一句『見錢眼開』!我想這詞句是人類最實用的語言,人人能懂!」

小痴呵呵笑著:「而且還老少咸宜,一「看』就會!」

秋海棠和慕容紅亭無話可說了。從開始,小痴就計算好好該如何賭這兩道題目,一題是門徒親自說出來,輸的沒話說,另一題是門徒眼睜睜的表現出來,誰敢說他們不是見錢眼開?

兩題都輸了,他倆只有認輸,好在賭注的輸贏並無多大關係,兩人當然接受的甚為輕鬆,心中又對小痴之機智多認識了幾分。

秋海棠淡紅著臉:「我輸了,悉聽真主發落。」

呂四卦急忙道:「我卻嬴了,負負得正,你也不必還賭注啦!」

小痴邪笑道:「那倒未必!」他道:「賭注是押在我這裡,秋姑娘要先還我,然後我再還你!也就是說,她要先嫁你,然後你才能回絕她!」

如此一說,秋海棠和呂四卦腮頰更紅了。

呂四卦知道小痴是有意捉弄自己,以報方才自己急著搶答而有那麼一點冒犯他的權力,趕忙陪笑道:「大真主,屬下知罪,還請大真主代為處理,小的今生已與女人無緣,請多多幫忙。」

小痴見他如此謙卑,也爽了心,黠惹道:「你不覺得秋姑娘乃人間絕色,可遇不可求么?」

呂四卦紅著臉道:「屬下一向是重賭如命,一諾千金,輸嬴兩分明!只有舍香-玉了!」

小痴無奈道;「也罷!我只有把她嫁給我了!呵呵……」

他笑,呂四卦也放了心,否則小痴要是使起性子,那可會弄成一團槽,說不定還來個「霸王硬上弓」,屆時自己恐怕就相當難堪了。趕忙順水推舟,道:「多謝真主成全,屬下沒齒難忘!」拜神運運。

秋海棠則更嬌羞,嫁不成呂四卦,卻被小痴給攬去,還不是一樣要嫁?僵在當場,恨不得有個地洞能鑽躲。

小痴卻瞥向她,欣賞一陣她的羞忸神情,才道:「秋女使,俺說著玩的,別嚇成這個樣子,還很容易引起他們誤會的!」

門徒此時已把注意力移向秋海棠臉容,似在揣測。

秋海棠已知自己失態,趕忙強自鎮定,勉強的回復先前之淡雅神情,嫣然一笑:

「真主說笑了,使屬下甚為困窘。」

「偶而嘛!下次就不會了!」小痴笑了笑,已轉向慕容紅亭。

慕容紅亭見他瞧向自己,馬上拱手道:「老夫一定遵守諾言……」

小痴已截口道:「別急別急,慕容大老師,俺最近得了另一個秘本,你的神功就先保留,現在可要麻煩你多多教教我那群笨門徒了。」

慕容紅亭只有苦笑,不答應行嗎?「老夫儘力而為就是!」

小痴滿意直笑,混江湖那麼久,這次要比當上龍王殿副龍王還要過癮多了。

他馬上將手中珍珠交給秋海棠,朝著門徒說:「獎金統統都有,不夠的隨時補足,每人放假七天,改練習中原話!」

秋海棠照著翻譯,門徒霎時歡呼起來,獎金有得領,當然高興,還破天荒的有放假?

他們有股新鮮感和受寵若驚之態,再加上獲得了學習中原話的機會,眾人想不高興都不行。

小痴見他們快樂歡呼,自己也樂得開心,不過他仍沒忘記練武一事,馬上轉向秋海棠道:「一些善後事就交予你了!」秋海棠淡然應是,小痴心神一爽,直道沒事了,向門徒招招手后,已和呂四卦、慕容紅亭退向後院先去好好享受一番再說。

秋海棠也交待門徒關於獎金和放假問題,隨後遣散他們以及五名橘衣蒙面人。自己楞在當場,眼眸一片空洞,似失落了什麼似的,直到天空掠過一隻落單孤雁叫聲,才把她心神給喚了回來。

「難道我真的喜歡上他?但這又幾乎不可能啊……

瞧向小痴離去迴廊,她感傷一嘆,這才悵然的移步走向空蕩蕩的花園深處,消失在濃密寒竹木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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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以賭制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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