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搭救
回去的路倒好走,不多時,景天便再次出現在村口,也一眼看見了駝背老頭家的房子。大步走了去。
那條大灰白的大狗又竄了出來朝景天狂吠。景天倒也不懼它,隔著籬笆大聲喊道:「老人家!老人家!」喚了好一陣,那眼熟的駝背老頭卻從後面扛著鋤頭走了回來。
駝背老頭見是才走不久的那個討水人,心想他怎麼又回來呢。快步回到家裡,突然見毛驢上多馱了一個小孩子。
「年輕人還有什麼事?」
徐景天忙向駝背老頭作揖打拱:「這驢背上的小姑娘請問老人家可認識?」
駝背老頭扳著小姑娘的臉看了半晌方搖頭道:「不大熟悉,不像是這村裡的人。」又見這小子狀況不大好,忙道:「噯,這小傢伙莫非是病了吧。」
「病得一點也不輕。原來老人家也不認得。說不定和我一樣是個趕路人,只是她年紀小小的,又獨身一人不知是不是和家人走散了。對了,這裡晚生也不熟悉,想在老人家這裡打擾一晚。明天再往鎮上去。」
駝背老頭孤身一人守著家,又一窮二白,倒也沒什麼好顧及的,便答應下來:「多餘的床沒有,爛草席倒還有一領,只要年輕人不嫌棄。」
徐景天又連忙道謝。便將驢背上的小姑娘給抱進了屋裡,老頭趕著鋪了草席放在堂屋正中。
景天蹲下身子來,仔細察看小姑娘的病情。又給細細診了脈,情況不是很理想。
駝背老頭站在身後見此番情形,心想這年輕人莫非還懂岐黃之術?看他這架勢倒像是那麼回事。等到景天診斷完,他問了句:「能不能治?」
景天道:「只好盡我所學本事,能不能渡過這個難關也全靠她的造化了。」
又取了褡褳來,取了個黑色的小瓷瓶,裡面裝著他配的丸藥。又託了老頭幫忙燒水。幸而身邊還備有丸藥,不然還得出去現採藥,又不一定配得齊全。
兩個大男人忙碌了一陣,總算是給小姑娘灌了葯,餵了些水。好在都吞下去了,只是依舊昏迷不醒。
趁此景天洗了個熱水臉,又給小姑娘擦了臉,洗了手腳。
老頭一看:「我還當是個混小子,這模樣倒像是個小丫頭。」
「是個小姑娘。可憐年紀小小的獨自在野外,或許她家人正焦急找她呢。」景天朝小姑娘看了一眼,心想她快些醒過來就好了,身上還有哪裡不舒服他也好再詢問。
老頭家沒有什麼可吃的,景天吃著自己的干饃,老頭倒熬了半鍋清可見底的麥粒摻了粟米的清粥,又拿了一碟黑乎乎的不能辨其何種菜類的腌菜。
景天喝了水,夾了一下腌菜,酸澀又帶些苦味,看來是鹽加得不夠給做壞了。
「年輕人怎麼不喝粥,家裡只拿得出這個了,莫嫌棄。」
景天倒也實誠的說道:「老人家好意晚生自是心領了,我吃這饃也能勉強應付過去了。這粥還是留給小丫頭吧。也不知她什麼時候醒來,想來也許久沒吃什麼東西了。」
老頭聽說便將粥給收拾好,準備小丫頭醒時再熱一下。
閑下來時,景天與老頭聊天,才知道本家姓陳,這是陳家村,整個村子十來戶人家大多數姓陳。景天受陳老頭款待,便也恭敬的稱一聲:「陳阿爹!」
陳老頭忙說不敢受。
漸漸的太陽要落山了,一院子的餘暉滿地。睡在席上的小姑娘照舊沒什麼反應。景天不知她還要睡多久,甚至又想,要是明日還不見起色他又該如何,是將這個小丫頭託付給陳阿爹讓他幫忙照料,等待小丫頭的親人來接她嗎?只是陳阿爹的家境只怕一時養不起這個外人,再有小丫頭身上的病只怕一兩日也難痊癒。既然出手救了她,下一步路該如何走,總得好好的考量考量。
陳阿爹夜裡是不點燈的,往常的習慣是天黑就睡覺。不過今天卻不相同了,家裡沒有燈油,便說要出門去借。
景天阻攔道:「既然不便,那麼也不勞煩阿爹,將就一晚就過去了。」
陳阿爹道:「我們倒沒什麼,只是那丫頭若是醒了,這黑燈瞎火的也不方便,再說你還得給她醫病,沒個照亮的東西不成。我去去就來,你幫忙看著家。」
景天依舊守在小姑娘的身旁,探了下她的額頭,似乎沒那麼燙了,看樣子情況得到了控制。說不定到了半夜她就能醒,到時候就能問她話。
入夜以後,天色漸漸深沉下來。偏僻的小村落除了偶爾傳來幾聲狗吠聲,時不時夾雜著幾聲嬰兒的啼哭,一切都顯得靜悄悄的。
桌上雖然有一盞油燈,可一燈如豆,這屋子還是顯得黑洞洞的,一點也光亮不起來。趕了大半天的路徐景天也極累極乏,再加上白天出了一身的汗,身上依舊黏糊糊的,不能痛快的洗個澡。他一手托著腮幫子幾乎有些撐不住,一下一下的打著盹兒。
陳阿爹已經自個兒去睡了,再三吩咐了景天有什麼情況只管叫他。
過了半晌,景天迷迷糊糊地從夢中驚醒過來。又忙去看了一回草席上的情況,呼吸平穩,脈象雖然還是有些弱,但也漸漸的清晰了。
席上的小姑娘隱隱的感覺身旁有人,想要叫卻似乎叫不出來。胸口沉悶得像是壓了塊大石頭般難受。
景天聽見小姑娘囈語,以為她夢魘了,趕著稍稍用力推了她一下。小丫頭這才緩緩的轉醒過來,睜開眼來一看,不遠的上方有一張模糊卻很陌生的臉。小丫頭顯然還沒弄清楚眼前的情況,眼中有些驚恐的看著景天。
「總算是醒過來了,現在覺得如何?」
小丫頭卻緊咬著嘴唇,一副防備的樣子,看來是不準備回答景天。
景天沒法,心想她必定餓了,便叫醒了陳阿爹。不多時陳阿爹給熱了清粥來,景天端給了小姑娘,那丫頭見是吃的,像是沒命一般的奪了過去,大口大口的吞咽著,甚至來不及細細的嚼裡面的麥粒。
見她這副饞樣倒逗樂了景天:「當心點喝,沒人和你嗆,你這樣狼吞虎咽,當心不好克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