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金璨聞言,平靜開口,「果然如此。」
正是因為掌握了前朝秘庫,謝家這才有了幾分底氣。
不過秘庫里除了存放了少量金銀,大頭就是兵家兵器這一類,謝家兄弟倆都不曾正經掌過兵,軍中毫無威望可言,所以他們才需要扶持一位皇子,並以這位皇子的名義獲得兵權。
太子能征善戰,從他這兒「虎口奪食」委實不易,謝家兄弟便找上了躊躇滿志又不知兵事的二皇子顧淳了。
順便一提,顧昊與顧晟兄弟當年沒少造殺孽,他們殺的官兵和平民其實非常有限,屠刀霍霍全揮向了先帝寵妃三族以及近支之中支持寵妃兒子的宗室成員。
當顧昊坐穩龍椅之後,皇族近支也沒剩下多少人了。而皇室的人數不足之時,世族們就要大放光彩了。謝家打得正是這個主意。
丈夫顧涵一言不發,金璨挽著他的胳膊,問道:「陛下也知道了吧?」
林正應道:「當然。」
居然打算架空一個英明果決,龍椅都是用鮮血鋪就的皇帝……金璨又思量了一番,覺得只有謝家這一家的話,他們也還不至於這麼不自量力。這麼一算,就不知道背後牽扯了多少人,將來又要死上多少人了——謀反失敗,在什麼時代都沒法得到寬宥。
顧涵還是沉默,且臉色越發難看,金璨便請林正先回去歇歇,陪陪老婆孩子去。
在林正告退時,金璨沖著他比了個手勢,意即:你家主公我來擺平!林正會意,出了院門便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有主母在,出了事兒他竟然也覺得輕鬆無憂。
大丫頭們全都極有眼色地躲到了外間,而葉靈這會兒正在自己屋裡處理情報,書房裡只剩顧涵與金璨兩人相對。
此時陽光正明媚,透過玻璃窗子曬在人身上,讓夫妻兩個都添了幾分光彩。丈夫幾乎百依百順,在她面前又軟又萌,她在享受丈夫給他帶來的快樂和滿足之餘,也不能逃避自己該擔負的責任不是?
金璨從背後抱住丈夫,湊在他耳邊柔聲道:「擔心舅舅他們?」
顧涵就算再偏心母親的娘家,也不會放棄他自己的皇家血統以及與生俱來的天然立場,「有點……」他自己也不知該說點什麼,「遺憾。」
「路都是自己選的。」金璨笑了笑,「成王敗寇,只願他們無怨尤。」
顧涵忽然起身,從書架的暗格里取出封信,遞到妻子的手中。
金璨匆匆一瞧:謝家二舅居然在向她丈夫隱晦地抱怨,都是太子不仁慈,不顧念昔日舊情,也不夠器重謝家,他們才只得靠到二皇子身邊了……畢竟人往高處走嘛。
她趕緊丟開信,又抱住了顧涵,神情真誠至極,「人各有志。你再勸他,他反而覺得你拖他的後腿了。」
謝老爺子去了,娘親謝芙蓉也去了,顧涵和謝家聯繫的紐帶也只剩下他的血緣了,而這份血緣顯然遠遠比不過「從龍」或是「自立」所帶來的利益。
就是因為顧涵心思通透,看得清舅舅們的心意,他才會心中難過。
而閃閃的理解和關切,讓他心情低落之後又緩緩恢復了過來:他也是有妻兒的男人了,正如閃閃所說,舅舅家都已經和自己分道揚鑣了,他又何必死抱著那點子舊日情意不放?真有那麼一天,他儘力保住舅舅家表兄弟們的性命也就是了。
不得不說,白蓮花表妹的言行,以及事後舅舅的態度,實在是把顧涵對舅家的嚮往和親近之心傷了個透。
金璨看丈夫還是沒什麼回應,想了想又勸道,「辜負你一派真心之人不值得留戀,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顧涵沉默良久,忽然轉身緊緊摟著妻子,腦袋往人家肩膀上一枕,「閃閃在上,請受為夫一拜。」
誰料,夫妻倆這回胸貼胸也貼出了問題……哺乳期的女人,又是胸器驚人的女人,這個程度的擠壓惹得~乳~汁湧出,居然迅速沾濕了兩人薄薄的夏裝。
又惹禍了怎麼辦?趕緊捂臉露背讓媳婦踹吧……
金璨當然從善如流,把丈夫收拾了一頓,筋骨也就活動開了,略作梳洗換了衣裳就去自己的書房見下屬並布置任務去了。
而顧涵讓閃閃毫不猶豫地甩在一邊,他心中空虛之際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一雙兒女……
卻說金璨和葉靈相偕歸來,就看見顧涵躺在榻上,一手拿著本書,另一手正撫弄著趴在他胸前昏昏欲睡的大女兒阿囡,而長子大娃則精神奕奕地待在親爹的腳邊,看似津津有味地啃著他親爹的腳趾。
金璨覺得,她可以理直氣壯地掐掉大娃今晚來自親娘的母乳了。
如此清閑了幾天,王爺在府中,也無人再敢造次:兩位王妃一個惡毒一個陰狠,卻都在多年的生活中摸准了王爺的脾氣,知道此時向顧涵與金璨那對兒龍鳳胎下手,結局只能是被休棄或是終生圈禁。
金璨出了月子,便要回金家老宅看看,自己宅子里住了不少新招募來的可靠工匠,這些人正在葉靈負責之下學習了許久,如今金璨正該出現,親手教教他們實驗技巧了。
金璨出門,顧涵和葉靈都是必須隨行,至於還不到百日的一雙兒女……金璨直接帶著孩子們去了「大秦好公公」的書房,進門先道了萬福,言簡意賅地解釋了一番,之後親手把兒女交到公公懷裡,還笑道,「有勞父王啦。」
話說顧澤與何清芳夫婦堅信他們因為伸以援手,積了功德才沾到了些喜氣:何清芳在次子八歲時終於又查出有孕在身。只是她前些日子有些操勞,大夫便建議她安養為要。世子顧澤這些天也經常在家,專心陪伴懷孕的妻子。
金璨便不好意思煩勞已經很和氣又貼心的哥哥嫂子了,而讓公公暫時照看兒女她可是一點都不心虛。
顧晟對孫女孫子的喜愛之情溢於言表,「求之不得。」
話說顧晟自己本就是「在外再怎麼狂霸酷拽震天下,回家也要老老實實倒洗腳水」的典型,兩個嫡子耳濡目染,也成為了婚後「全心全意做牛做馬毫無怨言的模範相公」。
這父子伺候媳婦不怕苦也不怕累,養育兒女也盡心儘力,至於孫兒孫女……王爺照顧起來更是不在話下,論抱孩子和換尿布之嫻熟快捷還在兩個兒子之上……
金璨心知公公在愛妻死後太過哀痛和寂寞,已經稍有扭曲,她卻想知道阿囡有沒有機會把公公拉回正途——王爺若是當真撕破臉皮宣布~自~立,立場更親近皇帝和太子的他們小夫婦可真是左右為難了。而且這個左右為難可不止是心靈的煎熬,他們一步走錯,沒準兒還有性命之虞。
離了公公的書房,小夫妻倆一起回了金家大宅。辦完公事已是傍晚,生了孩子就終日圍著孩子打轉的小夫妻倆也想享受一下難得的甜蜜時光。
顧涵從妻子懷孕到生產再到坐月子,一直曠了好幾個月,雖無怨言卻也有點扛不住了——有了閃閃,再自擼時就顯得那麼的寂寥和悲涼……
可他再急色也不會無視閃閃身體恢復的程度而亂來,為了保險他還特地伸了手指進去,反覆撩撥,都沒見閃閃有半點痛苦之意,顧涵這才放心地進行下去。
不過男人顧慮一多,他「那裡」的狀態就不如以往了。金璨笑了笑,便讓顧涵平躺在床上,自己則翻身騎在他身體上方。
就在顧涵以為閃閃要坐到他蓄勢待發的那一處之時,金璨托著自己胸脯的手猛地挪開……驚人胸器一下子就「砸」在了顧涵臉上。
金璨這回再用手檢驗,那裡的硬度就讓萬分她滿意了。
事後,顧涵還有些恍惚。金璨笑嘻嘻地問他哪裡不同,他略有遲疑地答道:「嗯,臉紅心跳吧……還有當時有點喘不過氣了……」
好吧……窒息也能帶來~快~感……
身心全都滿足的顧涵果然越發溫柔順從。金璨提出的要求,更是無一不應。夫妻倆正相擁著商量將來兒女的教育之道,葉靈忽然到來,就在門外出聲求見。
得了允許,廠花微笑著進了門,轉告顧涵與金璨,陛下已經選定了他們的封地,就是位於南安城東南的慶元郡。
慶元郡雖也距離邊境頗近,但與若斯國還有山脈阻隔,易守難攻,還是個安定又富庶的地區——皇帝此舉堪稱大方,並且就藩一事更是提也沒提。
這件好事都沒讓夫婦倆連帶葉靈歡喜上一個時辰,林正就匆匆趕來,肅然稟報:蕭慈與蕭愈手裡的部分軍備下落不明——顯然只有三種可能,蕭慈與蕭愈自己用了,或者藏起來了,又或者是他倆聯手把這些燙手的東西悄悄賣了。
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大家這兒正集思廣益,表哥蕭懿也追了過來,而且他臉色比林正還要難看幾分。
他進門先是聽了葉靈的敘述,便直截了當道:「不用瞎猜了,蕭慈和蕭愈把東西賣給謝家了。」
謝家已經掌握了前朝秘庫,怎麼還要秘密採買軍備?難道秘庫里的東西不足以他們成事?金璨思來想去,忽然發覺自己陷入了思維誤區:誰說前朝秘庫只能有一個了?古人也明白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的道理。
而且安國公好像對位於西北的秘庫異常在乎,難道那秘庫里存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蕭懿忽然抬手按在金璨肩上,打斷了她的思量,「安國公召我回去,他說他要給我準備婚事。」
安國公那麼多年紀相仿的兒子,都沒有一個成親。
因為大秦一般都是在男子婚後賜予爵位,像是安國公這種情況,若是兒子們成了家,只要皇帝做了足夠的準備,提前埋下些釘子,並挑唆幾個有些實力的安國公兒子……再來一紙推恩令就能讓他家瞬間分崩離析。
所以他便採取現在這種讓兒子們各自拼搏拼殺,直到顯示出足夠才能入了他的眼,他才肯為這個兒子預備婚事。
不過安國公此時召回蕭懿……怎麼看都覺得是在調虎離山啊……
作者有話要說:蕭懿媽媽的故事很快就要揭曉……
她是被人坑了才被安國公劫走的,劇透一下,這個人沒有正式出場,但名字已經提到了好些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