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現身
一個輕吻已經足夠顧涵喜出望外並浮想聯翩了。
他剛想借著擁抱之際,裝作不小心也回親一下閃閃而已,怎料剛抱在一起,就被人家識破了,真是喪氣!
好在似乎閃閃也只是輕捶一二,好像並沒真生自己的氣?
金璨哪裡是識破了顧涵的詭計,她完全是因為顧涵從上向下使力的擁抱,對她的胸部壓力太大,實在消受不起罷了。對她而言,坐在顧涵的腿上,上身隨意地靠在他胸前才是最為舒服的親近方式。
敲過幾棍子,就該給甜頭了,金璨便拉住他的手腕,轉向林正和傻了眼的侍衛們,「快給你們主公包紮。」
主公可是有金絲內甲護身的啊!四肢上的些許傷口也就是划傷的水平,隨便洗洗也就行了,出身行伍誰這麼嬌氣!再說了,這點傷如何能阻擋主公「泡您」大計……
林正一邊腹誹,一邊要來葯布,認命地給顧涵處理起傷口。
金璨卻從自家侍衛處拿出加了當歸和三七的進化版紫草膏:廠花只有裝了臂甲的小臂上有些淤青,持劍的手背上劃了道長但不深的口子……金璨隨手拿紫草膏替廠花抹抹淤青和傷口,便萬事大吉了。
比較一下,也的確是廠花受創更少。
廠花固然身手過硬,但他更傾向於靈巧,善於與敵周旋,而顧涵就是純粹的迅捷且剛猛,從視覺與效果兩方面來看,還是顧涵更讓人心折。
可是如今顧涵……看著他這麼一副因為被嫌棄而略顯沮喪、低落的神情,與剛才恍若戰神附體的英姿比較,金璨不由感慨:壓根不是一個人嘛!
因為被親了一下而膽氣越足的顧涵忽然道:「閃閃,你的藥膏真好用,我的臉一天就消腫了。」說著,把林正尚來不及包裹的另一隻胳膊伸了出來,「再給我用一回。」
金璨直接把整管的藥膏全塞在了顧涵手裡,「想要我那兒還有。」
顧涵見小願望落空,乾脆央求道:「閃閃也給我抹葯吧。」
要是看見她給廠花上藥就吃醋就要發作,金璨肯定不會慣這臭毛病:大秦的開放與寬容程度還在另一個時空的唐朝之上。當年還是太子妃的皇后與親家公趙大人為商議兒女婚事細節,就在東宮相見,先帝的寵妃無時無刻不想抓住太子夫婦把柄,都沒拿這件事做文章,足見大秦男女交際相當自由。
顧涵這樣放低身段的撒嬌,金璨卻很樂遷就一二,在他胳膊上細細地塗好了葯。顧涵另一隻胳膊則被靈透至極的林正迅速拆光了剛剛包上如今卻顯得異常「礙事」的綁帶了。
金璨一瞧,也沒二話繼續上藥,然後捏著顧涵肩膀的手悄悄用力,狠掐了他一下。
而顧涵壓根不為所動,只是眉梢眼尾嘴角……乃至酒窩都透著滿滿的滿足之意。
因為一個好姑娘,兩個男人彼此敵對,招數使盡,甚至大打出手的例子屢見不鮮。在顧涵看來,這又與為爭奪雌獸青睞而生死搏鬥的牲畜何異?他的目標乃是贏得閃閃的芳心,注意力當然全在心愛的姑娘身上。
自從警報解除,廠花臉上便掛起了一如既往溫柔又得體的笑容,他和閃閃親厚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肯支持顧涵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這位小王爺能容忍他一直守在閃閃身邊。
將一切盡收眼底的林正,卻在金璨平靜的目光下,乾笑了兩聲。
就在此時,去追捕刺客的自家侍衛們一起歸來——結果毫不出人意料,能帶回來的都是屍體,而大院的后罩房裡也沒發現本該在此值守的夥計們。
金璨聽了,揮了揮手,吩咐道:「等官差到來,勞煩諸位替我解釋一二吧。」
自己生活太過規律,才給人可趁之機,今後的確該多些變化了。
至於梅家買兇一事,還是交給顧涵處置,自己只需知道這些人的結局即可,其中過程就沒必要插手了。
安排妥當之後,顧涵親自護送金璨回家,而林正則留在原地處置後續事宜。
小王爺到了金家,又死皮賴臉地蹭了頓飯,才戀戀不捨地騎馬回府。
金璨目送他遠去的背影,正要轉身回去,偏巧就望見顧涵忽然回身,還特地沖她揚了揚馬鞭……
廠花在側,笑了笑又一針見血道:「小王爺想跟您更親近些呢。」
金璨邁步回房,「想得美。」
卻說顧涵替閃閃出氣,依然直接且粗暴:那幾個常年替梅家辦事的管事居然一起在郊外意外落崖而亡……
消息傳來,梅側妃當時就氣了個倒仰。
而梅家在南安城中始終低調不露風聲的真正主事,也算是看了個明白:低級的手段對金璨不起什麼作用,讓她警惕起來的同時,自家也損失不小。想威脅住或者直接控制住金家這個背後牽扯極多的小孤女,必須要花更多的銀錢以及請動更厲害的人物了。
但有一件事,卻讓這位主事百思不得其解:他們當初商議的可不是要金璨的小命啊。
與此同時,在南安城一處極其隱秘的地下石屋中,那幾個僥倖逃脫的刺客四肢被縛,下巴也被卸下……全身上下連眨個眼都做不到。
他們幾個正眼睜睜地看到一柄閃亮的圓月彎刀正一寸一寸地接近他們的~命~根~子……在這些刺客所信仰的教義里,失去「男人的特徵」不僅不能進天國,甚至是無法轉生的!
在驚魂不已的刺客對面,坐著個黑衣男子,明眸皓齒,膚色勝雪,卻漫不經心地吩咐行刑的手下,「切片。若能薄到透光就是你的本事。」
這位屬下一聽,登時來了精神:直到真的削下了薄如蟬翼的肉片,黑衣男子眼都沒抬,輕聲道「梅家只打算劫持,是誰改了命令,讓你們奪命的?」
此言一出,便有人立刻上前拿開刺客的口塞。
石屋裡一時靜得落針可聞。
黑衣男子又吩咐道:「接著切。」
片刻后那刺客還是咬牙吐出了個名字。
黑衣男子聞言,直接起身離去。
走過長長的石階,再次曬到陽光后,他眯了眯眼,聲音微不可聞,「閃閃。」
翌日,金璨收到了那戶商家的帖子,內容全是如何賠禮道歉。她還是挺好奇這商戶的東家對於夥計們裡應外合有何看法,便請此人過府一敘。
初見此人,金璨也不免恍然:這人看來只有二十左右,相貌之精緻還在顧涵之上,尤其是玉面漆眸實在讓人印象深刻……但金璨總覺得此人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而最為關鍵的是,這人氣度完全不似商戶,沉穩中又有著幾分肅殺之氣,偏偏他的言語與舉止又透著股奇妙的親近之意。
此番見面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此人便安然離去。
而金璨卻獨坐了一會兒,才打開此人悄悄塞進自己手心的小紙條,上面一個剛勁的「蘇」字直讓她花容失色。
金璨的親娘便姓蘇,她曾聽陳叔說起過,以明艷動人且見識過人而著稱母親還有個雙胞胎姐姐,卻在十五歲時那年不知所蹤,全家上下齊齊尋找十幾年也沒個下落……
再仔細回想一下,這個喚作易霄的男子與母親的畫像竟有幾分相似,難怪她看見就覺得眼熟不已!
「難不成他真是我表哥?」金璨沉思良久,才問向完美管家陳綺,「陳叔您看……」
「他在暗,少主您卻在明處。」陳綺直言道,「他看來不像出身商賈,卻不和您相認,怕是別有所圖。」
廠花也輕聲道:「探查此人底細,在下定當儘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