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男寵之初選
鳳?剛走到傾策府的門前時,碰到泊雅師傅急匆匆的從另一條道上跑了來,由於他一直低著頭看手中的捲軸,又跑得太快便一不小心撞到了鳳?,滿懷的捲軸都「砰砰砰」的掉到了地上,混亂的堆在了一塊兒,有的捲軸還在地上滾了開,展現出一幅又一幅風格各異的書畫來,泊雅一時慌亂了手腳,不由得埋怨道:「是誰這麼不長眼睛啊?」
鳳?見他手忙腳亂,不發一言的蹲下了身子,幫著他去撿那些散開的捲軸,泊雅一抬頭,對上鳳?機靈誚笑的秋水靈眸,那表情頗為誇張的一驚,竟是向後跳了一步,指著鳳?節節巴巴道:「你,你你,怎麼又是你?」想起上次鳳?毀了他一缸的金魚和十多年的佳釀,心中就會隱隱作痛,這不,一看到她,他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驚悚畏懼!
「泊雅師傅,這都是您為孤選出來的男寵么?看著還挺多的嘛,嗯,不錯,這幅百鳥朝鳳圖畫得不錯,這手字也寫得相當漂亮,呃,這首詩……雖然和李白王維那樣的詩人相比差了點,但讀起來順口,也算不錯了,誒,泊雅師傅,你到底為孤選了多少男寵啊?」
鳳?一邊拾起地上的捲軸展開鑒賞,一邊濤濤不絕的念叨著,那泊雅便不停的搶著她手中的捲軸,剛系好這一份,另一份又在她手中展了開。
「誒,泊雅師傅,你別急著將它們繫上啊,孤還沒有欣賞完呢!」剛系好的捲軸又被鳳?搶了去,泊雅是顧得了地上的又顧不了手上的,竟是忙得不亦樂乎!
「泊雅師傅,孤問你話呢!這麼多的捲軸,到底有多少份啊?」
泊雅不耐煩的簡短答道:「一百!」
「哦,百名美少年啊!」鳳?應答了一句,又將泊雅剛撿起的一份搶了過來,展開一看,剎那間便停止了聒噪,眼神變得十分專註起來,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傳神的畫作——
明明是很簡單的幾座山,卻好似能千變萬化似的,山脈連綿起伏、煙雲霧鎖重城,明明是丹青筆墨廖廖揮上去的幾筆,卻好似富含了讓人回味無窮的意境,氣韻渾然天成,妙趣匠心獨運,遠看如海市蜃樓一般的縹緲,近看又好似身臨其境般的站在了奇峻雄偉的峰林之間,如果再仔細一點看,借著陽光的射入,還能神奇的發現那山林之中隱約呈現出一行又一行靈秀而不失蒼勁有力的字體出來——
落霞卧雲峰,秋水映霓虹,碧波千萬里,鷹擊嘯長空。
「真是——氣韻生動落墨間,姿美形生連畫意!好一幅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的傳奇佳作!就是王維在世,也要驚嘆此作之奇啊!」鳳?忍不住感慨,再將捲軸迎向日光,仔細辯認著那捲軸的右下角所署上的名字——
玉樹紫逸!
「玉樹紫逸?」鳳?微詫的脫口出聲,腦海里立刻閃現出那一道紅衣飛揚的絕美少年,她迫不及待的拉著泊雅問道,「師傅可知這玉樹紫逸是何人?」
泊雅漫不經心的答:「從民間選出來的才子,怎麼了?」
見他一幅心不在焉應付作答的樣子,鳳?不由得生氣了,問道:「孤是問你,此人是何人家的少年郎,你選出來的男寵不都是有官籍的嗎?怎麼這個人沒有?」
泊雅忙著將地上最後一份軸卷系好,並從鳳?手中將玉樹紫逸的書畫搶了過來,迅速捲起,慢慢說道:「不錯,此人沒有官籍,他就是一個民間四處流浪的才子,為師見他才華驚人,破例將他錄取為女王陛下的男寵人選,想必陛下看了這幅畫卷,心裡也挺樂意的吧?」
鳳?張了張口欲作答,這泊雅又搶說道:「不過,師傅這一關也只是初選,最後一關還得讓你准夫君相國大人看一看。」
他抱起所有捲軸,向著傾策府的大門奔去,鳳?追上幾步,沒想到他又忽地轉身,走了回來,一本正經的對鳳?說道:「?兒,泊雅師傅得奉勸你一句,這男寵吧,召了就召了,但你得省著點力氣,別太貪心一口通吃,我麝月國史上不是沒有出現過這樣一個荒淫好色的女人,那還只是一個女官,府上養的男人不管是門客還是守門童子,都被她染指過,結果你猜那女人後來怎麼樣了?」
鳳?嘟囔著嘴,正想要問,他卻以一種極鄙夷極悲哀的目光極認真的告訴她:「精、盡、人、亡……死在了床上!」
「啊?」鳳?猛地張大了口,驚駭出聲,那泊雅卻大笑著,整了整自己的衣冠,一幅斯文儒雅的樣子,儀態從容的走進了傾策府,徑直向府中的議事殿走去。
鳳?大吃一驚的愣了一會兒神,見泊雅那一身衣袂飄飄的影子徹底脫離了自己的視線,那十分瀟洒自得的模樣,敢情他是捉弄她玩的呀?尷尬的皺了皺眉頭,她立馬又跟著跑了上去,大叫道:「泊雅師傅,你等等我,不帶像你這樣戲弄孤王的啊!」
那泊雅見她追上來,跑得比兔子還快了,懷中的捲軸抱得越來越緊,生怕又被她搶了去。可沒想到這鳳?小巧機靈,很快便追上了他,且十分好心的幫他抱起了幾份捲軸,任他如何阻攔也沒有辦法,最後只得一起來到了華吟澈的議事殿。
此時,華吟澈正在議事殿中召見大理寺少卿上官風霏,所以當兩人剛踏進殿門口時,就被幽蓉攔住了腳步。「你們來這裡所謂何事?」幽蓉從議事殿里走出來,肅然的問。
泊雅恭敬的答道:「回幽蓉宮主,後日即是賞花格鬥會男寵召選之日,泊雅特將一些選出來的名卷交由相國大人審閱。」說罷,他將懷中的軸卷展現出來,拱於雙手間。
「哦,原來是為此事而來。」幽蓉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軸卷,莞爾一笑道,「相國大人現在有一些急事需要處理,不如泊雅尚書將名卷留此,等相國大人議事完后,本宮代為交給相國大人審理。」
泊雅欲將手中捲軸交於幽蓉時,鳳?連忙打斷道:「不可,孤還有一些事情要和相國大人商量,相國大人他到底有什麼急事需要處理,孤與他同朝執政,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讓孤知道的,孤就偏要去看看!」
「泊雅師傅,跟孤一起進去!」說罷,竟是拉著泊雅的衣袖,強行的向前拖去。
泊雅十分為難的看了幽蓉一眼,不得已跟著鳳?闖進了議事殿,正好聽見那大理寺少卿說著:「這是微臣在刑審那些刺客時搜查出來的令牌,此令牌上都刻有一個『毓』字,怕是十八年前鳳毓公主死後留下來的餘孽,這些餘孽如今混跡在民間,據說青樓、賭場、酒館乃至於宮中都有他們的眼線。」
「青樓、賭場、酒館乃至宮中都有這些餘孽的眼線?」華吟澈冷笑著,反問,「那上官大人可有查出這些人到底藏在何處?他們的主謀者又是誰?」
上官風霏拱手答道:「請相國大人再給微臣一些時間,微臣定能查出是何人在策劃著這一場劫獄案件並毒害鳳奕公主致使她瘋顛自殺!」
聽到這一句,鳳?渾身一震,懷中抱的兩份軸卷掉在了地上,驚得議事的兩人同時回了頭,那上官風霏正要將手中的令牌呈給華吟澈,鳳?立刻奔過去,將其搶了來,見那令牌上果然刻著一個「毓」字,她陡地抓起上官風霏,厲聲問道:「你剛才說什麼,鳳奕公主,她死了?」
上官風霏神情難堪的看了一眼華吟澈,得到他目光的允許后,方才答道:「是的,陛下,鳳奕公主得了失心瘋,在獄中張口亂咬人,最後刎頸自殺!」
「你胡說!孤剛剛明明聽到你說,此事與鳳毓公主留下的餘孽有關!為什麼不跟孤說實話?」
上官風霏正欲作答,幽蓉走了進來,答道:「陛下,鳳奕公主之死是有人蓄意謀害,還僅僅是受冤魂索命而自殺,還有待查明,再說了,鳳奕公主的臨刑之日也快到了,她本來也就是死罪……」
「什麼冤魂索命?」鳳?搶問道。
幽蓉答道:「傳言十八年前太上女王的大女兒鳳毓公主是因錯判了案含冤而死,十多年後,囚禁她的那間牢獄中便時常會出現一些鬧鬼離奇死亡案件,許多被打入那個天牢的死囚在還沒有臨刑之前就發瘋自殺了,本來這個案子在三年前就有審查過,但因後來事兒犯得少,找不到一丁點兒的珠絲馬跡,便不了了之了,如今,鳳奕公主被判入此牢中,沒想到那樣的事情還會重演,許多人都說,鳳奕公主是因鳳毓公主的冤魂索命報復而死!」
聽起來怎麼有點毛骨悚然,鳳?定了定神,不屑道:「所謂的冤魂索命都是人為,孤才不信那些呢!」不過,此事聽起來還挺玄,沒想到她雖阻止了歷史按原有的軌跡發展,卻還是讓這個鳳奕公主死掉了,那麼,那些藏在暗處謀算她的人也將會慢慢現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