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事實上,元春帶著奶娘兒子剛回到九阿哥府,超度系統就有動靜了。
【嗶——】
【恭喜您完成任務:張秀的心愿,獎勵感謝點100,陰帥召喚符x1。】
感謝點的作用元春還沒摸索到,召喚符就顯而易見了,一次性消耗品,能召喚十大陰帥中的一位為自己戰鬥。雖然兒子們都是鬼將級別的,他們畢竟還小,萬一遇上經驗老道的千年惡鬼,定要吃虧。這玩意兒看似多餘,實則是關鍵時刻的保命符。確認領取之後,元春將它收好。
被元春這麼一鬧,榮府臉上無光,史太君的壽宴基本已經搞砸,那些堅定站在九阿哥身後的也立刻起身告辭,就怕模糊了立場。
一半人已經離開,起初賈政還有些尷尬,沒多久他就將過錯都算到元春頭上。
「不孝女!以為進了九阿哥府就了不起?做出這樣的事也不怕給夫家蒙羞?!賴大,賴大你聽好了,以後不許她踏進榮國府的大門!小廟裡供不起大佛!」
……傻/逼!
……純屬傻/逼!
大房赦老爺和邢夫人簡直高興壞了,沒有在九阿哥府當側福晉的女兒助陣,看你以後拿什麼囂張。賈赦簡直不理解二弟的想法,這樣的大好日子你非得挑起事端,讓皇家的人給你下跪?宮裡的太監都沒給你跪過,你還想踩著九爺的臉興自己的門面。這不是無知,這是找死!
賈珠雖然生氣,他還想給父親一些顏面,直到賈政說出這番話。賈珠的臉猛地就黑了,他沒去質問賈政憑什麼這樣對元春,留下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走了:「父不慈,子不孝。」
新科狀元郎的離開也帶走了拍他馬屁的官員,留在榮國府的就剩本家的親戚以及史太君的老姐妹。他們都不認同的看著賈政,好好地壽宴讓你搞成這樣。賈政不承認錯誤,非但如此,他伸手就將福如東海壽瓶摔到地上碎成渣。
做了這樣的事以後,他還強打起笑容看向老太太,「母親您別生氣,那不孝子不孝女,他們若不跪下道歉我定要到皇上跟前去告御狀!」賈政說得斬釘截鐵,史太君一口氣提不上來就暈了過去。
不孝子!你才是不孝子!
蠢到以為皇帝多看重自己,猖狂的同九阿哥以及新科狀元打擂台,把人逼走就算了,告御狀。
有這麼個蠢貨簡直是家門不幸。
若是從前王夫人恐怕還著急,才離開多久,趙姨娘就懷了孕,賈政非但沒安撫她的情緒,反而警告王夫人保護好趙姨娘肚子里的孩子。這就算了,男人都重子嗣,即便不是嫡出的。珠哥兒惦記了那麼久的壽宴,他備了重禮過來,竟遭到這樣的對待。賈政這麼刁難她的一雙兒女,是不是在釋放什麼信號?
從兒女被羞辱想到賈政可能要休了她。
王夫人也是神邏輯。
既然夫君靠不住,她還有個狀元兒子,今天發生的這些事完全不能影響她的情緒,王夫人站在賈政身後笑得非常諷刺。
蜚語流言傳得太快,也就是半天功夫,整個京城都知道了。胤禟同胤禛商討熱河行宮的布局,拿下基本方案之後,自四阿哥府出來,他就感覺不對。
「快看,那就是九阿哥胤禟。」
「政二爺那麼炫酷,當然會去告御狀了!」
「蠢貨,皇上可是九阿哥的親爹!」
……
九阿哥給小路子遞了個眼色,他這貼身太監就識趣的打聽情況去了。圍觀群眾也樂得告訴他,小路子回來的時候臉上是扭曲的,「那個……爺,聽說側福晉在榮國府同她父親賈政鬧翻了,對方說要告御狀。」
拼接功夫不要太好,率先走人的的確是元春,賈政放狠話要高的是他大兒子賈珠。看熱鬧不嫌事大,圍觀群眾把問題往嚴重了說,胤禟徹底黑臉。
他那側福晉是多麼好的女人。
她淡泊名利,從不索要管家權。
她善良大度,從不為難別人。
根本不用問,犯錯的當然是賈政了,瞧他那腦殘樣。胤禟坐上轎子,「回府。」、
你想告御狀也得看爺給不給機會!
胤禟準備回去問清楚過程,然後先下手為強到皇阿瑪那裡黑賈政一手。
元春不知道胤禟遇到了怎樣狗血的情況,聽他問起今日在榮府如何,元春就顯得有些糾結,「父親同大哥勢如水火,我回去是想緩和他們的關係,結果把事情搞砸了。」胤禟摸摸她的臉頰,「春兒同賈二老爺鬧了脾氣?」
「我和哥哥給祖母賀壽,因為沒跪下磕頭,激怒了父親。」
等等,讓他的側福晉給榮國府一個行將朽木的老太太跪下磕頭?
胤禟安慰了幾句,然後就離開了,他不是去書坊,也不是去找其他女人,他進宮去了!
自從收服了胤禟,康熙就有了甜蜜的煩惱,老九有錢,會賺錢,御用錢袋名符其實。除了這,胤禟給他帶來了不少麻煩事,見他滿身怨氣到養心殿來,康熙皺眉,「你又怎麼?」
「皇阿瑪您得給兒子做主啊!」
康熙挑眉,他不想引起話題,胤禟卻自發說下去了,「我那側福晉多溫柔善良識大體,從未惹過什麼事,她好幾天之前就同我商量,想在八月初三回娘家一趟,那日是史太君的壽辰。兒子正同四哥討論熱河行宮的布局,並沒有同去。誰知道賈氏卻被攆了出來,賈政罵她不孝女,讓她別再回去……」說到這裡,康熙終於入戲了,他問:「理由呢?」
「理由?」胤禟冷笑道,「因為賈氏沒在大庭廣眾之下給史太君跪下磕頭。」
側福晉是一人之下無數人之上,非常尊貴的身份,賈元春的品德康熙是相信的,她不惹事不嫉妒,又能生兒子。賈政真是有膽量,康熙狠狠地將茶碗跺在御案上,「行了,朕知道了,會給你討個公道,回去吧。」
康熙重孝道,這是一方面,他更看中尊卑禮儀。賈氏雖然只是老九的側福晉,好歹是皇家的人,讓她跪下磕頭祝壽……呵呵,康熙真沒聽過這樣的規矩。
賈政就是說說而已,睡了一覺之後他還是生氣卻忘了自己放的那些狠話,直到李德全來到榮府:「賈大人,接旨吧!」瞧李德全的臉色,賈政不覺得這是陞官的,他心裡咯噔一下,想起女兒憤怒的表情。
聖旨很長,康熙像是炫耀文采一樣,從各種角度將賈政罵得狗血淋頭,簡直比殿試的策文還精彩。聽到第一句的時候賈政漲紅了臉,康熙罵得越深入,他臉色由紅轉白。
「欽此」這兩個字他好似等了半輩子一般,賈政從不覺得自己有錯,他抬頭看著李德全,急切的說:「皇上是被蒙蔽了,我沒有錯,為什麼要停職反省?」
李德全皺眉:「賈大人接旨吧,別讓雜家為難。」
「我沒有錯,錯的是那兩個混賬……」
李德全知道康熙的脾氣,護短並且自信,已經作出決定基本就沒有更改的可能,他提高音量:「賈!政!接!旨!」
賈政還想說什麼,老太太就哭著求他:「我的兒,你接啊。」康熙爺可不是好脾氣的主,再糾纏下去恐怕牽連全家。好在賈政還知道聖旨意味著什麼,他沉默了許多,非常不甘心的接了旨,連謝恩都很敷衍。任務完成了,李德全這才說:「雜家看來,九側福晉至少知道君臣禮儀,皇上的旨意可不是能夠擅自修改的東西,今兒是我李德全過來,換了其他人,你恐怕沒這麼好過。」李德全說完轉身就走,連紅包也沒接。當然,賈政也沒準備給他。
生氣!太生氣了!
等李德全離開,賈政又要開罵,王夫人笑道:「老爺您動靜小點,讓別人知道您對皇上的旨意不滿,這可是禍及全族的重罪。」王夫人已經跳出三界外,甭管榮府出怎樣的事,她不擔心也沒有壓力。老太太聽了這話橫賈政一眼,「你閉嘴吧,鬧到這份上你滿意了?我那孫子孫女哪裡不好?」
呵呵。
賈政用詭異的眼神看向史太君,他做這些都是為了誰?
皇上怪罪下來母親就叛變了。
簡直諷刺。
賈政被停職的同時,元春得到公里來的賞賜,這是康熙的慰問和補償。元春想起昨日胤禟的提問,笑了笑。她不相信事情只是這樣,父親恐怕已經被皇上怪罪了……這樣也好,讓他清醒清醒。
覺得女兒是因為他才進了阿哥府,覺得兒子是因為他才中了狀元。賈政病的不輕。
元春以為事情就是這樣,過了三四天,又有消息說張家人找榮府討說法去了,他們帶著過世十一年的大太太張氏的嫁妝單子。按照本朝規矩,男人不得染指媳婦嫁妝,按照記錄扣除她消耗掉的部分,剩下至少有六十抬。張氏雖然死了,她有兒子賈璉,這份嫁妝應該由賈璉繼承而不是被榮府吞掉。
賈赦從沒管過這些,邢夫人進門之後許多事都交給她管,因為大老爺不管,賈璉那是還小不知道什麼,她放心大膽的收繳了張氏的嫁妝。張家子嗣可不少,為表重視,張氏之父張和找兄弟張英說了這事。張英是正一品文華殿大學士,對沒規矩不守禮法的家族很看不上眼,當初張和同意將女兒嫁過去是看在榮國公賈代善的面子上,榮國公死後,賈家就成了一團散沙,那時張和就對榮府有看法,直到女兒去了,賈赦立刻就娶了邢氏做填房,張家與賈家再沒了往來。
若非賈璉捎信過去提起自己的處境以及母親的嫁妝,張和還真忘了這事。
一般來說,太太死了她的嫁妝要麼由兒子接收,若兒子還小就鎖起來以後再給他,也可以抬回娘家保管。賈赦倒沒想私吞,他是忘了這回事。張氏的母親與大學士張英的夫人找上門,賈赦恍然大悟,就讓邢氏將剩下的嫁妝交給璉兒,邢氏心虛得很,十年的時間,張氏餘下的六十抬嫁妝已經所剩無幾,她拿不出來。
別看邢夫人軟弱,關鍵時刻她真硬氣,冷哼道:「我卻不知張姐姐留下了什麼嫁妝……這麼長時間不吭氣,現在來編排這些,是想落井下石還是想趁火打劫啊。」
邢氏這席話讓她的老對手王夫人都震驚了。
一句話里用了兩個成語,她竟然還是有學問的。
換了別人沒準就被她忽悠過去了,張和的夫人性子就跟宮裡的宜妃娘娘差不多,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都敢做。至於張英的夫人,最不待見這些沒體統的,邢氏幾句話就讓她冷下臉,「廢話這麼多沒意思,這張單子是衙門公證過的,有劉大人的印章。我們張家是書香門第,別來無賴這套,六十抬嫁妝拿出來這事什麼都好說,若翻臉不認我們老爺只能請皇上做決斷。」
拿出來?
要是拿得出來就好了!
邢夫人依然梗著脖子,她覺得打死不認也比別人家知道繼室用光了原配的嫁妝來得好。
賈赦看向邢夫人,榮國府所有人都看向邢夫人。
「我不知道張氏有什麼嫁妝。」
呵呵。
千萬記得今天的回答。
張家兩位夫人轉身就走,遇到這種人就不能同他們客氣,這事必須同老爺說說,非得到康熙爺跟前告一狀。
人倒是走了,事還沒了。
一直沉默的賈璉挑了挑眉:「原來母親還留了嫁妝,我竟不知。」
邢夫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老鼠,驚叫道:「沒有!張氏什麼也沒留下,這是詐騙!」
信她才怪,八月初三老太太壽辰的時候賈璉見到母親,在交談中得知母親死前將她的私產藏了起來,嫁妝也做了公證,就怕被填房吞掉。賈璉親眼看見他母親消失,悲痛欲絕的同時他按照母親的囑咐找到滿滿一箱銀票還有嫁妝單子以及別的東西。賈璉將財產清點了一遍,將它們藏在原處,然後寫信去外祖家,說明母親的嫁妝被強佔這事,同時附上公證之後的嫁妝單子。
張氏死的時候賈璉才三歲而已,邢夫人沒懷疑到他身上……她也沒有精力想這些問題了。
紅極一時的賈家好似突然就走了霉運,賈政同親兒子翻臉又激怒女兒被九阿哥抓住把柄告了一狀。他被停職了,本以為這就是最糟糕的情況,張家竟在這個節骨眼上找上門來。
史太君看著這個從來不討她喜歡的大兒子,道:「張家太太說的是否屬實?你們當真吞了璉兒他娘的嫁妝?」
邢夫人就想說沒有,賈赦冷冰冰盯著她,半晌才回答說:「張氏死的時候的確留下許多東西,兒子沒插手,都是邢氏在管。」
「你胡說!沒有!什麼也沒有!」
這節骨眼上承認就是死,邢氏不鬆口,老太太令賴大家的去查,果然在大房的私庫里發現許多空箱子,「回老太太話,奴才的確找到幾十口空箱子。」
老太太還不明白,是張氏用光的還是邢氏搬空的,賈赦就掄圓了胳膊一巴掌扇到邢氏臉上。「賤婦!阿秀臨死前交代讓爺幫忙收著她的嫁妝,在璉兒成親的時候給他,你竟敢用個精光!賤婦!」
邢夫人還不承認,賴大家的又說在邢夫人房裡的確看到了已經過世的張夫人的首飾。
「你還有什麼話說?」老太太拉下臉,逼問邢夫人。
已經沒有嘴硬的資本了,邢夫人抓住賈璉的衣袖,「璉哥兒,我是你母親,我對你這麼好……你會原諒我的是不是。我為什麼要挪用嫁妝,還不都是為了讓你吃好喝好……」
賈璉搖頭,他簡直沒想到繼母能這麼無恥。他從小到大隻有被罵可憐蟲的經歷,從沒有吃好喝好過。「請您把我母親的嫁妝拿給我。」
邢夫人真的瘋了,她厲聲斥道:「不孝子!你這不孝子!」
榮府一團亂麻,六十多抬嫁妝被用得精光,老太太拒絕開府庫給她湊數,她讓邢夫人自己想辦法。王夫人笑得快意,她什麼也沒多說轉身就走。賈璉要回房去,邢夫人不讓他走,賈赦又是一個大耳刮子,直接扇飛這賤人。
甭管他們多大陣仗,該來的總是要來,張家倒沒直接找康熙鬧,而是找到當初給張氏公證的那位劉大人,讓他幫忙解決。這位劉大人如今已經到了御史台,聽說這事以後立刻寫了摺子狀告賈家。君不見每次口水仗都是御史台獲勝?他們是朝廷之中嘴皮子嘴皮子最溜的,也是最難啃的骨頭。劉大人用詞華麗,句子流暢且具有批判性,本來小拇指那麼大點事也能上升到朝廷的高度,康熙不管都不行。
本來,這種事不該康熙來管,賈家雖是漢人,畢竟是官家,底下的部門拿捏不好尺度,只得讓皇上親自裁決。聽說賈政那些腦殘言論之後,康熙對榮府一直有意見,誰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二房折損皇家顏面,大房簡直不知廉恥。原配的嫁妝也敢私吞,那原配還是大學士張英的侄女。
上一道聖旨下了沒幾天,第二道又來了,傳旨的還是康熙的心腹太監李德全,這道聖旨不僅將邢夫人踩到泥里,斥罵她不配做嫡夫人,還讓她全數賠償。若拿不出一樣的東西那就估價賠錢。
賈赦是個浪蕩子同弟弟賈政行事作風完全不同,他們有一點卻很相仿,都十分好面子。李德全前腳離開,他對著邢夫人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你這賤婦!讓爺這樣丟臉,我要休了你,我這就去寫休書!」
他這樣胡鬧老太太理應阻止的,她也厭惡了邢氏,平時畏畏縮縮拿不出手就算了,她還干出如此喪德之事,簡直奇恥大辱。邢夫人想求賈赦寬恕,對方已經去寫休書,她又找到史太君,依然沒得到好臉色。
若被休棄,她還有什麼顏面活著。
娘家人會怎麼看她?
在知道局面不可扭轉之後,邢夫人將自己鎖在房裡,自殺了。
賈家人壓根不同情她,就一個想法:死得好。
她們報官府請仵作過來,確認是自殺無誤,賈家將邢夫人的屍體放在木板上,蓋著白布就抬回她娘家,一同過去的還有皇上的聖旨以及賈赦的休書。邢家連傷心的餘地都沒有,他們陷入了困局。邢夫人貪原配嫁妝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邢家女兒怎麼嫁得出去?
邢夫人死了,張家的嫁妝就由她娘家來賠,賈璉如願拿到了母親留給他的東西,賈赦壓根不傷心,他開始物色新一任填房。
得知此事元春沒發表任何意見。
不高興也不難過。
她同邢夫人實在不熟。
眼看著就是中秋節,賈家沒心思過,元春倒是陪胤禟去宮裡吃了一頓。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