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內衣被洗

當寧凝把一碗白粥吃了個底朝天，一粒米都沒有剩下的時候，齊凌也洗完澡出來了。她聽見動靜，抬頭看向衛生間門口，頓時覺得眼前一亮。他全身上下只在腰間圍了條浴巾，露出一身矯健卻不誇張的肌肉，一頭黑髮濕漉漉的，有幾縷垂在額前，凌亂中透著性感。

寧凝怔怔地盯著他看了會兒。齊凌發現她的目光，一挑眉。寧凝趕緊轉開目光，起身把吃完的空碗丟進垃圾筒：「我去刷牙。」

進入衛生間寧凝才知道麒麟為何只圍著浴巾出來，因為他把衣褲都洗了。也是，他只有這唯一的一身衣褲，晚上不洗的話，第二天就只能穿臟衣服。

她剛拿起牙刷，突然反應過來，猛回頭看著滿滿一大盆洗完的衣服倒抽了一口冷氣。她把放在上方的衣物拎起來，發現他連她剛才換下的衣服都一起洗了，包括她的內衣褲！

寧凝大囧，住處沒有洗衣機，這麼個小衛生間想放也放不下，平時她洗完澡就順便把衣服手洗了，今天實在是身體撐不住，想說留到第二天再洗，她還特意把洗衣盆藏到角落裡不顯眼的地方，沒想到還是被他看到了。

不過到底是個男人，她對著燈看了看他洗得衣服，發現有地方沒洗乾淨，而且湊近了一聞，寧凝又憤怒了，這貨居然用她的沐浴露洗衣服，實在太浪費了！洗衣要用洗衣粉的啊大哥！

但她今天實在沒精力再手洗一遍，刷完牙后她就端著洗衣盆到外面曬台上把衣物都晾起來。

已經是夏天了，衣物在曬台上晾一晚也就幹了，這樣第二天他就能繼續再穿。

晾完衣服，寧凝往屋裡走，心裡有點發愁，房間實在太小，一張單人床佔了最大的地方，剩下的地方加起來還不夠麒麟伸直了腿躺下的呢，他堅持不肯和王志住一起，可是自己房裡哪有地方讓他睡啊。

要不自己去找孫薇薇商量一下，和她睡一屋，這間就給麒麟暫住吧。可是要用什麼理由說服孫薇薇呢？他住在這兒的事又不能讓孫薇薇知道……

寧凝還在琢磨晚上怎麼睡的問題，跨進了房間，卻發現麒麟把她的舊雜誌和畫報鋪在單人床旁的地上，他半躺在雜誌和畫報上，後背斜靠著牆，頭則枕在床沿，雙眼閉著，好像已經睡著了。

「麒麟，麒麟？」寧凝輕輕地叫他，他卻沒什麼反應。

坐在地上居然也能睡著？他有這麼累嗎？她搖搖頭，端詳著他。

他睡得很平靜，仍然濕潤的黑髮有幾縷搭在光潔的額頭，濃黑修長的眉毛舒展開來。她才發現他睫毛很長，合起的雙眼下，濃密的睫毛竟然在下眼瞼投下兩片小小的陰影。

醒著的時候他很強勢，就是個說一不二的主，其他不說，光那身高就很能鎮人了，他的眼神也很凌厲，明明就是自己收留他，可為什麼她總覺得主動權神馬的都被他奪走了。睡著后的他，大概是因為眼睛閉著的關係，倒是顯得親和許多。

他到底是什麼人呢？看他花錢大手大腳的樣子，洗衣服居然會用沐浴露，這種種缺乏常識的表現，他應該是出身於家境不錯的家庭呢。可是失憶神馬的實在太狗血了有木有？他頭部既沒有受傷，也沒有頭暈頭疼的癥狀，這貨到底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

寧凝倒杯水把晚上在醫院配的葯吃了。放下水杯再次望向睡得安詳的他，她微微笑了一下，要不是他硬拉著她去醫院，這會兒她大概還在上吐下瀉吧？

她視線下移，從他修長的脖頸移到線條完美的肩膀，再滑至他結實的胸膛和小腹，浴巾有些松垮地環在他毫無贅肉的腰間……面對著這堪比模特的好身材，她腦海中莫名閃現出昨天早上在床上看到的少兒不宜的畫面。

寧凝突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盯著他看了好久，趕緊調頭轉身從行李箱里找出替換的毛巾被，小心翼翼地披在他肩頭。雖然是夏天，這間屋子又悶熱，但一整夜裸著上身睡還是不妥，而且他這種睡姿太過性感，超出了她這樣一個純情少女（大霧）的心理承受範圍，還是遮起來好一點。

接著她合上筆記本電腦，關燈，上床，睡覺。

但是她睡不著啊！她這張小窄床旁躺著個男人，和她的距離在二十厘米之內，坑爹的還是半裸著的。她怎麼可能淡定地像沒事人一樣睡著啊？！

寧凝在床上翻了一會兒還是睡不著，索性爬起來上網，意外找到附近的麵包房的優惠打折券，這家麵包房的紅豆吐司和小羊角都很好吃，也比較耐放，她急忙下載下來明天去公司列印，買麵包就能六折了。

又省到錢了，心滿意足的寧凝合上筆記本，終於能安心地睡著了。

半夜，寧凝被小腹隱約的疼痛疼醒，她忍耐了一會兒，隱痛卻持續不停，她帶著幾分倦意睜開眼，訝異地發現天花板上有瑩瑩的藍光。她轉頭看向光源方向，麒麟靠在牆邊，正低著頭看向自己手中。寧凝本以為他在看自己的手機，但隨著她視線下移，她差點驚叫出聲。

麒麟的左臂內側，有一塊發光的長方形，大小和智能手機屏幕差不多，略微偏長一些，上面顯示著奇怪的圖像，還有少量文字。他神情專註，眉頭深鎖，用手指在那塊屏幕上點擊或划動，隨著它的明滅閃爍，他肅然的臉也被淡藍色的光映照得微微發藍，看起來頗有幾分詭異。

寧凝瞪大了眼瞧著屏幕，不敢發出一點點聲音。屏幕上突然彈出一個通知窗口——和伺服器通訊失敗，網路連接故障，請您到網路信號更好的地區再次嘗試。

麒麟低低嘆了口氣，用右手在發光的地方自左向右地撫過，左臂內側便恢復了原來皮膚的顏色，完全看不出和常人的手臂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寧凝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她到底收留了什麼人？機器人？不對，他要吃飯，還洗澡呢，那麼是人造人？

麒麟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轉頭看向床上。寧凝急忙閉上眼裝睡，但急促的呼吸出賣了她。

「別裝了，氣喘得和牛似的。」

寧凝慢慢睜開眼，見他一臉平靜地看著自己，眼神中並沒有被發現了秘密后試圖掩蓋的緊張。

「切，你才耳朵靈的像狗呢。」她不甘地還嘴，索性從床上坐起身。就這麼問他是什麼人好像太直接了，她想了想問道：「你想起你是誰了？」

「不是告訴過你，我姓齊名凌嗎？」

「哪個齊？齊天大聖的齊？」

「還能是哪個齊？」

原來他叫齊凌，是麒麟的諧音，她會錯意了，誰讓他出現得那個時候太過震撼，也不能怪她聯想到了神獸麒麟吧。「那你沒有失憶？」

他默認了。

這貨一開始就沒有失憶！果然是騙她的，還說要住在這裡。「你到底是什麼人？既然沒有失憶為什麼會無家可歸？」寧凝到底是把這句話問出來了。

他看看她，淡聲問：「你真的想知道？」

寧凝打了個寒噤：「你，你什麼意思？知道了會怎樣？不是要殺人滅口吧？你放心，你是人造人的事情我不會泄露出去的，你是不是從哪個實驗室逃出來的，所以沒有地方去？你會什麼特異功能嗎？比如意念移動物體啊，透視啊，瞬間移動啊……」

說到後來她的語氣裡帶上了幾分興奮，掰著手指，雙眼熠熠放光。無意中收留人造人，然後逃亡街頭追車廝殺，最後在全市最高大廈的頂樓巔峰大戰怪博士神馬的實在是太帥了啊！

齊凌無奈地看著她，本來他有點擔心告訴她事實她會接受不了，但是現在看起來完全不必擔心這個方面了。她天馬行空的腦補已經遠遠超出事實範疇了。

輕咳一聲，齊凌低聲說道：「我不是人造人。我來自未來。」

寧凝略帶失望地哦了一聲：「那你沒有特異功能羅？」

齊凌有點風中凌亂了，重點不在這裡吧？但是，這種突然從被人崇拜的英雄跌落成一個不起眼小人物的感覺是腫么回事？他搖了一下頭，甩掉這種莫名的失落感：「沒有。」

事實上，他和這個時代的人是有些不同的。

七十多年後的基因技術已經有了相當長足的進展，比起這個時代的人，那時候的人只要條件許可，都會在胎兒期的最初階段採用基因干預技術，大幅提升孩子的智商、體能等方面的素質，外貌雖然是還是遺傳自父母，但干預技術使得孩子能最大程度地繼承父母雙方外貌上的優點。

基因干預技術可以選擇性採用，各項收費不同。經過全面技術干預出生的孩子，會有比父母更好的容貌，幾乎完美的身材比例，極佳的體能，更為敏銳發達的感覺器官，更快的神經反應速度，智力更是超常，根據一周歲時智商測試的結果，這些孩子的智商平均值為180。

當然全面的基因干預所費不菲，普通的家庭通常出不起這筆昂貴的費用，所以有錢人的孩子會更為優秀出色，這就進一步造成了貧富差距的拉大。

許多人認為這種從站上起跑線之前，就讓富二代遙遙領先的技術，是一種極不公平的技術。時常有人會組織抗議這種不公平性，呼籲基因干預技術降低其高昂的收費，或者乾脆全面禁止，所有人都不能採用。其中出現了部分極端的組織，甚至稱其為邪惡的技術，由這項技術干預而出生的新人類，被他們稱為異類。

但不管是從利益出發，還是從提高人口基本素質出發，政府也好，掌握著基因干預技術的集團也好，都不想叫停這項技術。而因其成本原因，降低收費標準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齊凌很幸運，家裡出得起錢做全面的基因干預，所以他就成了極端組織口中的異類，這樣的他可以選擇的發展方向其實有很多，最後卻不顧家人的反對去報考警校，結果被家人也看成了異類。他不想被她看成是個怪物，另外這也與超能力無關，所以他什麼都沒提。

寧凝靜了一會兒，又問：「你是從哪個年代來的？一千年後？」

「2087年，距今七十三年後。」

寧凝再次極其失望地哦了一聲，什麼嘛，才七十三年，這麼一點點時間跨度……咦，七十三年之後人類就能實現時間旅行了？那麼她要是努力點活得長壽，也是有機會在臨死之前體會一把時間旅行的了？她這麼想著，就又興奮起來，連珠炮地問道：「你穿越過來是有什麼任務嗎？到時候你怎麼回去？能不能把我也帶去未來？」

「不能。」齊凌乾脆利落地拒絕了。

寧凝哀怨地看著他：「看我這麼窮困還收留了你，你順便帶我去未來見識一下為什麼不行？小氣鬼。」

齊凌扶額：「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穿過來的，對於怎麼回去毫無頭緒。」

寧凝想起之前在他的屏幕上看到的那句話——和伺服器通訊失敗，網路連接故障。「好吧，就算你現在不知道怎麼回去，但你要答應我，如果以後能回去了，一定要帶我一起去未來。」

齊凌不再說話，他背靠著牆，仰頭望向窗外的銀月。寧凝小聲說道：「不拒絕我就當你是答應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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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寧凝老時間醒來，起床時覺得身上還是發軟，但為了全勤獎，她還是決定去上班。再次叮囑齊凌不要被孫薇薇看到后，她匆忙離開住處，搭上準時而來的超市班車。

她的住處離公司雖然不遠，卻沒有直達的公交車，需要兩部車換乘，如果先坐班車一段路后再換乘公交，就能省下兩元車費，還比乘公交要少走路。這家超市的班車還挺準時的，到達小區外的時機也恰好，這樣坐車她通常都能提早十五分鐘到達公司。

但這天上班，她總是心神不寧，動不動就會想到齊凌。他真的是從未來來的人嗎？不過他突然出現在她床上，不是穿越的話還真沒其他更合理的解釋了。如果事情像是穿越小說里的描述那樣，他是莫名其妙穿過來的，很可能就回不去了。

短期內她收留他還可以，如果長久以往，她可養不起這樣一個大活人，吃飯什麼的開銷都要翻倍不止，這貨兩站路的距離就要打車，洗衣會用沐浴露的奢侈作風她可堅決不能縱容下去，一定要糾正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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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凌：因為她生病了我才順便把她的衣服洗了。在我生活的時代都是把衣服丟進洗衣機就不用管了，只有特別髒的情況下才需要加少量洗滌劑，誰知道洗衣粉是什麼東西？

寧凝：未來人由奢入儉改造計劃：

1、非十萬火急情況下不可打車。根據目的地距離遠近，從步行、超市班車、公交中選擇一項或多項組合方式，如須儘快抵達目的地，可選跑步+地鐵+跑步的交通方式。

2、非必需品，不得以原價甚至超過原價的價格購買。以該商品的最低折扣價，綜合使用質量與使用時效計算性價比后，在同類商品中選擇性價比最高的品牌。附：並非越便宜越好。

3、日常生活消耗品需定量使用，節水、節電、節衛生紙。

4、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