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武旦走了,李成秀卻更生氣了,爬起來把地上的枕頭撿起來好一陣的摔打踢踹踩,然後拍打幹凈扔回到榻上,睡。
可是,躺在榻上,李成秀的眼睛雖然是閉著的,卻是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菩薩奴可愛的模樣總是浮現在她的眼前,耳邊總是響起她喊她軟糯糯的喊她「母親」的聲音。
「啊!受不了了!」李成秀一個跟頭爬了起來,大喊道:「外頭有人沒?」
「有。」外面立即有人回答,房門吱嘎一聲被人從外面打開,武旦微微笑著出現在門口,頗有些小心翼翼的味道:「兩件事,一,菩薩奴我帶過來了;二,想跟你商量一下明天早朝上的事。」
狠狠地瞪了武旦好一會兒,最終李成秀敗下陣來:「我又有什麼資格跟你慪氣?我還不是一樣當著縮頭烏龜!」
聽得李成秀說的這話,武旦不由得想起了她說的那套「外人論」,頓時心生蕭瑟莫明黯然。
「沒事,事情已經解決了。」武旦強自無所謂地說:「我決定將菩薩奴帶在身邊,回頭會有多麻煩你。」
「那也好。」李成秀點了點頭。
李成秀沒有馬上去看菩薩奴,知道她沒事就放心了……其實是她怕見到菩薩奴,害怕菩薩奴聽她軟軟地喚自己「母親」。
——楊氏還算人性沒有完全泯滅,沒有真的把菩薩奴扔在冷水裡,據武旦說那桶里的水是溫的。
?
總算是真的可以舒一口氣了。
閑氣生完,便該談正事了。
武旦將他接下來想要做的事跟李成秀說了,尤其是他明天早朝上會有的舉動。一來是想請李成秀替他拾遺補漏,二來,也是想要兩個人商量一個統一的口徑……可不能再出凌煙閣那樣的事了!面子事小,影響大局事大!
李成秀和武旦一邊爭論著,一邊推演著,不知不覺地就到了半夜三更時,總算將接下來要做的事定了個大概,迫在眉睫的早朝也定好了論調和方案。
在武旦的意猶未盡下,李成秀的哈欠連天中,二人互相「拜拜」,各自「晚安」。
第二天,依舊是寅時武旦早早地起了床,他得提前去崇教殿與心腹們提前將早朝的事情交待一下。既是與李成秀一起商量的,武旦便想叫上李成秀一起去,李成秀奉上他一句「滾粗!」然後再恩賜一腳「閉眼踢」。
因是小朝,李成秀是可以賴一會兒床的,但是也得在卯時前趕到兩儀殿。
急急忙忙地趕到了崇教殿,李成秀和武旦一道去了兩儀殿。
朝臣們看到武旦拖著斷臂來上朝,臉上無不露出崇敬的表情,若是不知道他們本來面目的大概會被感動壞的。
大周的小朝一般都是在兩儀殿,兩儀殿分了內外兩重,有些類似「前店后宅」的那種。第一重是朝會議事的地方,第二重是皇帝的寢宮,第一重和第二重中間有高高的宮牆相隔,有厚重的宮門相通。
武旦監國,皇帝便讓出了兩儀殿。當然,武旦和李成秀能使用的也就只有前殿,後面的寢宮部門除了有鐵將軍把門,還有宮門監的人把著不讓任何人進。
皇帝的五道聖旨昨天傍晚就飛遍了全長安城,王銑清已經被齊泰在昨天天黑前捉拿進天牢里,王銑奐和蕭鐸的罰金也被齊泰拉進了國庫,王銑奐「自省」的那個小院子門上的鎖也是齊泰親自掛上的,鑰匙已經被他昨天晚上扔到了南海池子里。而蕭鐸,這會兒到是來上朝了,只是沒了往日的氣象,像只鵪鶉似的縮在前面,一副奴才的嘴臉望著武旦和李成秀諂媚地笑。
一眼望去,滿朝的氣象為之大變,朝臣哪裡還有半點往日里的不羈?
想來大家都知道了,今天站在上面的太子殿下不一樣了!
哎呀,還是皇帝的功力猛啊,一放招這幫孫子全他娘的都服了。
朝臣們知道武旦是今非昔比了,不過很顯然,武旦覺得他們的認識還不夠,還需要他加深一下,讓他們認識得更清楚一點。
「昨天太極殿的那一出鬧得可真是熱鬧啊,你們回家去後有沒有跟你們的子孫、家人和學生、同門講?」武旦笑了笑,自問自答:「又怎麼會不講呢?昨日下朝後本宮和太子妃就沒有少提這事兒,談論了多次呢!你們也定是會給自己的親朋友故舊講的了,你們聊得可歡暢?只是不知在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大家都是個什麼樣的心情呢?是憂心如焚?是痛心疾首?還是,沾沾自喜、幸災樂禍?」
眾臣工面面相覷,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意外和擔憂,他們雖然早就預料到武旦會在今天朝上發作,但是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直接……犀利!眾臣工們心裡都有一種很不好的感預,很不好。
一是出於對未來的擔憂,二是,二是武旦的這話兒實在是不好接,於是眾臣工們就只縮著脖子,躬著身子,「認真地」聆聽太子殿下的訓誡,大氣也不敢出。
「這些想必是都有的!」武旦冷笑道:「你們會想皇上會做何處置,本宮會落得個什麼下場……這些,你們都看到了。然後,你們開始猜本宮監國第一件事會辦哪件,會對昨日的事做出哪樣的反應!這會兒怕是也猜得歡實吧?」一笑,拉長聲音言道:「不必費那腦筋猜了,本宮現在就如你們所願,告訴你們本宮會怎麼做!」
說罷,武旦看了殿下站著的柳楊一眼,柳楊會意朝他點點頭,然後一掠衣袍站了起來,舉著一卷黃紙緩步登上了台階。
站於玉階之頂,柳楊將手中的黃紙徐徐展開,高聲念道:「太子殿下鈞諭:奉陛下聖命,本太子監國……」
照例開頭是一大段的高大上的開場白,揚揚洒洒地寫了數百字,念完了它才是肉戲。肉戲的戲份很足,很豐富,柳楊捧著那鈞諭念了大半天,聲音都喊啞了,提到了許多的人名和職務,有貶有升,有調任有罷免……總歸一句話,六部尚書齊下台,九卿主司全升天。
武旦就昨天在太極殿里六部九卿的表現,對朝臣做了大調整,六部里的尚書全被擼了,侍郎在太極殿表現得稍微正常的選出一名頂了尚書缺,其餘人全部滾蛋。
但就其結果來說,是很令人糟心的。一級一級地選,一級一級的擼。兵部和吏部兩部從侍郎中挑選了名上來頂了尚書位,其餘四部多是從部司員外郎中選的,工部最慘,新上任的工部尚書是從一個小主事提上來的。
想想那一步登天的小主事上朝來一臉懵圈兒的樣,就覺得心塞。
這兩日朝臣們是看夠熱鬧了,也受夠了驚嚇。
昨兒皇帝甩出五道聖旨,道道嚇死人,尤其是讓武旦監國就嚇得好些人睡不好覺,今兒一大早武旦又把六部全擼了……天都還沒亮呢,這麼積極幹嘛?
「既然你們都嫌苦嫌累,那位騰出位置來,讓那些不嫌苦不嫌累不嫌好處少的人來干。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只以為離了你們朝廷就垮了?哼,索性本宮將話跟你們說明白,你們這些蛀蟲,螞蚯,本宮與其讓你們將朝廷的血光,還不如大鬧一場,我就要看看到底天意站在誰的一邊!」武旦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朝臣們當然不會都乖乖聽話,知道分雨的就撲在兩儀殿通往寢宮的宮門處哭嚎:「陛下啊……」
不知道分寸的,就叫囂著要給武旦好看。矜持一點的,就朝武旦冷笑,一番疾言怒色甩袖子出殿。只是他們剛轉過身就被左右金吾衛的人按倒在地,武旦宴布要與他們算舊賬!
覺得自己事做得隱秘,武旦不可能抓住他們的把柄?所以還繼續跟武旦冷笑?
不要擔心,武旦會叫他們笑不出來的。
一揮手,柳楊便走到了大殿門口,沖外面高聲宣道:「太子殿下有命,宣薛公爺上殿!」
不一會兒薛慕軒就領著一隊軍士抬著七八口大樟木箱子走到殿上來,眾人的目光齊齊地黏在那些大箱子上,心頭嘣嘣地跳過不停,心頭生出一絲不妙的預感來。
武旦拍著其中一口大木箱子,告訴這些不知死活的傢伙們:「你們這些年乾的壞事全都在這裡了!」掀開箱蓋來,隨手拿出了一本,翻開:「成和二年,禮部田大人收受吐番商人黃金一萬兩,白銀五千兩,生肖獸的琉璃件十二件,海南紅珊瑚一座,南海明珠一斛,西域美女八名……哦,那名吐番商人化為叫扎西多吉,真名叫玉妥.雲丹貢布,乃是吐番大相曲吉多吉的妻弟。當然,這位吐番大相的妻子是有些多的,這位雲丹貢布是他第十二房的小妾的弟弟,並且還是堂弟……」說到這裡,武旦不由得朝薛慕軒豎了豎大拇指,道了一聲:「查得好詳細,你太厲害了。」
原來,這些都是薛慕軒查出來的。
去年薛慕軒在揚州泮西書院突然消失,就是奉了懿懷太子之命,去查這些貪官的罪證了。所說的去接他家人的事,不過是為了行事方便不引人懷疑而打的一個幌子。當然,家人他也是去接了的,只是那隻佔了一小部門的時間。——亦真亦假,方更能取信於人,不會引人懷疑的。
那位被點了名的田大人大呼冤枉,薛慕軒冷笑道:「冤不冤的在你家去走一趟不就知道了?聽說你在德州任上的劉捕頭一家在六年前被滅門,只有其夫人幸免於難,現在她成了你的側室夫人?」
「你,你胡說八道!」田大人氣極敗壞地怒指薛慕軒。
「哦?是嗎?」薛慕軒風清雲淡道:「不過,我真的沒有胡說八道的。想來你是覺得你做的隱秘,不會有人知道真相吧?不過,我得告訴您一件事。當年劉家並非都死絕了,除了你那位如夫人外,還有兩個人活著。一個是劉捕頭夫婦的長子,一個是劉捕頭的徒弟。想是你的手下人怕受你責罰,所以才沒有告訴你這事兒。不過,都無所謂了,因為劉捕頭的兒子,現在已經在你家門口,等著準備與你的如夫人母子相認了。……別跟我說我栽臟陷害你,人家劉公子那時可都十三四歲了,又是德州城有名的少年郎名,想必會有不少人認得。至於劉捕頭的那位徒弟,更是大名鼎鼎,當年山東的『三山太歲』認得的人是更多吧?」
「什麼?我鄒師兄還活在世上?」薛慕軒的話剛停下,立即就有人上來認親,一瞧,竟是披掛在身上的一個殿前金吾衛。
「看,這裡就有一個現成的舊人。」薛慕軒指了那金吾衛笑道,那田大人還不認賬,薛慕軒說:「好叫大家知曉實情,免得說我的壞話。當時那孩子已經十三歲有餘,挺懂事的,劉捕頭夫婦在生了他后十一後年才又得了一個女兒。他們回鄉返家,小女兒不耐路途枯燥哭鬧不止,為了哄妹妹開心,劉公子便與鄒良爬去樹上為她掏鳥玩。當時你派去的『飛柳神刀』和『東周鞭王』殺他家人的時候,他們就在那茶鋪的樹上……」
聽得薛慕軒這麼一席話,田大人是再無可辯,癱軟在了地上,說不出話來了。其他人,也都是面白如,冷汗涔涔,因為他們心裡明白,武旦今天既然敢將他們拿下,也定是掌握了確鑿的證據的。
看著這些人醜惡的模樣,武旦只是一聲冷,看著他們的目光像是看待養肥了任他宰割的豬。
「帶下去。」武旦揮了揮手,左右金吾衛當即就將他這些人拖了出去。
「欺男霸女,貪贓枉法!真他娘的是些王八羔子!」朝著被拖走的眾人齊泰呸道,然後氣憤填鷹地向武旦請命,表示自己想要痛打落水狗:「舅舅,這些狗東西的牛黃狗寶怕是不少,交給外甥去給他們都掏出來吧?」
「住口!」一向在朝中奉行「千言不如一吶」的齊侯爺難得地張口了,他將齊泰訓道:「怎麼做太子自有決斷,消得你多嘴多舌,胡言亂語!」
「我,我哪有胡言亂語了?」齊泰將脖子一梗,駁他老子道:「這些狗東西人人得而誅之,我怎麼就不能請纓效力了?」
「你,你,你……」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兒子頂了嘴,齊侯爺只覺得又羞又臊,很是下不得台來,指著齊泰說不出話來。
「我怎麼了我?」齊泰早叫滎陽公主給慣壞了,平時他便不怎麼怵他老子,在殿上他就更不怵了……我們齊大爺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秉持公私分明,在家言私,在朝言公,公當然大於私!
齊泰繼續駁他老子,說道:「再說了,現在是在朝堂上,我是皇舅公親封的朝廷命官,左威衛的將軍,自當以朝事為重。論起來,我是左威衛的將軍,您是右千牛衛的將軍,我們既不同衙,又是同級,您實是管不著我的。」又理直氣壯地補了一句:「至少於朝事上你就管不著我!」
齊侯爺叫齊泰的這一席話給氣得直翻白眼,齊泰卻是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樣子,還笑嘻嘻地向武旦討要旨意,好去抄那些貪官的家查他們的罪證。齊侯爺都那樣了,武旦哪好再差他?於是齊泰傷心了,也急眼了,將頭上的梁帽一揭,佝著腰就朝旁邊的柱子撞去:「有志不能伸,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朝臣一片嘩然,齊手八腳地將齊泰拉住,勸著。
齊侯爺頓時顧不得自己的小心思了,忙去將齊泰抱住,哭得肝腸寸斷:「我的兒啊,你這不是要我的命嗎?我都依你,我都依你還不成嗎?我的小祖宗耶!」
看著抱住兒子哭得稀哩嘩啦的齊侯爺,再看看齊泰那副奸計得逞的損樣,李成秀只覺得頭冒冷汗,實在,實在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了。
反觀朝臣們和武旦,都是一副風清雲淡的模樣,朝臣們還裝裝樣子勸勸齊泰,而武旦連樣子都不裝,只是一臉無語地看著這對父子。
李成秀意識到,看來這滿堂之中就她最沒有見識,其他人都是見慣這個場面的。
腦中不由得浮現出滎陽公主那端莊、大氣,又高貴的模樣,李成秀開始天馬行空的亂猜起來,比如說齊侯爺其實是抱養的,並非是滎陽公主親生的?又比如說,齊侯爺是父承子性?而齊泰,是滎陽公主的隔代遺傳起了作用?
齊泰捧了武旦發給他的鈞旨,齊泰領著他手下的殺才們滿長安地抓人抄家去了,只鬧得王家的老太太氣急攻心犯了頭痛病,又驚得楊淑婦捧著心口喊心痛……這下太醫院的太醫們可就忙了,跑了東家跑西家,收診金收得手軟,笑得嘴角咧得都看到后槽牙了。
就在長安的醫者們大發橫財的時候,武旦剛簡拔上來的部堂高官們也都來到了兩儀殿,準備接受武旦的訓誡了。
先說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話,有心急的朝臣準備開始履行新職,卻是被武旦一擺手止住了。
武旦說:「先不議事,本宮有幾句話想要與大家聊聊。」那位剛上任的工部侍郎退回了朝班中,看著武旦在玉階頂來回踱了幾步,然後停下來看著他們,問:「本宮有一句話想要請教大家,你們做官是為了什麼?」
眾人武將齊聲應答道:「保家衛國!」
眾文官也言:「效忠君王,匡扶社稷!」
聽了他們的話,武旦淡淡地笑了笑,然後仰頭望了望頭頂縱橫疊錯的穹頂,神情低落地道:「諸卿的志向之高遠,情操之偉大,實乃令本宮汗顏。」
文武百官面面相覷,不知道武旦是怎麼了,更不知道自己這話說得有何毛病。
就聽得武旦又道:「本宮沒有你們那麼地偉大,本宮當上這個太子並非是我所願,現在站到這裡也非我所想,這一切,皆是父兄的安排和期望。這些日子裡,本宮夜以繼日地常為朝政煩憂,糾其原因也沒有你們說得那麼高尚,不過是不想在史書上留一個無用草包的名聲罷了。當然,本宮是很想為這個朝廷做點事的,為父親那雙總是攏起的眉頭,為總是在我眼前浮現出的長兄的音容笑貌,為了長兄臨死前嘔著血還不忘賑災救命之事的模樣……在座的都是長安城的老人,關於本宮的情況也都是了解的,也知道我是怎麼樣的一個人。處在這個位置上起,本宮便立誓要做一個有為的太子,沒有太高尚的想法,只是想告慰長兄的在天之靈,只是想慈父茲母少些煩憂,只是想讓自己心中多些寧靜。」
殿下一片靜謐,朝臣們神色凝重,尤其是被武旦剛提上來的那些人。
武旦當然也更著重觀注這些人,他的目光就不只一次地從他們的臉上掠過。
「你們很多人是第一次站在這兩儀殿里,為什麼會在今天站在這裡?想必答案你們都心中有數!」武旦指了殿下道:「剛才,就在你們所站的位置上,還是別人,可為什麼現在換成了你們?因為之前的那些人尸位素餐,貪贓枉法,都被本宮趕出了朝堂。如今換上了你們……」武旦一頓,笑道:「說實話,你們喊的那些口號本宮很不滿意。有人曾對本宮說,天下之事,無不是利字當頭,本宮深以為然。你們做官是為了什麼?當然不乏報國安邦之高尚,亦該有為己之利而奮鬥。不外乎青史留名,不外乎光宗耀祖,不外乎做上人上人!這些都是人之常情,並沒有什麼不可對人言的!剛才站在你們位置上的那些人都走了,因為尸位素餐,因為貪贓枉法,現在換上你們,你們該如何做?」
「定不辱命!」眾文武齊聲應道。
武旦看著他們微笑著點點頭,又說:「旦也不想辱父兄之期盼,然,旦才志疏淺,見識短薄,還請大家扶助之!」
言罷,一揖到底。
眾臣忙整衣冠朝武旦齊齊拜道:「臣等亦有短缺之處,也望太子殿下常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