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再遇冷秋魂
謝梓瀾只糾結了一瞬,就把小傢伙在「母體」的影響下可能不太夠苗疆風格的煩惱拋到一邊去。
報酬已經談妥,雖然自己那一份還拿不到手,但從狀態欄上看,也還算十分安穩地在小禿驢體內孕育著,謝梓瀾自然不會拖著自己該給出去的不支付。
苗疆人的買賣從來爽快直率。
……但前提是,沒有意外。
無花的夜行衣因為之前與謝梓瀾動手的關係,破了好些地方,好在謝梓瀾現在的包裹格子裡頭,別的東西不多,那些在基三世界被認為戰爭時期毫無用處的亂七八糟小東西卻不少,例如連謝梓瀾自己都沒注意到是什麼時候混進去的僧衣數套——
自然不是嵩山禿驢們那些附帶了屬性的套裝,有屬性的那些可是要緊的戰略物資,天策府的高大全渣才捨不得給謝梓瀾呢!但此時用來倒是正好,雖然只是沒有任何屬性的素色棉布僧衣,穿到無花身上便憑空多出幾分不凡來,謝梓瀾看得滿意,拉過他的手,也不像將無花帶來時那般隱匿行跡,大大方方便推開門走了出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人,但冷秋魂的下人素質都挺不錯的,雖然對於忽然冒出來的無花有些疑惑,但看著謝梓瀾與之親昵的模樣,也只當是冷秋魂交待過的、隨時可能找上門的謝家長輩,並未多話。
可惜才出了冷家大門,就撞上個也許有時候也會不多話、但卻很愛多管閑事的傢伙——
楚留香。
當然現在的楚留香是易容版的,他所易容的張嘯林並不認識七絕妙僧,但與他一道兒從斜對門走出來的冷秋魂,卻一眼就看到那依然一身華服的小孩兒,和牽著小孩兒手的,雖然僧衣樸素卻氣度斐然的無花。
冷秋魂在這濟南城中也算是一號人物,但也就只是在這濟南城中罷了。且因著備受師長倚重、打理著硃砂門門下許多生意的關係,冷秋魂什麼殺手玉郎、什麼粉面孟嘗的亂七八糟名號雖有好幾個,其實卻是個沒如何到江湖上歷練過的小雛兒。
楚留香就算沒有易容,他也認不出來的。
當然他也不認識無花。
但不得不說,七絕妙僧確實聲名赫赫,就像人們看到渾身只有喉間一點殷紅的屍體時,便立刻會想到中原一點紅一般,當人們看到一個面容姣好、悲憫溫柔、又超凡脫俗得彷彿才自九天之上垂雲而下的年輕和尚時,也很容易就聯想到無花。
冷秋魂想過很多種這小孩兒長輩的可能,卻還真沒想過找來的會是無花。但仔細想想,又好像不是什麼太讓人意外的事情。
七絕無花雖然在江湖上沒什麼太厲害的威名,他不像中原一點紅出劍無情、殺手狠辣,也不像楚香帥暗夜留香、盜帥*,但論起信徒之廣泛,卻是當今佛道兩派、少林武當乃至其他各與信仰有關的門派,都無人能夠企及的。
據說連最神秘的神水宮主也是他的信徒,當然那位水母早在無花出生之前就是個虔誠的佛教徒,但能被她請入神水宮講經的尼僧,數十年來,只有一個無花。
何況如今太后篤信佛教,這少林雖不像京中大相國寺一般與皇家掛了鉤,但無花作為當世佛家最出眾的弟子,身邊有個小皇孫公子也算不上怪事……
冷秋魂心念電轉之間,已然走到離謝梓瀾不過三步之遙的地方,謝梓瀾也發現了他,以及他身邊雖然換了一張臉、但人物欄上還是明晃晃寫著「楚留香」的原看好配種對象,不知怎麼的,與無花相牽的那隻手就不由緊了緊。
……話說連這個油頭粉面的小子也曾經作為配種對象考察過的說,雖然第一時間就被刷下去了……
謝家阿姐莫名的有些心虛,一張圓滾滾的包子臉就越發一本正經:「冷公子回來了?」
冷秋魂之前已經與他交換過姓名,雖想不起來這皇親貴胄、江湖豪俠之中,到底有哪一家是與謝姓扯上關係的,但既然這孩子自稱姓謝,他也就仍當他姓謝。此時聽他將一把嫩生生的小童音硬是說出嚴肅端正的效果,雖心中好笑,卻也一本正經地回應:「去看了我師叔一下……謝公子這是要出去呢?其實就算家中長輩找來了,謝公子也不需急著離開——舍下雖簡陋,歇一晚總還能夠將就的。」
說著到底沒忍住摸了摸三頭身小包子頭頂玉冠,逗了他一句:「小孩子晚上不好好睡覺的話,會長不高的哦~」
謝梓瀾面癱臉看他:你才小孩子你全家全門派小孩子!本阿姐再過幾月都二十一了好咩?你個……(瞄一眼冷秋魂人物狀態下掩飾的歲數,繼續:)你個十九歲娃娃也好意思與我充大人!
無花依然悲憫溫柔笑:這不明物才五十多不足六十天的時間,身高就從貧僧的胸口處竄到耳朵處……長不高什麼的,施主你真是太甜了!
但不管怎麼說,冷秋魂是真的好意。他或許有些功利心思在裡頭,但江湖人嘛,想著多條朋友多條路的,總比肆無忌憚胡作非為的好得多。更何況謝梓瀾這三頭身小模樣——若非裡頭裝著的是個易容的阿姐……真的只是個三頭身小娃娃的話,別說本地土著,就算是天策正太又或者大五聖教的阿弟,錦衣夜行也未必能招架得住所有麻煩吧?
這冷秋魂招待她一個落腳暫歇之處,甚至還親自將她送到宅邸之中才又離開,其中好意,謝梓瀾還是領了的。
就連此時,雖然動手動腳有點討厭,但晚上不好好睡覺就長不高什麼的……
謝家阿姐其實也沒少對那些趁著夜色去五毒譚冒險的小傢伙們這麼說。
沒忍耐住逗弄「尊貴客人」的冷秋魂到底還是太年輕了,但這樣偶然沒抑制住本性的小失誤,卻意外地讓謝梓瀾覺得親切。
一時間,連那張塗脂抹粉的小白臉都不那麼礙眼了。
但越是這樣,謝梓瀾摸摸腰間系著的小荷包,想想裡頭裝著的書信和畫,還有那個雖然免於被無花分屍、卻也被她埋葬掉好些記憶的楊松……
不免越發有點兒心虛。
即使不過萍水相逢,但人家總是好意招待了自個兒的;即使這份招待的情誼遠比不上揣著自家包子的無花……
說起來,那西門千好像還是這小子的師尊?
可惜就算鳳凰蠱還能用,據說都已經給海水泡變形的屍體也沒法復活啊!並不是所有不能讀取別人姓名狀態的都是天眷外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