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沈修遠醒來的時候,發現他也被綁在了椅子,用的是兩根手指粗的麻繩,雙腳被分開綁在椅子前面的兩條腿上,雙手反綁在椅子背後。繩子很結實,捆綁的技術也很到位,他坐在椅子上就跟貼在椅子上一樣……
「嘿!你醒了?」
沈修遠一扭頭,便看到了柱子笑嘻嘻地看著他……不對!應該是易容成柱子的司空摘星笑嘻嘻地看著他。
「嗯,醒了。」沈修遠回道。
「沈公子有沒受傷?」花滿樓有些擔憂地問道。
沈修遠這才發現,他左邊坐著司空摘星,右邊坐著花滿樓,三人被同樣的方式捆綁在椅子上,在屋內坐成一排。沈修遠看看自己左邊的司空摘星,又看了看自己右邊的花滿樓,同樣是雙腿分開,雙手反剪后綁的姿態,怎麼看司空摘星儘是滑稽,看花滿樓卻彷彿是一件很自然事?
「沈公子?」沒聽到沈修遠吱聲,花滿樓再次出聲道。
沈修遠回過神來,晃了晃腦袋,感覺還有些暈,估計是被人擊中後腦勺的後遺症,「沒事,就是有些暈,嘴裡還有些苦味。」
坐在沈修遠左邊的司空摘星身體動了動,椅子發出一聲吱嘎聲,他歪著腦袋對沈修遠說道:「那就沒事,嘴裡苦是你昏迷的時候那位姑娘給你灌了葯……嘿嘿!知道是什麼葯嗎?」
司空摘星是想忽悠著他玩,沈修遠一看他那張賊兮兮的表情就知道。只可惜花滿樓不給他這個機會,不等沈修遠詢問,就開口溫聲解釋道:「是能夠暫時封住內力的葯,只對我們習武之人有效,對你無妨,沈公子盡可放心。」
難怪會武功,而且武功還不弱的花滿樓和司空摘星會掙不開這種普通的麻繩。不知道這兩個武功不弱的人最初是怎麼被綁起來的呢?敲暈他容易,敲暈花滿樓和司空摘星可不是簡單的事。沈修遠這麼想著也問了出來,「你們當時是怎麼被抓住的?不會也是被打暈的吧?」
「是啊!」司空摘星看了一眼露出一臉不可思議表情的沈修遠,撇了撇嘴道,「因為根本防不住嘛!你看那邊……」
沈修遠朝著司空摘星示意的方向看去,頓時被嚇了一跳。他以為這個房間內只有他們三個人,卻不想存在著第四人。那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穿著一身灰撲撲的衣服,有著一張清秀的臉,而此刻那張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她就站在房間的門背後,直直地看著沈修遠三人。
那麼個大活人站在屋子裡,而且還是把他打暈的綁匪,他居然現在才發現?!沈修遠感覺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太邪門了!
「我們習武之人,收斂起氣息,就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很難達到她那麼弱的存在感。」
沈修遠瞥了一眼司空摘星,你那滿是羨慕的語氣是什麼?
不過那女孩綁他們做什麼?沈修遠問司空摘星和花滿樓,兩人都表示不知道。於是,沈修遠打算問問那個一直無聲地看著他們的女孩。
「小妹妹,你抓我們做什麼?」說完,沈修遠抖了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要誘拐少女的怪大叔。
但是,那女孩別說回答沈修遠的問題,甚至連反應也沒有。
「別問了,她不會回答的。」司空摘星說道,「我是昨天被她在這裡打暈的,各種方法我都問過了,她就是死不開口。不過,只要不大聲呼救,她也是不會過來把你怎麼樣的。」
沈修遠道:「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
司空摘星:「我試過了啊!」
沈修遠:「然後她對你做什麼了?」
司空摘星不自在地撇開頭,瓮聲道:「……你試試就知道了。」
沈修遠:「……」你這個態度太可疑了,我會試才是傻瓜!
花滿樓朝著沈修遠的方向微微側了側頭,開口問道:「沈公子怎麼會來這裡?」
「……來請財神的,你們呢?不是去查假鈔案了嗎?」
「陸小鳳拜託我的我已經幫他查完了啊!」司空摘星道。
花滿樓點頭道:「沒錯,前天司空摘星就幫陸小鳳探出了假鈔的出處,那是一個叫做極樂樓的地方。正巧那天我也在極樂樓,我們還意外地找到了朱停說的那位胸口有神斧黑痣的無艷姑娘。臨走時無艷贈與陸小鳳一串佛珠,讓他來雲間寺。我不知道陸小鳳在這雲間寺得到了什麼線索,昨日他就攜錢大掌柜再次進極樂樓,讓錢大掌柜一擲萬金吸引樓主笑面人的注意,陸小鳳趁機在無艷姑娘的幫助下,在密室找到偽造印版。偽造印版到手,極樂樓偽造大通寶鈔銀票證據也確鑿,但是卻沒有能夠指控真正幕後之人的證據,所以昨晚陸小鳳只能先和蔣龍、洛馬兩捕頭一起搗毀極樂樓,再另作打算。」
「真正的幕後是誰?陸小雞跟你說了沒?」司空摘星問道。
「你不知道?」沈修遠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司空摘星,「你不是跟陸小鳳一起查案的嗎?」
司空摘星:「你沒聽花滿樓說陸小雞是昨晚才知道真相的嗎?我昨天白天就被綁在這裡了。」
「是馬洛,就是抓陸小鳳進天牢的兩個捕頭中的其中之一,江湖外號『洛馬刺』。」花滿樓道,「七年前,洛馬挾持岳青私刻大通寶鈔印版,利用錢大掌柜的貪慾,外裝門面,坐收暴利。他從中挑撥,抓陸小鳳進天牢本是想讓陸小鳳當替罪羊的,卻不想棋差一著,最後還在被陸小鳳識破了真相。現在已被劉捕頭關押在天牢里,就等著陸小鳳找到證據開審了。」
沈修遠回憶了一下,抓走陸小鳳的兩個捕頭長什麼樣,他是一點也想不起來了,不過那個劉捕頭他到是印象深刻,不就是掌柜走後門帶他進天牢見陸小鳳,臉長得跟定型的石頭一樣的那位捕頭么。
不過想起掌柜,沈修遠突然想到他是跟柱子一起來雲間寺的。雖然後來柱子被他打發走了,但總會回來,他在這裡不見了,柱子應該會找來吧?
很突然的,周圍突然沒了聲音,沈修遠看了一眼身邊的兩人,發現花滿樓和司空摘星的注意力都放在門口的方向,而那個原本一直看著他們的小姑娘,此刻也不再看他們,而是雙手舉著一根洗衣棍,全神貫注地盯著門板。
然後,那扇門就從外面被推開了,進來一個身形發福的青年。
這青年對沈修遠來說算是一個熟人,他正是那天沈修遠去天牢看陸小鳳,那個像豬一樣被懸挂在隔壁牢房的人——朱停。
朱停見到他們的瞬間,眼中露出驚詫。沈修遠看到門邊陰影處的小姑娘無聲無息地靠近朱停,高高舉起洗衣棍,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你們……」朱停才說了兩個字,沈修遠便看到了小姑娘怎麼敲暈人的現場版。先是「砰」地一聲,洗衣棍和朱停腦袋親密接觸的聲音,再是「嘭」地一聲,朱停轟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聲音。
沈修遠:「……」看著好疼的感覺……柱子,你還是別來了,這裡是地獄。
朱停倒下之後,小姑娘便出去了一會,然後不知道從哪裡拿來了一把椅子和麻繩,他把椅子放在司空摘星身邊,然後跑去拖被打暈的朱停。從那小姑娘能把花滿樓一干人拖到椅子上綁好,便可知那小姑娘絕對是習武之人,力氣不小,但是在朱停的噸位面前,她習武之人的外掛似乎遇到了瓶頸。
小姑娘先抱著朱停的手臂使勁拽,卻拽不動。只能俯下身,像推死豬一樣把朱停推到椅子上,然後又開始拽朱停,想把他拖到椅子邊上,想讓他坐好,但是她只能拉起他的上半身,朱停的屁股死活占不到椅子。
司空摘星看著有些氣喘吁吁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建議道:「那個……要我幫你嗎?」
小姑娘還是像沒有聽到一樣,站在那裡看著朱停。過了一會,她把地上的朱停團扒團扒地整成一個撅著屁股跪趴的姿勢,然後把椅子翻倒了放在朱停屁股上,卡成坐在椅子上的狀態,再就著這個姿勢用麻繩利落地把朱停跟椅子綁在一起。
司空摘星:「……」
沈修遠:「……」
看不到小姑娘舉動的花滿樓:「?」
綁完了朱停,小姑娘又跑了出去,拿著一碗黑漆漆的葯,和一根一人高的木棍進來。她把盛著葯的葯碗放在沈修遠等人身後的炕上,然後把木棍一端插|進朱停那把椅子底下,雙手壓著另一端猛然使力,椅子站了起來,跪趴在地上的朱停也跟著做到了站起來的椅子上,朱停頓時變成了跟沈修遠等人一樣的捆綁姿勢。
沈修遠:「……」杠、槓桿定理?!真是個厲害的小姑娘。
小姑娘給昏迷的朱停灌了那碗她拿進來的葯,然後又跑到門背後去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