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西門吹雪看著對他張開雙手的沈修遠,微微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沈修遠已經撲進了他的懷裡,把臉埋進他的胸口,然後就不動了。
沈修遠知道,陸小鳳不顧西門吹雪的阻攔,千方百計地要將西門吹雪與葉孤城決鬥的消息告訴他,是希望他能勸阻西門吹雪。
但是——
他只要開口就能阻止西門吹雪么?
沈修遠不確定,這個答案問出口前或許是未知的,他知道的是——他若開口,西門吹雪必定會為難。
有些東西,在沒有出現連接線之前,它們只是不相干的兩部分。譬如,西門吹雪的劍道和他的感情。而現在原本不相干的兩部分卻有了交集,卻也成了一根無法做出選擇的選擇題。按理來說,沈修遠有足夠的理由阻止西門吹雪,因為和葉孤城一戰將會是一場生死戰。然而也正因為如此,也讓他難以出口阻止。他是不清楚這場決戰西門吹雪有多重視,但是這是西門吹雪願意堵上生命的一戰,分量太重,他背負不起阻止后的悔恨。
感情和理想的矛盾,要選擇,很難。
如此,便只能不選。
西門吹雪保持著半蹲的姿勢,沒有提劍手攬著埋在他懷裡的沈修遠,他在等沈修遠開口。陸小鳳那麼乾脆地退走,那麼關於他和葉孤城決戰的消息,必然是已經完全傳達給了沈修遠,所以他在等沈修遠的反應。
拜陸小鳳所賜,這件事沈修遠知道得比他預計的時間要早,這讓西門吹雪感到有些亂,他還沒想好要怎麼給懷裡的人一個妥當的說法,怎樣才能不傷了他。只是西門吹雪雖然亂,卻並不打算放棄這次跟葉孤城的決戰,這是他所期待的一戰,是絕不能放手的一次交戰機會。
西門吹雪等著沈修遠的反應,但是沈修遠卻一直埋在他懷裡遲遲沒有作聲。過了好一會兒,沈修遠才抬頭,看著西門吹雪道:「我們要這樣蹲在灌木叢中抱到什麼時候啊?」
西門吹雪:「……」
沈修遠:「我不是說了腿麻了,站不起來嘛!是讓你抱我起來啊!你怎麼不動了呢?」
西門吹雪垂眸,看著懷裡的人,沉默了一會後,才把人打橫抱起,回了書房。
西門吹雪原是不願意聽到沈修遠開口說關於他跟葉孤城決鬥一事的,理由就像沈修遠想的那般,這會是一個讓西門吹雪感到為難的問題。只是在陸小鳳出現之後,明明已經清楚地知道這件事,但沈修遠卻一點也沒有開口問他的打算,這就讓西門吹雪忍不住苦悶了。
轉眼好幾天過去,沈修遠卻像失憶了一般,彷彿從來不曾知道他將要與葉孤城決鬥一般。
西門吹雪沐浴完,走進房間就看到沈修遠在床上滾得正開心,開心得讓他有種想要把這人扔出去的衝動。
雖然並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事讓沈修遠擔心,但看到他那麼沒心沒肺,心裡的鬱結還是不可避免地把心頭堵了個結實。
西門吹雪冷著臉,上床躺下,沒去理會見到他后從床上坐起來,雙眼放光地看著他的沈修遠。
西門吹雪躺在床的外側,沈修遠盤腿坐在床的里側,西門吹雪躺下后就闔上了雙眼,一點也沒有打算跟沈修遠說話的意思。沈修遠看了一會西門吹雪沒有表情的臉,然後目光緩緩向下,落在領口微敞露出的鎖骨上。
咽了咽口水,又偷偷看了掃了一眼西門吹雪,見他依舊閉著眼睛,沈修遠便開始慢慢地蹭過去,開始每夜一次的非禮行動。
但是——
手剛剛挑開西門吹雪褻衣的衣襟,手指還未觸到西門吹雪胸口的譏諷,手就被陡然被人抓住,制止了他接下去的動作。
沈修遠視線一轉,便對上了西門吹雪的目光。西門吹雪漆黑的雙眸靜靜地看著他,沈修遠就看了一眼,目光就不自覺地飄開,默默地仰頭看床頂。
——這不對啊!之前不是一直讓他摸的嗎?怎麼突然就不讓摸了呢?
坐著的沈修遠還在神遊,躺著的西門吹雪眸色卻開始逐漸變得暗沉,抓著沈修遠的手一個用力,就把完全沒準備的沈修遠扯到自己懷裡。沈修遠被西門吹雪這麼一扯,臉就那麼直挺挺地撞到了西門吹雪的胸口,撞得他鼻子差點斷掉。等到他手腳並用地撐起身子,卻又發現自己起不來了,腰部被西門吹雪單手扣著,完全制止了他從西門吹雪身上爬起來的動作。沈修遠只得摸著鼻子,趴在西門吹雪身上,一臉莫名地看著明顯情緒不佳的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抬手撫上沈修遠的臉,指腹在沈修遠的嘴角流連,看著他臉瞬間變得通紅后,鬱結的心情似乎好了點。這人對他動手動腳的時候不會表現出有多羞澀,但是只要他一對他動手,就會這樣紅著臉不知所措。
「九月十五,我與葉孤城紫禁之巔一戰,陸小鳳跟你說了吧。」西門吹雪緩緩說道。
沈修遠一怔,嘴角微微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低低地應了一聲,以回應西門吹雪的問題。
西門吹雪:「你沒有想說的么?」
沈修遠掙扎了一下,這次西門吹雪沒有禁錮他,隨他從自己身上翻下去,重新坐回床內側的位置。西門吹雪也起身。與沈修遠面對面坐著。
沈修遠抿了抿嘴,努力做出一個輕鬆自然的表情后,才開口:「因為你會為難,我開口的話……」
西門吹雪微微一怔,隨即明了。沈修遠根本不需要解釋,他的想法他完全能夠理解,所以他才不開口,反而是他在知道陸小鳳把這件事告訴沈修遠后,忽略了沈修遠的感受。這一戰,沈修遠必然是不願意看到的,他不說,只是他在忍耐而已。對於感情,沈修遠膽子一向不大,所以選擇了不讓西門吹雪為難的忍耐。
「……我是一個體貼的好男人,我不會拿這種事來為難你。但是,京城你要帶我一起去。」
「修遠……」西門吹雪打斷沈修遠的話。
沈修遠:「啊?」
西門吹雪:「你可以任性一點……」
——不需要這樣忍耐,不高興的事可以對他說出來,不需要這樣處處小心。
「任性?」沈修遠沉思,這是指他可以死扒著西門吹雪不讓他走么?
沈修遠的思考結果還沒出來,眼前整個視角卻已經陡然轉變。人被西門吹雪按著肩頭,按倒在床上,緊接著屬於西門吹雪的吻便落了下來。
細密的吻,帶著幾乎要灼傷皮膚的灼熱。衣衫在撩人的星火下褪盡,肌膚相貼,傾盡*。
外邊的天色未亮,西門吹雪已經穿戴整齊,坐在床邊。沈修遠還在睡,睡得很沉。西門吹雪抬手輕輕撫過沈修遠泛紅的眼角,但是手下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顯然是累壞了。西門吹雪靜靜地看了一會沈修遠的睡顏,隨後起身拿起手邊的長劍,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
再繼續待下去,他怕自己再也走不了了。
「莊主。」福伯垂首站在房門口,顯然是在等西門吹雪臨走前的吩咐。
西門吹雪在門口停下腳步,開口道:「看好他。」
福伯:「是,莊主。」
西門吹雪:「我若回不來……」
「莊主。」福伯打斷西門吹雪的話,「沈公子在這裡等你回來,你若不回來,老朽等人怕是哄不住沈公子,他的脾氣沒你想的那麼好。」
福伯很少會這樣打斷他說的話,西門吹雪先是一愣,聽完福伯的話,隨後露出一絲清淺的笑意。確實,沈修遠的脾氣並沒有像表面看上去那麼好,滿身鋒芒的一面他曾經見過。
「我知道了。」
福伯送西門吹雪走出萬梅山莊,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才關上大門長長地嘆了口氣。
「小陳,門看好了。」福伯對不遠處倚在樹榦上,整個人隱在陰影下的看門大哥說道。
「知道了。」看門大哥說著撇了撇嘴,「我們家帳房先生不會一點武功,這門一關,他還能跑出去不成?福伯你有必要那麼緊張么?」
福伯:「沈公子是不會武功,但是外面有會武功的人。」
看門大哥一愣,隨即恍然道:「陸小鳳?」
福伯:「或許是」
看門大哥:「上次確實是被陸小鳳潛進來了,但這次他若是潛進來偷人,想出去可就沒那麼輕鬆了。」
「總之還是謹慎點為妙。」福伯說著往回走,只是走了幾步又停下來道,「偷人這個詞不好,以後別說了。」
看門大哥:「哪裡不好了?」
福伯:「莊主肯定不喜歡沈公子被偷。」
看門大哥:「……」
福伯:「所以這個詞不要用在沈公子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站不見了……【陰暗臉
手頭上好多待開的文都是*的,*站沒了腫么破?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