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金主專治熊孩子
接下來的幾天里,楊盧在聽取了冬簡的詳細報告后,又熬了兩個通宵,把拯救冬簡的計劃趕了出來。當他拿給冬簡看了之後,不出意外地聽到了冬簡的質疑。
「你這份報告做的,不像是心理醫生,反而像是婚姻界的專家。」
楊盧笑:「現在心理醫生不好混,我打算獨闢蹊徑,專攻家庭這塊領域。不過言歸正傳,你們倆能走到今天,除了你霸道的性格問題,其實很大一部分問題是出在方安身上。」
「胡說,他好得很。」冬簡瞪眼。
「配合!」楊盧仗著自己眼又圓又大,狠狠瞪回去。冬簡不肯認清兩人之間的問題所在,對兩人的關係有害無益。只一味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如果方安執意放棄他,結果還是改變不了的。而且不綜合分析方安的性格,就確定不了冬簡具體要改變哪一部分,才能重新贏得方安的歡心。
「方安這個人的性格其實很矛盾,他是典型的獅子座,既自卑又自負。他又沒有獅子的霸氣,性格軟弱,缺乏一定的自信,而且膽小怕事。他被你圈養的久了,就對外面世界充滿了好奇和畏懼。這個時候,你必須放他出去,你越憋他,他反而更好奇,更覺得你霸道。」
冬簡點頭,好友分析的不錯。他也很明智的選擇了放方安出門。
「認識到問題就好,我會分步驟改造你和方安,不用懷疑,你們倆個都得接受治療。」
「要怎麼治療方安?」冬簡皺眉看他。
「相比你來說,他的性格其實更差。你至少生活在社會上沒有問題,但是他卻有。在你們兩個相處的時候,他一邊反抗你的霸道,一邊卻選擇本能的順從,這說明他缺乏生存的自信,具體來說,他認同你的價值觀,並且覺得離開你他就活不下去了。」
楊盧看冬簡傻笑起來,嚴肅拍桌:「這不是好事,如果情況嚴重下去,他會變得對任何人和事物都充滿了懼怕和不信任。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有一天,你不能在他身邊保護他了,他怎麼辦,活的沒有人樣,還是追隨你而去?他的性格缺陷並不少見,很多人都有,但是會被複雜的社會所治癒。而你,卻在推動他病情的惡化。」
「你看他步入社會選的職業,手模我就不說了。那麼多掙錢的道,他為什麼偏偏選擇了當房東。因為收房租最安全。他在懼怕這個社會。你別看他現在春風得意,一旦遇到挫折,他肯定害怕,不知所措。」
冬簡沉默,眼底儘是糾結。楊盧等了好一會,才聽見冬簡彷彿是下了很大決心般,開口說話。「我不知道他……我還總跟他說外面太危險了。」冬簡深吸一口氣,眼圈發紅,「你說的對,我不能保證能永遠照顧他,應該讓他有獨自生活的信心和能力。你要怎麼治療他?」
***
很快迎來了冬咚的生日。冬簡請了兩個西點師傅來,教冬咚做蛋糕。這天,冬簡和方安誰也沒出去工作,給冬咚也請了假。
冬咚卻對今年的生日提出了小小的意見。他先問:「我們家是不是挺有錢?」
方安不明白孩子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下意識就看冬簡。後者忙斂了所有情緒,不讓方安找到答案。方安求助無門,見冬簡沒有回答的意思,只好遲疑開口:「應該算是挺有錢吧。」
「那就好。」冬咚誇張地鬆了口氣,「我能不能邀請幾個朋友來家裡玩,你們給我辦個巨大的生日會,好么?」冬咚不看方安,請求的小眼神盯著他老爸的臉,小手卻揪住他爸爸的衣服,暗暗示意他爸爸幫他說好話。
「辦生日會為什麼先問咱們家有錢沒有?」可惜方安關注的點在這裡。
冬咚道:「上個星期我們班長過生日,還有直升飛機呢,可氣派了,班花的眼睛都看直了。我也想辦個讓人羨慕的生日會,要是咱家沒錢,請同學來……」他在看到兩個爸爸同時變得難看的神色后,理智地改變將要出口的話,「要是沒錢就不辦,我不想給你們造成負擔。老爸掙錢不容易,我知道的。」
說完,灰溜溜地要跑。冬簡拉住他:「可以啊,你去邀請同學,放學了,我派車去學校門口接他們。」
「真的?」冬咚高興地蹦起來,有些忘乎所以,「開咱們家那輛加長的房車,蛋糕也要三米高的!」
冬簡哄冬咚去廚房接著做蛋糕,等孩子走了,他的眉頭緊皺起來。方安也不大高興:「這是虛榮吧,小孩子怎麼比這個?」
「我想給他開一個他永生難忘的生日會。」冬簡把心裡的想法說給方安聽。後者吃驚了半天,還有些猶豫,怕傷到孩子。
冬簡看他沒一口答應,忐忑問:「你覺的這樣不好么?不給他治……不,你自己想,你覺得好就好,不好就不好,你也是孩子的爸爸,要有權利有義務做主。」
「讓我想想。」
「別考慮太多,孩子小,性格還可以由我們塑造,這次……你你你自己想。」冬簡煩躁的站起來往窗戶邊走。他知道方安會想很長時間,方安也不是每件事都拿主意特別慢,方安越在乎的事,就越難做出決定。就連當初買下小飯桌,也是冬咚先開的口。
但是這次方安考慮的十分快,大大出乎冬簡的意料。當方安說同意,並且督促冬簡快點準備的時候,冬簡幾乎沒從詫異中回過神來。
後來他才想明白,因為布置需要時間,容不得方安慢慢考慮。這事讓他對馬上開始的治療有了信心,方安如果遇到壓力的話,有可能會擺脫掉軟弱怕事的性格。
他們倆抓緊時間準備冬咚的生日會。
***
四點,幼兒園放學。班長虎牙大巴掌拍冬咚腦袋上,語氣特別不客氣:「你說你家比我家有錢,哼,要是這次生日會沒我家的好,以後每次體育課你都得陪我打球,我打你揀,聽見了么,小球童。」
冬咚用鼻子重重哼了聲:「我下午來上課,就是為了接你們。放心好了,絕對讓你們震驚到爆。如果比你的好,你以後不許再騷擾我女朋友。」
「這個不好,換一個。」
「為什麼」
「換成如果我輸了,替你幫你女朋友吃一個月的青椒,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虎牙道。冬咚剛想說「你這不還在騷擾我女朋友嘛」,他話還沒出口,虎牙就大喊問他敢不敢賭,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冬咚不再多想,一口答應。
一班十幾個同學都跟著冬咚往學校門口走。這個時候學校門口正熱鬧呢,冬咚掂腳尖伸長脖子找家裡的車,老爸說會把最好的車都派過來,給他長長臉。平常他家的車都是停在轉彎處,但是小馬或者爸爸們會到學校正門口等著他,今天怎麼看不到?
他正覺得不對勁,突然有個裹著白毛巾滿臉是土的農民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他抬頭一看,差點沒坐地上去。虎牙大力把他拉到身後,戒備地瞪著農民伯伯:「我們不買草莓,這裡有城管,你去別處賣吧。」
方安咧嘴笑:「你就是班花小美,真俊,力氣也大,聲音也怪好聽。我是冬咚的爸爸。」虎牙臉色難看的很,但是沒有輕舉妄動,後面的小朋友也被嚇到了,都躲在虎牙身後不敢吭聲。
「爸爸,你真跟老爸離婚了呀?」冬咚從震驚中回過神,又是同情他,又忍不住埋怨,「好歹等我過完生日啊,有你們這樣在孩子生日的時候偷偷離婚的家長么?讓我怎麼說你們好!我老爸還真讓你凈身出戶了,你不會問他要點錢啊,你靠賣草莓能掙幾個錢,下半輩子可怎麼活,嗚嗚…嗚。」
方安真想掐他,家裡就那麼點破事,全給抖落出來了。他招呼孩子們跟他走,他的車停在街角。冬咚一聽有車,勉強振奮精神,跟著抽抽搭搭往前走。結果他看見了一輛時風三輪車,再一次和他的同學們震驚的不行。司機還是那個司機,但車已經不是四個軲轆的了。
在震驚和車子的顛簸中,小朋友們被拉到了小飯桌。今天的小飯桌已經被改造成了貧困的冬咚一家的出租屋。而且他們僅能租的起一間屋子,因為冬簡破產了,他們家已經沒有錢了。
雖然他們很貧窮,窮到屋子裡唯一的電器就是電燈泡。但他們還是拿出所有的錢給孩子買了個巴掌大小的蛋糕,還在這間只能容下一張大床,一個電磁爐的房間,掛滿了五顏六色的氣球,看起來真的很溫馨?不,是很土。
冬咚實在不明白,早上他還是被著名糕點師傅親自教授做蛋糕的小少爺,下午怎麼就只剩下個巴掌大的蛋糕了。
「蛋糕好像不夠吃,不過我們有草莓,洗過的,大家不用客氣,隨便吃。」冬簡熱情招呼。他看見個穿紅色短袖的小女孩,就多看了兩眼,忍不住誇獎:「班花果然漂亮,兒子你有眼光。」
虎牙給氣的不行,跺腳跑開了。有個愛把他往女生打扮的爸爸,真是愁人。虎牙一走,好幾個同學都跟著跑了。
方安有些不忍心:「兒子我……」
「爸爸,沒事的。就算你們沒錢了,我也不會嫌棄你們。」冬咚嘆口氣,「你們倆就從來沒有讓我省心過,我都習慣了,唉!」
突然有個梳著雙馬尾的小女孩站出來,哭得特別痛:「冬咚,我們說好的結婚時五十輛寶馬車,是不是沒有了?你騙我,我討厭你。」說完,哭著跑了。剩下的同學都跟著跑走。
等人都走光了,方安拉過小馬扎,坐下來吃草莓,接下來就該到冬簡的教育時間了。嘴皮子上的事,一般都是冬簡的活。
冬咚還在抽泣:「奶奶騙人,她明明說老爸掙的錢,隨便花一輩子都不會花完。我才花了六年,就沒了,嗚嗚嗚……」
***
過了兒子的生日,冬簡一早就起來收拾行李。方安幫不上手,就坐在一旁陪著。冬簡說,這次出門要好幾天,去非洲一個小國家,那裡的通訊條件很差,可能不能打電話回家。方安很擔心,一直都坐立不安。
「別擔心,照顧好自己就行了。我以前跟你說的怎麼照顧自己的話……算了,你也是快三十的人了,我相信你能照顧好自己。」
方安不想他擔心,拍著胸脯打保票:「兒子我也會照顧好的。」
「兒子有趙阿姨,你別跟著助長他的氣焰就成。」冬簡說完,又後悔,但是時間來不及解釋了。他抱住方安,來了個纏綿的吻。方安沒有拒絕他,這讓冬簡高興的很,這段時間,他已經不被准許碰方安了。
他正在想方安為什麼這麼聽話的時候,就聽方安話裡帶著濃濃的擔憂。「有危險就跑,要活著回來。」
冬簡:「……」
***
到了準備好的實驗室,楊盧已經在等著他了,看他大包小包的行李,立刻沒收,並且把手機也拿走了。
「攝像頭、監聽器都裝好了么」
「嗯。」
「很好。這個房間就是你這幾天要呆的地方。裡面一個屏幕對應一個攝像頭,監聽器的聲音需要你自己切。屋裡沒有任何通訊設備,門我會鎖好,這幾天能開的只有這個送飯的小窗口。冬簡,我再問你一遍,你能保證進了這個屋子,無論方安遇到什麼事情,都能剋制自己不砸門么?」
冬簡:「不能。」
楊盧驕傲挺胸:「還好我買了砸不壞的門。接下來,就是第一個治療項目,拯救你們的自信,以及改造你愛管事的臭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