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金主也有脾氣
暑假學校會放三個月的假,由於是小學,也不會有補課的情況發生。這也就意味著,方安的小飯桌會有三個月沒有人住。之前他沒想到這個情況,還傻傻的計算一年十二月能掙多少錢。除了暑假,還有寒假,一年有四個月他是拿不到錢的,太失算了。
不過後來他倒是想到一個辦法,學生們既然周末還補課,那漫長的暑假,家長怎麼可能會讓他們在家閑著。就是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願意在學校附近補課,畢竟難得放假,孩子們還這麼小。
「可以幫叔叔填一下表格么?打個對勾就好,很快的。」方安掏出塊糖賄賂小朋友。
「不要。」小女孩抱著書包跑開。方安一臉迷茫,剛喊住小女孩的時候,小女孩還笑眯眯的,怎麼一下子就惱了。
冬簡給他抱著列印好的表格,看見方安愣神,就主動解釋:「你不要給人家糖吃,孩子們會把你當壞人。」他倆也沒少教育冬咚,不要吃別人給的東西。
「你看我怎麼做。」冬簡把傘給方安,自己快步走到學校行政樓,鑽進了一個主任辦公室。方安跟上,看見冬簡把表格給一位老師,請那位老師在學校發一下,下午放學他會過來取。冬簡給了那位老師一張超市用的卡。
出了學校,方安不太高興:「那卡里有多少錢?」
「記不太清了,不是一千,就是兩千。」
「一個學生住一個月,我才能掙一千,你讓人發個傳單就給這麼多?」方安這次氣的不輕。他的目的就是賺錢,冬簡這樣浪費錢,那他的努力還有什麼意義?
冬簡卻不這麼以為:「一千塊能換你不用在日頭下面跑,我覺得很值。」
方安回頭抬腳在冬簡名貴的皮鞋上狠狠踩了一下:「你能不能不要管我!」
***
回到家,方安還在生氣,吃飯的時候,不看飯不看菜,斜著眼看冬簡。後者被看得惴惴難安,吃完飯主動寫了份檢討書給方安。
方安把檢討書用膠帶貼在冰箱上,一家三口站在冰箱前學習。
「冬咚你看看前領導人寫檢討寫的多好,總共三大段,第一段表示認錯,第二段表示會改正,第三段最長,講述人家的良苦用心。你說虛偽不?」
「特別虛偽!」冬咚加重語氣。
「就是,這跟地主老財搶了人家黃花閨女,還說是為了人家閨女好,有什麼區別?」方安使勁拍冰箱,「冬簡,你就這種認錯態度?你以前是怎麼教導我們的,冬咚來,背一遍。」
冬咚看他老爸挨批,幸災樂禍得很,開口大聲道:「犯錯主動認,晚飯還管飽。檢討要寫好,態度要端好。一次還不改,沙發跪到飽。」
「你的態度呢?」方安問他。
「第三段是我做事的理由,我的苦衷,不是借口。」冬簡覺得臉燒,他沒在方安和冬咚面前這麼沒面子過。平常都是他教訓這兩人。
三人僵持不下,冬簡賴了半天,終於怕方安生氣了,準備認錯。正巧,趙阿姨把手機給送過來,幫冬簡逃過一劫。
電話是王蘭打給方安的,說後天要過來,下午四點到火車站接她。
「後天不是周末吧?」冬簡疑惑。王蘭自從帶高三班,拚命的很,每天五點起床十一點睡覺,周末還要幫學生補課,一天都不休息。高考倒計時只有二十多天了,王蘭怎麼會有時間過來?
方安突然轉過頭:「我媽退休這事,我沒跟你說?」
冬簡神色不大好:「沒有。」
「哦,啊,那個,退了,就上次送你媽走的時候,我知道的消息。」父母退休可是大事,方安不跟冬簡通氣,確實做的不好。方安是真忘記了。
前段時間,王蘭帶的班上接連瘋了兩個學生,已經送到精神病院了,醫生說是因為學習壓力太大,這種情況不能再讓孩子參加高考了。王蘭在班上一向施行高壓政策,多年來的好成績就是這麼壓出來的,她沒想到會害了兩個學生。
因為學生的事,她自己的壓力也變得前所未有的大。調整不好心態,就不能帶好學生。王蘭半路辭去高三班主任的職務,想了想,很快就決定請學校批准她退休。她這個年紀,已經能退了。
王蘭要來,兩人總不能再吵架。方安不再跟冬簡計較,晚上還幫冬簡整理文件,三人一起看電視,家庭氣氛又溫馨起來。
不想,冬簡自己開始作死。他想要贖罪。但是他習慣性的思維是,討好方安,就等於要幫方安解決問題。他這次還留了個心眼,給方安列出了七八種解決方安,任由方安選擇。
「小學生暑假補的課都是才藝一類的,你可以在小飯桌辦個才藝班,附近小區多,不缺生源。」
「小飯桌拐過一條街,有個初中,我調查過,他們學校暑假不補課,但是一些老師私下要求學生上他們的補課班。這裡面有好多外地學生,學校放假之後,不會提供住宿,他們肯定要找臨時的住所。這個正好能補你小飯桌的缺口,開學之後,他們會搬走,小學生還能住進來。」
「你還可以說服你媽,在小區辦個補課班。憑藉你媽的名聲,招生並不難。外地學生你就可以讓他們住到小飯桌。我問過小區的物業,可以使用小區的多媒體大廳,他們收取的租金並不高。」
「……」
「我個人更傾向於,把第二種和第三種結合起來。當然,最後的決定權在你手裡。」冬簡喝口水潤潤嗓子,順便小心翼翼地瞅方安的臉色。
方安認真聽取了冬簡的意見,然後為他的用心熱烈鼓掌。冬簡真的好的沒話說,真讓他沒話說。
他扭頭往外走,拿車鑰匙要去火車站接王蘭。
「你要自己開車?現在才兩點。方安,小馬三點就過來了,要不我開車?火車站那邊車太多,你的技術不行。你還穿著家居服,換了衣服才能去吧?冬咚還沒睡醒呢……」
方安猛然回頭,堵上冬簡的唇。很難想象,冬簡形狀優美的唇,卻總是開開合合,煩的要命。他伸出舌頭,描繪著唇的形狀,膽怯地往裡探了探,很快被冬簡的熱情所淹沒。
兩人長吻過後,冬簡就有些鼻息粗重,下/身蹭著方安的下面。方安也沒好到哪去,但他剋制著沒有動。
方安溫柔的撫上冬簡的頭,就在冬簡以為這是兩人要開始的節奏時,突然頭上出現短暫的尖銳疼痛,是方安拔了他幾根頭髮。
「這是白頭髮。」方安舉高給冬簡看。
「只有一根白的,但你拔了七八根頭髮。」冬簡委屈道。
「你很疼?我也是啊。只有一個問題,我一個人就能搞定,你能別跟著攙和么?你攙和了,你拔我也拔,別的頭髮就保不住了。我難道不疼?」
冬簡微微發愣,方安的口才越來越好了。尤其在開了小飯桌之後。「不一樣,我是解決問題,不會給你帶來麻煩和痛苦。」
怎麼不會!方安打開衣櫃,拿出一個長條衣架,上面有十幾個內褲。他耐心跟冬簡解釋:「你還是那麼霸道,你跟以前的變化是,以前你扔一條內褲給我穿,我抗議之後是五條讓我選,現在你說你要變,就每次拿十幾條內褲讓我自由選擇。」
「這是自由?你他媽管我穿不穿內褲?小飯桌空三個月我也樂意,你能不能讓我自己去想辦法?我不穿內褲也能活,我不靠你也能走路。」
「冬簡,咱倆之間最大的問題就是,你掐著我脖子不讓我呼吸。我需要空間。你不能把我當一隻鳥,從籠子里放出來,腿上還綁著繩吧?」
***
火車站。
王蘭走出站台,就看見方安和冬簡兩人離得有三米遠。冬咚捧著鮮花站在兩人中間,看見她,就撲過來撒嬌。
她找個機會悄悄問冬咚:「他們倆怎麼了,咱們四個人為什麼要開兩輛車?」
「還能怎麼,要離婚唄。」冬咚滿不在乎,「奶奶,你不用擔心。我是想開了,讓他倆鬧,反正最後也離不了,我爸爸要不走我,他就不敢離。」
王蘭聽得心驚:「離婚?」
「可不是嘛。原先是爸爸生氣,老爸賠不是。剛才他們大吵一架,變成了兩人一起生氣,爸爸說老爸狗改不了吃屎,老爸說爸爸就是屎。爸爸說老爸不講理,老爸就說爸爸是無理取鬧。哎呀,總之他倆吵得特別凶,還脫光了衣服吵。而且老爸太不好了,他吵不過,竟然壓在爸爸身上,一動一動的,爸爸給壓得特別疼。」
冬咚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勸他奶奶:「你能不能管管老爸,我聽爸爸叫的聲音特別痛苦,還恩恩啊啊的,很可憐。」
王蘭面無表情:「奶奶會說他的,你不要對任何人再提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