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金主被媳婦帶去看醫生
遊玩一天回來的結果就是,方安胳膊腿兒疼的厲害,泡澡的時候還好,到了半夜,竟然無意識地哼哼起來。冬簡打開燈一瞧,看見方安苦著臉,胳膊腿兒都在他懷裡僵直伸著,難受的模樣讓冬簡心疼的厲害。
他趕緊拿來幾個熱毛巾,敷在方安難受的地方。熱毛巾帶來的熱度,讓方安百般不情願地撩起了一隻眼皮。方安抬眼迷迷瞪瞪地瞅過來,模模糊糊地看見冬簡坐在他身邊,立馬放心睡著,而且無論再怎麼折騰都不會醒。
方安對冬簡的依賴,早已刻在了骨子裡。想要剔除,並不容易。
第二天,方安醒來,發現自己竟然沒有被冬簡抱在懷裡一夜的難受勁,平常他每天起床都要先在被子里活動手腳的,否則被勒了一夜的四肢難受的很。他坐起來,發現胳膊隱隱酸痛,但不明顯。穿衣下床,走路的時候還好,下樓時腿腳有點難受。
這讓他很高興,看見冬簡睡醒了,還十分驕傲的炫耀:「我昨天抱一天孩子,胳膊腿兒都不怎麼疼。哪像你,上次去國外玩,你抱了兩天冬咚,回來之後在床上叫喚了三天,你太沒用了。」
忙活了整夜的冬簡一口老血憋在嗓子眼,差點噴方安一臉。冬簡忍了,方安這樣理解,似乎能高興不少。
樓下餐廳,王蘭已經和趙阿姨準備好了早餐。王蘭在家,趙阿姨就想請幾天假,回老家瞅瞅,也給孫子兒媳往回捎點東西,很快就要放暑假了,這邊的東西除了鋪蓋卷都想拿回去。
冬咚叼著牙刷跟叼著香煙似的,在鏡子前酷帥狂霸拽地擺姿勢。冬簡把對方安的怨氣發到冬咚身上,狠狠在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讓冬咚趕緊滾過去吃早飯。
「滾過去?」冬咚掃了眼向這邊看得王蘭,然後真的雙手抱頭,順著地毯往餐廳滾。冬簡想追上去往冬咚屁股上踢一腳,不想卻看見王蘭略帶審視的眼神盯在他身上,他一個激靈跑過去把兒子抱了起來,狂親一陣,特別虛偽地讚美幾句,給扔飯桌上了。
「媽,早飯好了?」方安穿著家居服過來,興奮地跟他媽講:「我雖然不常鍛煉,但身體還不錯,昨天……」
「吃飯。」冬簡趕緊往方安嘴裡塞饅頭。傻啊,看不出王蘭有心整他,還敢說,不怕說了王蘭繼續整啊。
方安接收到冬簡的暗示,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是沒有再說話,他習慣性地信任冬簡。這時候,王蘭看不下去了,批評方安:「你怎麼回事,沒睡醒啊?冬咚都坐半天了,不知道給兒子盛飯?」
跟方安處於統一戰線的冬咚,立刻小聲替方安辯護:「平常盛飯都是老爸的事,爸爸才不用管,他只負責吃就行。」
不說還好,一說王蘭更惱,立刻兇狠地瞪向方安,後者縮縮脖子,主動拿起勺子,冬簡趕緊搶過來,笑眯眯跟王蘭解釋:「沒拿防燙手套,還是我來吧。方安畫畫特別好,燙傷了手就不能指導冬咚畫畫了。」說著話,就把話題拐到冬咚身上了,方安這才逃過一劫。
***
眼看暑假越來越近,別的補課班都已經開始在校門口宣傳了。方安有點急,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他開小飯桌也是因為冬咚的一句話,想到免費上補課班招攬學生,說是靈機一動,也是被逼無奈。這個時候,他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只有一個老師,補課班的規模不可能大,但至少要有間像模像樣的教室。小飯桌的客廳倒是可以,但吸納的學生就多不了了。各種租買設備的投入,折算下來,還不如租售床位掙得多呢。
可不開補課班,小飯桌也沒人住啊。他琢磨著,要不要跟別的補課班合作?
方安糾結地躲在車裡看人家招生。一放學,每個補課班的宣傳點前,圍著的家長能有三四層。他跑到中學校門前,一瞅,人更多。
他就坐不住了,補課班比小飯桌更受歡迎。如果他能開補課班的話,是不是能掙更多的錢。
這個時候手機響了,是王蘭打來的,要方安回來的時候從超市帶點東西回來。然後給方安連發了十條簡訊,上面都是要買的東西,各種大物件,一車都裝不下。
方安:「……」其實他是王蘭撿的兒子吧。
他跑到超市買東西,跟小馬一人推了兩輛小推車,裝的小山一樣高,還沒買全。結賬出了超市,跟小馬合作把東西往後備箱里放。剛扔進去兩箱牛奶,超市的經理突然跑過來,帶了幾個超市員工要幫他們放。
「我們超市提供這個服務,您買的東西多,拿不動,完全可以叫我們幫忙。」經理解釋說。方安再三感謝經理,倒是小馬,從超市旁邊的小巷子里瞅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回到家,王蘭趕走小馬,就開始大馬金刀往沙發上一坐,指揮方安把東西從車上往家裡搬。這可是個大工程,夠方安忙活了。家裡就王蘭和方安兩個人,沒人能幫方安出頭。
方安找到個行李箱,想方設法地偷懶。他拉了兩趟,後備箱就空了一點點,後座還滿著呢,而他渾身已經濕透了。
六月的太陽毒得厲害,現在又是中午一點多,方安跑兩趟,就覺得眼冒金星,站不穩了。
就在方安考慮要不要跟他媽求情的時候,離開的小馬突然又回來了,著急忙慌說要用車,也不讓方安把東西卸下來,開著車就跑。
方安頓時鬆了口氣,坐在沙發上猛吹空調。王蘭湊過去,問他:「去超市花了多少錢。」
「兩千多點吧?」具體數目,他早忘了。往家裡買東西,在方安眼裡,那是必須要花的錢,花多少他都不在乎。
「花誰的錢啊?」
「冬簡的呀。」方安理所當然道。冬簡給了他卡。
王蘭的臉色就不大好看:「你還有臉說。給我買的東西,為什麼要花冬簡的錢?」
方安差點說出,因為他倆有婚姻關係,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了。他一直想要的所謂自由、自強,不就是想要有自己的經濟來源,能夠養活自己,甚至為這個家,為冬咚做點貢獻。可他光想想,錢也掙了,但後來還是花冬簡的錢。
之前動過花自己錢的念頭,卻被冬簡一句話給打消了。連他想要花自己錢孝順王蘭,讓王蘭花的盡興的心思,也因為已經養成的習慣給忽略了。
「冬簡對你有多好,你自己知道,我就不啰嗦了。就說你的問題吧,可能你自己感受不到,從我這裡看,你根本就離不開冬簡,我不是說你沒有自己生存的能力,而是你已習慣依賴冬簡,你和他已經密不可分了。」
「日子最磨人了。就算它把你們的愛情給磨沒了,在不知不覺中,它會讓你們產生一種比愛情更為深厚的,比血緣關係還要堅固的一種關係,這種關係大於親情。如果上天要把你關到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島上,能讓你挑選伴侶,你會選誰?」
會選誰,在與世隔絕的小島上?方安想起了當年,他和冬簡最神奇也最荒唐的那一年。當時他在手模界只是小有名氣,沒接觸過多少上層社會。他還傻傻的以為,有錢人不就是有點錢,沒什麼了不起。可等冬簡把他禁錮在一個小島別墅時,他才真正明白,人有了錢,就會擁有很多意想不到的附屬品。
他對冬簡的依賴,最初是從恐懼轉換而來。在他害怕冬簡會殺了他滅口的時候,冬簡卻對他好的不得了,陪他一起吃飯、睡覺、發獃,從不打他罵他,不餓著他,還會跟他聊天,逗他開心。在整整一年的時間中,冬簡對他的好,從不間斷。當時,也只有冬簡對他好,陪著他,照顧他。
如果能選一個人帶走,他不帶王蘭,王蘭年紀大了,不能適應無人小島的生活。不能帶冬咚,冬咚還小,還需要適應這個社會。所以只有冬簡了。
就算他不用排除法,第一個想到的也還是冬簡。
王蘭的話,讓方安突然想到另一件事,他對冬簡的依賴,不,他對冬簡的感情,一開始正常么?如果一開始就不正常,那,後來的感情,是真的么?
***
周末,冬簡從公司解放回家,談成了一筆大買賣,要合家慶祝。他從酒店訂了一桌美食,還買了幾百個氣球,吹好了扔在地上,讓冬咚踩著玩。冬咚因為零花錢被罰光的事,還對冬簡憋著氣呢,在王蘭跟前,冬簡不得不花心思討好冬咚。
「你最近很忙?」方安試探問。
「你有事?」冬簡心裡一驚。難道方安知道了?他確實不忙,每天去公司的時間不長,大多時候都跟在方安屁股後面。
方安道:「要是不忙,明天上午能不能騰出來,陪我去個地方?」
「能能能……能!」冬簡鬆口氣的同時,也激動壞了,這是要約會的節奏啊。王蘭也很滿意,這必須是兒子開竅了,知道要拯救和冬簡之間的感情了。冬咚怒了:「帶我一塊!」眼裡到底還有沒有他了。
吃完飯收拾廚房的活,就留給了冬簡和方安,王蘭帶著冬咚離開。冬咚撅著小嘴跟他奶奶告狀,說最近兩個爸爸都不管他,中飯好多次都是留在學校吃,特別可憐。
王蘭睨他:「你個沒遠見的小東西,你倆爸爸要是離婚了,你早中晚飯都得在學校吃。」
冬咚就不說話了,半天才悶悶說:「老爸怎麼也不追著我爸爸了,這幾天都不見人影。」
「他那是迂迴戰術,你爸爸不是不想讓他幫忙么,他就不明著幫,偷偷的幫。」
「哦,他倆真無聊。」冬咚伸個懶腰回房睡了。第二天起床一看,家裡居然只剩下奶奶一個,兩個爸爸不知所蹤。他氣壞了,給小馬打電話,要小馬把班花接到家裡來,他要在家裡早戀給大人們看!
方安帶著冬簡去了一家心理診所。新開的一家,還沒正式營業。方安跟人家已經聯繫好了,要求院長親自看診,且要做好保密工作。他自己倒是沒什麼,冬簡有頭有臉的人物,不能讓別人抓住把柄說道。
進診所之前,冬簡抓住方安的手,質問:「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他覺得他改的挺好啊,這幾天他都沒有惹方安生氣,絕對給了方安自由。好吧,他是偷偷摸摸的幫方安做事了,但是,他是借別人之手。干涉方安的是別人,不是他,他絕對不會承認錯誤的!
「我自己想不通……很多事……來問問或許好點。」方安鼓起勇氣看冬簡,把自己心裡話說給冬簡聽,「我覺得我對你的感情,不是我以為的那樣。可是我不想跟你離婚,我想讓醫生幫我度過這個坎。」
雖然聽不懂方安話里的意思,但是冬簡聽方安說不想離婚,看到方安的態度,他興奮地差點就要把方安就地正法了。
診所的護士出來把他們帶到院長室,看到屋裡坐著的人的那一刻,方安和冬簡同時拔腿往外走。
楊盧:「……」他追上去,拽住兩人胳膊,「誒誒,走什麼啊。這是預約好的,兩個小時一千塊呢,不給錢也得讓看病啊,我免費行不?」
方安詫異地看冬簡:「你往外走什麼,你認識他?」
冬簡:「……不認識!」
「當然不認識,不過我認識你,你是小飯桌老闆,我是那天的家長。」楊盧熱情招呼方安,半拉半扯地帶著方安往屋裡走。
預約的時候,方安倒是聽了護士報院長的名字,但當時他重點聽得是,院長有多牛有牛,誰知道還是個騙子。
楊盧得意地給冬簡使眼色:你不是不讓老子看,哼,如今你媳婦都落老子手裡了?進了老子的門,就是老子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