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荒蕪世界

洛旭很吃驚，或者說很驚訝，外面天空的顏sè出乎他的意料。

外面的天空顏sè是藍的。

這麼說可能很奇怪，天空是藍sè的有什麼值得驚訝的，但問題在於洛旭之前就認定，外面發生了大災難。什麼樣的大災難會導致美國的覆滅？預知範圍內，除了無限制核戰以外，大概就是隕石撞擊地球了。可不論是哪種情況，蔚藍的天空絕對不是上述兩種情況發生后還能保持的。

難道是自己猜錯了？或者說是地震、海嘯？

在洛旭思考的時候，閘門完全開啟，升降台徹底上升出現在地上的世界，捕食者機身、機翼布置的廣角攝像頭第一時間把地上廣闊的世界展現在洛旭眼裡。

「咦？」

事實證明了，蔚藍的天空往往與環境的良好保持一定的關係，地上世界的環境狀況讓洛旭驚愕了一聲，捕食者出現的地方，似乎位於荒涼已久的飛機跑道露天停機坪中，而在跑道的旁邊，竟然是一大片青翠yù滴的廣闊森林，洛旭看著攝像頭傳回來的影像，都彷彿感覺到了清揚微風的拂動。

「這……這是怎麼回事？」

從影像中完全看不出有絲毫災難的痕迹，硬要說災難的話，那就是因為人類的離開，沒有維修保養的跑道布滿了一些沙礫碎石，荒廢的地面甚至出現了一絲裂痕。

特意搭載在捕食者上面的高靈敏度電化學感測器開始啟動工作，抽氣泵自動抽取周遭環境空氣，以300ml/min的流量速度送達感測器氣室，接著通過感測器時產生的產生的信號經過放大、A/D轉換之後，由微處理器進行數據處理，保存數據結果並且把信息傳遞至捕食者的量子態發生器中，再由量子通道把數據信息傳回基地。

在這樣的短距離之中，與無線通訊相差的時間幾乎不會讓洛旭察覺到，都是迅速、有效、及時地看到了結果。

「氮氣77.5%、氧氣21.5%、氬氣0.93%、二氧化碳0.02%……」

「顆粒物正常、硫氧化物正常、氮氧化物正常……」

「輻shè劑量0.13μSv/h……」

「空氣成分正常，背景輻shè正常，完全不像發生了災難的樣子。」

撫摸著自己的下巴，喃喃自語望著顯示屏上的數據，洛旭眉頭緊皺，難道真是自己想錯了，外面世界並沒發生災難？可這說不通啊，既然沒有發生災難，那為什麼美軍會遺棄這麼大座完善的基地？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攝像頭傳回來的畫面中，外面的世界顯得安靜平祥，洛旭心中卻不知為何逐漸浮現住淡淡的不安。

「管它發生了什麼事，老子坐在這裡能耐我何？」

正要下令捕食者起飛，洛旭心中忽然電閃雷鳴一個念頭，竟叫他寒意籠罩了全身，僵直得難以動彈。「如果說，是這個基地發生了什麼事，導致美軍不得不遺棄呢？甚至不敢前來？」

這個恐怖的想法讓他手不自覺顫抖，好一會才鎮定下來，「怎麼會呢，我在這裡也有這麼多天了，也沒見有什麼事發生，不要自己嚇自己。」

冷靜的神sè迅速重新佔據洛旭的表情，「鮑勃，起飛！」

捕食者緩緩駛離停機坪，擺准方位，磕磕碰碰地逐漸加快速度，洛旭看著都不禁為其捏了把冷汗，畢竟跑道上有太多的石礫，一不小心說不定就會導致機身顛轉撞毀。

不過顯然他小瞧了MQ－4的實力，滑翔三百多米后順利揚角起飛，沖向蔚藍的天空。

「好，不錯！」

心情振奮地握了握拳頭，身為一個平民，能夠親眼看到甚至親手cāo作一架軍事飛機，絕對是件難以想象的事情，但在今天，卻在洛旭手上實現了，怎能不讓他心情振奮。

MQ－4捕食者的最大活動半徑超過6500公里，飛行時速最大960公里，目標留空時間48小時，最大續航時間160小時，所以洛旭也不擔心路程，足夠他指揮著捕食者飛到美國東海岸紐約，又飛回基地了。

刺目的陽光灑在一片片翠綠的森林上，放眼大地，儘是綠sè的海洋在風力地吹拂下起伏飛舞。機下光電攝像頭和偵察攝像頭同時啟動工作，掃描3000米下的河流山川，期望找到一切人類活動的痕迹與線索。不過令洛旭失望的是，除了森林中的動物以外，人類這種在任何地方都會留下痕迹的生物宛若消失了一般，不要說人了，一點點人工設施都沒有，好像17號地下核掩所就是這個星球上唯一的建築。

坐在椅子上的洛旭搖搖頭，伸手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現在下結論還太早，這裡既然是內華達州，那就到離此地最近的美國西海岸去看看那些大城市的情況如何。

接收到洛旭的最新命令，捕食者轉變方向，在空中劃了一個半圓向著西南邊飛去，沒有了衛星導航，捕食者只得開啟慣xìng導航系統，並一邊通過對比地面數據情況校準，在jīng準度上不比GPS弱上多少，沿著直線奔向加利福尼亞州。

半小時后，捕食者化為的小黑點從湛藍的天邊迅速擴大，劃破層層阻礙的空氣后，終於跨進加利福尼亞州的邊界，可以看到，通過荒涼一片的土地后，加利福尼亞州迎接捕食者的是大面積的山區森林。機上AI掃描后地形后，慢慢刻意控制速度爬升，始終保持機身與地面在一定的千米高度，同時偵察設備仍在不停攝像傳回實時情況。

這次沒過多久，遠處連綿不絕的大山出現了斷層，人類活動的平原在天邊漸現，洛旭jīng神一震，下令加快速度，捕食者幾乎立即加大引擎輸出，使得自身的速度第一次達到了時速900公里，等到衝出連綿的群山後，又連忙降低速度，以滑翔的姿態朝著下面零落的鎮子滑去。

捕食者機下的光學攝像頭通過自校檢自穩定組合寬角成像技術，可以在4000米的高空獲取解析度達到厘米級別的彩sè影像，何況此時不到1000米的空中，地面活動是狗是貓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如果是人類更不在話下，但地麵灰白的建築和條條公路卻幾乎全被雜草藤蔓遮擋住，哪還有人類活動的痕迹。

「怎麼會這樣？」

終於看到了除基地以外人類的建築，但這般荒蕪人煙的情況還是讓洛旭眉頭一皺，撐著下巴道：「看起來似乎很久沒有人居住了。」

地面的居住區畢竟是個小鎮，捕食者半分不到就飛出居住區，朝著西南邊繼續飛去。

人類的居住區一旦出現，那就意味著文明社會的城市不遠了，果然捕食者的飛行軌跡在空中還沒留下多長，就看到地面破裂的6號公路和遙遠天邊的高樓大廈，那便是畢曉普市（Bishop）了。

越是接近城市，地面的各種情況越是讓洛旭觸目驚心，公路上雜草叢生，各式各樣的汽車奇形怪狀地擺放在上面，銹跡斑斑也不知荒廢了多久，而到了城市邊緣，那些低矮的樓房陳舊不堪，布滿了藤蔓和不知名的植物。街上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汽車之間撞毀在一起，如同發生了數百起特大交通事故，而一些野兔、麋鹿等動物就漫步在雜草包裹的街道上，就如當初的人類一般。

洛旭望著顯示屏上的圖像久久無語，這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災難才會產生這樣的後果？沉重的心情令他放下咖啡，命令捕食者沿著395公路繼續向下飛行，在離這裡500多公里以外，就有一座世界聞名的大城市——洛杉磯市，他打算到那裡去看看狀況如何。

捕食者巡航速度下，穿過狹間平原，沿著公路朝洛杉磯飛去，現在這種情形下，如果有可能的話，洛旭希望找到人類活動的依據點，那麼線索最大的可能就是到大城市去查看一下。

這一路沿途小型城市頗多，但無一例外全被荒草籠罩，沒有人類的活動的影子，捕食者仰角來到清澈的藍天，在雲層的下方逐漸加快速度。

漸漸沒過多少時間，洛旭打了個盹，捕食者發回信息已經來到了這座美國第二大城市，僅次於紐約的國際化大都市洛杉磯。背靠莽莽聖加布里埃爾山，瀕臨浩瀚無邊的聖佩德羅彎和聖莫妮卡彎，洛杉磯一年四季陽光明媚，乾燥少雨，氣候溫和宜人，不僅城市規劃完整，還擁有眾多景點，是個聞名的美麗城市。可是現在從捕食者傳回來的景象來看，它的美麗顯然已一去不復返了，沒有了人類的活動和打整，城市慢慢荒敗，植物樹木長滿了街道各處，積水塘堰夾雜其中，這裡成為了鳥兒和各種動物繁衍的城市森林。

捕食者穿梭在高樓大廈之間，擁有智能AI和鮑勃的輔助，它可以完全脫離人員的cāo縱在群樓間像魚兒一樣靈活，藉此時機，紅外掃描辨識城市中的生物，希望能夠找到人類的痕迹。可惜令遙遠的洛旭失望的是，捕食者在市中心轉了幾圈也沒找到人類的身影，要不是這裡沒有人，要麼就是人員躲在樓里地下車場，那捕食者就沒有辦法了。

捕食者的燃料還很充足，洛旭乾脆指揮它繞著洛杉磯向邊緣集鎮飛去，再偵察完畢后沿著海岸線滯空停留偵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