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東海之長城

呂豪與仲坤賢步入毛文龍的帥帳，毛文龍率眾將跪拜接旨，呂豪照著連續劇中太監宣旨的模樣，照本宣科將聖旨念了一遍，內容不外乎:毛將軍公忠體國、為大明國之干城，牽掣遼東，使建虜不敢南犯，朕心甚慰…毛文龍收手接過聖旨，交與侍從，便起身與呂豪行禮如儀，說了些:欽差遠道而來，辛苦的話，便吩咐傳酒席，為欽差大人洗塵。

席間，毛文龍與諸將拚命敬酒，仲坤賢偷偷拉了呂豪衣角一下，示意呂豪別喝多了，說了不該說的話。當時魏忠賢黨羽遍布全國，一些封疆大吏、督府自稱門生，各地道、州、縣衙門，爭相為魏忠賢立生祠，雖然毛文龍位處東海，但難保皮島中沒有魏的眼線。

毛文龍道：「欽差大人，本帥駐守這地疾人貧小島，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呂豪說道：「大帥，您這說的是哪話？大帥不以下官官卑職小，而盛情招待，下官實是感激不盡」。

毛文龍笑道：「李大人身為東廠理刑、錦衣衛百戶，何來官卑職小？應該是位高權重罷，哪天本帥還要請呂大人幫忙吶」。

呂豪聽完，也不知毛文龍是否出言相諷？只能說了幾聲:豈敢、豈敢。化解眼下的尷尬。

毛文龍身旁的參謀，趁呂豪不注意提點了毛文龍，毛文龍似乎驚覺失言，連忙道：「我是個武夫粗人，你看看，連個話都不會講，還要參軍提醒我，李大人，我適才所言全是發自內腑，絕非出言相譏，切莫誤會，恕我直言，以往我們邊防軍、野戰軍，最瞧不起的就是親軍衛的這些御林軍，除了服裝華麗外一無是處，但李大人在寧遠一戰，倒讓本帥欽佩不已，改變了對親軍衛的看法，而且向來說廠衛一家親，寧遠監軍被李大人下詔獄，更是大快人心，足見大人剛正不阿，佩服、佩服，這壇酒我就乾了，藉以賠罪，我就先乾為敬，乾！」。

呂豪見狀，等毛文龍喝了半壇後，伸手便將毛文龍半壇酒搶來，眾人對呂豪的無禮，感到一陣錯愕，因為這是極為不敬的舉動，呂豪將手中的酒罈掂了掂，大喊：「大帥，好酒量，下官知大帥海量，但大帥總理軍務，系全島將士性命，謝大帥賜這半壇酒，下官回敬你」。眾人才會意過來，原來是呂豪不讓毛文龍喝太多酒。

毛文龍大笑道：「好，好樣的，我軍營中就需再多些你和尚可喜這般的虎將，膽識過人，連酒膽也過人，如果李大人不棄，某願與大人結為異姓兄弟」。呂豪心想:這毛文龍本是個豪邁武將，不以官階高低與人相交，自己也欣賞這種個性，雖然袁崇煥也是個英雄，但畢竟文人領軍，多了一些官場氣息，沒有毛文龍來的豪爽，隨即一想如果要成就霸業，這股武力是不可忽視，假若失敗也不會退無去所。

呂豪道：「大帥性情中人，小弟本想高攀，但確有難言之隱…」。

毛文龍大笑道：「男子漢；大丈夫，有甚麽難言，儘管說出來，只要你不是那魏閹的乾兒子，我都可以與你結拜，這樣我才不會見到那些太監要喊爹叫娘的，哈哈！」。眾將聽完無不替他捏了把冷汗，眼前這位可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理刑百戶，如果這話傳到魏忠賢耳里，可就是麻煩一樁，雖然毛文龍平素不太搭理魏忠賢，但假若魏忠賢挾天子以令諸侯，這可是個麻煩，聽則受至於人；不聽又怕落個抗旨反逆。

呂豪苦笑道：「因為…我與尚總兵意氣相投，已承諾與他結為兄弟，如果與大帥結為兄弟…那尚大哥就…」。仲坤賢一聽就知道呂豪是爲他拉進關係。

毛文龍笑道：「哈哈！我道是甚麽事，原來如此，我說過只要不是魏閹的兒子都行，頂多我就是個大帥兼大哥，如果你是和我兒子結拜，我就老子兼大哥」。毛文龍走來雙手各捉住仲坤賢與呂豪，叫人取了把刀，三人劃破手指，滴血入酒，朝天跪拜，共同起誓:雖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云云。

呂豪多待了幾日，等後軍陣紀要抄錄完成，毛文龍天天召宴，這日毛文龍親赴朝鮮小島除海盜，委由尚可喜留守，呂豪便找仲坤賢確立下一步行動。

呂豪道：「學長，在寧遠我已經耽誤不少時日，也不能在此久留，我返回京師除了慫恿魏忠賢篡逆外，還要做甚麽？」。

「首先，先攏絡你手下的錦衣衛，確立你的領導威信，從中選拔人才培育，這些都是我們起事時的軍隊骨幹。第二、尋覓朝野中德高望重之人，建立良好關係，有這些人的支持，勝過雄師十萬。第三、你雖慫恿魏忠賢篡逆，但不可讓他成功，因為他掌權已久，如果讓他登基，可能還比崇禎來的穩固，到時反而不便起事，成為我們的障礙，至於我會仔細思索軍陣紀要中的細節，找出那批寶藏，做為軍費」。仲坤賢將計劃逐條告訴呂豪，並教導他該如何執行。

呂豪道：「那明日軍陣紀要抄錄完後，我便返京覆命，你多保重，順便轉告大哥，說我不便親辭，多謝他幾日來的款待」。

仲坤賢又說：「你也要保重，另外，我們結拜之事，也要如實告訴魏忠賢，難保這些事不會傳到他耳里，你就說與我們結義是爲了取信我們，方便日後奪取正本的軍陣紀要，這樣他才不會起疑」。

次日，呂豪起了個大早，仲坤賢親送他上船，又將昨日的事交代再三，兩人不舍的道別，畢竟在這明朝，他倆舉目無親，這學長學弟的關係就讓他們感覺像親人一般，呂豪才上船離開了皮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