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暴露了?
「我說你大腦被蟲族啃掉了嗎?」岳君澤莫名看了他一眼。
「後邊,後邊那句。」
岳君澤跑進機甲駕駛艙,把他往備用駕駛員座位上固定,「你到底怎麼回事?敵襲了發什麼愣,腰疼嗎?還能動嗎?」
秦桑跟孩子一樣被人抱到椅子上坐好,任由人家把他左三圈右三圈綁在座位上,只使勁兒拍岳君澤的肩膀,「我說後邊,後邊那句呢?說我發愣後面的那句?」
這下岳君澤認真了,湊近盯著他疑惑了看了五秒,慢慢一字一句道:「後面那句,我說,懷孕只改變了你的內循環系統,為什麼你連腦神經傳導都變遲鈍了!」
秦桑推開他的臉,茫然道:「靠之,玩笑開大發了,老子竟然不是幻聽?!」
往日被隨便拋在腦後的信息一條條被抓出來,剛醒來時候一直被戰士刻意保護,大家隨口提醒的注意安全,特意安排給他的輕活,嘔吐腰酸腹脹,以及岳君澤之前也說過的「不是一個人」,卧槽,當時以為他說的是懷裡抱著的,沒想到竟然是肚子里揣著的。
然而現在誰也沒空管他的震驚和異常表現了,大地如波浪一般翻湧起來,低矮的灌木被連根翻起,營地上來不及收走的東西被拱起的地面丟的七零八落。
摺疊成移動手術倉和監護病房的幾個大型機甲變型站起來,孩子們和孕婦被固定到最安全的地方。
接著是輕微的嗡嗡聲傳來,漸漸起了微風,掉落的枯葉飛旋起來,有飛行類蟲族近了。
數百米外大樹被連根揮起抽向天空,大象一樣巨大的蟲族工兵推進過來。
近三十台機甲集結完畢,所有人員就位,拋棄輜重設備,整個營地的人組成戰術防衛編隊風一般在叢林里奔跑。
只要是男人,就沒有不喜歡機甲和戰鬥。
不知道是這幾天見得多了早有心理準備還是神經太過大條,或者最根本的原因是周圍的同類對男人生娃這事兒都過於淡定。
秦桑茫然了幾分鐘就被駕駛艙內部的一面光屏吸引住了了,上面一半是現在整個救援隊在森林中逃跑的俯瞰圖,一半是方位風速能量匹配度等各種數據。
岳君澤沉著冷靜的指揮,「聯絡搜救6隊,往第一著陸點前進,輕型機甲退敵,重型開路,三角陣型,每分鐘循環一次站位。」
各駕駛員回復收到,整個戰隊如一把尖刀向東南方向劈開蟲族的包圍圈。
喵的,蟲族升級了,儘管之前被蟲族追殺過好幾天,秦桑從屏幕上看到隆隆衝過來的那隻生物的體積時,仍舊被嚇了一跳。
岳君澤的兩隻手花蝴蝶一般從密集的操縱鍵上方掠過,手速快到眼睛里只能看到殘影。
俯瞰圖裡,這架深藍色的機甲舞蹈一般貼著那隻巨大的兵蟲繞圈,幾秒鐘之內光刃劈出近百刀。
機甲退後時那隻張牙舞爪的兵蟲彷彿被點了穴一樣定住了,隨著旁邊大樹倒塌的轟隆聲帶著大地微微一顫,兵蟲轟然倒地。
剛才岳君澤那幾十刀削斷了它的所有關節。
秦桑看的張大嘴說不出話來,末世來臨之前他已近十歲,最喜歡看各種科幻大片,家裡收有一套變形金剛模型。
但是玩具再怎麼說也是玩具,人類當時的想象無法描摹今日機甲強大的萬分之一。
這種感覺,只有身臨其境才能嘗到,機甲飛速移動造成的眩暈都不能讓他的興奮度降低一點點,咽了咽唾沫,秦桑攥緊手指,「那個,我能開機甲么?」
岳君澤劈開了對方的尖峰兵蟲,帶著整個隊伍迅速清障前進,聽到他的問話,頭也不回地介面,「不能,你不是知道的么?」
嘩啦一盆涼水澆下來,「能到這樣的世界,懷孕也沒什麼」的想法嗖一下縮回角落裡,「為什麼?」
岳君澤有些詫異地回頭看了他一樣,手裡停都不停的操縱機甲繼續前進,「先天體能和精神力都不到A級,操縱機甲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先天廢柴神馬的……
要不是被固定帶綁的太緊,秦桑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捂臉嚶嚶一下,這不是默姐講的屌絲逆襲穿越劇經典套路么?
到了一個先天或後天各種廢柴的人物身上,然後一定會勤奮並且走狗屎運,最後虎軀一震成就碾壓當地各種土著。
卧槽,如果是這個路數的話,我碾壓土著的捷徑在哪裡?
「為什麼不到A級就危險?」
岳君澤在忙碌中再次回頭看了他一眼,這樣執拗的語調,好像又看到了七年前從育兒中心進入大學時候的那個秦桑。
看來他還是不甘心……
雖然有可能刺激到他的情緒,岳君澤也盡量讓語氣溫柔些,但還是選擇再重複一遍事實,「你非要再聽一遍的話,精神閥域值不夠高,不能直接精神接駁機甲操作,體能不夠,最多在有重力環境的大氣層內部操縱機甲,太空中的失重、超重、低壓、振動、雜訊,任何一項都有可能對你造成不可逆的身體損傷。」
「哦,原來這樣,那好吧。」
看起來不能直接虎軀一震碾壓土著,比起進入外太空被各種情況秒殺,目前最重要的先活著回去。
岳君澤第三次回頭看了秦桑一眼,心中微微有些怪異,以前哪一次他提起不能去前線的遺憾都要紅一紅眼睛,這回竟這麼容易就接受了么?還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只是現在沒時間給他細想。
有兩個黑點似乎唰一下就到了眼前,強腐蝕性的液體噴濺而來。
岳君澤操縱機甲輕盈的閃開,跟在他後面的隊友光能炮打開,一下子將其中一隻轟成渣,另一個在大約一公里開外被後面的一道亮光追上,寂靜無聲的炸開。
沒有特別大的爆炸聲,只有殘肢伴隨著塵土斷木撲面而來,機甲縱隊稍分即合,一刻都沒有被耽擱直往東南方向的著陸點過去。
現場沒有出現統籌指揮的兵蟲,這一次粗糙的圍剿再次失敗。
人類未損一兵一卒,只是丟了很多日常設備輜重。到達新營地之後,卸下孩子傷員和孕婦,機甲輕型機甲向四面八方飛縱而出,布置新的防禦層。
秦桑扶著樹站在一棵樹榦底下,想起被放下來時候岳君澤的話,後背就漸漸爬上來一層白毛汗。
岳君澤說,「你有點不對勁兒,一會兒回來我們談談。」
在這個動物植物一切都陌生的星球,敢離開大部隊可能活不過三天,但是不離開呢,被發現之後會不會上活體解剖台。
最好的情況,不被解剖,也是一輩子住在研究機構中被接受各種測試,過渾身貼滿電極的日子。
三千年末世初臨,部分人類覺醒了精神力和異能,那個時候落單的異能者和精神力者被科研機構抓住切片的不在少數。
就算是跟著默姐和老大這樣強大的戰隊,最後也得妥協,自然或戰鬥中死亡的能力者屍體被帶回交給機構。
如果不是被西南縱隊暗算出逃,他自己的屍體也會被帶回,大腦會被重分剝開研究后製成標本放進中央研究所的陳列室。
三千年後的今天,人類並沒有變得更溫和。
那些統一養育或者說管制的兒童,面對危險時候嚴格的犧牲順序,日常生活中不浪費絲毫人力物力的原則,無一不體現著他們物盡其用的精神。
每個人的能力都合理最大化。
自己的能力是什麼呢?如果身體可以被另一個靈魂佔據,事實證明自己所學的知識並沒有隨著靈魂的轉移而消失,最起碼,會有人想讓那些即將死去的天才們換個身體活下去。
至於那個被換走身體的普通人靈魂,誰管你去哪裡。
這簡直比被切片更可怕……
腦洞巨大的秦桑同學,在岳君澤回來之前就用腦補聯想把自己逼到生死一線的時刻。
岳君澤回來時候看到的就是個抱著樹閉著眼一下一下往樹榦上磕腦袋的大傻子,探手墊在他腦門和樹中間,不意外的大腦門磕進掌心,一手心的冷汗。
「你怎麼了?頭疼嗎?馬上醫療倉就搭好了,趕緊跟我去檢查一下。」
「不要!!」秦桑猛退後幾步,「你不是要先談談嗎?」
岳君澤愕然,他雖然修過產科課程,但是對這個方向並不精通,書本上說孕期的男女都會受激素變動影響出現些異常情緒,但是,有這麼嚴重么?
「我覺得你可能有記憶力紊亂的情況,或者要不要做個心理測評,但是比起這些來,更重要的是你和孩子的健康狀況,我想你也很擔心他對不對?所以我們先做檢查,行嗎?」
腦補帝秦小桑傻乎乎看向貼著自己小腹的手,喂,你一副蠢爸爸的表情是想鬧哪樣?
難不成你是我姘頭,是我孩子他爹么?
不對,這兒的娃娃都是不知道自己爹是誰的,未免長大之後男女發生近親亂搞情況,個人信息里只記載基因提供者,但是序列號姓甚名誰都是沒記錄的。
這個岳君澤,從出現開始就一副熟人的樣子,跟這身體是什麼關係?
秦桑試探,「那個,我從救生艙離彈出來,頭、先著地……」
岳君澤摸摸他的腦門,「沒關係,昨天到達營地時候已經全身基礎掃描,你的大腦沒有受傷。」
「可是、可是我好像忘了大多數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