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家有鹹鴨蛋

昨兒個撿了那些許野鴨蛋，哥幾個都好興奮，這不，唐大海剛剛起了，兄弟二人也跟著起來了。

「你們就別叫小妹了，那麼小的人爬上爬下的，肯定累壞了。你們自己也小心點，那邊人少，可不能走的太遠的呢。要麼你們也不要去得了。」呂氏對著兄弟二人道。

「娘，沒事兒，我會照顧好小弟的，我們今天早點回來，昨天不是高興嘛，回來的也有點晚了。」文弘挑著能說的，說道。這樣也不算對娘撒謊，文弘心裡想到。

「是啊，娘，馬上要入冬了，野鴨蛋可能都會沒有了，我們趁這幾天多撿點，吃不完還能換點錢。」文佑也幫腔道。

文佑想著小妹昨天肯定累壞了，也就不去叫她了。可是小妹是撿野鴨蛋撿的累了，可不是娘以為的爬山爬累了。那差別可是大多了。

文佑想著，沒有夏竹的陪著撿野鴨蛋的日子，肯定會寂寞多了。大哥可是使喚起人來，不讓人歇口氣兒的，有小妹在，大哥還能照顧著點兒，可能還會讓歇歇。

文弘和文佑喝完粥，兩人便提著竹籃，跟呂氏打了聲招呼便出去了。

呂氏讓文弘帶著弟弟早些回來，小心些，別掉進水裡，現在的水已經有點寒了。仔仔細細的叮囑一番，才放行。

沒過一會兒，春蘭帶著夏竹也出了房門，夏竹小手掩著嘴，打著哈欠，出了房門，伸了個懶腰，呀，睡得真是舒坦，就是不敢隨意得翻身，那木板床可是有些歷史了，一動，便是吱吱呀呀的，夏竹怕吵著春蘭了。

呂氏笑罵了聲「小懶貨」，便拿了個桃木梳給夏竹細細的梳理頭髮，夏竹的頭髮有些枯黃，很難梳理。更別說，睡了一覺，那纏纏繞繞的頭髮，很難打理。呂氏就一點點的慢慢梳理，隨意的說著話，感受著難得的溫馨。呂氏想著自個兒4個孩子都那麼大了，還從沒有享受過這種靜靜地相處，一家人也就自分家后，相處得時間才多了起來。

呂氏知道夏竹每次自己梳理頭髮的時候，每每都是直接死命的拉，疼的她自個兒嘴角直抽。呂氏想著現在自己也有時間，靜靜地為女兒梳理一番，呂氏很享受這一切。

待呂氏為夏竹梳理齊整后，麻利的為夏竹編了麻花辮，用紅繩子綁好。便催促著夏竹趕緊去洗洗，可以吃粥了，免得都涼了。

呂氏帶姐妹倆喝完粥，收拾利索了，便拿出一個大木盆，裡面放著昨天的野鴨蛋。

「娘，咱們這麼多的野鴨蛋怎麼收拾呢，要拿去換錢嗎？」春蘭想著家裡應該現在很需要錢，想著還是換錢比較實在。

「娘想著就不去換錢了，你們爹也同意了。這些都是你們撿的，娘想著給你們兄妹四人留著慢慢補補身子。」

「娘，那也太多了吧。昨個晚上，咱不是數了下嗎，整整有86個呢，大哥他們今天又去撿了，只會越來越多，留著自己吃，那也要壞掉了啊。」夏竹想著終於也能天天吃上野鴨蛋了，而且還太多了，真真幸福。

「對啊，娘，小妹說的對，咱還是拿去換錢吧。咱家要吃的可以撿新鮮的，天天有的。」

「哪有那麼多野鴨蛋可以讓文弘他們撿，娘估摸著也就還能再撿個幾十粒就不錯了。娘也知道你們一心為了家裡好。娘以前沒有辦法，現在自己當家了，怎麼也不能委屈了你們幾個。再說了，小竹子上次頭上留了那麼多的血，一直都沒有補補，這是娘心裡的一塊心病。」

春蘭聽著呂氏這樣說，也想著小妹確實應該補補，村裡跟小妹差不多大的，都比她大個兒，確實應該好好地補補，大補。也就不想著拿去換錢了。

夏竹聞言知道呂氏是心疼自個兒，想留著這些個野鴨蛋給自己補身子，心裡暖暖的。都那麼遠的事了，自己的娘還記得。

「娘啊，我這不是沒事嘛，你瞧著好好的嘛。哪用的著那麼多的野鴨蛋吶。天天這麼吃也得吃膩味了啊。」夏竹趴在呂氏懷裡撒嬌道。

「喲，咱家小竹子能吃蛋吃膩歪了啊？我怎麼聽著可不像是說你哦。」春蘭毫不留情。

「乖啊，娘這不是心裡愧疚嘛，以前讓你們兄妹四人吃了那麼多的苦，好不容易有那麼多的野鴨蛋了，娘就想著給你們補補。瞧著你們一個個那麼瘦小，娘這心裡啊難受。」呂氏想起了自己以前對幾個孩子的忽視，心裡就覺得愧對了他們幾個。或者那不應該說是忽視，只是身不由己。

聽著呂氏這樣說，姐妹二人也就不堅持什麼了，為著呂氏作為娘的一份心，想補償他們。

「娘想著，這麼多的野鴨蛋，咱腌些鹹鴨蛋子，留著冬天吃。再說了，一到入冬了，野鴨下蛋的可就少了，可不好撿了。」呂氏說起了自己的打算，腌蛋子可有好多年沒有吃過了。以前孩子嬤嬤都是拿了換錢的，留著的幾個也輪不到他們幾個吃。

「也是哦，現在天氣可越來越冷了，早上起來還有股寒意呢。要是咱能捉些野鴨就好了，這樣就不用那麼辛苦的。」春蘭想著如果家裡也能養野鴨，這樣只要天天在家裡就能撿野鴨蛋了，不用那麼小心，又天天有野鴨蛋。

「對哦，怎麼就沒有想到捉些野鴨家裡養著呢？」夏竹想著，想想怎麼去捉些野鴨來放家裡養著，吃蛋的感覺肯定敵不上吃肉的感覺吧，吧嗒吧嗒。

「小饞貓，野鴨哪有那麼好抓的，咱村裡的也就在稻子熟了，野鴨大批的飛來啄食時，有幾個村民用漁網抓住幾隻。如果真有那麼好抓，也不會由著野鴨來啄食了，年年糟蹋那麼多的糧食。」呂氏感慨道，想起了每次稻子熟了的時候的不容易。

「行了，咱不想怎麼捉野鴨了，過段日子，娘去買個母雞，下蛋換錢，給咱小竹子換肉吃。春蘭，幫娘把三嬸送來的大瓦罐去拿來，小心點，別摔著了。」

呂氏讓春蘭去找了大瓦罐，自己打了一盆水，數出60個野鴨蛋，只留了26個，想著兄弟倆今天總歸多少還是能撿到點的。就算撿不到幾個，那也有留了26個，那也能吃好幾天了。

呂氏用清水將60個野鴨蛋一個個的洗乾淨，放在一邊，重新打了盆水。呂氏細細的告訴姐妹倆，多少的蛋配著多少的水，60個蛋約莫著大概5斤不到的水。

呂氏去灶間燒水，待水燒開，將鹽一點點的倒下去，直至再也融化不了。晾涼鹽滷水的同時，呂氏將60個鴨蛋一個個整齊的碼在大瓦罐里。

「如果家裡有酒，就用著酒將著蛋一個個的浸濕，再放進瓦罐里，會更好吶。只是咱家沒有酒，將就著吧。娘腌的鹹鴨蛋子可是個個流油，這可是你們姥姥的絕活呢。」

待鹽滷水涼透了，呂氏將鹽滷水倒進大瓦罐里，鹽滷水沒過野鴨蛋。

呂氏取來布頭，紅繩，將大瓦罐捂的嚴嚴實實，想著等唐大海回來，外面再抹上層泥巴便成了。

「娘，這腌的野鴨蛋多久才能吃呢？要好久的嗎？

「用不了多久呢，大概也就30餘天吧，咱到時候打開看看就好了。」呂氏想了想當初自己的娘是這麼個說的，想來日子也差不離了。

呂氏笑著說道，想起了自己跟著娘學怎麼腌鹹鴨蛋，也如現在這般，自己和姐姐圍在一起，唧唧喳喳，問著東問著西，自己的娘耐耐心心地一遍遍地教著。

呂氏想起以前的種種，當初的自己也如今日的春蘭一般，天真無邪。歲月磨人。

呂氏想磨著春蘭性子的心，更加堅定了。只是春蘭，尤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