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苦等許久
「內院的事情我不管,不過這事兒已經不是內院的事了,我叔父的小兒子也被抓進去了……」錢舉人也不打算這麼罷手,非得要個准信兒。
錢舉人家,在小河村,耕讀傳家,錢夫人是他的恩師的庶女。雖說是庶女,不過因為自小生母去的早,養在嫡母身邊,倒也跟嫡出的不差。
原先倒也只是書香門第,這些年,錢夫人的幾個兄弟,個個入仕,倒也不容小覷了。
「先讓他們回去吧,等大姐的小姑子的回信兒。這言哥兒去了,她這做姑母的,總是有個說法的……」錢夫人都這樣說了,錢舉人倒也不好堅持,橫豎不差這兩日。」
錢舉人出了內院,有些憤憤不平,到底為了言哥兒,還是忍下了。這孩子本就命運多舛……唉……
杜嬤嬤重新給錢夫人沏了茶,「夫人,又心善了……」
「想起姐姐姐夫的好,我就不忍心讓蕭家唯一的一個小姑子受這小妾的氣,什麼東西!小姑子也是個狠不下心來的,這要是我,早就發賣了出去,連這外面的事兒都能插上手了,早晚烏紗帽不保!」錢夫人越說越氣。
「蕭家的小姑子,哪有夫人這麼好的福氣,老爺又沒半個通房姨娘的……」杜嬤嬤接過錢夫人手裡的杯盞,笑著說道。
「唉,也是個沒福氣的,蕭家的那幾個兄弟都是涼薄的性子,雖說如今官兒當得比哥哥他們都大,就這唯一的妹妹都不願意伸個手管一下……」錢夫人感慨道。也難怪。作為個知縣夫人,還是直不起腰來。娘家不願意撐腰。自然行事上畏手畏腳。
「這蕭家人,光看看言哥兒就知曉了……」杜嬤嬤是錢夫人陪嫁的管事嬤嬤,自然,很多話都說得上,也不避諱。
唐家。院子里。
「錢舉人是說了,再等個三五日,定能有個結果……」呂小舅低著頭,有些不滿。「這事兒定是咱不曉得的事兒……怪我,沒個本事!」
第一次,呂小舅覺得自個兒很無力,這大老遠的跑來,還是啥事兒也幫不上忙!恨不得捶自個兒幾下。
蕭姑母自從跟著上任后。但凡得了好東西,總讓人往錢府送,只是蕭正言不怎麼去鎮上,說是學業繁忙。蕭姑母也知道是託詞,但也沒強逼著,只讓人多往錢府送些東西。
「快讓言哥兒進來,不用通報!」蕭姑母聽聞蕭正言來了,忙讓人將今兒個剛剛送來的新鮮果子給拿來。
「夫人。蕭公子還帶了兩個人來……」蕭姑母皺了皺眉頭,「先讓言哥兒進來……」
「慢先走,言哥兒。小心些門檻兒……」蕭姑母站在房門口迎著蕭正言,直呼小心著些,慢著些。
「姑母,我已經不小了,我都快跟你一樣高了……」蕭正言站穩,比劃了下身子。不滿地對蕭姑母說道。
蕭姑母拉著蕭正言坐下。親自遞了果子給他。「喏,你嘗嘗,剛剛摘來的,都已經洗乾淨了。喜歡的話,晚些多帶點兒回去,給你姨母嘗嘗……」
蕭正言將果子重新放回盤子里去,站起身子。「姑母,果子不急,今兒個我是有正事兒來找你的……」
這話逗笑了蕭姑母,許久,在蕭正言的瞪視下,才放下了手中的帕子。「好,好,咱言哥兒都長大了,能跟姑母說正事兒了……姑母不笑了,你跟姑母說說,什麼事兒,讓咱言哥兒這麼一本正經……」
等蕭正言說完,蕭姑母沉思良久,蕭正言也不催,靜靜地站在那兒等回話兒。
「這事兒你怎麼曉得的,是那家人家求到你的?」
「沒有,姑母你又不是不曉得我的性子,我哪會對人說這些!別人都只道我是寄養在錢舉人家,哪知道我是沒爹沒娘的孩子……」蕭正言低著頭,有些落寞。「但是文佑不一樣,他幫我揍說我壞話的,跟我一道兒去砸了人家的雞舍!還有好多……」
原本蕭姑母有些傷感,聽到後來忍不住笑出了聲。「我道是怎麼樣過命的交情呢,原來是一道兒闖禍了。你姨母沒給你請個拳腳師傅嗎,怎的還讓旁人欺了去!」
「姨父不讓……說是打打殺殺有傷風化……」蕭正言本就不愛讀書,難怪跟文佑玩得來。「要不姑母去幫我說說……」孩子畢竟還是孩子,三兩句就忘了正事兒了。
「糟了,文佑和他姥姥都還在外面等著呢,姑母,你快人去請了來……」說笑了一會兒,蕭正言才猛然想起自個兒的過命兄弟。
蕭姑母去請了方氏和文佑來,「言哥兒,你帶著文佑去轉轉,我跟姥姥說會兒話……一會兒你們回來了,就能一道兒回去了……」
等方氏出了縣衙後院,靠著馬車,閉上了眼睛。沒人知道,二人說了什麼。
「小竹子還沒回來嗎?按著日子算,怕是差不多應該回來了吧?」夏竹同夏意武一道兒去找聽雨閣的東家去了,據說,是停在靈州城,也不知道有沒有找到了人。就算沒找著,也該回來了。
「明兒個起,只要打點牢頭就好了,每日地送些吃穿進去,其他的就暫等三五日吧……」方氏喜歡地想招呼夏竹,等說出口了,才回想起來,夏竹還沒回來。
牢房裡。
「我說,你家人倒是捨得啊,日日地送吃喝的來,這光是打點我的銀錢就不少了……」鐵叔將吃的放下,難得開口對唐大海說起話來。
唐大海精神有些差,倒也不至於消瘦到哪裡去。「鐵叔,能不能讓我見見我的家人?」
「嘿嘿,這事兒我做不得主,上頭沒發話,我也不敢隨意地放人進來……哪怕你家將全部的銀子都給我了,這事兒都沒得商量……嘿嘿……」鐵叔笑著走遠了,唐大海才拿起碗里的東西吃起來。蓋澆飯、拌面……
也不知道唐大柱幾人有沒有放出去了。這要是還在這兒,可吃好睡好了?
就這地兒,還能睡好?唐大海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這都三四日了,還沒見提審。怕是這貴人早忘了他們了吧……家裡人怕是急壞了吧,這銀錢撒出去不少了吧,春蘭的嫁妝可還有剩?
對於鐵叔來說,這牢房就跟他家一樣,日常的吃喝都在牢房裡,再說這牢房靜悄悄的,很是靜謐。
鐵叔,是真的不放人進來探望,除非上頭髮話了。真如他說的,哪怕唐家傾家蕩產,也絕不會放人進他的私人領地,他就喜歡靜悄悄的,沒個人聲。
又是一日,夏竹才回了小河村。這路上,夏竹吐了好幾回,人是躺在車廂里回來的,懨懨地。
「姐夫,看來我是沒這種福氣坐馬車啊……這一路,倒是給你貼了不少麻煩了。」夏竹的這聲姐夫倒是真心的,自從這趟出去,夏竹也誠心地認了這個姐夫。
「自家妹妹哪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咱都已經回來了,也請了人回來,也不知道有沒有放出來了……」為了避嫌,這一路,夏意武都是跟車夫坐在車轅上的。
「你們先回去吧,等著接你爹吧……」一個管事模樣兒的讓車夫趕緊送了人回了小河村。
夏意武也不逞強,讓車夫趕緊地回了小河村,夏竹可經不住顛簸了。
「總算是平了,我這一躺下來,閉上眼,感覺還是在顛簸,受不住啊……」夏竹躺在了自個兒的床上,感慨道。「說起來還真是丟人,我只是暈車了,又沒個什麼大事兒,娘,你們哭什麼!還不趕緊地準備東西,好迎接爹了……」
「好,好,素心,你去準備準備,文佑你們哥倆去鎮上,去迎一迎……春蘭,去弄些粥來,給小竹子墊墊,這剛剛吐了,弄點兒稀的來……給咱家的大功臣弄點兒吃的來……」方氏抹著淚笑著吩咐著。
雖說他有些不信,這聽雨閣的東家只派了個管事的來,雖說帶了一封信,不過這封信兒就能讓衙門放人,方氏還有些不信。除非,這聽雨閣的東家,不得了了……
方氏只是不願意拂了夏竹千里迢迢地這份心,讓她安心,才吩咐了文佑去鎮上接人。就算聽雨閣的東家再有能耐,也不能這麼一會兒就讓衙門將人給放了,這幾日,他們可是連人都見不上。
春蘭正喂著夏竹喝著稀粥,院門外,文佑的驚呼聲傳來。「爹,他們都回來了……」
「爹回來了,娘,你們有沒有聽到文佑的聲兒……」春蘭停下手裡的動作,側耳傾聽,有些不相信,不由地問出了聲兒。
「我去瞧瞧去……」呂氏原本還不相信自個兒聽到的,只以為出現了幻聽,聽到春蘭說了,才猛地奔向院門。
「回來了,終於回來了……」呂氏倚著門框,捂著嘴,淚直流。「等等,得跨火盆,去去晦氣,去去晦氣……」
呂氏急得團團轉,卻不知道到底應該先去做什麼,只原地轉圈,嘮叨著「去晦氣,得去晦氣……」
還是老邱頭去院子里拿了火盆,讓唐大海趕緊地去去晦氣……
這火盆早就準備好了,自唐大海第一日被帶了去,就已經準備好了……
ps:
謝謝夏の涙的粉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