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雞飛狗跳
「娘，你這麼大聲的凶我做什麼！我那句話說錯了！二叔家原本好好的一個家，就是被他們給攪的！
還有咱家，原本洗大腸啥的，原本是多少，這忙起來時，我都洗過。如今這一日兩副就夠了……」文偉從不會藏著摸著，有啥說啥，偏偏爭執起來，聲音還不小。
田氏的屋子跟文偉的屋子就在隔壁，在屋子裡的田大娘自然也聽到了。
「嬤嬤，文偉那傻蛋還在那瞎嚷嚷，改日我去揍他一頓！」
「放下，這是你小姑母的屋子，把你袖子里東西放下來！」田大娘對文偉也沒啥感情，從小就不待見，自然也沒想著文偉能敬著他，心裡也不傷心。
早先田大娘就瞧見了，這三孫子幾人一進裡間就眼睛亂瞟，也幸虧自個兒沒老眼昏花，早就聽人到門前還說三孫子小偷小摸，卻是怎麼都不信，自家出了歪苗。
「啊，什麼，什麼東西！」三孫子一臉無辜，還看了看其他幾人，「嬤嬤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怎麼就聽不明白了，你們知道嗎？」
眾人皆搖頭，氣得田大娘急喘了幾下。拉著三孫子的袖子，就去搜。「東西呢，在哪！我明明瞧見你小姑母桌上的銀簪子被你順走了……」
三孫子委屈地挽起袖子，還特意抖了抖懷裡，湊到田大娘身前。「嬤嬤，你偷竊可不是小罪名，你可得還孫子一個清白，我這把外衫脫了讓你搜搜……」
銀簪子不小，這要是藏著早就露出來了。田大娘還是不相信自個兒迷了眼，好好的銀簪子就這麼沒了？莫不是自個兒想銀簪子想瘋了？怕簪子怕是有好幾兩銀子吧……
「是嬤嬤眼花了，人老了這眼睛就不好使了，乖了，小三兒，晚點兒我讓你小姑母多做幾個肉菜，多吃點兒壓壓驚！」田大娘笑得和善。寬慰著三孫子。
小三有些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低著頭鏟著腳。田大娘只當沒見著。
小四碰了碰小三哥，田大娘還以為是在安慰小三，慈善地沖著小四笑了笑……
小三不著痕迹地碰了碰小四的袖子。揚起笑。田大娘瞥見，偷偷地鬆了一口氣，生怕小三鬧起來，這就難堪了。
田氏讓譚氏在灶間征幾個素菜出來，自個兒去了村子里的老獵戶那兒瞧瞧可有野物，剛巧有隻也兔，又去唐三嬸家借了一塊肉。總算是能像樣地整出一桌子菜來了，田氏鬆了口氣。
文偉偷偷地趴在窗口看著田氏出了門，就跑上房去了。「嬤嬤……」輕輕地喚著。
江氏聽是文偉的聲兒，就起身來開了門。「怎麼不去逗你的小閨女去了，還能想到我這老嬤嬤啊……」
如今，村子里不少人都知道，文偉一有空就喜歡都閨女，平日里家裡的活兒都能搭把手。這下子。那些個不長進的小子都逼著早早地娶了親，還有不少也是學著唐家去山裡頭買媳婦的。
先成家再立業！村子里的看著文偉，都覺得這話對極了。
「是你媳婦那兒的雞蛋又吃完了？哄你閨女的雞蛋羹沒法子做了？」
文偉沒少纏著江氏要雞蛋，給他閨女煮雞蛋羹。江氏一向最疼這個大孫子，雖說不待見譚氏連生了兩個閨女，見文偉卻是日日恨不得將眼睛都黏在這倆閨女身上，也不由地關心多了些。相處地久了。也確實處出不少感情來。
「好些卻是沒幾個了，大概也就兩三個了，也就只能吃上兩日了……嘿嘿，嬤嬤，回頭再給我幾個？我那小閨女可聰明了，知道這雞蛋羹是好東西。吧嗒吧嗒地吃得可香了，還會沖我笑……」被這麼一打岔，文偉倒是想起了閨女的伙食了。
聽到江氏回來的動靜，文偉才想到了。「嬤嬤，我姥姥他們來了。還帶了四五個人，都是我表弟啥的……」
江氏這一聽還得了，這是打算不聲不響地，來做啥！准沒啥好事！站起就欲出門，被文偉攔下了。「嬤嬤，他們這麼多人的，這要是不小心推著你了，這可咋辦！我去找爺爺和爹他們回來……」
「對對對，是嬤嬤糊塗了！你去找人來，你爺爺他們大概就在地頭，你趕緊去找……」江氏讓文偉趕緊去。要說江氏對文偉確實是真心疼愛，文偉對江氏也算是真心孝順的。
文偉出了屋就想去外頭尋唐有根，聽著自個兒屋子裡田氏正罵著譚氏，皺著眉頭就拐過去瞧瞧。
「娘，你這吵吵嚷嚷地做什麼……嚇著我閨女可怎麼辦！」文偉一進屋就聽見小閨女在譚氏懷裡哭著，大閨女在床裡邊抹著淚，一見文偉進來，就喊著「爹爹抱……」
「哭什麼哭，我又沒欺負你們，你們就給我哭哭哭，晦氣！」江氏見著兩個孫女，她才沒說幾句話，就都哭上了。兒子回來，一句話不問，只怪自個兒！忍不住發了火。
「娘，你沖小孩子發什麼火！姥姥他們都來了，你這是有啥事兒！」譚氏也是聽著哭聲才從灶房回屋的，也不大明白咋回事兒。
「爹，嬤嬤要拿我和妹妹的雞蛋，這可就只剩下兩個了……」大閨女撲在文偉的懷裡，悶聲說道，不敢抬頭。
「娘，你這是做什麼！姥姥他們好意思，居然搶一個小孩子的吃食！也不怕吃噎著！」文偉大聲吼道。
「文偉媳婦，你去把那幾個肉菜給燒了，這兒沒你什麼事兒了，文偉他姥姥還在那等著吃呢！」田氏本就看不慣這個買來的媳婦，不知道丟了多少臉了，更何況又連生了兩個閨女！他家的文偉就要斷後了！
譚氏不改回嘴，只是懷裡的小閨女怎麼都不肯鬆手，田氏罵罵咧咧地就要伸手來抱，被文偉伸手攔過。「文偉，你的眼裡有沒有我這個做娘的，我一把屎一把尿地給你養大，又這眼裡有沒有老人的！」
「如今剛剛做了婆婆，倒是能耐了！到孫女頭上搜刮吃的了！你個嘴賤的，家裡是少了你吃的還是沒給你吃的！讓你餓成這樣！」江氏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抓了掃帚，等田氏回過頭來，劈頭蓋臉地猛打下去！
「嗷……娘，你……嗷……你這是做什麼！」等田氏回過神來，幾步竄到文偉大閨女的身後，摸著火辣辣的臉，扯著嗓子。
「娘，你這是做什麼！我又沒做什麼，你這一上來二話不說地就大下來！這臉上都要留疤了！」
江氏這麼打了幾下，也是下了死力氣的，不由地有些喘。「你沒做什麼？要等你把老大這個家敗光了才算做了什麼？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搶七八個月孫女的雞蛋，你還是人！不要的東西！呸！你怎麼不給我滾遠點，不要在這礙手礙腳的！」
「文偉，你就看著你娘這麼被打！老娘白生養了你！」田氏罵著文偉，恨恨地捏了一把譚氏出出氣。
「嬤嬤，我送你回去……」文偉懶得頂嘴，抱過小的，牽著大的，出了門！譚氏鬆了口氣，在田氏的罵聲中去了灶房。田氏轉了一圈，也沒發現那幾個蛋放在那兒了！恨恨地去灶房忙活去了。
要說文偉是在幫田氏，實在是冤枉了文偉，文偉可不會這些歪歪繞繞。倒不如說是心疼江氏，生怕江氏氣出個好歹來！
田氏的手藝不如譚氏的好，要不然也不願意打發了譚氏燒肉菜。這些年，田氏對外說不上好不好的，也就將將過得去。可是，做了婆婆，也會擺婆婆的譜了。好不容易媳婦熬成婆了！
聞著陣陣肉香，江氏很想當做沒聞到！一想到那婆娘拿自家的老大的銀錢好肉好菜地招待她娘家人，自家這一個月能吃上一頓就已經不錯了！
江氏沒能忍住！仔細地鎖上房門，去老三屋子裡喚了老三媳婦趙氏，一道兒去了灶房。
「娘，還是算了吧，都是大嫂自個兒出的銀子，咱也不好說什麼！」趙氏小心地勸著，這事兒可是出力不討好。
江氏不理會，在自家家裡還得忍著，這口氣江氏想想就順不過來。「我也不要你干架，一不小心就被那死老太婆給訛了，這可是美了他們了！
你去了灶房，將那大盆的肉菜給我端回去，晚點兒端我屋子裡去！」
江氏畢竟是有經驗的，自家如今人少，才不會去跟人硬碰硬！
趙氏一進灶房，低著頭，捧了一大木盆的野兔肉，「大嫂，對不住了！娘說的，我沒法子！」
說完就要轉身走了。「弟妹，我可沒有什麼對不起你的，我這肉都是自家出銀子買的。我會留點兒自家吃的！」
趙氏左右為難，倒不是為了這麼口吃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趙氏也不想倆妯娌生了間隙。「娘……」
「不用管她，這個家還是我做主的！這麼多年，一個個地都當我是死了不成！」江氏頭也不回地說道。
江氏確實是好些年不管事了！每日也就管著些家裡的吃食！
聽到江氏都這般說了，趙氏咬咬牙端著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