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母女初過招
天還沒有亮，在凌晨的薄暗中，唐大海摸黑就起來了。唐大海翻身起床的時候，雖然已經盡量輕手輕腳了，但是床板一動就發出「吱呀，吱呀」聲，吵醒了呂氏。
「吵醒你了吧？我都盡量小聲了，沒想著還是吵醒你了。年後不去錢舉人家做活了，我再重新打幾張床，家裡好好拾搗拾搗。你再睡會吧，我一會就撒好種子了，不用你幫忙，這點小活，我一個人做一會就好了。」
「沒事，我一整天也沒啥事，早起還能幫幫你種些菜。你一個人可得干到什麼時候，耽誤了去錢舉人家可不好。」
唐大海聽著可能太晚了要耽誤去錢舉人家做活，這樣可不好，才開始做，就太晚去，怎麼都說不過去。也就不堅持了，由著呂氏起來幫自己一把。
「唔，那好，那你慢慢來，我先把火給生起來，把粥給煮上。」唐大海說著，便出了房門，去生火煮粥了。
「噯，我曉得的呢。」呂氏悉悉索索的摸索著穿起了衣服。
等呂氏輕輕的掩上房門，來到灶間，瞧著粥也煮上了，便往灶里貼了把柴，旺了旺火。自去瓦缸里打水洗把臉，心想著粥也已經煮上了，沒瞧見唐大海想來已經去菜地了，便也快快地去菜地幫忙了。
唐大海想著都已經是秋天了，好多蔬菜也來不及種了，就種個兩三樣改善改善就好，有總比沒有好吧，整整一個冬天。
唐大海和呂氏都是做慣農活的，手腳麻利，兩個人一起種菜，速度自然也快了不少。很快便種完了，只種了菘菜，蘿蔔，還有豆角。雖然有些晚了，但至少還來得及，只是可能會長的比較小，但也能頂點糧食了。
「行了，種好了便好了。你先去喝粥，還要去錢舉人家呢。晚點我帶著幾個孩子挑幾桶水，來給地澆澆水便好了，你就別擔心這個了。」
呂氏直起腰，瞧著種子也都種上了，天邊都有一絲絲的亮光了，忙催促著唐大海趕緊家去。
「嗯，你也別逞強，挑不滿水，就少挑點，跟文弘一起抬也好，累壞了可不好。等著我回來挑水也沒事，咱也不差那麼一會兒。」唐大海看著天都快亮了，叮囑了呂氏幾句。
「好了，我還能不知道自己能挑多少水呢。大不了多挑幾次就行了，你就瞎操心。這地兒種子才剛剛種上去，等著你回來澆水，日頭那麼好，種子都晒乾了。你快家去吧，我知道的，還要你叮囑那麼多呢。」
望著整齊的一壟壟菜地，想著剛剛灑下的種子，入冬前就能收穫了，唐大海覺得渾身充滿了勁兒。唐大海跟呂氏打了聲招呼，便自個兒先家去了。
唐大海洗了洗手，捧起有缺口的碗，幾口喝完粥，便急急的往錢舉人家趕去，天還只是剛剛擦亮。
可能因著昨兒個都累著了，幾個孩子起的都比平時稍稍晚了。呂氏也心疼，也不去叫他們起床。只是把粥熱了一遍遍的，想著孩子起來，剛剛好就能吃上熱的。
呂氏自己便去河邊挑水，挑不了滿滿的，呂氏也就只是挑了半桶多些。呂氏挑了2次水回家喝口水的時候，幾個孩子已經起來了，鍋碗都已經收拾利索了。
文弘瞧著呂氏挑著2吃木桶進來，忙起來打招呼。
「娘，你怎麼挑水去了？」文弘問道。
「娘跟你爹早起去種菜去了，你爹爹現在已經去錢舉人家做活去了。娘想著種子剛剛撥下去，還沒有澆水呢，自然是去挑水澆水咯。」呂氏輕快的說道，家裡有菜地了，也種上種子了，的確是值得高興的了。
「娘，你怎麼都不等我一起，你一個人又挑不了多少。你可以早點叫醒我的。」文弘一臉的懊惱，覺得自己偷懶了，爹娘去幹活了都不知道，還跟小弟小妹一樣睡那麼晚。
「娘也沒有多早，娘這不是等著你幫娘嘛。咱文弘長大了，娘這心裡高興。」
「嗯，娘，那我幫你去挑水，你先休息下吧。」文弘聽著呂氏這樣說，便覺得很開心很滿足，覺得自己也能幫的上家裡的忙了。
「娘不累，娘都沒怎麼挑多少水，你跟娘一起抬吧，咱娘倆還能說說話，行吧？」
文弘聽著自己的娘這樣說，想了想便點點頭，他可是好久都沒有跟娘親近親近了，自從小弟小妹一個個地出來，他便漸漸地不知不覺中有了哥哥的樣兒，也要求自己這麼做著。
娘倆個說著話，挑著水，時間過的很快，很快就將半畝地兒都澆了一遍水。
呂氏讓文弘將木桶、農具、簸箕什麼的都去還給二嬸子家，好好謝謝人家，都用了一天了，不知道有沒有耽誤他們做活。
文弘點頭應答，拿起這些農具，春蘭也過來想著幫忙一起去還。呂氏趕忙阻止。
「春蘭，你今兒個就別出去了，讓你大弟帶上小弟去還農具吧。你還是跟著娘學學針線活，都是10歲的大姑娘了，可不許再往外跑，幫娘一起把錢舉人送來的襖子改改。」
「唔……娘……怎麼突然想起讓我學針線吶，你也知道我壓根就不喜歡這些。」春蘭雖然不情願，但是也知道娘為她好，不想娘為難，只是自個兒實在是真真切切的不喜歡啊。
「不喜歡也得學，女孩家家的，不學針線，你難道想學種田？咱家以前沒這個條件給你學，娘就一直掛在心上，好不容易現在可以學了，你就給我乖乖待在家裡，沒學好就別想著出去了。」呂氏鐵了心，一定要讓春蘭學成。
「你們其他幾個就自個兒去玩玩吧，咱們家也總算也都算是忙完了，你們也出去玩玩吧，最近都老圈在家裡了。」呂氏笑著讓他們自己出去玩。
兄妹幾個將農具還給了二嬸婆，道了謝，便慢慢的朝著家去。
「大哥，二哥，咱們去哪兒呢。」夏竹忍不住咋呼道。
「大哥，咱們帶小妹去河邊吧，小妹都沒怎麼出來玩過，以前嬤嬤總不讓。」
「好，不過你要看好小妹哦，不能太靠近河邊哦。」文弘想到妹妹才那麼小，又有點猶豫，生怕傷著了小妹，那樣可想也不敢想。
兄妹三人絮絮叨叨地說著，很快便到家了，呂氏聽到他們要去河邊，倒也不反對，只是叮囑了一番。
「去吧，可得牽好了小竹子哦，文佑你可別瞎鬧，自己跑去一邊玩去了，丟著小妹哦。
這可是你說的帶小妹去河邊的哦。如果你自個兒跑去玩了，別怪娘下次不讓你帶著小妹去玩哦。」呂氏知曉文佑是個調皮的，不叮囑好了可能轉眼就不見人了。
「唔，娘，文佑知道了吶。」文佑想著小妹亮晶晶的眼神，村裡的小夥伴可都羨慕自己有個聰明聽話的小妹呢。
兄妹三人辭了呂氏，牽著手走出院子，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
「大哥，娘說讓我照顧好小妹的，你讓我牽著小妹的手。」文佑看著大哥牽著小妹的手，不依不饒了。
「行了行了，你牽著小妹的另一邊不就好了。」
「那怎麼能一樣的呢，那是我們哥兩照顧小妹，不是我照顧吶。哥，哥……你別走那麼快啊，等等我。」
「嘻嘻，小哥，我喜歡一隻手一個哥哥啦，咱們這樣牽著多好吶。別人一看咱們就知道是兄妹。」
夏竹笑著解圍道，自己的這個二哥太能說了，絮絮叨叨的不停歇，還老愛逗弄自己。
「既然小妹都說了，那好吧……」文佑看著哥倆一人牽著小妹的一隻手，其實看起來也挺不錯的。
兄妹三人漸行漸遠，呂氏聽著笑眯了眼。
「行了，春蘭你就別再看了，也別羨慕。你再盯著也瞧不出朵花來，你還是乖乖跟娘回房，學學怎麼做出朵花來吧比較實在。學成了還能早日放你出去玩去，就像他們一樣。」呂氏笑著打趣大丫頭春蘭道，呂氏也知道春蘭不喜歡針線活，但是怎麼也得會縫縫補補吧。
「娘，你蒙我吧，我瞧著這密密麻麻的針腳，就頭疼。還學成就能出去，我是想都不想了，哄我也沒有用，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瞎說，哪個姑娘家的不會針線的，你瞧瞧咱村裡的，再差也能縫縫補補，怎麼到你了就不會了？雖說晚了幾年，可如今咱家都分家了，也有這個條件了，怎麼說娘也不能虧待了你的。你是大姐，一直讓你帶著幾個小的，娘也知道苦了你了。自今個開始，天天跟娘在家，怎麼也得捂出朵花來。」
「得了，娘，我怕只能捂出棵野草來啊。」春蘭低低的說著。
「春蘭啊，娘跟你說了，你就別想著混過去了，捂出草來娘也幫你拔了，一直到捂出花來為止。」呂氏信誓旦旦，自家的女兒可不會比別人家的差，只是晚了那麼幾年，性子收收就好了。
春蘭瞧著呂氏的決心，覺得說什麼也是多餘，那就多種些野草讓娘拔拔吧。總會有的花的吧，算了，還是不敢想自己捏著繡花針，綉著花，一陣頭皮發麻。
春蘭嘀嘀咕咕的跟著呂氏進了房，捏繡花針去了，姜還是老的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