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山

羅丹山是羅浮山脈中的一座，羅浮山脈蜿蜒千里，幾乎佔了安平郡的三分之一面積。對於羅浮山脈有著各種各樣的傳說，其中傳得最廣的就是山裡面有神仙：傳說五百年前，一個打柴的樵夫在山裡面遇到一隻恐怖的大蟲（老虎），樵夫以為死定了的時候一個美麗的仙女殺死了老虎，接著仙女騰空而去，而他則將老虎拖出山賣了個大價錢，從此過上了不愁吃穿的好日子……

姚黃和姚青各自背著一大一小的背簍前往羅丹山。他們所在的清水村就在羅丹山腳下，太陽已經升起，晨暉透過層層雲彩投射在兩姐弟的身上，彷彿為他們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羅丹山的外圍沒有過於高大的樹木，最高的樹木不過五六米，一些攀延的蔓蘿和藤條纏繞在樹榦上。低矮的灌木以及野草鬱鬱蔥蔥，昭顯著強大的生命力。山間有一條小路，只有一尺來寬，並不利於行走。姚黃小心翼翼地走在山路上，對於一個資深宅女來說，爬山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反觀姚青卻走得甚是輕鬆，邊走邊將一些乾枯的樹枝揀起來，放進背篼中。

「小青，不要揀樹枝了，背起來太重。我們下山時再揀。」姚黃出聲阻止了姚青的行為。

姚青想想也是，他和二姐上山是尋找可以吃的食物，而不是來揀柴的。走到路旁的一棵大樹下，姚青將背篼里的枯樹枝堆到大樹背面不起眼的地方，等下山時再把它們帶回家去。

正值春末夏初，山上樹木繁茂，綠草成蔭。在這些草本植物中，很多讓姚黃眼熟的植物，即使沒有真的見過，但她在網路上看過這些植物的圖片，蒲公英、馬齒莧、蕨菜……蒲公英有些老了，但對於掙扎在餓肚子邊緣的姚家人來說，能夠填飽獨子，苦一點兒什麼的可以忽略。姚青認識好幾樣能吃的野菜，不一會兒，他的背篼里就裝了一半的野菜。

姚黃皺著眉頭，她看過的種田文小說中大多穿越人士前期都是靠山上的產物改變貧窮的生活，人家一上山就能夠採得好吃的野菜野果，採到橄欖榨油做小菜，逮到野雞野兔等野物改善伙食或是乾脆直接採到人蔘靈芝這些珍貴藥材換錢，為什麼到了她這裡卻除了一些常見的野菜就什麼都沒有了呢？野雞和野兔倒是看到過一兩隻，可是以她和姚青的短胳膊短腿，根本就抓不到它們。姚黃鬱悶了，她來之前來信心滿滿地想好了要采一些山珍和野物回去改善生活，並且將多餘的東西賣了錢給聞人千葉治病，可事實卻將她她的信心打擊得支離破碎。帶著一筐子野菜回去換不了幾個錢。

姚黃嘆氣，沒有金手指的穿越人士比願住民更加沒用。

「二姐，給你花。」姚青將一朵藍色的野花遞到姚黃面前，「戴到頭上肯定很好看。」

「謝謝你，小青。」姚黃露出一個笑容，接過花。藍紫色的花有五瓣，看起來單薄卻又明媚，葉子是卵狀披針形。如此明顯的特徵讓姚黃一下子認出了花的名字。

「桔梗花！」之所以會認識桔梗花緣自姚黃喜歡的一部動漫的女主角桔梗。桔梗是個悲劇的女子，她的名字昭示了她的命運，就如同桔梗花的花語一樣：無望的愛。傳說，桔梗花開代表幸福再度降臨。可是有人能抓住幸福，有的人卻註定與它無緣，抓不住它，也留不住花。

「二姐，野花也有名字嗎？」姚青好奇地問道。

「當然了。」姚黃笑道，「每一種植物每一種花都是獨一無二的，自然有屬於它們各自的名字。」

「那這種花叫什麼名字？」姚青摘了一朵淡綠色的花舉到姚黃面前。

「這是棋盤花。」

「那種呢？」姚黃指個一叢白色的野花問道。

「鵝腸草。」

「那種？」

「我說小弟，我不是植物學家。」她最多只認識幾種常見的野花。

「什麼是植物學家？」姚青敏而好學。

姚黃表情僵住了，擦，怎麼跟一個古人解釋「什麼叫植物學家」？

「小青，這一片就只有這麼一株桔梗花嗎？還有沒有其他的？」轉換話題。

「有，那邊有一片桔梗花叢。」姚青指著右手邊的樹林道。

「帶我過去。」

「二姐，你采些花回去給大姐嗎？」

「不是，給姐夫。」

「啥？」姚青以為自己聽錯了，「二姐，姐夫是男人。」不喜歡花。

「呵呵，」姚黃笑眯眯地道，「傻弟弟，我當然知道姐夫是男人。摘桔梗花回去是給姐夫做葯。」

「桔梗花能夠入葯？」姚青驚訝。

「是啊。桔梗有著祛痰鎮咳、鎮痛、解熱、鎮靜、降血糖、消炎的藥效，姐夫最近咳得厲害，用桔梗熬水給他喝，應該能緩解一些。」

姚青聞言急忙蹲下身採摘桔梗。

「小青，等一下，不要碰那株花。」看到姚青將手伸向一株像燕子和蝴蝶的藍紫色野花，急忙開口制止。

「啊？」姚青疑惑地看向姚黃，表情獃獃的十分可愛。

「這株不是桔梗，是飛燕草，有毒。」

「毒？」姚青嚇了一大跳，趕緊縮回手。

姚黃指著飛燕草的花朵道，「飛燕草和桔梗花的顏色很像但花形不像，你看，飛燕草的花形就像燕子和蝴蝶。」

「飛燕草比桔梗好看。」姚青仔細比較了兩種花的區別道。

「臭小子，看事物不能只看表面，否則也就不會有『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說法。飛燕草看著形態優雅，惹人喜愛，但全草有毒，其中以種子的毒性最大。當然凡事都有兩面，飛燕草可以入葯，主治喘息水腫，根可治腹痛。」

「沒想到小小的野草也有這麼多學問。」姚青嘆服不已，「二姐，去年隔壁村的三伢子就是亂吃野草死的，大夫說他是誤吃了烏頭，你知道烏頭是什麼樣的嗎？」

「烏頭啊？」姚黃的視線在附近轉了兩圈，指著某株植物道，「那就是烏頭，也叫做附子，是一種毒性很強的植物。能使人口唇舌及四肢麻木，流涎噁心、頭昏眼花、面色蒼白、肢冷脈弱，進而出現呼吸困難，四肢抽搐及昏迷，心律失常或可出現嚴重心律紊亂，乃至猝死。皮膚靈敏的人接觸後會過敏。」

「這麼厲害！」姚青打了個冷戰，乖乖，他以後絕對不要碰這麼可怕的東西。

「烏頭也有藥用價值，能夠散經絡之寒而止痛，適用於風濕、類風濕性關節炎等。像烏頭湯能夠治歷節病，散臟腑之寒而止痛，適用於寒邪所致心腹疼痛；烏頭赤石脂丸治心痛；大烏頭煎、烏頭桂枝湯治寒疝腹痛。」

「姐，你什麼時候對藥材這麼有研究了？」

「多看書就知道了。姐夫的存書中有一本，我從上面學到一部分；另外的則是從雲希哥那裡聽到的。」李雲希是村子裡面一個有前途的年輕人，在城裡的醫藥鋪做學徒，每半個月回村一次。李雲希與姚紅的年紀相當，小時候常常帶著姚黃一同玩耍。

姚青道，「姐，你能不能教我辨認草藥？」

「你怎麼對草藥感興趣了？」

「姐，我想學會後采草藥去賣，補充家用。」

姚黃眼睛一亮，這倒是一條賺錢的途徑，可惜只能掙些小錢，賺不了大錢。

「我記得的草藥不多，等我回去把學透了，我們再一同上山採藥吧？」姚黃道，其實她認的得藥草不過寥寥幾種，反而有毒的野草種類她記得比較多。

當初宅在家的時候，姚黃看過一篇講雇傭兵的小說，小說裡面曾經詳細地描述了一些在野外生存的知識，據說是該作者參考了。像飛燕草、烏頭、千根草、豬殃殃、狼毒等有毒的野草，那部小說中有著詳細的介紹。小說中還講述了怎樣判斷一株植物是否有毒：先仔細觀察，然後切下植物一小部分放在鼻前聞一聞，如果有令人厭惡的苦杏仁或桃樹皮氣味，則為有毒植物；也可以稍稍擠榨一些汁液滴塗在體表的敏部位如肘部與腋下之間的前上臂，如果感覺有所不適，起疹或者腫脹，就要儘快扔掉它，因為它一定含有某些有毒物質。有些有毒植物的汁液只塗在一處地方可能不會起反應，可以試著多塗抹一兩處位置，不過每次塗抹時要間隔三到五分鐘。或者試著用口唇輕微接觸以及舌頭舔嘗。看過這本書後姚黃獲益匪淺，自覺如果被丟到了非洲大森林裡面，她也能夠活下來。

「二姐，這麼多桔梗花能夠治好姐夫的病嗎？」姚青雖然與兩個姐姐親近，但他最崇拜的人是博學的姐夫，與聞人千葉的關係非常好。聞人千葉生病後，除了姚紅，最擔心的人就是姚青。

「應該可以吧！」姚黃不確定地道，「不過我們還是要想辦法多換點兒錢請郎中給姐夫看一下，姐夫的身體實在太差了！」

姚黃很懷疑這樣的聞人千葉能給姚紅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