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梁祝(五)
「閉嘴!」姚黃揉揉發疼的耳朵根,一指頭點了馬文才的啞穴。馬大帥哥不是挺大膽的嗎?竟然這麼怕鬼!莫非平時虧心事做多了?
馬文才滿臉憋得通紅,眼神既恐懼又憤怒,狠狠地瞪著姚黃,想不通他用什麼妖法制住自己的。想到剛才看到的姚黃懸躺在屋子正中的景象,心裏面懷疑,王藍田不是是狐狸精變的吧?越想越有可能,馬文才忍不住往姚黃的屁股後面看過去,想看看是不是有尾巴!
「胡想什麼呢!」姚黃一個爆栗敲敲在馬文才的腦門上,看他表情就知道這小子在想什麼。
門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喧鬧聲,一會兒,房門被拍響:「馬兄、王兄,出什麼事情了?」問話的人是住在隔壁的荀巨伯。
「沒事!馬兄做噩夢了,打擾大家了,不好意思!」姚黃揚聲道。
「做噩夢就做噩夢,叫那麼大聲幹什麼?擾人清夢!」門外傳來抱怨聲,接著所有人都回各自的寢室繼續睡眠了。但能夠想象,明天早起肯定所有學生都會議論馬公子不知道做了什麼虧心事導致做噩夢的事情。
馬文才更加惡狠狠地瞪姚黃,他的形象,全部被眼前的混蛋敗壞了。
「我幫你解開穴道,你不能大聲叫喊,否則,我會再點你穴。」姚黃說道。
馬文才點點頭。姚黃幫他解開啞穴。
「你是什麼妖精?」馬文才低聲喝問道。
姚黃翻了個白眼:「沒見識真可怕!我這樣子哪點兒像妖精了?」
「你剛才用妖法,不是妖精是什麼?」
「那是點穴!」姚黃哼了一聲道,「是一種武功。根據經絡臟腑的生理病理變化在人體相關穴位上產生一定的反映的原理,在技擊中用拳、指、肘、膝等骨梢之強固點來擊打人體上的某些薄弱部位和主要穴道,使其產生麻木、酸軟或疼痛難忍,失去反抗能力,造成人體傷亡。從而制服對方的一種武術技擊術。不懂就不要亂說。」
馬文才聽得似懂非懂,只明白了點穴不是妖法,不過——
「你不是妖精。怎麼會憑空躺在半空?」馬文才又想起之前駭人的畫面,他就是被這畫面嚇得失態的。
「你沒看到柱子中間拴著繩子嗎?」她可是在仿效小龍女姑姑。
「你睡在繩子上?」馬文才指著房屋正中間懸著的、只有一根指頭粗細的麻繩。驚疑地問道。
「你不讓我上床睡,我只能睡繩子上了。」
「不會掉下來嗎?」
「沒本事的人才會掉下來。」
馬文才瞪姚黃,只有妖孽才不會掉下來!普通人怎麼可能在在一條繩子上睡覺?
「別瞪了,趕緊睡覺!明天一早還要上課!」姚黃打了個哈欠走到屋子正中,輕輕一躍,身形拔高,再緩緩落在繩子上。橫躺下來,嘟囔道:「麻繩躺起真不舒服,明天讓王安下山買幾尺綢緞。」
馬文才瞪著眼睛,看著神奇的一幕。心裏面不斷地刷屏:這貨是妖孽!這貨是妖孽!這貨是妖孽!
馬文才一個晚上沒睡,第二天帶著黑眼眶爬起身。
「喲,成熊貓了!」姚黃樂呵呵地把繩子從柱子上解下,看著馬文才的兩個黑眼眶,不厚道地嘲笑。
馬文才再次狠狠地瞪著姚黃。造成這種結果的罪魁禍首還不是眼前這人。嚇得他一個晚上睡不著不說,連去茅房都不敢,憋到受不了了才慌手慌腳地在院子里就近解決,丟臉死了。想他太守公子,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
「你不去食堂?晚了。可就沒吃的了!」調戲完馬同學,姚黃吹著口哨出了門。
學院的伙食不是很好,對於梁山伯這些貧寒學子來說很不錯,但對這一世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姚黃來說,那就太粗糙了。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姚黃感嘆地搖搖頭,艱難的咽下糙米做的粥,心裏面挑剔,、是糙米就多熬一段時間嘛,即便味道上不去,口感也比現在的好!
吃過了早餐,便要去課堂上早課。課堂里的桌案都是實木做的,三橫排,七豎排。桌案下面鋪著席子,方便學生跪坐;只有中間前三排放置了板凳,坐起來絕對比跪坐舒服。姚黃直接走到第三排的中間坐下,她可是交了一百金的學費,這上等座次有她一份。不一會兒,其他學生也陸續進入課堂,馬文才瞪了姚黃一眼,坐在她的身旁。姚黃毫不在意,反正這傢伙從來沒有用「瞪」以外的動詞看過自己。梁山伯被祝英台拉著坐在第四排,正好在兩人身後。
「子曰:泰伯,其可謂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讓,民無得而稱焉。」
「子曰:恭而無禮則勞,慎而無禮則葸,勇而無禮則亂,直而無禮則絞。君子篤於親,則民興於仁;故舊不遺,則民不偷。」
「……」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
「子曰: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
「……」
姚黃後悔了,這種教學方法,搖頭晃腦得她頭都暈了,能學得進東西才怪。算了,反正這些東西她早就學過了,這次來書院的目的也是為了看戲,不是真的想學習,也就不要要求那麼多了!姚黃用書遮著臉,乾脆養起神。
「王藍田!」耳邊一聲大喝。
姚黃睜開眼睛,就看見夫子惲怒地瞪著她:「上課睡覺,你昨晚去做賊了嗎?還是不把我這個夫子放在眼裡。」
「父子,息怒!學生不是在睡覺,學生是在思考問題。」姚黃不慌不忙地道,她早就編好謊話了,才不會像梁山伯被祝英台那麼笨,一個老實認錯、一個頂撞夫子,結果被重罰。
「哦?你在思考什麼問題?」夫子問。
耳尖地聽到馬文才的輕嗤聲,姚黃咧了咧嘴角,不跟小孩子計較。
「學生讀到論語一句,不知該如何斷句。」姚黃道。
「哪一句?」夫子腆著肚子,一副「夫子我學問高深,一定幫你解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