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賢惠的定義
章節名:第390章賢惠的定義
這個時代,大富之家的夫人奶奶都是沒那個自己奶孩子的習俗的,都是事先找好乳娘,錦繡這個王妃也不例外。儘管她一再堅持母浮餵養孩子,孩子更有抵抗力,對母體也好,可也架不住習俗的形成。皇后親自派了兩位乳母,王府也找了兩位,最終趙九凌留了兩位乳母下來。
月子里的錦繡可沒把骨頭躺出銹來。不過她是大夫,也知道月子沒坐好,將來也會有一身的毛病,也只能強行忍著。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這陣子她連鏡子都不敢照,就怕看到一張慘不忍睹的臉。
錦繡產子的消息傳了開去,前來道賀的賓客幾乎要踏破楚王府的大門,也虧得錦繡還在月子中,趙九凌對外宣稱錦繡因為沈夫人算計鍾敏的原因,動了胎氣,生產的時候傷了身子,需要靜養為由,這才阻截了一部份投機人士。否則這些身份尊貴的客人一來,錦繡少不得也要起身陪著說話聊天的,想得到休息可就難了。
孩子的洗三禮辦得很是隆重,這就在這時候,錦繡才知道古代大富之家的禮節到底繁鎖到什麼程度。
單單的洗三禮,也讓王府的奴才們忙不點地,不但要在產房外廳正面設上香案,供奉碧霞元君、瓊霄娘娘、雲霄娘娘、催生娘娘、送子娘娘、豆疹娘娘、眼光娘娘等十三位神像。卧室的炕頭上供著「炕公、炕母」的神像,均用三碗至五碗桂花缸爐或油糕作為供品。宗室里的王妃們將盛有以槐條、艾葉熬成湯的銅盆以及一切禮儀用品均擺在炕上。穩婆把嬰兒一抱,「洗三」的序幕就拉開了。也虧得她是產婦,不必親自操持,否則她這樣一個半毛禮儀都不懂的人去操持這洗三禮,頭都要大了。
不過也因屋子裡沒個長輩主持,是以皇后特地派了位女官過來幫襯。
皇后倒也體恤錦繡,派來的女官育兒經驗也非常豐富,比起紙上談兵的錦繡好上太多了。
洗三禮這日,宗室里的王爺王妃世子妃郡主郡王公主等齊齊聚了一堂,光宗室里的人就把留仙居給擠得水泄不通。
才剛生下來三天的小嬰兒,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在錦繡眼裡,這小子生得丑眉丑眼的,實在看不出哪裡就英俊可愛調皮,可客人卻無不猛誇著這孩子像他老子,生得虎頭虎腦,極其機靈。孩子無意識地蹬個腿,也被誇成「小王爺腿兒可真有勁,將來肯定子承父業,為我大周棟樑之材。」
孩子打個哈欠,也會被誇成「可愛得不了得」,儘管明知這些只是恭維話,可錦繡仍是止不住的高興。抱著自己的小寶貝,只覺身心柔軟。
雖然這小子讓她吃了不少苦頭,可看著他乖乖巧巧地躺在自己懷中,那小手小腳的可愛模樣,真真是可愛到爆,真恨不得把他揉進骨子裡疼。
今日來參加洗三的都是宗室里的近親,頂級勛貴們,個個都是人精似的人物,儘管古代消息閉塞,但楚王為了楚王妃衝冠一怒,差點滅了沈中文全家的事兒,早已傳遍京城。眾人看向錦繡的眼光,也都帶著嫉妒羨慕,以及驚恐。
是誰說楚王不重視楚王妃來著?以後再聽到這些謠言,一定要給她幾個嘴巴。
等客人們都走得差不多后,鍾夫人這才有空與錦繡說私密話。
「……那天的事兒雖說驚險了些,可好歹沒釀成大禍,可你妹子卻是不個不中用的,回去后就病倒了。唉,這丫頭,也太不爭氣了些。倒連累了你,也虧得你和外孫都沒事,否則可真是百死不能贖罪了。」按鍾夫人的想法,當時已經控制了局面,鍾敏應該借題發揮,鬧他個天翻地覆,這樣一來,不說沈夫人完蛋,沈家也會沒臉個徹底。可惜鍾敏太不中用了,當時就給嚇傻了,當時她與沈夫人理論的時候,這丫頭一聲不坑,只知道哭,讓她又是無耐又是心疼。
而錦繡為了這事還氣到動了胎氣,也著實嚇了她一大跳,早曉得會這樣,她就不應該帶鍾敏去沈家的。
錦繡笑著安慰:「敏妹妹才多大年紀,從小到大都是順風順遂慣了的,陡然遭此巨變,一時沒了主意也是情有可原。母親也不要過於苛責。相信以敏妹妹的聰明,吃一塹就會長一智的。」
鍾夫人點頭,又一臉擔憂地上下觀察錦繡,「那你呢,沒事吧?」
錦繡笑了笑說:「義母看我像有事的樣子么?」
上下打量錦繡一圈,臉色紅潤,精神飽滿,確實不像傷了身子的人,但鍾夫人仍是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可真是嚇死我了。那日聞得你動了胎氣又傷了身子,可沒把我給嚇暈過去。也幸虧只是誤傳,否則真要如此,那我就是千罪罪人呢。」
錦繡抿唇一笑,其實她很想說,生孩子的人,哪有不傷身子的。只是大家理解能力有些出入罷了。
鍾夫人又嘮叨了一會兒,對王府下人的超高辦事效率給予了肯定,又對皇後派來的女官也給予了最高評價,又說起錦玉與鍾敏的婚事來。
「……如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錦玉和敏兒的事。那日在沈家,我和你義父也騙了沈家人,說兩個孩子已經互換了庚貼,接下來是不是該假戲真做?」錦繡點頭,「這也是我剛好要說的。不過換庚貼什麼的就免了吧,我可是不從來不信這些的。」
鍾夫人板著臉說:「那可不成的,禮不可廢,一定要把六禮走全才成的,不然會被人說閑話的。」
古代講究明媒正娶,並非說著好玩的,就算雙方已經相看對眼,也必須請官媒說合,父母同意,然後經過六禮形式,並以傳統儀式迎娶的正式婚姻,才是對女性的最高尊重。儘管錦玉已是鍾家內定的女婿,依然要嚴格走這個形式。
錦繡也只是嘴上說說罷了,古代的禮法儘管有諸多苛刻,但明媒正娶確實是對嫡妻唯一尊重且有利的,還是嚴格遵守了好。於是她接過鍾敏的庚貼,親自交給林嬤嬤,讓她抽過空,拿去寺廟裡,請高僧合看八字。
其實,合八字也就是所形式罷了,就算真的八字不合,這個親也是要結的,純碎就是給寺廟裡的和尚添一筆香油錢罷了。
洗三過後沒兩天,宮中也傳來好消息,太子妃也生了,是位小郡王,與錦繡的皇四孫只相差五天時間,倒也樂壞了帝后。一時間,東宮也熱鬧了起來,趙九凌也去參加了洗三禮,下午才得以脫身,回來后就直奔留仙居,把自己的兒子抱在懷裡左右端看,說了句讓錦繡啼笑皆非的笑:「皇嫂也真不會生,皇兄橫豎長得也不差的,怎的就給我生出那麼丑的侄兒?還是咱們的兒子長得英俊,瞧,這眉眼多俊,這嘴兒多可愛,這臉蛋兒多喜氣……」
錦繡快要吐了,哭笑不得,敢情全天下的孩子只有自己的長得最好看,別人的都是醜八怪?
趙九凌一臉的振振有辭,「你沒去瞧到我那侄兒,長得可真夠難看的。連咱們兒子一半都及不上,那些人也真會拍馬屁了,一個個還睜眼說瞎話,說與咱們的兒子一樣喜氣俊俏,哼,馬屁精。」
錦繡又好氣又好笑,從他手上抱過兒子抱在懷中,嗔道:「咱們的兒子好歹出生也有七八天了,眉眼自然都是長開了不少。當初生下來的時候,不也一樣醜醜的?」
趙九凌不悅道:「誰說咱們的兒子丑的?你這樣當娘的嗎?」
「……」
趙九凌是真心疼孩子的,白天不必說了,一有空就把孩子抱在懷中,用他那粗糙的臉對著孩子粉嫩的臉蛋兒親來親去,若非孩子還沒滿月,吹不得風,說不定還會抱出去向他的狗朋狗友們炫耀了。
坐褥期間,錦繡凡事都不必管的,王府的大小鎖事兒,全都由皇後派來的女官打理。這位女官是皇後宮中新任的尚宮,人稱孫尚宮。這位孫尚宮對錦繡倒也恭敬,就是太過嚴肅刻板。這也不準,那也不準,錦繡一向隨和的性子,倒也忍了。
只是,趙九凌進來看孩子,呆得久了,這孫尚宮也要出聲趕人,當然,語氣很是委婉的,比如說,「王爺,時候也不早了,小王爺也該歇下了。還有王妃才剛生完孩子,可經不得勞累的。」
剛開始錦繡還覺這孫尚局雖然嚴肅刻板,但心地還比較不錯的,知道她身子虛弱,經不得久站。
但沒過兩天,錦繡便發覺不對勁了。
趙九凌因喜得愛子,初為人父的心情不必言表,連帶的對錦繡那個好,白天他要上朝,晚上就那麼些時間,哪裡瞧得夠,索性抱著兒子,一家三口睡到一塊兒。孫尚宮可就有意見了,她倒不敢指責趙九凌半句,也只能在錦繡面前嘀咕兩句,而錦繡的裝襲作啞使得她不得不委婉地提醒道,「……王爺好歹是個爺們,女人做月子哪有讓爺們陪著的道理,不合規矩的。」
錦繡說:「我知道了,晚上會與王爺說的。」
見錦繡如此上道,孫尚宮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又趁機給錦繡上了一門「夫為妻綱」的課。
錦繡忍著趕人的衝動,似笑非笑地說:「嗯,男人是女人的一天,這倒是有些道理。那女人又是男人的什麼呢?附屬品?」
孫尚宮正色地道:「不錯。男人是女人的天,女人卻只是男人的附屬品,沒了男人,女人什麼也不是。這就叫婦憑夫貴,妻憑夫榮。所以男人三妻四妾再是正常不過的,妄想獨佔男人的女人都是不賢惠的,善妒的女人也並非家族之福。」
錦繡點點頭,「孫尚宮此話也挺有道理的,也難道男人都被寵得不像樣。就拿容王嬸來說吧,容王嬸也是宗室里少見的賢惠。容王叔屋子裡至少也有百十來個女人,就容王叔那個身板,也難怪走路虛浮,年紀輕輕就弄了一身的毛病。」
孫尚宮臉色鐵青,「王妃,容王好歹是宗室里的長輩,哪有小輩混說長輩不是的?」
錦繡趕緊說:「是是是,哪有混說長輩不是的,該打,該打。那就說說懷王吧,我前些日子聽懷王妃講,懷王府每年也有一萬石的奉祿,卻依然不夠花用。原本懷王屋子裡也養了好些鮮嫩年輕的姨娘,光這些姨娘們的花用,就讓懷王妃弄得左支右拙。有時候還得填補自己的嫁妝。孫尚宮,您來說說,懷王妃夠賢惠了吧?」
「賢惠是賢惠,只是……」
錦繡斷然打繼她的話,說:「懷王堂堂男子漢,他又貴為王爺,想養多少個女人就養多少,只要他養得起。可為了自己的一已私慾,居然動用妻子的嫁妝,這樣的男人,也配作男人?」
「……懷王此舉確實不妥……」孫尚局有些著急,趕緊解釋道:「可是……」
錦繡又淡淡地道:「我知道孫尚宮的意思,不外乎是王爺屋子裡也就幾個姨娘,還只是些空架子,孫尚宮可是在指責本王妃善妒,是吧?」
孫尚宮連連擺手,「不不不,奴婢不是那個意思……」雖然她確實對錦繡不滿,皇后也是,她被皇後派過來代管楚王府,也有監督她的意思,不許再讓這王氏獨佔楚王。只是,這話她可不敢說出來。一來錦繡是王妃,是主子,她雖是皇后的人,可到底只是奴才。大面上是不能被抓著把柄的。二來錦繡很得楚王寵愛,投鼠忌器,也只能委婉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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