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回憶慢慢被拼湊

李素婷跟王陽約會的地點是素婷一直都很喜歡的一家小店兒，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素婷總想來這裡吃飯，可是王陽覺得小店兒，人多，擁擠，在那裡吃飯沒情調，有損他身份。可是沒想到分手了他卻約她來這裡吃飯。

牆上貼著一米來高的壁紙，可這也並沒有把牆面上的污垢全部遮蔽住，窄小的空間，讓王陽這個一米八高的男生坐在那裡顯得有點兒擁擠，電風扇在頭頂吱呀呀的轉著。小店兒的老闆娘忙碌的穿梭在用餐者和后廚之間，服務員操著一口的方言報著菜單兒。

多年不見，連空氣都是尷尬的。

「素婷，謝謝你出來。」

素婷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你上大學的時候最喜歡吃這家東西，不知道現在還喜不喜歡。」

「很多東西一旦喜歡上了，就很難戒掉，縱使知道他有千萬般不好。」素婷搖晃著手中的茶杯淡淡的說著。

「素婷，對不起，以前是我……」在這嘈雜的環境中，王陽聲音差點被淹沒。

素婷知道他想說什麼，但是她不在想提以前的事情了，回憶很累！所以打斷了他的話：「這次回來還走嗎？」

王陽眼神透出吃驚，她以前不這樣，她喜歡刨根問底，可是現在她長大了，有很多事情也看開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王陽感到一絲絲的恐懼，就好像他們分手那天，她也是什麼也沒問。王陽那天想著只要她問出口，他一定和盤托出，她只要給他機會，他就會改過自新，他也不會遠走他鄉這麼多年的。

「不走了，走累了！」王陽用他那兒深邃的眼神看著她，她也看著他，對視了好久。

素婷感到眼睛微微濕潤了，有一種液體即將湧出，趕緊看向了別處，抬眼看了看天花板，確定它已經倒流回去后，眨了眨眼睛。

這一切王陽自然看在了眼裡。

素婷又換上一副眉歡眼笑的表情，眸子深處確是一片哀傷，問道：「現在在哪裡工作呢！」

「哦，剛回來，還沒來得及找工作！」

「哦！」

「你呢！」

「我自己開了一家瑜伽館，就在濱河路，有時間來玩玩兒！」

「我一個大男生練什麼瑜伽呢！」王陽搖著頭說。

「哎呦，你看看老土冒兒了吧，現在男生練得多了去了，既可以健身又可以塑身型的。也是你的身材就挺好的，也不用塑。」

王陽尷尬的笑了一下。

素婷想到當年她抱著他都能感到他的肌肉，不禁低下了頭。

好在老闆娘開始上飯了，打破了尷尬的局面。

「哇~」素婷迫不及待的拿去筷子戳進去，王陽微微一笑，她還是跟當年一樣，吃貨一枚。

「吃吃吃，快吃，很好吃的！」

吃完飯後，王陽跟說好多年沒回學校了，想回學校看看。

素婷自從畢業后也沒有回來過，雖然都在一個城市，偶爾從門口路過時，不禁看上兩年，但是一直不肯進來，因為這裡有傷心的過去。

王陽提起回學校，素婷也不好拒絕，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當年為了他有多難過，她表現出來的是他只是她生命中普通的一個過客而已。

教學樓，宿舍樓，操場都還是一如往常。

今天正值周末，學校里的人不是很多，他們沿著操場一圈一圈的走著，誰也沒有說話，大概都是各自在腦海里拼湊著記憶的片段吧。

王陽突然笑了一聲，素婷問：「想起什麼了？」

他停下了腳步，看著素婷，「還記得當初我每天來這裡跑步，你總是第一圈的時候跟在我後面跑，有時候跑上來，喘著粗氣對我說，王陽，沒想到又在這裡遇見你啊，好巧哦，明明是你每天都在這裡等我好不好，等我在跑第二圈第三圈的時候，你就捂著肚子靠在鐵網上看著我跑。等我跑完步就跟在我屁股後面看著我回宿舍。我那個時候都不知道你哪兒來這麼大的勇氣。」

「怎麼不會不記得呢，真愛過自然點滴都記得住。」

「我還記得，上課的時候你總不去上你班的課，每天跑到我教室來聽課，我下課去個廁所，你也在門口等著，那個時候我還以為你變態呢！」

「你那個時候多受歡迎吶，我要是在不看緊點兒，那就被別人拐跑了！」說到這裡，素婷諷刺似的笑了一下：「沒想到，還是沒看住！」

素婷看著腳下，沒發現王陽正盯著她看，「素婷！」

她不想聽他繼續說下去，看著遠方說了句，「咱們回去吧！」轉身便走了出去。

素婷回到家時，四月還沒回來，她拿出以前的照片翻看著，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劃出曲曲折折的印記，滴落在相冊上，素婷喜歡他，愛他，想著自己平日里教育四月，自己現在卻沒了主意，她自從跟他分手后，交往過許許多多的男朋友，希望可以忘了他，可是她發現越想忘記一個人，越是記得清清楚楚，而且四月還會時不時的提起，她慢慢也覺得沒有那麼的傷心難過了，可是這個人還是依舊深深的藏在她的內心深處。

素婷聽見了四月的腳步聲，趕緊拭去了眼淚，收起了照片。

「素婷，我回來了！」

素婷從卧室從容的走出來，「回來啦！心情不錯嘛！」

「還行啦，你們見面聊的怎麼樣？」

「不錯啊，都挺好的！」素婷躲躲閃閃的回答著。

「是嗎？」四月置疑到。

「恩，他還是老樣子，沒變，還是很帥！」

四月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她知道她安慰不了她。她不懂！

「我給你買了炒酸奶，趕緊過來吃吧！」

……

蘇四月每天的工作除了打資料，排日程，基本上沒有什麼特別的了。

轉眼一看，四月來宏浪也有半個月了，工作慢慢也步入了軌道，大家對她的好奇也沒有那麼嚴重了，只是她每天還是依舊一個人吃著飯，別的人基本上都不認識。

這天中午，她正沉浸在西芹百合的香味中時，突然一隻大手端著一份餐具放在了自己的對面，四月還在想這會是誰的時候，黑色的西裝褲，上衣，紅色的領帶慢慢進入眼帘，最後一張俊俏並且帶著微笑的面容躍進自己的眸子，四月微微抬了一下頭，咦？是他？他怎麼會在這裡？

「蘇小姐，咱們又見面了。」

「恩！是！」萍水相逢，四月壓根沒有注意他叫什麼，名片也被她早都仍的沒影了。沒想到還會遇見，更沒想到他竟然記得她叫什麼，四月瞬間尷尬。

「蘇小姐，原來你在這裡工作啊，那咱們就是同事了噢！蘇小姐是哪個部門的呢！」

「我是總裁助理。」

「哦，原來那就是總裁助理，一直聽說新來的總裁助理長得清純可人，果然名不虛傳啊！」

四月自然知道這些都是客套話，公司里怎麼傳的她，她是知道的。

「見笑了。」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吃飯呢！」

「哦，我剛來跟大家都不太熟。」

「這樣啊，那以後我陪你吃飯吧，一個人吃飯的話容易消化不良的。」

「啊，那謝謝啊！」四月也就當是一句客套話答應著。

「杜總監，好久不見啊，什麼時候回來的？」四月看見對面這位男子回過頭去，四月就知道就是在叫他，循聲望去，一位妖嬈少婦走過來，她，四月是認識的，她是人事部總監。看來對面這位應該也是什麼部門的總監了。

「孫總監，您好！」四月打了一聲招呼。

孫麗微笑了一下表示應了。

孫麗坐在了四月對面，嬌嗔的說著，「杜威，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可是好久都沒見你了！」

四月記住了他的名字，杜威。

「今天剛回來，這不一下飛機就來上班了！」

「怎麼樣，簽了嗎？」

「當然了，還有我杜威搞不定的事兒？」

四月覺得自己坐在那裡也插不上什麼話，就匆匆告別了他們。

回到辦公室，拿出了職員表，纖細的手指從上往下的滑了下來，尋找著杜威。這才發現他是企劃部總監。

他作為一個小小的總監，上次怎麼會去商會呢！不過話說回來，自己還就是一個小小的職員，不也去了嗎，也就沒有多想。

四月看了一眼穆思齊，他這幾天因為跟飛度的合作每天茶不思飯不想的。一個人在辦公室里踱來踱去。

四月沖了一杯咖啡送了去。

穆思齊看見她沒有要走的打算，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看向了她，四月被他那清冷的目光看的縮了一下，頓了頓說：「穆總，您也別太著急了，您中午也沒吃飯，您看你吃的什麼，我給您買點。」

「不用了，出去吧！」

「噢！」

穆思齊最近到是沒有為難四月，四月也可以正常的按時下班。

就在四月站在公交站牌等公交時，一輛黑色的豐田車停在了她面前，車窗慢慢放了下來，她稍稍彎了一下頭，車子裡面的人讓她不知所以。

四月走到車子跟前。

「蘇小姐，上來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坐公交就可以，很方便的！不用麻煩了！」四月連忙擺手。

「蘇小姐，你不會是嫌棄我這車不好吧！」

「怎麼會呢！真是不用那麼麻煩的！」後面傳來急促的喇叭聲，四月看了一下後面，隔著前擋風玻璃，四月都能感到公交司機憤怒急躁的眼神向飛刀一樣朝她飛來。

杜威也看了一下反光鏡，說：「快上來吧，咱們再在這裡耗下去會被圍攻的。」

喇叭聲不斷地傳來，四月匆匆上了車去。

「蘇小姐，你家住哪裡！」

「竹苑居！」

「巧了」四月聽見他說這兩個字的時候心都提了起來，打趣說：「不會住同一小區吧！」

「嘿嘿，雖然不是同一小區，不過離得不遠」

「是嘛！」

「那這樣好了，反正咱們都是同一公司的，又順路，以後你就坐我的車回家吧！也省的你擠公交。」

「不用，不用，我坐公交很方便的！」

「蘇小姐，你看又見外了。」

四月心想：本來就是外人好不好，壓根也沒說過幾句話。

「真不用，我每天下班時間也不定，有時候還會加班的。」

「加班畢竟是少數嘛，加班我肯定就不等你了，好了就這麼說定了！」

四月：「……」

話雖然這樣說，後來四月能推都給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