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有人上門 醒來
這,就是命定的宿緣!是彼此的那道情劫!也是彼此對對方的救贖!
對於有情人來說,只恨良宵苦短,而孤枕難眠的人則怨黑夜太長!
不管是太長還是太短,東方破曉依然是千百年來不變的同一個時辰。
也就是天剛剛有點亮度,不至於看不清人吧,賢王府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急匆匆的來拜訪的了!還一來就是重量級的兩個!
長孫歌和東方璞玉皆是騎馬而來,馬蹄聲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聽著甚是清晰明顯,像是約好了一樣,幾乎就是一前一後,心照不宣的互看了一眼,敲響了賢王府的大門。
那守門的還打著呵欠,一臉的不耐,這誰啊?天都還不亮呢!就來敲門!擾了賢王爺,擔待的起嗎?
可是看門一看是這兩位爺,臉上的不耐就變成了惶恐,這……這難道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大事?世子爺世人皆知,那可是從來不早起的,如今這般,不令人惶恐才怪了!
再望著兩人連他請安都不理會,就火燒眉毛一般的往裡沖,更是心下焦慮了!昨晚,王爺破天荒的抱了一女子回府,就已經讓人大吃一驚,今天,向來連沉得住氣,對什麼都不在意的世子爺都急眼了,還真是震撼一出接一出啊?
寢房外,守門的護衛已經換了一撥,平日里伺候賢王爺的近身小太監三喜焦灼的在門口打轉,以往這個時辰,王爺都醒過來了,可今日……昨晚上主子就沒用他,他到底是進去呢還是不進去呢!
他知道裡面還有一位郡主,可他是太監不是么!有什麼好忌諱的,可人家的護衛橫眉冷對,根本就不讓他進啊!
木三想著,郡主向來起床連她們女子都不用,更何況是個太監!
再說了,現在裡面是個什麼情景,誰也不知道啊,萬一正在進行什麼非禮勿視的畫面,那……豈不是招嫌棄?
賢王爺手下的護衛就更老神在在的沉住氣了,他們家主子美人在懷,誰會不長眼色的去破壞啊!
等著唄!反正天長著呢!可是,有人等不及啊!
長孫歌和東方璞玉疾步而來,面色或暗沉或焦灼。
木三的眸光就閃了閃,掃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再看兩人的臉色,唇角一抽,這架勢怎麼那麼像來捉……的呢?
咳咳,呸呸呸,什麼捉……郡主還未許人呢!雖然排隊的人已經不少!
那些負責賢王爺的守門護衛嚇了一跳,看兩人的神色,還以為發生了什麼重大危情一樣!
壓低著嗓子先給二人請安,可東方璞玉手不耐的一揮,沉聲問道,「皇兄還未起么?」
那護衛點頭應是,頗有些不解了!以往瑞王爺可是向來沒有多少禁忌的,主子的寢房也不是沒進去過,今日怎麼站在門口躊躇徘徊上了!
然後再看世子爺不停的在門口焦急的往裡張望,忽然恍然大悟,喔!是不是二位爺都知道主子昨晚上抱著郡主一起回來了?所以,今日,才天不大亮,就耐不住好奇來看熱鬧新鮮?
不過,會不會也太迫不及待了些啊!
而且,那臉色著實看著急切了些,咳咳,說來抓包的感覺更像些!
耶律齊留下的那左右護法也在,見此情景,冷峻的臉上就有些慶幸,閣主走了,現在看來也許還是好事啊!不然,就要跟這兩位爺似的,大清早的不睡覺,跑來抓人。還偏偏不敢進,在門口急得跳腳了!
三喜見了那兩人,眼睛一亮,可是看到木三立在門口堅決不讓的架勢,又泄了氣!以後,這郡主要是進了門,他該不會是要失業了吧?
東方璞玉問完那一句,便抿著唇一言不發,看站在門口的木三,他也知道什麼問題都不用問了!她一定在裡面!
這意味著什麼?曾經他一直都在想著世間什麼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自小就崇敬的皇兄,那一定是最好最美麗的女子。而現在,果然是最好最美麗的女子,可偏偏,他卻心痛的說不出任何祝福的話來。
因為那女子也是自己所喜歡的啊!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讓他喜歡上皇兄的女人?那日早上,為她帶上手鐲時,他說他什麼都不會在乎,不在乎身份地位,不在乎恩怨利益,甚至不在乎她身邊有誰,心裡又有誰!他就是單純的喜歡她!不摻雜一點的東西!
可是,只有這一個他無法不在乎!若是……若是她真的是皇兄的女人了,那麼他……他……?
東方璞玉俊顏蒼白,眼眸黯淡,像是在等著審判的囚犯,不知道下一秒等待的他的是什麼!是瞬間五雷轟頂的滅亡還是一寸寸的凌遲,或者是從此後,心底化成一座再不能開啟的墳墓!
長孫歌知道內情,不像東方璞玉那般悲痛絕望,可他著急吃味啊!昨天,看到皇表兄受虐是心軟了,所以對靜兒求情,可是誰知,竟是一夜未歸!
這下子戳到痛處了,他哪裡還能睡的著?
七星閣那兩人這次倒是心理強大了!可他還是一時承受不住,別的男人也許他還不是很看在眼裡,可是皇表兄,他卻知道,那是天下無人可及的男子!無關身份地位,無關容貌風姿,只是他那個人就可令天下男子都黯然失色!
他若是想得哪一個女子的喜歡,那麼世間再冷漠無情的女子都能融化了!他若是溫柔相待,靜兒一定會陷進他的柔情里,再也出不來了!
那他們怎麼辦?
靜兒會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么?
急的上躥下跳的,撓門的動靜實在太大了!護衛都看不下去了!難道是真的有緊急危情,不然世子爺這也太……那啥了!看的他都跟著鬧心鬧肺的不安起來
試探的喊了一聲,「王爺,瑞王爺和世子爺來了!」
他這一自作聰明的喊,那等在門口的兩人反而緊張了!急匆匆的趕來憑的完全是一時之勇,是迫切想念的衝動,可一會兒見了面要說什麼?
房間里似乎頓了一下,然後便是壓低的一聲,還帶著初醒來的那一絲沙啞的性感!「讓他們在書房等一會兒。」
一聽這動靜,門外的人都有些心照不宣的目光閃爍,咳咳,這是還沒醒呢!睡的真沉!
東方璞玉和長孫歌就更邁不動腿了!還去書房?哪兒都去不了了!明知道留在這裡更是純粹找虐,可是,就是不走,無論那苦著臉的侍衛怎麼祈求都不走!
木三見狀,心裡暗暗嘆息,郡主這風流債一筆接一筆,虐了多少男兒的心啊!哪一個不是得天獨厚的主,不是可以三妻四妾的主,可是卻偏偏心甘情願的……
她對郡主的敬仰啊!不知不覺中又高深了一個境界!
房間里,流淌著脈脈的柔情和溫暖,依然沒有散去,包圍著大床上那相擁的兩人。東方璞濯早就醒來,凝視著懷裡的人兒,柔情萬千。
胳膊被壓在她的腦袋下面早已麻木的沒有了直覺,他卻不想動一動,怕吵醒她。
兩人穿著同色系的裡衣,整整齊齊的,根本沒有外面那幾人想象中的香艷,甚至他連親一下都是小心翼翼,唯恐驚擾了她的好夢。
只是擁抱著,他的心已是如此滿足幸福!從來不知道,他的一生所求,只是這般簡單的擁她在懷!
沒有江山一統的大業,沒有至尊王位的雄心,有的只是一個她!
看她眉眼安寧,看她肌膚如玉,看她唇瓣如花,看她呼吸時,一聲一聲都像是最悅耳動聽的音符,唇角的笑在他不知道的俊顏上滿足的勾著,唯願時光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門外的動靜,在那兩人剛到時,他便已經聽到,他只是自欺欺人的不願意去面對,不舍的這美夢這般就容易醒來,不知道一切渴求上了癮的幸福會不會在下一秒就破碎!
再等一刻,就讓他再貪戀一刻,若是過後是凌遲般的冷漠惱恨,那這一刻的相擁記憶足以抵禦了。
門外的聲音還是響起了,他幾乎在一瞬間就繃緊了身子,聲音壓的再輕,懷裡乖巧的人兒還是動了動。
然後,那長長的蝶翼般的睫毛輕輕的顫動起來。一下一下,掃刮著他的心,呼吸頓時亂了!
從不知道他竟然會有一天緊張至此!在多少次的生死關頭,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可是這一刻,他是真的害怕緊張,可是眸子卻依然一眨不眨的看著她,不躲不閃!
她給予自己的,無論是什麼,他都不會拒絕!
百里靜好醒了!其實是早就醒了!也是在那兩人急匆匆來的時候!她的鳳傾天下已經到了第四重,聽力亦是相當敏銳。方圓一里之內,一丁點的動靜都能聽到,更別提近在門外,那說話聲還是那般不加克制。
醒了的那一瞬,似乎不知道今夕何夕,似乎以為那狗血的穿越只是一場夢,還是在現代,她是安靜好,他是林璞濯,沒有意外、沒有怨恨,兩人還在計劃著幾天後的大婚。
可是,那也只是一瞬,鼻息之間聞到的不是清爽的薄荷味,而是龍涎香,屬於東方璞濯的氣息!
所有的意識開始回籠,想起昨日耶律齊離開的不舍,想起幾人來聚緣閣的尷尬,想起在飯桌上他一杯接一杯的灌酒,想起那幾人心軟的求情,想起她終於受不了的拉他離開,想起車上兩唇相觸的悸動,一切在那一刻都轟然倒塌,她哭的像個孩子一般恣意,沒有形象,不顧丟臉,彷彿哭盡了所有的委屈,然後就是一個長長的夢!
安寧,溫暖,柔情萬千!依靠著、貪戀著,不願醒來!
可此刻,一切拉回到現實,她暗暗的惱恨著自己,為什麼就那麼輕易的睡著了!她一點教訓記性都不長么!
啊啊啊……百里靜好,你這個沒出息的!
內心哀嚎鄙視自己半響,睜開的明眸里卻是平靜的不能再平靜,小臉也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從容不迫的坐起來,離開那個溫暖的懷抱,忽然覺得身上一陣冷意,還有說不出的失落和空虛。
身上的裡衣穿的整整齊齊的,連領口處都不曾解開,這一世他倒是規矩的跟柳下惠似的了!
曾經是誰最喜歡羅睡的啊!
意識到自己滿腦子抽風似的,眼前是什麼情況啊!還在這裡想這些有的沒的?
外面那兩人都找上門來了!還有眼前這個,當做什麼都沒發生行么?
咳咳,她大度,人家可是第一次!好吧,雖然啥也沒發生,可是到底擁著共度一夜,也算是肌膚之親了!
當初抱她回來時,他被她的眼淚疼的方寸大亂,後來見她乖巧的誰睡在自己懷裡,又歡喜滿足的一塌糊塗,再再後來,凝視著那樣子的她,根本就不舍的離開半分,更是放不了手,所以才會著了魔,摟著她睡了一夜。
如今,看著她分不出情緒的小臉,她不哭不鬧,不言不語,比冷漠還要他的命!
跟著坐起來,擋住她要下床的動作,「你……你可是更惱我了?惱我趁人之危,污你名節?」
百里靜好穿衣服的手一頓,忽然心頭浮上幾分悲涼,名節?名節是什麼東西?她早就沒有了!這個笨蛋!以為自己還會如前世那般只守著他一個人么!她早已不再是他的獨一無二!
東方璞濯緊緊的盯著眼前那雙暗下來的眸子,忽然猛的再次把她湧入懷裡,那眸子里的悲傷讓他心疼的無以復加。「百里靜好,當我求你,不許你再有那樣的眼神,我會心疼的受不了!不管你現在惱恨我也好,漠視我也罷,說我趁人之危是卑鄙小人也可,我都不會後悔昨晚上留下你!我很歡喜,真的,從未有過的歡喜!還有……滿足和幸福!百里靜好,我……喜歡上你了!你也喜歡我可好?」
最後那一句,帶著輕顫的祈求,柔聲的能滴出水來,相信世間哪一個女子也拒絕不了!
百里靜好心裡亂成了一團,她從來都是理智的,冷靜的,即使之前在面對那幾人時,也能頭腦清醒的對他們說出各種的理由。
可是,面對他,也只有他,只是一句話,就已經讓她的心亂了!
喜歡他可好?心底悲涼的笑,璞濯,我對你何止是喜歡?恨之深、愛之切,從來如此!只是,你我前世緣分已盡,這一世再相見,已是晚了一步,我早已不是那個我,如何還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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